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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卫怔了怔，跟着也若有所思起来。
“理论上而言当然可以，毕竟你当初实验的时候，连我的狐火都可以消掉。”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沾染在小薰身上的秽气，不光只有肉眼可见的这些，还有更多的秽气是附着在她身上、存在于她身体之中的。
假如消之牌在消除秽气时一个不慎，将小薰身体的一部分也作为秽气的同属物给消失掉了，那又怎么办？
巴卫这个疑问一出，乔温也沉默了。
他本意虽是为了救人，但若因此而意外令小薰遭受了不可挽回的伤害，那即便驱除秽气保住了性命，到时小薰又是会感激他救了自己的命，还是怨恨他令自己永远失去了身体的某一部分呢？
乔温并不了解小铃这位好友的个性——说来，就连小铃乔温都不是非常熟悉，又何谈只从她口中听过一点描述的小薰？
谁能保证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她届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乔温不想好心办坏事，更不想因为好心办坏事而遭人怨恨。
他深深叹了口气，自从得到库洛牌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无能为力。
“这样也好。”他想，“起码让我明白，库洛牌不是万能的，拥有了库洛牌，也不代表我就变得无所不能、天下无敌了。”
虽然他也不是这种性格，原本也从没有这样想过，但不可否认，在得到库洛牌并在巴卫的帮助下渐渐开始能够熟练运用库洛牌以后，乔温心中的确有了那么点运筹帷幄、睥睨天下（？）的意思。
……傲慢自负要不得啊。
乔温摇了摇头，默默在心底为自己敲了一下警钟。
正自我反省着，就感觉衣袖又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乔温转头，看向拉着自己衣袖不放的梦之牌：
“梦？怎么啦？”
——那语气，别提多温和了。
虽然他对自家库洛牌向来温声细语，态度和蔼惯了，不过对于几张小姐姐牌，乔温向来更不吝惜自己的温柔。
——毕竟是女孩子嘛。
就像母亲曾经教导过他的那样，对待女士，要温柔，要耐心，要绅士呀。
乔·绅士·听妈妈的话·温一边有点伤感地回想起曾经与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一边微微俯身，顺着梦之牌的力道将耳朵凑近她嘴边，听她想对自己说什么。
结果就听到梦之牌柔和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了声：“……”
……嗯？
乔温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那张牌？
梦之牌点头，见乔温还有些发怔，就又拉了拉他的衣袖。
乔温回想了一下那张牌的作用……
emmmm……
算、算了吧。
还是不要回想比较好→_→
他迎着梦之牌充满期待的目光，转头看了眼巴卫。
后者挑眉，似乎无声地问——“怎么了？”
乔温没有任何犹豫，将梦之牌的话转述给了巴卫。
巴卫：“……不然你就试试好了。”
乔温：“…………”
巴卫：“同为库洛牌，或许他们彼此之间，比你这个‘主人’还更了解对方呢？”
乔温：“…………”
别说，有点道理啊。
他于是不再犹豫，向前两步，迟疑了一下，还是先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铃发顶——
“小小姐，我或许有办法为你的朋友祛除秽气……”
话还没说完，小铃就一脸惊喜地扭头看了过来。
乔温苦笑着抬手，止住她即将冲口而出的请求：
“先听我把话说完。”
小铃双手捂住嘴，沉默着拼命点头，好像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把乔温吓跑一般，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不放。
乔温叹了口气，“要先声明的一点是，对此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等下尝试过后如果没有成功，希望你不要太失望才好。”
小铃闻言重重点头：“大哥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没能成功，就责怪怨恨你的。你能带我进来这个梦境里，明知道可能失败却没有干脆拒绝尝试，这已经很令我感激了，小铃不会偷偷在心里怪你的——我没有那么不知好歹。”
见她这样表态，乔温也就放心了。
忽略掉来自通灵者们的好奇目光，乔温抬手，依梦之牌所言，召唤了那张可能起作用的卡牌——
第二十三章 库洛牌的不拘一格打开方式
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个有着仿佛由层层叠叠的泡泡堆积出来般浓密柔软长发，人身鱼尾、脸蛋儿圆圆，看上去就像条幼生期小美人鱼一般的娇小可爱少女。
小小的少女凌空漂浮在乔温身前，先是好奇地四下打量了一番，接着就无视了除乔温和巴卫外的所有人，凑过来抱住乔温的手臂，撒娇似的蹭了蹭，仰起脸，又信任又依赖地对乔温露出无比可爱的笑容。
乔温亲昵地摸摸她的脑袋。
“拜托你啦，【泡】。”
小小的少女——泡之牌一脸严肃地点头，转身，慢悠悠靠近了有结界封印着的树洞。
“……小心！”
麻仓叶的提醒晚了一步，泡之牌已经向着树洞洞口飘然而去。
奇异的是，她的靠近并没有引发安娜在洞口设下的结界的攻击。
小小的少女轻轻松松越过结界，毫发无损地进入到了树洞之内。
她回头得意洋洋看了众人一眼，那骄傲又自得的小模样，真是可爱到让人心尖发颤。
不过当她转回头去，直面那团已经开始在半空中迅速聚拢的黑色秽气，少女脸上娇纵可爱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她猛地鼓起脸颊。
接着——
“呼————”地，大大吹了口气。
在麻仓叶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大串大串的泡泡从少女身前喷涌而出，眨眼之间，就将躺在树洞中的小薰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不留一丝空隙。
少女见状得意一笑，故作冷酷地用力打了个响指，就见那些泡泡如同得到了某种命令一般，咕噜咕噜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小薰整个人被笼罩在泡泡堆中，远远望去，就像在洗全自动高速泡泡浴一样……
“这……这是什么奇妙的展开啊……”
麻仓叶捂脸，默默吐槽。
总觉得自从那位名叫乔温的小哥出现以后，这个世界的画风好像都不太对了。
他那千奇百怪变幻莫测的战斗方式就不说了。
他也好，他那些不知道该说是式神还是使魔的同伴们也好，拥有的似乎是种麻仓叶完全不了解的力量——无法被他感知，无法被安娜设下的结界阻拦，甚至就连秽气，似乎也无法将之浊染。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喃喃低语着，麻仓叶代表在场的所有通灵者，发出了来自心底的疑问。
……
……
泡之牌的“清洗”工作仍在继续。
乔温别过脸，将自己藏进巴卫身后。
对这熟悉的场景，他实在有些不忍直视——尤其当他回想起自己曾经，都用泡之牌做过什么……
洗碗洗衣服洗水果洗菜……
毕竟泡之牌进行清洗时使用的是魔力而不是带有清洁功效的工业制品，本身安全清洁无污染，而御影神社又莫得洗衣机洗碗机之类给乔温用，本来就是不事生产的米虫一只，平时如果将工作都丢给两个鬼火童子，乔温也实在不好意思，于是他就主动承担了一部分家务，其中能用库洛牌解决的，就全都用库洛牌解决——美其名曰，做家务顺便进行修炼。
鬼知道他这修炼的是什么东西。
所以梦之牌刚刚提起泡之牌或许能清洗掉小薰身上沾染的秽气时，乔温才会是那样一个反应。
说白了，如果今天真的证实泡之牌的“清洗”技能远比乔温原本以为的更加有用，那他还怎么直视过去那个让泡之牌洗衣服洗碗洗菜洗水果的自己？
这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么……
被当作人形遮羞板的巴卫：→_→
“你想太多了，”神使大人睨他一眼，“难道事实证明她真的能清除秽气，你以后就不用她帮忙洗衣服洗碗了么？”
呃……
乔温想了想，郑重摇头。
那怎么能不用呢？家里根本连洗衣粉洗衣液都没买，最近就连巴卫的高档和服，都拿来交给泡之牌清理了，如果不用她帮忙，鬼知道要怎么清洁那么名贵的衣服。
巴卫背对着乔温，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语气却依然四平八稳、岿然不变：
“所以，还有什么好苦恼的？莫非你在用库洛牌解决生活难题之前，不知道他们都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么？”
乔温：……对哦。
他把脑袋从巴卫背后拔出来（拔……？），顺便就把下巴磕在神使大人尊贵的肩膀上：“诶，别挡路，让我康康我家泡泡怎么祛除秽气的！”
巴卫：呵。
他转头，静静地，静静地，盯视着乔温。
盯——
乔温：对不起我错了用这种语气和巴卫大爷您说话我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我！
他慌忙移开下巴，轻咳一声，一脸若无其事地转到巴卫身边，与他肩并肩站好。
“哎呀，今天天气真好啊~”
巴卫抬头看看一片幽暗的天空，没说话。
乔温强行保持冷静。
“哎巴卫你看！那边好像出结果了！”
这次倒真不只是为了转移巴卫的注意。
因为树洞之中，高速旋转中的泡泡们的的确确正渐渐停止转动。
随着泡之牌轻轻挥手，无数泡泡慢慢消散在空气之中，露出了其中包裹的少女的身影。
——不知什么时候，一直笼罩在她周身的黑色秽气全都消失不见了。
就连树洞之中，也再看不到那些隐隐约约的黑色雾气。
泡之牌笑弯了眼睛，径直飞出树洞，飘到乔温跟前，一脸“我好棒棒！要夸夸要抱抱！”的求表扬样。
她外表看来是小小的少女，性格其实也和小朋友很像，非常活泼黏人。
乔温见状不由失笑。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泡之牌的脑袋：
“干得不错。辛苦你啦，泡。”
泡之牌笑眯眯蹭蹭乔温的手，接着怯怯瞄了巴卫一眼，在银发神使察觉之前，对他皱了下鼻子做了个小小的鬼脸，之后立刻变回库洛牌的形态，蹦蹦跳跳地落进了乔温手里。
乔温：…………
既然那么怕他的话就不要总是挑衅他了啊！
这小熊孩子。
但面对巴卫略带疑惑投来的目光，他还是硬要摆出一副淡定坦然的模样：
“她好像有点累了，回去休息了。”
巴卫：？
他又没想问这个。
两人交流之间，安娜已经半信半疑地撤除了树洞口的结界。
小铃更是在结界解除的第一时间，就飞身扑进了树洞，整个人伏在好友身边，带着哭音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通灵者们原本还暗藏警惕，想着若秽气没能根除，又冒出来袭击小铃，便及时援手，可等了一会儿，见洞内没有任何异样，放开感知，那里也再没有传来之前那样压抑污秽的气息，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略带惊奇地看向乔温。
“虽然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但我还是要再说一次——”
“真是有趣的能力啊~乔小哥。”
麻仓叶大笑着说。
乔温大方接受他的好意，并不吝回报以同等程度的夸赞：“彼此彼此。”
“小哥你这个人也很有趣啊。”麻仓叶笑得更开怀了。
这边两个人正在商业互吹，那边，被好友哭泣着呼唤了一会儿，名为小薰的少女，终于在发出一声轻吟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上章评论区里各种武器列表默默陷入沉思。
我把你们当善良可爱的小天使，你们自己看看你们掏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痛心疾首
乔温：我错了，我不该用这么高大上的泡之牌洗碗洗衣服洗菜洗水果……下回还敢！诶嘿~（ゝω·）~☆
巴卫：→_→
第二十四章 为了避免撞上未来的通灵王，战术性撤退吧！
“小薰！”
小铃见好友醒来，一时惊喜交加，差点扑上去整个人挂在好友身上。
幸好她理智及时回笼，想起好友的状况，这才生生止住了前扑的动作。
“小铃……”
刚刚醒来的少女意识似乎还有些模糊，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认眼前人的身份。
“你怎么在这里……”
“还问我怎么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了！呜呜呜……”
面对好友的疑问，小铃心中压抑许久的委屈和恐惧顿时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尽情倾泻了出来。
她趴在刚刚半坐起来的好友肩上大哭出声，而后者迷茫的眼神在一一扫视过在场众人后，好像终于帮她重新找回了记忆……
“抱歉，我之前好像……打扰了你们的仪式？”
她对站在洞口不远处的金发少女垂首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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