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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校不是科学家，但作为一位老空军，对于湍流还是耳熟能详的。他蹙着眉头反问了一句，“王教授的湍流模型和之前的湍流模型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一看就知道这位大校虽然不是内行，但也不算是太外行。至少对于湍流模型，应该还是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当然，之前的湍流模型并没有精确的描述出湍流运动，但是我的这个湍流模型尽最大的可能性用数学的方式表述出了关于湍流的构造和流动。”
“哦？”马大校挑动眉头，“为什么王教授这么笃定呢？”
王云越是吹得天花乱坠，马大校对于王云越是不信任。年纪轻轻，就开始侃侃而谈，这简直让马大校想用鄙视地眼光看向王云。这么能，你咋不上天，不去NASA呢？听说这位还在美利坚待过一段时间，马大校认为这家伙肚子你真要有什么货，恐怕美利坚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人回国。
被马大校这么一问，王云愣住了。旁边的马博涛急忙说道，“首长，因为作为流体力学专家，王教授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于湍流了解的人。”
“恩？”话还是华语，但是从马博涛的嘴里说出来，马大校似乎没有特别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嗨。”马博涛笑了笑说道，“要不，我们先看看模拟实验究竟如何，在和王教授与首长一起谈论这个问题？”马博涛知道，并非是大校蔑视王云，或者是看不上王云。只是思维惯性如此而已，觉得实在是太年轻，看上去很不靠谱。当然，马大校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真的认为王云是个草包。要真是个草包，也不可能成为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但是出于对过往经验和深入骨髓的那种记忆，他表现得非常明白，对于王云是不信任的。至少，他不认为在王云的带领下，真的能够做出什么成果来。
这是一种来自年龄的不信任，就好像中老年人不相信年轻人能够出现什么重大成果一般，不能说是打压，只能说是觉得不靠谱，仅此而已。
只是王云暂时还没有听出来马大校话中有话罢了，但凭借王教授的脑子，想要想通马大校的话，恐怕还是非常简单的。
所以马博涛选择直接转移话题，让马大校和王云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模拟实验上面去。
王云听见马博涛的话之后，点头说道，“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好了，现在开始吧。”王云说完话之后，程振远直接点开模拟实验，马大校看向电脑屏幕，随后程振远一边操作一边解说着。马大校时而点头，时而蹙眉。
“目前根据王教授的湍流模型，我们已经将所有可能遇见的危机都按照数学模型的方式做了模拟，并且在实验的过程中，解决了这些问题。首长，您现在看见的，就是我们已经解决完这些问题之后，目前最完美的实验结果。”
话音刚落，模拟实验也完成了。
马大校没有说话，而是闭目沉思了好一会儿的时间。这才睁开眼看向程振远说道，“这个模拟实验没有问题，但也仅仅只是前面的部分而已。至于后面——等真正造出来的时候，你们还会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自信？”
听见马大校这么说，王云忍不住吐槽了起来，“正因为模拟实验太过完美，正式开始建设的时候，才会显得更加困难。”
马大校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王云不解地询问道，“既然模拟实验这么完美，为什么到了真正建设的时候，还有困难了？”马大校还以为王云是准备给他诉苦，准备要一些实惠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不过，对于审核结果，马大校还是非常满意的。虽然看上去领头的几个人都有点儿不太靠谱，但他们的确是做出来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马大校之前如何怀疑王云的能力，但是现在也不会怀疑王云的能力。
只是王云现在就好像是在哭穷或者是在哭诉似的，这种感觉就让马大校非常的微妙。
这几个年轻人是做出来了这个模拟实验，但如果换成其他的专家，就算是时间比他们久一些，好歹也是能够做出来的吧？就好像是歼20不就是这样吗？没有这些年轻的科研人员领头，但仍然被做出来了。
但是王云听见马大校的话，就认为马大校只是好奇为什么。于是一板一眼的说道，“因为模拟实验太过成功和完美的关系，在材料上的选择就会变得非常的苛刻，容错率并不高。我甚至怀疑错误的概率要达到几乎为零的标准。”
“所以，王教授的意思是？”马大校看着王云的表情都变得古怪了起来，这什么意思，材料上面有问题，那也就是说，等设计师的图纸出来之后，他们还得继续好几年的功夫才行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言外之意他还没有想到？
马大校正在琢磨着王云的言外之意，王云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也就是说，这个课题的材料不管是从材料学的计算上，还是材料的选择上都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行。甚至于设计师给出的图纸都需要审核很多次才行。”
“哦。”马大校点点头，“你的意思就是这个课题还得往后拖一阵子才行？”
自以为懂了王云意思的马大校说道，“王教授我就这么给你说吧，你可能才来这里几个月的时间，能够在几个月的时间做出阶段性的成果，不管是你们科研团队还是我们军方都是非常开心的。但一码归一码，这个项目耗时已经超过了四年的时间，或许对于你们这些科研工作者来说，这点儿时间是非常正常的。”
“但对于我们军方和国家来说，四年还没有出现什么实际的成果，还想要继续坚持下去就非常的困难了。要不是因为我们军方一直在坚持这个项目继续下去，这个项目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被撤掉了。”
“现在如果你们不能够尽快出现实际的成果，恐怕离这个项目被撤销就不远了。”马大校的意思是，三年之内如果不能够完成这个课题。自然就会被撤销掉，毕竟国家和军方也不可能无限的往一个无底洞里投钱。
但是王云理解的又是另外一种意思，好像是明年还没有出成果就会被撤销似的。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只是一个吐槽竟然还牵扯出来这么大个事情。
“您放心吧，就算是在困难我们也一定能够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的。”
马大校打量着王云那一脸笃定的神情说道，“那就好，王教授，你和你们团队的人继续忙吧。马博涛，你跟我走。”
王云同情地看了马博涛一眼，马大校看上去就是一个非常不好接触的人，马博涛被叫出去，是不是还得被训一顿？
看着马大校和马博涛走出了实验室，王云松了一口气，“我的天，那位大校气势可真强。”
程振远笑了笑说道，“首长要是镇不住场面，那岂不是军方都得乱套。”
“不过他叫马博涛出去做什么？”王云坐下来，开始研究数据。
“啊？”程振远愣了一下，“你和马博这么熟悉，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荣磊从王云的身边经过，幽幽地说了一句，“马大校是马博的父亲。”
“……”王云愣了好一会儿，他真的只是以为两位是重名而已，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王云说道，“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现在不过只是开始而已，设计那边，希望他们尽快出图纸。”
“但是设计那边说，希望你能够将数学模型给他们，然后他们照着这个模型设计。”程振远摊开手，“这需要你们去协商，对于这方面我不是很懂。”
“你说你这个研究生究竟是怎么读出来的？”荣磊在一旁吐槽着说道，“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解决不了。”
程振远扭头看向一旁正在埋头做事的荣磊说道，“你这位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博士生去做呗，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嘛。”
王云当即决定，这种衔接的事情以后就让荣磊来负责。
荣磊表示自己躺着也中箭，自己不过只是多嘴了一句而已，没想到身上就多出了这么多的任务。
…………
马大校和马博涛走出了实验大楼，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马大校这才说道，“你这小子，上次让你去相亲，你怎么不去？”
“爸，您也看见了，我们团队正忙得团团转呢。王教授那边的数据都改了好几次了，要不是因为王教授的速度快，现在还不一定能进行最后的实验呢。”
“哟，这是第二次看见你这么夸一个人，我记得你上次夸的还是那个京城大学什么学院的人吧？也姓王吧，我记得。”
“就是一个人。”马博涛苦笑着说道，“爸，您是没有看资料就来了啊？”
“什么资料？”
“我们科研团队的资料啊。”
“你是说，你上次夸的那个姓王的，就是你们现在科研团队的领头？”马大校愣了一下，“不能吧，这才几年的时间啊。”
“爸，您之前不是说过我这个计划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吗？您看，这不是实现了吗？”
“那倒也是。”马大校点点头，“给我说说，你们领头的人，什么路数，这么厉害。你们做了几年的时间都没有做出来，他才来几个月的时间，就完成这种阶段性的成果了？”
“普林斯顿大学回来的。”
“普林斯顿大学？挺厉害的吗？之前不是在京大读书吗？怎么跑到普林斯顿大学去了？”
“人家是被邀请去普林斯顿大学的，跟了一个非常厉害的物理学教授，半年的时间就从本科生变成了直博生，两年时间博士毕业，成为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物理学教授。能不厉害吗？您还真不知道这么一号人物啊？”
“两三年就成了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
“之前好像是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工作过，总而言之就是非常厉害的物理学家，获得过全球最高的数学奖。你说我们把这样的人给请回来容易吗？您别看见人家年轻就觉得不行好不好？”
“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就是您自己孤陋寡闻了。”马博涛认真的说道，“作为一个世界级的流体力学专家，他在航天航空方面有非同一般的地位。也是，您不研究学术，不知道他的地位。”
“听你这话，他地位还挺高的？”
“就这么给您说吧，咱们军方多少教授还没有得到院士的门票，我估计这位明年就在华科院的院士增补名单你。”马博涛说道这里，“您想想看，这能是普通人吗？”
第316章 回首都
“这的确不算是普通人。”马大校沉默了一会儿, “我给你说这个做什么, 他的事情和咱们没有关系，我给你说啊。你自己什么时候还是请个假回家，你妈可是天天念叨着相见你，把我耳朵都给念叨出茧子来了。”
“我知道了。”马博涛点点头，“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我会回家的，您也知道现在的实验室是离不开人的……也不是我不想回去, 而是根本回去不了。”
“行了。”马大校挥了挥手, “反正这是你的事情，你也老大不小了，刚到结婚的年龄了。我在就给你说过了，不管是做什么, 结婚还是要结的吧？”
“爸，我这不是正在物色吗？您就别费心了。”马博涛好不容易应付完自己的父亲，回到实验室的时候, 感觉非常的疲惫。
王云正在计算数据, 荣磊已经离开科学岛和设计院那边的人衔接去了，因为设计院并不在华科大, 程振远做主，让林涛送荣磊去设计院那边，不管怎么说, 这也是一个机密任务，而荣磊作为王云的助手，接触到了最核心的数据。尽管看上去荣磊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出了华科大之后，就说不准这些事情。
程振远认为，让林涛陪同荣磊去设计院，一来是林涛作为军方的人，对于军方的位置还是知道的。二来嘛，荣磊一个人恐怕有些不太适应军方的风格，有林涛解释会好上不少。
王云也赞同，荣磊来了科学岛这么久的时间，一般都是和他对接，甚至连和马博涛以及程振远对接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并且大家都是在一同商讨的时候才和两人对接过，突然一个人跑去军方的设计院还有可能真的不太适应军方的风格。
让林涛陪同，对于数据和荣磊的安全放心是一方面，对于荣磊的心理问题王云觉得是另外一个方面。
马博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长吁短叹的说道，“老头子实在是……”
程振远听见了马博涛的声音，头也不抬就笑着说道，“怎么，老头子又逼着你结婚了？”
“那可不是，再说，结婚也得有个对象啊。我现在连对象都没有，和谁结婚？”马博涛有些头疼，“真不知道老头子在着急什么，我都不着急。”
“你不着急，不代表老头子不着急。不过，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好了，你过来看看这个吧。”
马博涛走到程振远的身边，路过王云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王教授，材料学这边就拜托你了。老爷子走的时候给我说了一个期限，咱们最多还能有三年的时间，如果三年之后还是没有能够造出来，大家都会忍不了的。”
“嗯。”王云点头，笑着说道，“或许，我认为要不了那么久的时间。”
“总之，麻烦你了。”说完，马博涛就坐在程振远的身边开始研究起来，没有和王云说话。
王云同样是在研究关于数学模型这一块儿，尽管他让荣磊去设计院协调，但是对方让他拿出数学模型的时候，他总得拿得出来不是，若是拿不出来，岂不是非常的尴尬？
…………
一门心思做科研的人，自然是不会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比如说王云现在，已经快要到一月份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还在做自己的数学模型，主要是还是因为数学模型所需要的时间太多，而且设计院那边又催促得非常着急，王云没有办法只有加班加点的做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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