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侍卫拉他坐下道:“你挡着我了!坐下看。站着你也做不了什么。”
戚惠梅暗自算计:使折扇信号不就是为了赢吗?把扇子给出去,第一场便拿下了,果郡王府的招数,在边疆时多次领教,早有对付的路子,台上那男的,身姿纤弱,我还会怕他不成?!
柴凌泰讨梁睿的衣服穿,是为了能换下自己西厂制服,却万万没想到成了对方轻视自己的原因。
他绝不让别人知道台上是西厂督主,一个小国的乌合之众搅乱比赛,竟然要劳动将军甚至西厂督主才能搞定,这下传出去就更没面子了。
柴凌泰折断那柄扇子,翻跃到评判台,拿走判官在手中的毛笔,占满墨汁,复又落在擂台上道:“皇上仁慈万福,既然说了不得伤人,那我拿笔画,在你们脸上画个王八,画满后,你们的勇士还没出圈,就算你们胜,王八有多少画来着?”
平民百姓大多不识字,可乌龟王八,谁小时候没画过写过。
当即有人回答字:“六画。”
一人说:“错错错!十七画,龟肚子也要画!”
一人喊:“人家说王八,十二画!”
柴凌泰定道:“罢了罢了,那边剩下的人,画不到十画,就十笔吧。”
他声音既不威猛又不震慑,理直气壮说出在他人脸上画王八,像是开玩笑。
众人见柴凌泰与那被缨枪传膛过的书生身形差不多,甚至还要单薄纤巧,不禁为他担忧。
上来一微胖男子郑珂,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和蔼可亲,小碎步上台,躬身一礼介绍道:“小姓周,不知勇士作何称呼?”
柴凌泰也躬手还礼,还没说话,额前碎发急掠往后,蒙面巾紧贴鼻孔,映出轮廓,如钢刀般的剑气袭来,他立即反应,躬身更低,躲过一劫,手上的毛笔被劈剩下半截。
郑珂依旧微笑,身下已摆出弓字步,四平八稳,双手两指并排,以指出劲。
柴凌泰榨干笔端墨汁,染黑手掌,举手向他摸去。郑珂嘴角角度丝毫不垂,仿佛脸上带了笑脸面具,直视柴凌泰,无论如何攻击,郑柯脸都不带偏一下。
柴凌泰被那笑脸渗得汗毛直竖,拍左他往右,拍右他往下,几番出掌走位,掌心起了一层薄汗,黑墨湿|润,指尖撩起一点墨,反激出去,点中郑柯右眼,害他眼睛一闭。
笑脸变成o嘴。柴凌泰啪地一掌抹在他右脸,碍于不能让人认出他西厂招式,他只能用些小门小派的功诀,看似简单,但要击中郑柯,仍需加快速度,他现在是用八成的灵力,使值半毛钱的功诀。
没空画王八了。柴凌泰解开腰带,蓝袍脱身飞出。
咻——
蓝袍裹住郑柯。腰带够长,柴凌泰给他打个蝴蝶结,踩在脚下,踢他滚下擂台。柴凌泰蒙面上台是为毁了折扇,又因第一场判敌方赢,他才出手赢第二场。
双方打平,第三场定驸马了。
台下的戚惠梅瞧清柴凌泰招式凝运,甫一挥手,最后一名好手似箭冲上。柴凌泰赶紧一躲,无意缠斗道:“我赢了,叫你的人下去!”
戚惠梅摊手道:“我有什么办法,是他冲上去的,我们的勇士至死方休,第三场继续比好了,省得你们磨磨蹭蹭!”
柴凌泰边躲边想,赢是好容易赢,问题是书生驸马爷生死未卜,正在抢救中,此时决出胜者,说不定要娶永宁公主。他赢了当驸马,对他绝不是好事,他可不想当亡国驸马爷。
柴凌泰停下动作,软摊在红线内,咬破嘴唇,一抹鲜血流落。
心中无声呐喊:医务员!大夫!快点注意一下我!把我抬走!一方面,他正打算被对方打中,身体不离红线内,让人有理由把他替换掉。
他闭着眼,感觉有人将他捞起,移开。一滴滴液体滴在他额头,他猛一睁开,只见段飞羽黑袍被震得撕裂,岁寒剑挡破劲风,握剑的虎口撕裂。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再继续码下一章~~今晚实在干不出手感~~~只码出1500字~~~小透明争取在周一凌晨前更~~~
谢谢追读评论的小天使~~~
第27章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最后一名好手傅元,脸颊深陷,倒立在空中,伸出一掌,与段飞羽剑刃相对。傅元瘦高精干,五指修长,指甲修剪整齐,可不大好看,唯皮包骨,像鸡爪一般。
傅元出击时,柴凌泰犹豫在接还是不接,慌乱中忘了脸上还有面巾,咬破嘴唇也只有台下的段飞羽能看见那抹鲜血。
上方气浪犹如火山爆发,越发滚烫,气浪渐渐笼罩下降,段飞羽坐在地上单手持剑,另一只手紧搂柴凌泰,无法使出剑诀,在气浪收紧及体前一刻,柴凌泰按他腹部灌入灵力,段飞羽手中的岁寒剑迸射电光,撕裂气层。
霎时间,空中冒出阵阵白烟。气浪被震得支离破碎,傅元笔直落地,负手在后,及时收手后仍旧不住颤抖,他拉下袖子,假装没事,远离那少年,运息恢复元气。
台上众人还没看清两方如何出招,一阵烟雾散去,只见一名秀丽少年在台中跪地而坐,柳眉倒竖,杀意腾腾,手举长剑横在身前。
观众对思考双方如何出招没什么欲望,反倒讨论起那秀丽少年。
“黑袍是哪门府的家袍?从未见过呀。”
“是哪家的小公子吧,长得好英俊。”
“宫门侯爵之子?怎么会派上擂台搏斗。”
段飞羽轮廓已和旧时有所不同,毕竟长大了,现年二十,褪去稚气,朝臣在高台座上,相隔甚远,除非每人都拿着望远镜细细观察,才能看出那少年便是当年跟在柴凌泰身后献先帝人头的朝廷钦犯。
唯一拿着望远镜的季德水,正全神贯注在戚惠梅和那好手身上。
而菜市场每月都有斩头公示,过去几年,谁还认得?台上人锋芒毕露,谁能联想到他是朝廷钦犯。
段飞羽一见柴凌泰忽地倒下,旋即拔剑出击,皆因不想柴凌泰受伤,可他竟然灵力充沛,还有余力助他破招。
柴凌泰是假装受制!
难道....难道....
此时,段飞羽跟柴凌泰想到一块儿去了。
驸马爷凶多吉少,换句话说,第三场决出的胜者,不是为书生驸马战斗,是单独作战。
那胜出者岂不是要娶公主,不然如何结束比武招亲,驱赶西源使节?!他抓|住柴凌泰的肩膀,关节发白。
段飞羽丢下柴凌泰,克制住冲动,不打他一掌,让他也无法参赛,终究下不了手,紧握岁寒,攀过栏绳,下台。
你这臭小子!你跑毛线啊!我出完力震碎那人真气,铺好康庄大道,临门一脚,你小子竟然缩脚了?!
柴凌泰见傅元嘴唇紧闭,咬紧牙关,心知是了结他的好机会,怎么能给台下候战的东厂土豆,将军芹菜上台讨便宜。
柴凌泰撑着身子坐起道:“哎呦喂,我的妈,咳咳咳.......你你你.....偷袭....换人换人。”
戚惠梅也看出台上傅元不对劲,休息了半柱香,没走过一步,定是被那美少年给击伤,却没看出柴凌泰是假受伤,他那几下鸡毛功夫,肯定是被傅元打击成重伤,话都说不清。
当然要乘胜追击。戚惠梅道:“换什么人啊!等你换到明年都没换好,刚刚救你的勇士,都被我家的小奴吓得跑了!”
柴凌泰听出她语句中对段飞羽的赞赏。
临阵脱逃,也不趁机揶揄一下。不符合戚惠梅脾气啊。
反倒称段飞羽为,勇士!
脸好,真的可以当饭吃。
柴凌泰不服气了,心想,你老公那一发,还是我发力的!
他道:“咳咳咳.....喝水...我要水...”
戚惠梅不放过道:“不许喝!”
观众碎语连续:“仗着是国外狗,横行霸道!”“喝口水怎么了!喝口水还能吃了你家奴才一块儿肉啦!”“小心我们每人一口吐沫吐死你。”
嘘声不停。
戚惠梅还不松口。一个黑影砸中她脑袋,戚惠梅低头一看,正是一只装满水的水壶。
柴凌泰说出请求不算过分,合情合理,戚惠梅偏要扯着一点,出线为输,坚持原话,先取第三场优势,要柴凌泰自己忍不住走出界限。
柴凌泰继续咳嗽。
观众竟真的开始呸吐沫。戚惠梅外表男装,内里是个女孩子,再娇蛮泼辣,修为功高也轰不完漫天吐沫,抬袖遮挡,虽然出线为输,但没规定在红线内待超过时间就是输,傅元不动,她道:“许你喝一盏茶!”
柴凌泰跌跌撞撞到段飞羽面前,环住他脖子,假装体力不支,软在他身上,趁机问道:“你给我上去!”
段飞羽道:“不上,公主美若天仙,你想娶公主,你自己上好了,用得着我吗?!”
柴凌泰掐了他一下道:“作死啊,讲这么大声。”
段飞羽道:“我要走了,你慢慢比。”
柴凌泰心想:男女主角化学反应这么强烈吗,才见了一面,挥一剑,就轰轰烈烈,你是风儿我是沙拉?否则段飞羽对娶公主这一念头,反应怎么如此大,在他身边从不逆他意思,这下感觉劝都没用了。
不知他闹什么脾气。柴凌泰环住他脖子,在他耳边道:“这是个好机会,你想娶,也要公主肯嫁,你若参战赢了,皇上肯定给你一个身份,你就不用终日躲藏在小院之中,只要赢了,便是立下大功,知道你是西厂一个小太监,无根之人怎可娶妻,公主怎与你相配。”
段飞羽勒他腰,柴凌泰感觉有一瞬喘不过气,提他上来,在他耳边狠狠说道:“你不能骗我,否则,我绝不饶你。”
柴凌泰道:“不骗不骗,我舍不得你嫁,老了还要你服侍。”
他也没撒谎,的确不用他娶公主,是要他泡使节!泡使节略去不说罢了。
柴凌泰假装虚弱,连声音都是软糯的,加上小声说话,那句舍不得传入段飞羽耳中,竟有些缠|绵之意。心满意足地放开他,身影一闪,跃上台。
柴凌泰脚软倒地,微微睁眼观赛。
戚惠梅见他喝完水换人上,大骂道:“不守诺言!我只答应你喝水,没说可以换人。”
段飞羽礼貌请求道:“我师父都倒下了,总不能抬他上来任你们打,公子说不可换人,究其目的是要公平,那由我代替上场,自封一臂,单手跟你打。”
戚惠梅道:“你都说你师傅是倒下,自封一臂,怎么够?!”
段飞羽道:“我师傅受那人一掌才倒下,我也接那人一掌,我不倒,咱们继续斗,倒了,就算我输。”
柴凌泰闭眼,没法看下去。辛苦给你铺路的我,内心在哭喊:这小子说什么呢?!!这时候应当死不认账啊!戚惠梅答应让他下台,出红线外也不算输。怎地我一转头,你就乖乖排队了呢?!就养了你几年,还养纯洁了?!
戚惠梅素来对付撒泼打滚最在行,对方反驳一句,她心中预备八十句问候,但一旦对方顺着她来驳,她就没办法了。她道:“傅元!去打他一掌!”
段飞羽早在下台时,已看出傅元没法使出第一次同等威力的攻击。傅元颤抖左手负在身后,凝聚满腔的怒火在右拳,轰在他胸膛。
少年吐了一口血,站起。
傅元想不到他受完第二击还能站起来,对方年纪轻轻,修为深不可测。
段飞羽心知傅元体内的灵力消耗差不多,故意不使剑诀,装作灵力低下,挺剑刺去。
戚惠梅道:“喂!你们规则是不得见血,不得伤人,你那把剑刺中都不算赢!”
不论皇臣还是贫民,都对台下那叫嚣的圆脸公子玩弄规则的口术,十分气恼,明明本国勇士准许你打一拳且受伤吐血,轮到本方攻击,就搬出规则来说这才是公平。敢情是规则对你好,就是规则,对你不好,就是不公道!
观众加油呐喊。
段飞羽在碧湖,唯有和柴凌泰或乔柏铭对练,又不忍将对方打伤,或者和蚂蚁木头比试,砍断数十颗树木,仍是不够痛快,今天终于有活的会叫的人当木桩砍,段飞羽嘴角弯起,玩得兴起,他单手使剑,抖开剑花,削去傅元两边头发,剑花激旋,毛发乱飞,饶是他头皮无伤,被削出一道道白痕。
正是柴凌泰没空画的乌龟。
众人喝彩不断,喝酒拍桌助威。
傅元频临散功边缘,段飞羽也玩够了,再削下去,恐怕真要见血,灌入岁寒剑灵力,挥出数十道剑气,泉源不绝。傅元眼汗流浃背,输了最多没面子,硬杠要没半条命,焦急跃后,跳下擂台,落在红线外。
不得伤人,不得见血,以界限定胜负,出界为输。这一规则,段飞羽履行到底。
民众跺脚,拍掌,起立,喝彩,无不自豪自满。。
还没完。段飞羽剑光亮起,腾空飞起,飘逸过去,戚惠梅周围没树没石头,稍退后数寸,剑光已至。
戚惠梅捂脸惊呼,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头顶某样东西松开了。她慢慢移开手,从头顶落下的并非血液,而是她的长发。
打败傅元的明亮少年,微笑道:“姑娘,你输或赢,都不能迎娶公主。”说完,伸出食指,恶作剧般在她鼻尖点了一下。
戚惠梅发冠被砍成两半,长发散落,表情登时受到极大冲击。
她甫一进场,段飞羽就留意到那公子没有喉结,十指尖如笋,实在不像是男子。
围观群众见那公子竟是女生,本就不能参加比武招亲,还连带伤了本国数百名好男儿。欢呼叫喊声渐渐停下,有酒水的倒酒水,有瓜子壳的撒瓜子壳,什么零嘴都没带的,脱下双鞋,纷纷砸向戚惠梅。
比赛结果已出。是我国勇士获胜。顿时,唢呐乐曲奏起,百支礼炮齐响。
宽广的斗兽场上空,一半砸落臭袜脏纸,一半飘落殷|红碎纸,炫彩飘带。
礼炮不停,红格纸恍如红色雪花飘洒,柴凌泰踮起脚,跳了跳,想要捉住空中的礼炮红花,没使灵力,像个孩子,红纸几次溜过指尖,将要捉到却老是捉不到,捉不到,又跳了几下,徒手捞空。
春去秋来,一切都在一片欣喜中结束。柴凌泰望着捉不到的漫天碎片,笑了笑。
段飞羽见状,跑到他面前,将他拦腰一提,举高,柴凌泰终于捉到几片碎纸,他只是欢喜得想捉到些什么而已,打开掌心,给飞羽看了看。
段飞羽一脸求表扬的表情。亮晶晶地看着他。
柴凌泰摘下面巾,吹散纸碎,有一片纸碎正好吹到段飞羽眼睛,纸碎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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