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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艳冠六宫(古代架空)——雕虫琢玉

时间:2020-06-18 09:37:06  作者:雕虫琢玉
  裴虞已泣不成声。
 
 
第22章 黄肠题凑
  其余人都退了出去,裴虞一个人稍微在屋里坐了一会,挺拔瘦削的身体走肉一般,还撑着一身悲痛。
  “我想去看看他。”
  “墓地就在郊外,不远,侯爷一直等着呢,这是他唯一的遗愿,今日总算是能偿了。”李管家赶紧在前面带路,似乎怕那已经不在的人再多等,生前他已经等得够久了。
  陵墓确实不远,今日天气不错,倒是适合扫墓的日子,不过一行人气氛沉重,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一直到了墓前,其他人都靠后,只有裴虞一人到了冰冷是碑前。
  碑文上都是公式化的叙述,只说到他是这一方的侯,并没有提及他皇室的身份,毕竟五年前他已经被他从玉牒除名。
  他病逝在二十八这年,最早在皇家生长十八年,十八载相伴,十八载都是皇室中人,埋骨之后却得不到那一点虚名。
  这一方墓碑没有丝毫僭越,即便是再想要承认,他还是那么听话,听话到让人心疼,裴虞抚着墓碑更是悲恸万分。
  是的,睡在墓下的人是他的至亲,连着他的血骨,裴虞跪在墓前,从身上拿出一块包得十分仔细的锦帕,慢慢打开,里面是一掊土。
  是长京的土,故乡的土。
  他在信里说想念故土,现在他带来了,他也想他,所以他来了。
  那一掊故地的土撒在墓前,如那离开了五年的人终究回归故里,不用等了,你已经回来了。
  “子西,跟我回去吧。”
  “我来带你回家了,我们一起回家,回到皇宫,回到从前。”
  *
  裴虞打算亲自扶棺回长京入皇陵,这也是裴子西所愿,如今他终于等到回京的机会了,所以李管家心酸中有些欣慰,也不辞辛劳地帮着张罗开墓移棺的事。
  墓打开之后要第二天才能进去,等了一夜之后裴虞亲自第一个进去,旁人劝不住只能跟着一起进去。
  墓室是寻常侯爵规制,亦没有僭越,裴虞一面注意着里面的布置,一面往里走,如今任何有关裴子西的事或物,他总能格外在意。
  到耳室的时候裴虞停顿了脚步。
  耳室里放着陪葬品,虽然裴子西身居王侯,但是随之入葬的东西却不多,一眼就能看遍。
  十分简单的金银器,只有角落里那几个箱子隐没着,极不引人注意却又不容忽视,有几分突兀。
  裴虞过去开了其中一口箱子,里面装着足金的金饼,甫一打开就觉得晃人眼。
  李管家举着油灯走近了,苍老的眼哀伤地看着这些金饼:“这些都是侯爷当年为回京告慰先祖私下命人造的金饼,到底是没用上,便葬在了这里。”
  裴虞心里又是一痛,眼瞳微微一颤,声音却很稳:“这些也带走,朕替子西跟先祖说,告诉所有人,他回来了。”
  等到椁室里头的时候,道稍窄,裴虞放缓了脚步,棺椁就在前方正中摆放着,规规矩矩很听话,像是已经等了许久。
  “子西,我来了。”走到棺前,手扶在棺椁上,好像能看到里面睡着的人,裴虞轻轻同他说,“跟我走吧。”
  等到准备离开墓室的时候,还未出椁室,裴虞忽然又发现了这里的不寻常之处。
  视线扫了一圈,他从李管家手里拿过了油灯,又亲自去查看了一番确定确有古怪。
  这间室与寻常规制一样,但是最不同的一点就是这椁室的四周都有留出一条不宽的道,但又不像他最初猜测那样是供人行走的,因为太窄。
  “皇上,怎么了?”李管家过去问。
  “这墓……”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裴虞恍惚地出神喃喃,“为何这样建?”
  “这……”管家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也四处打量着到底有什么不寻常的。
  孰料下一刻裴虞手里的油灯直接翻倒在地,那声音在墓室里格外明显还有回音,惊得人心口一跳,李管家赶紧把东西捡了起来。
  同时身后裴虞带进来的两个侍卫也赶紧围了过来,满脸凝重,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但裴虞只是僵硬地站着,三人喊了好一阵都没反应,这里又是墓地总觉得阴森得很,正着急着,裴虞忽然又低低自语道:“子西这是……在等我。”
  三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黄肠题凑。”裴虞指着四面的窄道,又心痛又后悔,半晌道,“他在等黄肠题凑……等朕给他赐下黄肠题凑。”
  “题凑”是天都的一种葬式,而“黄肠题凑”以柏木为材摆在椁室四周,一般是帝王使用,除此只有帝王妻妾和特许的人才能用此种仪制,他曾给季蕴赐下这种葬仪。
  他是他最亲近的人,若重添玉牒,那他也应该有这样的待遇,裴子西一直死认这点,所以一直觉得裴虞也会给他赐下这些,这才在椁室里留了摆放“黄肠”的地方,这样等着,他死时都未安心。
  从生等到死,生等圣旨,死等礼制。
  他一直在等。
  这一刻,这样的“等”让裴虞悲痛欲绝,到邑安来这一遭他好像把裴子西这五年所有煎熬与心痛,都一点点尝遍了,他不敢说谁更痛苦,此刻他痛彻心扉浑不欲生,但他依旧感受不到裴子西当时有多痛。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或许他们懂了一层,那一层是裴虞哀痛的万一。
  裴虞缓缓地看着这空白的四条窄道,心想或许不止于此。
  还有更痛的。
  黄肠题凑对裴子西来说有更深更多的意义。
  比如他一直在等裴虞恢复他的爵位,再将他的名字重新添到玉牒——黄肠题凑如此一般,代表着裴虞对他身份的承认,承认他是他的至亲之人。
  那么,既然子西这么在意他的认同的态度,连死后都在等,就算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不会有异心吧?裴虞现在有一万个理由去相信这一点。
  那他……真的知道自己是前朝皇子吗?裴虞开始怀疑,怀疑自己当年的猜测……
  但是他竟不敢去深想,不敢直视事实,事实就是他当年甚至都没有勇气亲口问他一句,你真的恨我吗?恨我是你杀父仇人的后嗣?
  这才是,最痛的。
  *
  ——后记。
  裴子西的棺椁移葬入皇陵之后的很多年,裴虞还是经常想起当年邑安的事。
  他再也没有为谁赐下过黄肠题凑,裴子西是最后一人。
  深秋的时候他病了一场,醒来想起一首诗。
  山水万重书断绝,念君怜我梦相闻。
  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他到底没有梦到裴子西,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有,每每醒来惆怅心涩,他是不是还在怪自己?
  很多时候夙愿完成在行将就木前,上天是宽容的,会让往生之人了无牵挂入轮回。
  等裴虞这次好不容易在昏沉的深病里梦到了自己想见的人,醒来眼角湿润,心里却还是不得安生。
  他梦里的裴子西还是最漂亮的少年时,他却早已两鬓星星,不过即便是梦到了,裴子西却不肯同他说话,任他怎么认错悔过也不肯回一句。
  或许是真的,他还在怨自己。
  这件事在裴虞心里萦绕了许久,病也没见好转,太医每每便说是心病,劝他宽心。
  宽心。
  午后醒来懒怠,心里始终空落落的,他也已经过了天命之年,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目也浊了。
  病了之后整个人都在梦里混沌着,此事思来想去不得解,如今又正思量着那个梦,有侍药的小太监就恰巧进来了。
  “朕问你,你说若是难得梦到一个许久未见的人,他却始终不言不语不理人,是代表着什么?”
  小太监年纪轻得很,是新来的,不过实在是个伶俐的,他也不知道皇上说的是何人,只赶紧讨巧地说:“皇上梦他,自然是想他紧了。”
  一句话让裴虞愣住,他困扰了这么多天,原来只是这个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来个追妻火葬场然后he的,但是觉得有点多余,这个结局就很好了。
  下一本应该是《暴君的掌上明珠[万人迷]》(戳专栏),暴戾昏君攻×敌国美人小殿下受,一个小可怜美人迷得君王不早朝的故事,文案暂时没想好。
  *注:酬乐天频梦微之
  唐 ·?元稹
  山水万重书断绝,念君怜我梦相闻。
  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第23章 前尘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写,我就是水字数的别管我,这几章很多余你们可以当没看到就好,别看,浪费时间。
  兵荒马乱在裴虞眼中是很突然的事,琉璃般干净的眼里那些不相干的杀伐血腥似乎都很木然,一幕幕就像走马灯一样,瞬间清晰,很快又转瞬成为残影。
  裴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忽然某一天就到了皇宫,成了皇孙,被坐在龙椅上的祖父抱着,以睥睨的姿态看着脚下的群臣。
  皇宫很华丽巍峨,比所有人向往形容的都还要漂亮,陌生,却又尊贵,空荡又荒芜。
  他懵懂在这浮光飞影里,看到成百上千的宫婢来来往往,都低着头,但凡见了他都要行礼。
  身边围绕的下人很多,每个人都反复告诉他,他有多尊贵,他们都敬他畏他。
  裴虞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很孤单,自从到了皇宫,他身边忽然变得很荒凉。
  他早慧,素来得父亲祖父的喜爱,又是唯一的皇孙,地位自然不同寻常。
  但他也天生便有些冷,更幼时也不爱笑,很少能在意什么东西,也很少提什么要求说自己想要什么。
  他的身份又是那种不容任何人忽视轻待的,很多人都试图了解他的喜好引起他的兴趣,但是他从未因他们的作为侧目分毫,他和这皇宫很完美的融入,同等的精致疏冷。
  一直到三年后,某一个雨夜——大概是深秋。
  秋冬似乎才是最契合皇宫的冰冷的,这场雨带着蓄谋已久的寒意,又有些匆忙,裴虞本打算去外面走走,晚膳后看了这样的雨也不免忽然生出怅郁出神。
  他站在檐下,小小的身影,看着通透的雨滴像是纯净的琉璃从瓦上滴落,一颗一颗,溅开水珠,倒映暮色天光。
  天光晃动,被人一步一步踏碎,他看到父王撑着伞,怀里抱着小小的一个人过来。
  “阿虞,这是子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放下伞,他倾身让裴虞看到了他怀里那个还在熟睡的孩子。
  那一年裴虞六岁,裴子西四岁,他们初见,见了他,裴虞就想,他真好看,比皇宫里任何的事或物都要好看,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子西的脸,柔柔软软的一团,像轻云。
  父王笑着,对他说:“这是咱们家最娇贵的花,以后阿虞要好好待子西。”
  娇贵的东西素来易折,裴虞皱眉,不敢再去碰父王怀里那个漂亮的人,问:“那他会死吗?”
  父王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死”这个字让他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些许暗色,而后轻柔而笃定地告诉他:“不会的,子西不会死的,他这么漂亮谁舍得让他受苦……阿虞,以后要好好护着子西,要他好好活着……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裴虞一直看着安然的子西,听着父王的话,轻轻告诉自己:“要好好保护子西。”
  他想多看看子西,想让他多留一会,最好能留到他醒过来,但是父王说要带子西去见祖父,裴虞只能念念着下一次再见。
  子西是天家的掌上明珠。
  他有不谙世事的纯粹,有尊贵的身份,有最好的教养,也有天生高人一等的美貌。
  他太好了,但是就像之前父王说的那样,他是天家最娇贵的花,需要好好养护,这么多年小心金贵地养着,才有了如今这金玉般的人,越是娇贵,越是惹人怜。
  他越来越漂亮,多少人见一眼就心生疼惜,裴虞却经常想起血腥的一幕来。
  也是那一年——第一次入宫的时候,皇宫像是刚经历了洗劫一样慌乱,他被人带着去见父亲,半途却见一处楼阁下骚乱,待近了,就在一阵惊呼声中见一女子跃下楼来,当场便香消玉殒。
  后来才知道那是前朝皇帝最宠爱的连熙夫人,是名动六国的美人。
  难怪死也那么美。
  她确实很美,即便是朱颜染血也未损仪容,裴虞始终记得那一幕,抬头时华丽的衣裙飞扬,下一刻身着宫装的美人就毫无生息的躺在眼前。
  那场景又美又诡异,印刻在裴虞心底,后面他曾很多次想起,尤其梦中多次再见,直到见到了裴子西。
  他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见过连熙夫人死在眼前,脆弱的花瞬间凋零,所以他怕裴子西也如同她一样的死去。
  好在所有人都宠着天家最好的小殿下,他也一直安稳,只越发灵秀。
  直到他发现陈末年总是格外注意裴子西。
  裴子西被陈末年考了《诗三百》,那种诗似乎都是公认上不得台面,或许很多人知道,但是没有人会拿到明面上来说,更不会如陈末年那样用来校考学生。
  偏偏陈末年还选了那样一句,当时裴虞心中便有异,等离了上书房之后便特意叮嘱了裴子西,让他以后不要再来这边找他。
  “今日小殿下不来么?”第二日,陈末年便问了。
  “子西在寝殿读书,不过来了。”
  “那小殿下日后是不是也不会来了?”
  裴虞未答,陈末年也没有再问,只将两本书放在他面前的案上,说道:“真是臣昨日回去给小殿下挑的两本书,劳烦殿下给小殿下送过去吧,他兴许会喜欢。”
  后面裴虞看了两本书,确实选得不错,是一些趣闻杂谈,但里头也不乏深理,有些难解之处和引经据典的地方,都有细细地做了标注解释,原不是书中墨迹,是陈末年写的。
  他说这书是昨日才找出来的,可裴虞翻完两本,发现每一处需注解的地方都未遗漏,眸色不禁有些沉。
  陈末年或许是昨晚挑灯写下这些的,这对他虽然不是什么难事,却也有些耗时,但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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