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赤王啧了一声，矮身避过这下砸击，后跃两步，反身面向灰之王：
“偷袭？”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王权者，只是个一心等儿子养老的老头子罢了啊……”
磐舟天鸡扯了扯嘴角，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青赤两位王权者，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异色。
“为了让我家小孩玩得开心，无论被你们这些年轻人讽刺几句也好，被冷眼相待也好，大叔我都不会在意的啦……”
——所以，就别想着靠嘴炮打击大叔我啦！
没用的。
就算抬出当年那个人们对灰之王凤圣悟“兼备力量与德望，是无论在氏族成员还是普通市民之中，都受到极度敬仰的杰出人物”的评价，也别指望大叔他会为此动摇半分。
在养子面前，这些陈年旧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早就已经飞不起来啦。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看向对面两位年轻王权者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劝诫的意味：
“就算是大叔我最后的多管闲事好了，年轻人，听我一句劝，‘王’这种东西……不过是被石板选中的，什么也做不到、只能被那块石头耍得团团转的可悲牵线木偶罢了。”
“什么凭借自己的力量创造理想中的乐园，什么守护他人、守护同伴……”
“那种事，像你我这样的可怜虫，根本就做不到的。”
“但那个孩子，流，他是不一样的。”
“他不会是另一个我，他不会被石板牵着鼻子走。”
“比起做石板的傀儡，他更应该成为石板的主人。”
“流所设想的，每个人都能拥有力量，都能自己保护自己，自己掌控自己命运的世界，才是正确的。”
“不要与他为敌，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磐舟天鸡说着，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左轮手木仓——
“世界即将迎来变革！比起抵抗，顺应这股潮流，难道不好么？”
借助雾气的遮掩，磐舟天鸡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宗像礼司和周防尊二人视线之外。
已然亮出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两位王权者同时展开了自己的“圣域”，但是，在灰雾笼罩的灰王圣域之中，有着“绝对守护”属性加成的磐舟天鸡，显然比起他们，拥有更大的优势。
而且灰之王，那个男人，是传说中拥有与前代赤王伽具都玄示和前代青王羽张迅不相上下的力量，在王权者中，也是难得一见的强者……
“小心了，周防。”
“你才是，小心了，宗像。”
两位年轻的王权者没有交换眼神，一个仍然是桀骜的、慵懒的、好像总也睡不醒似的，另一个也依然是冷静的、自持的、仿佛万事在握一般的……
隐藏在雾气之中的磐舟天鸡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是没有顺利和解的可能了。
他轻轻拨动着手中左轮手木仓的扳机。
然而下一秒，伴随着一声遥遥传来的，发音有点古怪的“【风】！”的呼唤声，波澜不惊的雾气之中，狂风乍起！
呼啸的风声席卷着四溢的雾气，几乎眨眼之间，遍布整片空间的灰色浓雾就被骤起的巨风吹散了个一干二净！
磐舟天鸡：？？？
“哎呀呀……”神父装的男人抬手抓了抓头发，一脸无奈地发出感叹，“好厉害的小朋友啊，竟然能吹散大叔我的雾气……”
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雾气，是他作为王权者所显现的“圣域”之力！如今竟然被一阵风所驱散……
“真是带来了不得了的帮手呢，你们两个。”
尽管最大的手段被如此轻易破除，曾为灰之王的男人也没有露出半点灰心丧气的模样。
这让宗像礼司暗暗提升了心中对自称磐舟天鸡的灰之王的警戒程度的同时，也不由猜测着，对方是不是还留有另外的底牌，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从容不迫……
另一边，使用风之牌帮忙驱散了灰之王雾气的乔温收回重新变回卡牌的风牌，深藏功与名。
“可以可以，这波操作我给满分！”
“是帅的是帅的！”
“乔小二果然深谙我们的需求啊！雾蒙蒙的还看个鬼的直播？要看雾我不会看冬天的首都？”
“冬天的首都什么鬼……这老梗你们还真是玩不腻啊！”
“不吹不黑，鸡叔还是强，这波要是没有乔小二帮忙，室长和King当然也不一定会输，但预感会打得很艰难……”
“我也觉得，毕竟原著里鸡叔可是两度吊打室长的狠人，就算现在多了个尊哥，我也不觉得形势对他们这边会更有利……_(:з)∠)_”
“吊打这形容有点过了吧……虽然室长那两次的确也是被揍得有点惨，不过那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一个是鸡叔本身的确强，怎么说也是和前代赤王青王不相上下的人物，又比室长多出十几年的为王经验，战斗力强点也是正常的，是吧？再有一个就是，原著世界线的室长可是承担了弑王的重负以后，又经过几次冲击，自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已经摇摇欲坠、状态不怎么稳定，也不敢动不动就狂飙王之力的室长啊！此消彼长，被鸡叔压着打也不奇怪，不能因为这样就说室长他就弱爆了，这不公平……”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话说，鸡叔什么鬼？好好叫人家名字啦233333”
“反派不配拥有完整姓名hhhhhh”
“这咋害整上角色歧视了呢？”
“别贫了，要打起来了！上啊室长！上啊尊哥！干.翻那只鸡叔！”
“对！干.翻鸡叔！掀了绿王老巢！把骨灰都给他扬咯！”
“你们这群人怎么回事……还能不能行了啊→_→”
……
弹幕刷得那叫一个热闹。
乔温抽空瞄了两眼，看得眼角直抽。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大家对绿之王怨念这么大呢？
数十米之外的主战场，并不知道自己在另一时空的网友们眼中是个什么形象的磐舟天鸡没有再试图展开自己的灰雾圣域。
他不紧不慢地开始给左轮手木仓填充子弹。
“事到如今，果然如同小流预想的那样，变成了相当麻烦的局面呢。”
“只可惜小流当初下了那么大的功夫，说动了那位新任无色之王，原本还以为他多少能派上点用处，谁知道竟然连水花都没溅起几滴……”
“——啊，说到这个，不论小流还是我，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呢！因为明明是那么完美的计划……对吧？就算赤王没有按小流的构想折在里面，按理说青之氏族和赤之氏族，也应该因为这件事相互交恶，甚至不死不休才对啊？怎么到了后面，你们反倒还都成了盟友了？”
“甚至那位御前离开之前，也嘱咐了非时院配合你们两边，一起对我们展开了围剿……话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发现‘JUNGLE’的啊？我们明明都那么小心行事了……”
——填充子弹的过程中，磐舟天鸡一直念念有词，即使，他始终都没得到宗像礼司和周防尊两人的回应。
宗像礼司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对劲。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正这样想着，Scepter4所属的某辆情报车的车门忽然被一把推开，从里面传来了伏见略带焦躁的声音：
“室长！我们上当了！他是在拖延时间！”
“……什么？”
“绿之王不在游戏里！”伏见冲出车门，阴沉着脸大声宣布，“我在路上利用GM权限一直在探查那三个人的游戏资料，他们的确是在SAO世界里重构了‘JUNGLE’组织，也的确有个自称绿之王的人一直在引领着那些被拉进游戏的JUNGLE成员。”
“但是……”
“那个游戏里的‘绿之王’，不是比水流本人！”
“真正的绿之王……”
“——不在游戏里！”
伏见的话音还未落下，遥远的天际，忽然传来一声惊雷般的爆响——
一直慢吞吞装填着手木仓子弹的磐舟天鸡听闻那声巨响，嘴角忽而勾起一抹骄傲的笑容……
“已经晚了。”
他笑着说。
“小流他……成功了啊……”
第二百六十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鸡叔鸡叔奈若何【bushi
“那个方向……是御柱塔么……”
宗像礼司目光蓦然锋锐起来。
“所以，你们的目标果然是石板？”
什么为了避开三大氏族的联合追踪, 不得不与茅场晶彦合作, 暂时遁入SAO游戏世界以隐藏踪迹，什么既是为了给Scepter4添堵，也是为了将“JUNGLE”凝结成一个真正的氏族, 所以才将所有JUNGLE成员全部拉入游戏世界……都是假象！都是隐藏绿之王真正目的的手段！
绿之王……比水流的目标从一开始就非常明确，就是放置于御柱塔中，一直以来，都被黄金之王亲自保管着的德累斯顿石板！
“——没错，就是石板。”
事到如今, 大局已定，磐舟天鸡自然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他转头看向遥远的城市中心, 那座高耸入云的御柱塔。
“小流想要做的, 从来都不是引起混乱、引起仇恨这种狭隘的事情。”
“他只是，想将被黄金之王自说自话从人们手中剥夺掉的、能够自由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利，重新交还给这世上的人们罢了。”
“正因为体会过没有力量，面对无可违抗的‘命运’的伟力、面对死亡带来的巨大威胁时, 人会无能为力到什么地步，小流他才会想要解放石板的力量, 让所有人都能如同你我、如同一个‘王权者’那样, 掌握足以自己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自那以后，这十四年来，我一直都在看着那个孩子。”
“看着他一点一点, 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
“我们曾经失败过，也曾经因为失败而不得不更深地蛰伏起来，甚至潦倒的时候，连一碗蛋炒饭都吃得小心翼翼。”
“但是终究……”
磐舟天鸡收回视线，对上宗像礼司冰冷的目光，嘴角却绽放出柔和的笑容：
“终究，我们、小流他……还是成功了。”
“黄金之王寿数将尽，待他故去以后，石板就会成为无主之物……”
“——别那么看着我，宗像，你自己心里也明白的吧？虽然你也是位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也是很有能力的——哈哈，抱歉，想到这个称呼我就有点想笑——一位‘王’，但是，与黄金之王相比，你还是过于稚嫩了。”
“石板换由你来保管，对于我和小流而言，与无主之物又有什么区别？”
“宗像，你得承认，如果是我和小流联手的话，要从你手中夺走石板，不说轻而易举，也绝对算不上什么难事。”
“尤其，如果我们原本的计划进行顺利，在黄金之王过世之前，已经先将最难应付的赤之王借你之手除掉的话……”
说到这里，磐舟天鸡摇了摇头。
“可惜，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不仅周防活了下来，你们也似乎提前看穿了我们的谋划，甚至反过来，开始合力清剿‘JUNGLE’的势力……”
“虽然打从最开始，小流就没指望那些低级成员能真的成什么事啦，但是你们这个反应也太奇怪了吧！简直就好像早就知道了我们要做什么一样……”
或许是因为觉得比水流那边反正已经成事，宗像礼司和周防尊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没办法从自己和比水流手里再将德累斯顿石板抢回去，明显进入放松状态的磐舟天鸡像个真正的中年大叔一样，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起来。
“那段时间真艰难啊……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位’……嘿！那可真是了不起的女士，比起小流，或许她的志向还要更远大一点……”
“总之，因缘际会之下，我们就和茅场取得了联络，谈好了合作，茅场给了我们几个那叫什么Gear的头盔，又送了空白帐号，还提供了这个住所，平时又有‘数码’那家伙帮忙盯着监控，我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了，顺便须久那他们也进游戏去‘布置’了——至于布置什么，我想你们也都猜到了？”
“让你们认为小流亲自进入游戏世界，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收拢真正的氏族力量只是第一步，等你们真的开始这么认为，并以此为前提展开行动的时候，才是小流真正要出手的时候。”
“你们一定没想到，小流的目标从最开始，就是石板吧？”
“或许你们也考虑过？毕竟小流又不是真的疯了，不可能无缘无故以新任无色之王为中心，将其余所有王权者都算计进去，只为了报复社会，对吧？”
“所以我们也猜想过，你们或许能推测出，小流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在引起足够的混乱之后，趁乱夺取德累斯顿石板。”
“但你们还是陷入某种知见障了啊，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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