顾之桥实在听不下去,大喝一声:“放你妈的狗屁,闭上你的鸟嘴,死老太婆,狗逼贱人。”
路见不平一声吼,别说围观群众,就是林涵音也傻了,认识两年她从不知道顾之桥还有那么大嗓门。
万事开头难,既然跳出来,热血冲头,顾之桥指着泼妇便骂:“自己看不住老公还要骂别人算什么本事。看看你老公,长得獐头鼠目,好意思说人家勾引他,勾引他能干嘛,你说能干嘛。看你就知道,你老公哪哪都不好用。”
女人呛了一下,又要嚎。
才一张嘴,顾之桥又道:“快闭嘴吧你,嗷嗷嗷的,知道的晓得你在撒泼,不知道的以为你克完老公克儿子,死了一户本呢。”平时说话轻声快语,声音也不算高,这时不知道哪来的能量,居然字字句句盖过那个女人。
她不顾人家小哥一米八,胸肌腹肌一块不少,一个起码能打她十个,指着他就说:“你那么大个子,光会说不好意思有个屁用,把你老娘拎着走啊,杵人家门前干嘛,好看啊。就算你喜欢别人,有这种喜欢法嘛,你是爱人还是害人啊。”
说完又一脸语重心长说回那女人。
“这位大姐,你这样我们很困扰的好嘛。请你好好看好你老公,不行就打断他的腿,切下他的□□,这样肥水不流外人田。至于你儿子,不舍得他找别人你就自己上,用你做妈的柔情包裹他,安慰他,推倒他。到人家门前骂个屁,想3p啊,回家自己玩去呀。”
一声哄笑接着一声哄笑。
看戏的多是附近邻居,平时和程充和关系不错,帮腔劝说父子和女人快点回去,没道理站人家门口骂人。
“啊~~~啊~~~~”女人仰天长啸,要不是她儿子死死抱住她,她非得上演一出甩手甩脚原地晕倒的大戏。
“嗷——”犬声尖厉。
马克吐温一下子从客栈里飞扑出来,站在顾之桥身前,背脊竖起,对着敌人露出尖尖的利齿。
要不是程充和反应快叫住它,它怕是会直接扑上去咬人。
这时,林涵音站了出来,面无表情,目光冷冷地盯在“人民路彭于晏”脸上,质问道:“我妈勾引你了吗?”
突如其来的女儿再次引爆众人。
“人民路彭于晏”不负他如“第一炉钢”般阳光的外表,垂下头。“没有。”
“那还在这里干嘛!等着我报警嘛!”
“人民路彭于晏”竟朝程充和看去。
所有的目光一时全都集中在程充和身上。
她眉头紧锁,走到林涵音和顾之桥身边,苦笑着说:“这位大姐,你误会了。我只见过你先生几次,和他没有瓜葛。小杨每次来都是给客人送果汁。”
女人哪里肯听,张口就来:“烂——”
“人民路彭于晏”捂住他妈的嘴。“够了!妈,别闹了。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丢不起!我们回家!”说完,再次对程充和说对不起,连拖带抱带母亲离开。
那个形如魏无牙的父亲,全程如同一块背景板。
这场大戏,来时如疾风骤雨,去时亦戛然而止。
围观的众人默默褪去,热闹的客栈门前只剩下三人一狗。
林涵音的脸色不好看,目光冰冷,充满质疑,转身往客栈里走。
程充和跟在后面,欲言又止,这还是顾之桥第一次见到她流露出软弱。
她来不及想是不是怪自己太多事,不回来什么事都没有,快步走到林涵音边上,去扯她的袖子。
林涵音将她甩开。
她再次拽住林涵音的手臂。
林涵音怒道:“有话你就说,刚才骂人不是很利索,嗓门能盖过泼妇。现在拉我干嘛!”
顾之桥指着喉咙,做出要哭的表情。
程充和叫她:“顾小姐,你……”
我我我——
顾小姐很努力地想发出一点声音。
顾小姐失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
买买=天呐,表惊讶意
老倌=老头子
老奶=老太婆
老砍头=老不死
认得=知道
烂屎=bitch
曹耐=脏
沟逼=滚
感谢鸟大大和花卷提供语言支持~~~~~
顾小姐:好了,这下真的喊破喉咙了。
/(ㄒoㄒ)/~~
第17章 进来啊
“啊。”
“……”
“叫你啊。”
“……”
“快,张嘴让我看看喉咙有没有肿。小桥,你躲什么躲,还难为情啊你。”
“……”
“快过来,那么大人躲在狗背后,你怎么做得出来。”
不听不听,不出不出。
骤然失声的非人待遇,顾之桥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喊破喉咙都没人听到。
程充和提议去看医生,事情因她而起,她多少内疚,但是看医生——
难道要跟医生说,她平时温温柔柔一个女孩子,突然有如神助跟泼妇骂街,把自己骂成哑巴了吗。
这脸顾之桥丢不起。
她在手机里打:不用不要没关系,之前说话太猛太用力,休息休息就好了。没事没事没事。
程充和仍旧不放心,十九块挂了个微医号。
医生建议先休息两天,观察有无红肿有无恶化,如果严重再去医院开点清热解毒的药。
顾之桥死也不肯给她们看口腔。
口腔啊,那么隐私的部位,私密程度完全不亚于V字头的部位,怎么可以随便给人看,大庭广众下领过证的也不许看。
闹了一阵,林涵音跟程充和讲:“医生这么说应该不碍事,让她去。”被顾之桥一打岔,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火气消了不少。
凭良心说,女儿刚和私奔的亲妈重逢,就被亲妈的新狗血韵事浇一头一脸,随便换作谁,都会觉得不痛快。理智告诉她都是别人的错,但是情感上,她需要时间去消化。
顾之桥对她母亲的友好发乎自然,林涵音多多少少将之归因于爱屋及乌。平常最多骂两句册那,能在泼妇骂街的时候挺身而出,这份勇气不是随便谁都有的。
程充和关切地看着顾之桥,“这样真的好嘛。”
顾之桥学游戏机里的大金刚捶捶胸,表示她健壮如牛,一切都好,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林涵音笑她:“真不晓得你哪里来的那么大嗓门,我认识你那么久,我俩吵架也没见你那么喊。”
今晚上客栈依旧不营业,本来钱今做完饭,三人正准备吃呢,就被那泼妇一家三口搅黄了。程充和千叮万嘱她和蒋悠悠两个不要插手,只看好马克吐温就好,没想到被那狗挣脱绳子跑了出去。
这会儿钱今热菜热饭出来,连声向顾之桥表示感谢,顾之桥不好意思极了,摆摆手往楼上逃。回房前程充和把自己微信和电话给她和林涵音,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到她。
回到房里,两人才终于松一口气,劫后余生一身冷汗,她们不是喜欢强出头打抱不平的人。
“顾之桥,你厉害了啊,面对大汉和泼妇也敢上。”
大汉,把“人民路彭于晏”叫大汉,顾之桥笑出来。指指林涵音,像是在说:你不是也站出来了嘛。
林涵音很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我妈,我也看不惯到人家跟前撒泼,欺负她没叫警察没招保安么。你看那女人的样子,歇斯底里神经病一样,我妈就是瞎了,也不会看上这种人家的儿子啊,别说那个猥琐的老男人了,站在边上屁也不敢放一个。”
顾之桥眯着眼睛笑一笑。
“诶,那个小男人真看上我妈了啊。”
顾之桥点点头,可能性非常大。
“你说他妈有我妈年纪大嘛?”
这倒是真不好说,同年龄的人,因基因、经济的不同,老化程度各有不同。
搜出郭德纲和林志颖的照片给林涵音看,林涵音噗一声笑了。“你个缺德鬼,发不出声了还要作怪。诶,到底要不要紧啊?”
顾之桥耸肩,人生头一回,谁晓得要紧不要紧。不过没听说过吵架把人吵成永久哑巴的。
冲个澡,泡上茶,林涵音语重心长跟顾之桥讲:“下次别这样了啊,强龙不压地头蛇,要是人家动手你怎么办。”
顾之桥瘪瘪嘴点点头。
“这次要表扬你。”林涵音挨近她,捧住她的脸,轻轻吻了一下。
顾之桥眨眨眼,亲吻落到她的唇上。
吊桥效应还是起了作用,历经惊心动魄的争吵,让林涵音感觉自己仍是爱着的。
久违的亲昵,如雨露甘霖,两人谁也没有先松手。
直到微信视频邀请的声音响起。
两人不得不放开对方,互望着微微喘气,顾之桥看一眼手机,朝林涵音努努嘴。
是她爸林建学。
林涵音马上抽出一张纸巾,擦去可疑的水渍,走到窗前做了两个深呼吸后才微笑着接起她爸的视频电话。
“爸。”
周围湿热的空气顿时一扫而空,顾之桥忽然觉得有点冷。她缩缩脖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干。
不知道一个吻要消耗人体多少水分,每次亲吻过后,总觉干渴。
顾之桥将水杯放在林涵音手边,自然而然出现在镜头里。林建学知道两人一起出游,她便朝手机挥挥手,当是打招呼。
挥手不叫人在林建学那算没礼貌,所以林涵音跟她父亲解释,小桥失声了。为什么失声呢,因为刚才跟人吵架。
正常人多少会问一句有没有吃亏有没有吵赢吧,林建学的第一反应是问他女儿:“没连累你吧。”
“没有没有,吵架又不是打架,不会连累到我的。是人家无理取闹上门闹事。”
林建学教育她:“出门在外不争一时之气,吃亏就是占便宜。自己性格冲动倒也算了,万一害你被打到怎么办。她不把自己当回事,你不行啊。下次别跟她一起出门了。”
听听,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嘛。
爹味十足。
避开摄像头,顾之桥脸拉了下来,想把刚才的泼妇打包快递给林建学。
最叫她生气的是林涵音的态度,满口都是好好好,小桥下次不回了。
是,她知道林涵音对她爸从不据理力争,永远阳奉阴违。可叫她别跟自己玩这种事情,难怪不该反驳一下说交友是她的自由。顾之桥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林建学知道她俩的关系,让林涵音一脚把她踹了,林涵音也会毫不犹豫说好好好。
好个屁。好心情和半点旖旎全都烟消云散。
给林涵音发一句我下去玩狗,顾之桥开门出去,她不想听这对父女继续废话下去。
在门口无声骂了林建学五分钟,程充和举着杯子走上来,正好见到她龇牙咧嘴的样子。
四目相顾,顾之桥面孔僵住,脱口而出:亏得你跑得早,碰到这种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她嘴巴一动一动,半点声音全无,奈何程充和不会半点唇语,只能问道:“你怎么下来了,发生什么事。音音骂你了?”
呶,你看,明白事理的人就知道问是不是林涵音骂她而不是她俩吵架。
顾之桥摇摇头。
程充和把杯子递给她,“正好,给你煮了梨水,清热润喉。音音在里面?”
顾之桥做了个等会儿的手势,猫手猫脚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里面说话的声音不断。她瘪瘪嘴,轻哼一声,又朝程充和摆手,意思叫她别进去。
程充和觉得她滑稽极了,顽皮心起,学她的样子贴门上听声,正好听到林涵音叫爸,这才恍然。她拉拉顾之桥的衣服,做个跟她一起下楼的手势。
顾之桥用眼神问她,去哪?
程充和笑而不语,眼神往楼下一瞥,总之就是让她跟着。
顾之桥犹豫一会儿,见程充和没有开口的意思,跺跺脚,随她一起下楼。
最讨厌什么都不说清楚的人了,她是哑了,程充和可没有啊,学她做什么,好玩嘛。
好吧,蛮好玩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一走就走到程充和的房门口。
顾之桥站在门口朝里张望,程充和失笑,“进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顾之桥:敢跟泼妇吵架,不敢进丈母娘房间,怕了怕了
第18章 她是不会忘记的
小时候母亲常说:不要跟陌生人走,不要随便去人家家里,你永远不知道叫你去的那户人家家里有什么。
母亲是吓唬还是事实已无从可考,读小学时,顾之桥看到一本杂志。说是杂志,倒像是案件集,里头记述的案子不是强//奸就是拐//卖,封面上赤//身裸//体的女死者面无表情。
顾之桥永远都记得死者的眼神,空洞迷茫,又好像有千万个为什么。
一本杂志抵过母亲的再三叮嘱,在这方面,顾之桥比任何人都听话乖顺。警惕心不止用来防备陌生人,夜晚回家,下意识留心周围的人,绝不让人跟在身后走在一条直线上。进了大学、工作后独自旅行,她也始终保持警觉。
警觉的后遗症之一是很少会发生春风一度的风流韵事,不管是哪个传说中的桃花圣地,一夜邂逅从来与她无缘。
这是她给自己找到的理由,论为什么站在程充和房门口会有莫名的紧张和迟疑。
比起客房,程充和的房间装修更胜一筹,色调素洁,陈设简单、实用,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浮夸装饰。房型结构与客房相似,有书架有CD架。阳台直通洱海,有个小码头,小码头处停泊着一艘充气艇,可供人随时划船洱海泛舟。
美中不足的是,靠近水域湿气重,若是长期居住楼上会更好一些。
“充气艇会定期维护,日常检查,有兴趣可以划出去看看。不过得跟别人一起,或是等你能说话之后。”
可不嘛,一个人七手八脚划出去,在湖心打转,划不回来了,叫天没声音,叫地也无语,连个电话都没法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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