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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啊。
“哇哦, 谢谢哥哥！”男孩满脸兴奋。
女人忍俊不禁，也没阻拦，只是多看了龙柘一眼。
这里的饭菜并不便宜。
单龙柘面前那两笼蟹黄包。
就上千了。
而这不过是龙柘几口的功夫。
他已经这么不停歇的吃了半个小时。
女人压下心底的好奇, 带着自己孩子往外走。
龙柘又吃了一会儿, 目光渐渐飘向里面包厢的方向。
可能是吃的太多了, 现在觉得这些饭菜也没那么好吃了。
想见顾景深了。
龙柘放下筷子，注意到桌边的奶糖，学着刚刚看到的样子，笨拙的拨开糖纸, 塞到自己嘴里。
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他又把手伸向另一颗，犹豫了一下，揣到了口袋里。
只是落在包厢那边的目光更频繁了。
·
顾景深这边的气氛并不愉快。
老先生姓许，出身底蕴深厚的世家，身上也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也有这份自信能在顾景深面前托大。
比起顾家，许家可是从几百年前就盛极的大家族，他的小辈虽然比不上顾景深的成就，但也是同辈里的佼佼者。
许老有心做媒，但却拉不下来面子直接说。
“我听说你最近买了个研究所，打算在农业这方面发展一下？”
“嗯。”顾景深应的漫不经心。
许老对他这幅样子有些不满，不过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他道，“知阳刚好学的这个。当初不让他去学，倔脾气直接离家出走去了。”
他说着叹了声气。
顾景深这会儿已经猜到他的意思了，没接话。
许老脸色未变，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你就当给我老头子一个面子，让他进去当个实习生，能不能待下去就看他自己。”
他一侧的许知阳脸上有几分怯弱，看了看顾景深，只动了下嘴巴，便垂眼盯着桌面了。
“我倒是觉得许少爷心性坚定，学的应该也不错。”
顾景深搁下筷子，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赞许道。
他的眼窝很深，眼睑自然垂着，很是放松。
眼珠带着些灰色，有光落在里面，染成了亮灰，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温和下来。
许知阳跟他对视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红了耳朵。
顾景深却没看他，目光掠过他，便看向了许老，“我这个研究所只是自己拿来消遣的，让许少爷进去未免太屈才了。”
原本确实是打算自己随便做一做，塞个人进去也无妨，只是最近他打算把这些留给龙柘做家底。
研究所那边自然不会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进去。
许知阳又抬头看向他。
许老目光直视着顾景深，缓缓道，“无妨，我相信你。”
顾景深依旧笑着，“既然这样……那我帮许少爷写封推荐信吧。Z大的研究所怎么样？”
他侧头看向许知阳。
许知阳对许老的打算心知肚明，哪儿敢应他的话。
许老脸上有些挂不住，“算了，知阳才刚毕业，我再帮他看看。”
许知意插话道，“景深哥觉得我怎么样？”
她见顾景深目光扫过来，还殷切的用公筷帮顾景深夹了菜。
“许小姐这话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顾景深收回自己的视线，并没有动她夹过来的菜。
“许老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许老叫住他，“你也不用装傻。”
“你现在这个年纪该开始准备婚事了。本来应该由顾家人帮你的……”
“我就厚着脸皮做一回你的长辈，帮你相看些合适的人。知意和知阳两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年轻人可以经常出来吃个饭，聊一聊看。”
顾景深脸上的笑意淡去，声音不疾不徐道，“那您的脸皮是挺厚的。”
许老愣了几秒，而后脸皮都抽搐了几下，生气道，“别忘了当年你能在顾氏站稳脚跟，可是有我的帮忙。”
他说的这帮忙，是把顾景深送回顾家，是没有趁乱分一杯羹。
但事情没这么简单。
许老并不是良善之辈，商场上也不讲究这些，之所以让步，是因为一个老朋友的拜托。
这些顾景深都知道。
他也同样是看在那人的面子上，才愿意过来看看许老打算说什么。
顾景深丝毫没被他影响到，淡淡的开了口，“许家今年往X城投的那个项目，收手吧。”
“这个就当还了以前的人情。”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许老脸上愠怒，“你爸妈都是知书达礼的人，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目无尊长的……”
他话没说完，被顾景深的目光惊了下。
那双眼里满是寒冰，直直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他也拖下深渊。
顾景深只是立在那里，“看来许老年纪大了，许家的事情管理起来或许有些力不从心。”
他说完便转身抬手挑起帘子走了出去。
“狼心狗肺。”许老粗声骂道。
思索着顾景深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有些心惊。
“爷爷，让我试试吧。”许知意给他倒了杯茶。
她依旧甜甜的笑着，只是眼睛里满是野心。
“不要去招惹他。”许老警告她一声。
“我记得前几天有个人找上门来让我们帮忙。”
“是那个被顾景深开除的？”许知意道。
许老心下有了打算，却没跟他们说。
他又坐了会儿，才扶着桌子慢慢起身。
还没站直身体，手机就响了起来。
急促的铃声跟催着什么一样。
许老站直，才拿起手机，慢慢的放到自己耳边，“什么事这么急？”
“老先生，您快回来吧，二房带着人过来闹了。”打电话的人慌忙道。
隔着听筒还能听见那边嘈杂的声音。
许老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
顾景深心情很糟糕，从包厢里出来，没直接去找龙柘，而是在院子里抽了会儿烟。
中途还打了电话，给许家制造了点儿小麻烦。
他手压着栏杆，神色在烟雾中显得晦暗不明。
片刻后，顾景深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算让人先把龙柘送回去。
他消息还没发出去，保镖的消息已经跳了出来。
-龙先生过去找您了。
“顾景深！”龙柘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
顾景深下意识的按灭了烟头。
龙柘直接扑过来抱着他亲了一口，弯着眼睛笑的正开心。
一瞬间，心底的躁郁褪去，只余半腔无奈，半腔甜蜜。
顾景深把手机塞回口袋，“怎么了？”
龙柘掏出了口袋里的奶糖，“我想要这个。”
糖纸裹着白色的奶糖，正躺在龙柘的掌心。
顾景深伸手拿了过来。
龙柘目光随着糖移动，“要很多。”
“你答应我了的。”
顾景深动作停了下，他什么时候答应了？
手指捻着糖纸，下一刻便想起来了——刚刚那个吻。
现在说不算的话……
顾景深目光在龙柘唇上停了几秒，垂眼看向手里的糖，几下剥开糖纸，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龙柘看了看顾景深的手指，又看向他的嘴巴。
伸手试图拿回自己的糖。
他是给顾景深看的！
顾景深握住他的指尖，后牙咬着奶糖，声音有些含混，“待会儿去给你买糖。”
“买很多。”
这糖未免太甜了些。
顾景深皱了皱眉。
龙柘收回手，捏了捏自己口袋里的糖纸，仍有些不大开心。
他眼睛来回转着，决定给顾景深记一笔。
决定了还回去的方式之后，他脸上又明快起来。
还往旁边走了几步，离顾景深远了些，嫌弃道，“臭臭的。”
顾景深烟就抽了半支，他低头嗅了下，没嗅到什么味道，抬脚往龙柘的方向走了两步。
龙柘扭头瞪了他一眼，没给顾景深再臭到自己的机会，直接跑了。
顾景深愣了几秒，顿时失笑。
旋即脸上又多了几分忧虑。
这样他怎么放心让龙柘一个人，不，一个妖生活。
顾景深走到大堂，保镖上前把结账的单子递给了他，欲言又止。
不用他说，顾景深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打出来的单子足足有一米长。
顾景深拿过来扫了一眼，看来龙柘在家里的时候，吃的十分克制了。
不过吃这么多，到底是什么妖？
他从饭店出来的时候，龙柘已经等在了车边，眼睛灵动的转着，扫过路上的行人，以及旁边的店子。
看起来像个充满求知欲的好奇宝宝。
龙柘等顾景深出来，才注意到他，立刻打开车子坐了上去，迫不及待的想去买糖吃了。
在这方面顾景深从不食言。
直接让司机去了附近最大的糖果店。
一进门，顾景深就皱起了眉。
店里都弥漫着甜甜的味道，浓郁的让他呼吸都有些黏腻。
他往旁边看了看，进店的人并没有露出什么不适。
而龙柘，已经趴到了玻璃柜面前，嗅了几下，扭头看向顾景深，眼睛亮晶晶的，“可以都买么？”
“不行。”顾景深往里走了几步，适应的差不多了，才朝龙柘走过去，顺便拦住了龙柘凑过来亲他的动作。
“先买一些，等吃完了再买。”
龙柘思考了一下，“也行。”
然后买了十大桶。
顾景深跟他出店门的时候，耳根都是红的。
他努力正色教育着龙柘，“以后在外面不要乱亲。”
刚刚店里几乎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了。
龙柘手里还抱着一个三十厘米高小桶，里面是店长送的试吃。
他往嘴里塞了一个棉花糖，认真的点头，“嗯嗯。”
顾景深又道，“我认真的，以后亲了也不会给你买的。”
龙柘嘴巴不停，好奇的看着他，“真的么？”
顾景深看了他一眼，抿直了唇。
·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
顾景深没有什么吃夜宵的习惯，不过他晚饭没怎么吃，还是让厨房做了些清淡的吃食。
龙柘也跟着过来蹭了饭。
张阿姨用之前留的鸡汤，煮了下午包的馄饨，个大皮薄，里面全是虾仁。
圆鼓鼓的飘在碗里，看着就很是可爱。
水果是今天下午刚到的桃子，软硬各占了一半。
顾景深吃了几个，便停下了。
龙柘面前的碗要大一些，他一口一个，吃着还去看顾景深。
末了，见顾景深不打算吃，把顾景深的碗也拉了过来。
“想吃的话，让张阿姨再煮一些。”顾景深抬手摁住自己的碗。
龙柘捏着他的勺子舀出来一个塞到了自己嘴巴里，摇了摇头，“不吃了。”
顾景深目光落在勺子上，松了手，“不要用别人的勺子吃饭。”
“嗯嗯。”龙柘点着头，把他的碗拉了过来，吃掉了余下的几个馄饨。
抬头见顾景深盯着自己，犹豫了一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
虽然汤汁并不会沾在他身上。
他动手擦唇毫不留情。
顾景深隐约觉得龙柘的唇被压的更红了。
艰难的移开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
龙柘吃完之后，就把手伸向了桃子。
他抱着盘子准备去看电视。
一偏头，顾景深还在看他。
龙柘只好忍痛，挑了个桃子放到顾景深面前，头也不回的往客厅走去。
顾景深没什么胃口。
不过还是抬手握住了桃子，拿起来咬了一口。
吃了几口，心火消退。
他才想起来自己让人买桃子时打的主意。
以及，自己那个梦。
顾景深放下桃子，擦了擦手指。
走到了客厅。
龙柘正啃着的是脆桃。
“咔嚓咔嚓”的声响不停。
顾景深在他旁边坐下。
这声音又持续了一会儿，变成了龙柘疑问的声音，“诶？”
顾景深偏头，桃子的汁水正顺着龙柘的手指往下淌。
细白的手指捏着桃子，他的主人还有些不知所措。
只看了一眼，顾景深就收回了目光。
龙柘也偷偷看了他一眼。
见顾景深没看自己，立刻把桃子丢进了嘴巴里。
顺便甩掉了手上的汁水。
隔了几秒。
顾景深没忍住，再扭头去看。
龙柘正动着嘴巴，手上干干净净，还冲他道，“这个好吃。”
顾景深沉默了一下，道，“下次让他们多买些。”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刚刚是看到了幻觉。
这么想着，顾景深半垂着眼，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眼龙柘。
龙柘把桃子抛起来，伸长脖子，变成龙脑袋，接住一口吞掉了。
桃子的汁水在嘴巴里炸开，嘴里都是甜甜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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