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去楚家送戒指,人影都送没了。”
听到这话,肖父愈发恼火,又想来一出棍棒底下出孝子。
肖漫绝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拿起他的手杖,直接折断。
在肖父惊愕的眼神中,肖漫说:“戒指我扔了,因为楚萤更喜欢肖因。”
“对了,希望你们尽快安排一下吞并楚家的计划。对付一个没脑子的楚萤,或许更容易一些。”
这样一来,肖漫几乎是当面戳穿他们有意侵吞苏家的资产了。
肖因厉声警告他:“你最好闭嘴。”
肖父更是惊怒不已:“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肖漫意味深长地看着这对父子,神情戏谑。
事实上,肖漫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包括与苏家相熟的医护人员。
有些话,苏晏不能说,但与婚事无关紧要的旁人,完全可以口耳相传,直到传到苏老先生的耳中。不过,前提是苏老先生能挺过来。
苏老先生已经做完紧急抢救,现在正插着氧气管,陷入沉眠。
好消息是,他的命保住了;坏消息是,这场疾病消耗了老人家的健康,从此以后,他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苏晏探望之后,又跟医生长谈,除了了解病情,还有问询病因。
主治医师连连表示,苏老先生的病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但没有病史的人突发心脏病,也不无可能。
苏晏沉思片刻,又对他说:“我还想给他做更深入的检查,彻底筛查病因。”
医生表示:“这样也好。”
抽血体检之后,苏晏陪伴在病床边。他一直等到深夜,也没看见继母和小胖墩弟弟的身影。
半夜时分,肖漫折返,走进病房,手里提着宵夜和水果:“该休息了。”
苏晏转身看见他,笑容中有几分鲜见的疲惫:“你怎么又回来了,还嫌今天惹的事不够大?”
话虽这么说,不过他毫不见外,拿来宵夜就往嘴里扒拉:“肉丝炒面,谢啦。”
肖漫坐在一旁,为他拧开矿泉水:“我没想到他们会出现在医院,千万不要误会我。”
苏晏回应:“我又不傻,以你现在的情况,绝对不想和肖老头子正面冲突。”
由此,肖漫终归展露笑容:“你真的很聪明,我喜欢聪明人。”
肖漫坐在他身边,又看向病床上昏迷的老人:“苏老先生怎么样了?”
苏晏叹气:“不太乐观,就算能醒过来,以后也得坐轮椅了。”
听到这话,肖漫脸色一沉,敲打苏晏:“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庇佑不了财产和儿子多久了。”
“现在只是开始,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事情针对你而来,你要早做打算。”
苏晏自然也是知道的,支着额头说:“他才倒下,肖家那对父子就冲上门来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肖漫搂住他低语:“如果你撑不住了,随时可以找我。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
苏晏蓦然嗤笑:“得了吧,你们肖家父子三个,蔫坏。”
肖漫故作委屈:“我跟他们不一样,你摸着良心想想。”
苏晏反手推开他凑过来的脸:“我的良心早被你吃了。”
“哎???”
这话乍一听有点不对劲,肖漫仔细想了想,似乎更加不对了:“你骂我是狗!”
只见苏晏微笑、点头:“是哈士奇疯狗。”
肖漫连连摇头,实在痛心疾首。
玩笑过后,苏晏又问肖漫:“他们……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肖漫自嘲地勾了勾唇:“他们还想留着我娶楚萤,有利用价值的人,当然要留着物尽其用。”
肖漫把话说得轻飘飘,但在苏晏听来,却是分外沉重。
无论肖漫还是自己,抑或消失的原主,都是大家族里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他们的叫嚣、挣扎、反抗,有时候看起来是如此的无力。也许挣脱这一切的代价,是赔上性命。
病房里陷入突如其来的沉寂,苏晏用筷子扒拉炒面。一时间,夜宵都不香了。肖漫搂住苏晏肩膀,什么都不说,无声地陪伴着他。
透过薄薄的夏装,苏晏能感知到肖漫灼热的胸膛。有那么一瞬,他真的觉得,他们或许该联手。
不过,危险的想法只冒出一瞬,就被苏晏亲自掐灭——谁知道到复仇线到来的时候,肖漫会不会如原著中那样,处心积虑地利用他呢?
一想到这里,苏晏立刻如坐针毡:“你该走了。”
面对苏晏突然冷漠,肖漫满心疑惑。不过,今天已经闹过一场了,为避免引起更多的麻烦,他选择打道回府。
肖漫走后,苏晏独自坐在病床边,陷入沉思。
他望向病床上老迈的苏父,无声叹息:“你看看你,偏心小老婆、偏心老来子。结果呢,能来陪你一夜的,只有我这个陌生人。”
“不过,你别当这是父慈子孝。我对你好,是因为我聪明。”
“你是苏家的主心骨,你要是没了,我不会有好日子过。”
苏晏一边用热水为老人家擦手擦脸,一边絮絮叨叨说话。
说实在的,这一回,苏晏嘴硬心软了。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对苏父的感情十分复杂,既恨他执意逼婚,又明白他用心良苦。
苏晏悄悄想着,自己是真心希望苏老先生能挺过这一关的。
第34章
三十四、转危为安
翌日早晨, 病房大门被人冲开, 继母踩着高跟跌跌撞撞冲进来。
“我的老公啊!!!”
他坐在床边,只顾干嚎。
苏晏揉揉耳朵,默默翻白眼——这演技, 负分滚粗!
下一刻,小胖墩喊道:“爸爸, 我的亲爸爸!”
苏晏差点一跟头栽倒, 实在忍无可忍:“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小胖墩昂着头, 活似超重的斗牛犬:“我来看我爸,你激动什么鬼?”
继母则是一只尖叫鸡:“苏老先生一生病,你就开始排挤我们母子,真是迫不及待啊。”
苏晏实在不愿在病房里大呼小叫, 忍着一口气说:“这里是医院,你们收敛一点。”
继母却说:“我心疼我老公,还要看你脸色不成?”
小胖墩帮腔, 有样学样:“就是就是, 我来看我爸爸, 还要看你脸色不成?”
既然给脸不要脸,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苏晏忍无可能,直接拎住小胖墩的后领, 一路推搡到门口:“要嚎出去嚎, 别影响病人静养。”
小胖墩刚要开口,就被一脚揣在屁股蛋上,一个趔趄摔出门:“你……你又打我?”
苏晏拍了拍手, 理直气壮地说:“从现在开始,你在公共场合丢人现眼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此举成功刺激到护犊子的继母,女人冲过来要扇苏晏,却被一把推到门外。
苏晏将门一堵,毫不介意做一回大恶人:“还有你,苏老先生病成这样,你还有心思化完全妆、戴好珠宝再过来,你有没有良心?”
继母又是一噎,脸色由红转白:“我打扮……是为了苏家的面子。”
苏晏反讽:“你在病房里干嚎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要给苏家挣面子了?”
顿时,继母的脸色又由白转青:“我是长辈,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你们回去吧,这里由我来照顾。”
“对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乱吹耳边风。就算苏老先生醒了,我也不能在这时候给他添堵。”
苏晏说完,反手关上大门,顺带落锁。
他支走刘曼珠母子是有原因的。
检测报告会在今天上午送过来,如果苏老先生的心脏病真是人为所致,继母也有嫌疑。
她和苏老先生分居多时,苏晏的婚事又一拖再拖。为避免节外生枝,她雇人下慢性药毒杀亲夫,再侵吞苏家财产,也不无可能。
苏晏坐在病床边,看着病中的老人、听着门外的叫嚣声,蓦然叹气:“老先生您人也不坏,怎么识人的眼光越来越差呢?”
——先给儿子挑了个不靠谱的继母,又给儿子挑了个不靠谱的老攻。可以说,原主一生的悲剧,都源自于亲爹眼光奇差。
门外的人没闹腾几分钟,便偃旗息鼓,蹬着高跟鞋走了。小胖墩说了几声“给老子等着”云云,也怂怂地跟着亲妈离开。
但苏晏这里还没安静上几分钟,便又听到敲门声。门一打开,走进来的是苏父的主治医师。
他拿着几张检测报告,脸色凝重:“我们检测了病人的血液,发现他在半个月内,持续服用过一种平喘药物。这种药原本是无害的,但病人上了年纪,又因为过量使用,引发了心脏病。”
苏晏沉吟:“原来是这样……”
所以,苏老先生突发心脏病,极有可能是人为所致。
难道,真是继母眼见离婚在即,豪门梦碎,所以破釜沉舟了?
苏晏暗自想着,这件事,一定要查下去。
===
转眼过去一周,苏老先生仍不见转醒,但病情趋于稳定。
另外,公司和医院的局面都已经稳定,苏晏来回奔波花费的工夫和精力,总算没有白费。
只要苏老先生一息尚存,那群人就不敢真正动手,一切都还有转机。
这天,苏晏在剧组拍戏的时候,接到一通电话。有人告诉他:“苏老先生转醒了。”
这是最近一周以来,唯一一个好消息。苏晏表示:“拍完最后一场戏,我立刻赶过去!”
周梦宇听闻这件事,比苏晏还高兴:“晏哥,我早就说过,叔叔肯定能挺过来的。”
苏晏长舒一口气,无比高兴:“对对对,借你吉言。”
今天的拍摄任务不重,戏拍完之后,周梦宇主动开车送苏晏去医院。
病房里,继母和弟弟先早就抵达。苏晏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一阵阵哭诉和告状。
“爸爸,我哥他太霸道了。你昏迷的时候,他不让我来看你!”
“爸爸,外面都在传,我哥趁机接管公司了。”
“还有……还有他刁难我妈,把我妈从集团开除了!”
小胖墩正兢兢业业地背诵着练习好的台词,这演技,苏晏瞧了只想给负分。
另一边继母只顾流泪、啜泣:“小霖,别再说了……你爸还在生病,别让他心烦。”
全程围观的周梦宇目瞪口呆:“他们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真够阴的。”
苏晏低声对他说:“看我的~”
苏晏默默翻了个白眼儿,倚在门边,抬手敲了三响。
一时之间,病房里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顿时,苏以霖一哽,什么都不敢再说。继母悄然飞来一记眼刀,鼻子里发出冷哼。
苏晏坦然地走进去,坐在病床边,对苏父说:“爸爸醒了,真是太好了。”
周梦宇手里提着水果篮,送到柜子上:“苏伯父好,我们晏哥特别关心您。为了给你您陪床,拍戏通告都推迟了好几天。”
继母见不得有人为苏晏说好话,立刻冷嘲热讽起来:“嚯哟,我们家苏晏就是人缘好,这才几天的工夫,又带了一个小帅哥来医院。”
小胖墩见机行事,立刻附和:“我想起来了,肖家兄弟为了他,可是在医院大打出手呢。”
继母再次装作老好人,责备道:“别说了,你想气坏你爸的身体吗!”
他们这一唱一和的,俨然是事先排练好的。
周梦宇不忿,刚要开口,就见苏晏朝自己摇摇头。
然后,苏晏就像是没听见那番话一样,倒半杯温水送到苏父手中:“有些事情,我想与您单独详谈。”
苏父气得茶杯都握不住,重重放在病床上的餐台上:“你究竟惹出多少事情!”
茶水在苏晏脸上,和打巴掌无异。苏晏挑眉,抽出纸巾擦脸:“我原本不想刺激病人,也不喜欢在医院闹事。不过,既然您想听,我乐意都说出来。”
“在您病倒入院的那一天,刘阿姨就在集团总部召开高层会议,以董事长夫人身份自居,意图接手公司事务。”
“我无意插手荣盛集团的生意,开除她,是为了维护公司秩序。您也是知道的,关键部门的高管,不少都是刘家的亲戚。”
“为了稳定人心,我们都不能接手公司的事情,只有王秘书一直是您的人,推出来临危受命最为稳妥。”
苏晏说完,平静而坚定地看着苏父,一双眼睛明亮到近乎逼人。
这种眼神,没几个人能招架住,苏父也不例外。
他转而问女人:“我还在呢,你就这么急着想接管集团事务?”
继母忙说:“不不不,绝不是这样的,这里面有误会。”
苏晏冷笑:“误会?难道高层会议不是你亲自召开的?”
继母支支吾吾半晌,只能如是解释:“都是误会……我召开会议,也是为了稳住局面。”
苏晏挑眉,不冷不淡地说道:“但愿如此吧。”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还会损害苏家的利益吗?”
继母深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一边哭着,一边拍胸脯。
苏晏一如既往地冷漠应对,只对苏父说:“我想与您单独谈谈。”
苏父飞速瞥过刘曼珠母子,又看了看一旁的周梦宇,继而说:“都暂时出去吧。”
听到这话,苏晏走到继母跟前问:“刘阿姨,您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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