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自衡站在窗前看着花坛上的绿植:“你睡醒就打电话给我,最近闲得慌?”
谢穆那边传来滋滋的油声,他开着扩音:“哎,我这不是一睁开眼就想你了吗?一日不聊天就想你想得慌。”
陆自衡是个明白人:“合约快谈好。”
言外之意,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谢穆惊喜地叫了一声,随后快速藏好情绪:“我就说我们外交官绝对不是吹的,有我们锻炼你这个闷罐子,应对那些老油条那是游鱼得水。”
有时候实验项目需要资金,他们要学院的拨款,这时候他们的负责人史密斯实行撒手不管政策,但下令必须要在指定时间完成。
他们就把品学兼优的陆自衡给推出,经过被迫的积累,一开始冰山脸不会说话到合约手到擒来。
不过只限于与人谈判时的样子,下台后该哪样就哪样,一点都不可爱。
谢穆手上有个合约没谈下来,然后他就苦苦的求了一下已经停学的外交官。
作为交换的是,用他拙劣的恋爱技巧帮陆自衡追人。
不过这是他单方面的付出和瞎想,俗称吃饱了没事干。
他觉得为了加好友单独发一条朋友圈,这事放在其他人身上是正常不过的事,但是对于陆自衡来说就是比稀有动物还罕见。
“行,我不想你,让你喜欢的人想你吧。”谢穆把鸡蛋翻了一个面,八卦道,“进度怎么样?有按照我说的做吗?不经意的出现在她身边,让她觉得生活处处有你的身影。”
“我是没告诉你,我现在和他是邻居。”陆自衡坐在靠窗的病床上。
“我去!”谢穆惊呆了陆自衡的速度,“你这个动作快的啊,人家不想见你都不行,有事没事去借个酱油肥皂什么的,有借就有还,一来一去感情就这么来了。”
“他不做饭。”陆自衡说。
谢穆把荷包蛋盛起来,语气有些可惜:“不做饭啊,也没关系,叫外卖嘛,现在没人不叫外卖,多方便啊。”
陆自衡想到这几天晚上对门响起的门铃声,开门后又快速关上。
外卖吃多不健康,陆自衡说:“我做。”
谢穆阴阳怪气的咦了一声,不过想到没了借东西这一百试百灵的妙招,有那么一点可惜。
不过很快他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你和她不是在同一个学校上班吗?你可以送她上下班啊,专车接送,熟了之后,人家家里有什么坏的电灯泡啊,你帮忙装一下,这样一来可以提升好感度。”
前几天陆自衡才被人家专车接送下班,而且还是送到家门口的那种。
“他有自己的车,而且装电灯泡这种小事,他应该会自己解决。”陆自衡想到了叶洛那双笔直的长腿,换灯泡就是搬凳子的小事。
谢穆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听到这个情况直皱眉头:“这么独立啊。”顿了一下喃喃道:“不过现在有很多新时代独立女性也是非常的优秀。”
夸了人家对象一波,谢穆等着陆自衡说话,期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就听到陆自衡的回应:“他是男性。”
陆自衡听到对面噗呲的一响,传来激烈的咳嗽声,半晌谢穆才反应过来,满脸通红带着些恍然大悟说道:“新时代男性。”
谢穆确实不知道陆自衡的性取向,以前单纯觉得他性冷淡,对谁也没有兴趣,原来还有这么一说。
陆自衡嗯了一声,听不出话语里的情绪,但呼吸声似乎放轻了些。
就在陆自衡想挂电话的时候,谢穆怪可惜的叹了一口气:“抱歉啊,我还没追过男生,可能刚刚的那些不太适合你。”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要不然我去问问阿希?他出了名浪遍gay吧,可能……”
谢穆还是乐于帮倒忙,陆自衡听到后无奈地笑道:“不用,阿希那种也不太适合我。”
谢穆皱眉想了想,也是,狗希那是玩玩,哪会去追人啊。
他忽然替陆自衡烦恼:“那你怎么办?”
其实他就想知道陆自衡怎么追人,没了传授技巧这个幌子,就不能知道后续了。
陆自衡也说:“是啊,你怎么办?看时间,快要上课了吧。”
只闻对面一声鬼叫:“我艹,第一节 老史的课……”
然后就听不到谢穆的回复,陆自衡把电话挂了。
许久,陆自衡百无聊赖的半躺在床上,眼神放空,想到: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性取向,好像也没有那女人所说的令人厌恶和恶心。
起码,没有让他的朋友恶心。
以前他耳边响起最多的是小怪物,紧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的辱骂,大多数时间他被关在小房间里,女人会打他,打完之后抱着他哭,说着妈妈爱你,会问他疼不疼,但从来不说对不起。
她的情绪不定,一天对他好,过了一天又变了一个人,看到面前抱着的儿子有怪物的影子,脸上就会出现阴冷。
伤痕淋淋的小孩被大人掐着脖子,耳边响起嘶力竭地质问:“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贱男人去死!”
“你跳下去的时候就一点都没有想过我?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小孩目光呆滞,一遍又一遍的听女人说爸爸恶心,变态。
声音尖得可以穿破耳膜,声声沉入心底,说着他身上流着变态的血。
所以他也是变态,是怪物。
陆自衡的呼吸加重,像是透不过气来,想跑去高处大口大口的吸取氧气,只有高处才能……
可陆自衡怕自己真的会跳下去,那就永远见不到哥哥了。
他的手往旁边一抓,紧紧地拽住了枕头,用力得手臂都在颤抖。
手上的枕头正是那天叶洛躺下枕的那一个,陆自衡弯腰呈弓背状把枕头抱在怀里,把头埋进去,想找到一丝叶洛的气息,可里面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从那天起,这张床没有任何人躺过,陆自衡每一次都会把这一床的帘子拉上,只有在午休的时候,他会躺下休息。
风从窗户吹进来,帘子在飘动,陆自衡的后背已经湿透,浸起一片凉意。
他半垂着眼盯着枕头看,半晌又闭上——
他不能吓着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可怜的陆同学只能抱枕头。
第10章
每间学校都存在着校草和校花,所以每到开学之时新生都会拉帮结派的到高年级的走廊踩场。
高三进入隐秘修真模式,不参与传统活动,况且他们这一届也只是前校草,现如今石海的校草在高二。
下午时刻阳光明媚,正是观光好时候,隔壁高二楼正热闹得很。
一条贯穿三栋教学楼的长走廊正是它们之间纽带,高二楼被老大和老小夹在中间,因此也有了地理优势。
下课间,高三的同学都出走廊看着对面楼,上一年他们还是这场活动的主角,今年的地位直线下降,甚至跌出了决赛圈。
二班同学率先走出教室,占领制高点,摆好姿势开始观望。
魏知然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被谁拎了出去,睁开眼就发现自己靠在高远的背上。
他靠着背,打了个哈欠说道:“前校草你出来是想拿回场子吗?”
体委代替高远回答:“那必须的,想当年我们二班那个盛况,比对面强不知道多少倍。”
班里的大姐头果子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看,听到班委的话反驳:“去年的盛况也有叶哥的一半功劳好吧,校草加上学校最有魅力的老师刚好在一间教室,吸引力是双重的。”
忽然背后传来叶洛的声音:“我好像听到你们说我名字?在讲我坏话?”
魏知然立刻挺直了身子,说话带着些不确定:“叶哥,你怎么来了?下节好像应该不是你的课吧?”
身为语文课代表的魏知然那是没怎么睡醒,脑袋转不过弯来。
叶洛看到课代表处于懵逼状态,示意手中课本:“上节课我在隔壁听课。”
果子解释刚刚的话:“叶哥,没说你坏话,我们说去年开学,走廊上都是看你和阿远的新生,现在物是人非。”
叶洛低眸笑了一下:“成语用得不错。”
果子接收到表扬,并且想再接再厉:“长一岁,魅力增长了,他们那些小年轻不懂得欣赏,我们这是老当益壮。”
……叶洛怀疑有学生在内涵他。
魏知然一惊一乍指着那条长走廊:“哎,来了,她们看完校草,现在来给我们前校草一个面子吗?”
体委瞪大眼睛:“ 不对啊,这才过了5分钟,新校草就这点魅力?”
果子毫不犹豫地拆场:“她们上两个课间已经分批看过了,现在是匀了5分钟出来看我们。”
叶洛看着那乌泱泱的人头就觉得心惊,拍了一下高远的肩膀:“前校草,场子你撑住了,我有事先走一步,用你的气质镇住了。”
临走前还不忘提醒魏知然的抄书。
叶洛一走,高远也拉着魏知然说:“走,陪我上厕所。”
魏知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走。
途中,魏知然总感觉得他叶哥的兴致不高的样子,他跟高远提了一句。
高远问:“你又知道?”
魏知然点头:“平时叶哥见到我都会打趣我,刚刚他竟然口下留情了,很奇怪。”
高远想了想:“他打趣了我。”
魏知然说:“那就更加肯定了,你这闷木头怎么能住他的梗,分明就是没心情接才找的你。”
他接着举例:“上午的罚抄我就觉得他心软了,我还没发力呢,他就直接减少了一半,这真的很奇怪,平时的叶哥不是这样的。”
……高远觉得魏知然膨胀了,哪有人那这个当依据。
因为下课的时候前校草不在,这股热潮一直持续到放学,甚至有新生穿过高二楼从高三楼多此一举的下楼,就是为了偶遇前校草。
人没看见,但没关系,在楼下荣誉牌那已经挤满人,因为上面不仅有前校草上个学期拿的英语竞赛荣誉照片,还有前前校草高考的荣誉。
门口那张祝贺某某同学荣获市级文科状元已经挂了半个月了,大家都会好奇状元长什么样。
叶洛下班的时候还看见楼下还有几人站在荣誉牌前讨论,甚至还明目张胆的拿手机出来拍照。
她们看到有人来了,还没等叶洛有动作,把手机收起看了叶洛一眼就慌张地走了。
荣誉牌其实不单有荣誉其实还有处分,以前叶洛在这上面呆过挺长时间。
叶洛本想直接走,但脚步停留于此了,他站在在牌子前呆了许久,眼光一直看着成绩单上末尾的名字。
现在榜上的名字他不认识,但是他认识某一年这个位置的人。末尾这个位置虽然是最后一名,但其中付出的精力不比第一名少。
他曾经看见过有人为了这个位置不要命的学习,拼了命的一点一点往上爬,拼了命的想离自己想见的人近一点。
当那人考上这个位置的时候,是多么的欣喜对他说他要去北京了,他要去见心里的那个人了。
尽管他想见的人不记得他是谁。
那人比叶洛高一届,在学校似乎只有他一个朋友,叶洛也只有他一个特殊朋友,两人不怎么亲密但是却知道彼此的秘密。
在叶洛高三开学的那天,宋思明,冯珂和林哲翰都在榜上看到他了,所有人都在祝福他。
但是谁也没想到考上北京并不是开始,而是终点,一个牵连着很多人的终点。
放在平时,这条路作为下班路线,叶洛只会路过荣誉牌,但任职的三年,每一年的新生开学日,他都忽略,但每一次都不知怎的都会停步在这。
可能他已经记住了这个日子,刻在心底了。
如果有时间回溯,叶洛会第一个冲在前头,拼尽全力阻止那件事发生,如果不能回到那个事发地点,那他想回到那一年的9月1号。
可现在没有时间回溯,只有物是人非。
当叶洛皱着眉失神,没发现旁边已经站了一个人。
叶洛垂眸后余光看到旁边有人,他以为是行政处的老师换荣誉榜,不想打扰别人工作便想走。
“我在上面看到过你。”
叶洛在转身之前听到这句话,抬眸就看到是陆自衡。
“看到我什么了?”叶洛问。
陆自衡抬手在名单上点了点:“你当时的名字在这。”
叶洛随着指尖的位置看,第十,确实是他当年高考的位置。
他眼神有些疑惑,问道:“你那会认识我?”
陆自衡说:“我是你的学弟。”
可认识他才会知道他的名字,而且都过了这么多年,除了自己应该不会有人记得他当年的位置吧。
叶洛问:“我知道你是我学弟,我说的是但在此之前,你认识我?”
陆自衡没回答这个问题,却说:“我是沈老师的学生。”
叶洛怔愣了下,是他妈妈的学生。
陆自衡不太想提起和叶洛初识时,况且他也不想叶洛记起那时候的他,现在的他很好,起码比当年好。
趁叶洛楞神的瞬间,陆自衡把眼神看着荣誉牌另一侧说道:“我还看到你的处分书。”
叶洛:……
当年老实一个学期的叶洛终于在第二个学期惹了事,处分通知书在上面呆了一个学期,到他撤销处分后还没换掉。
可能被挂太久忘记了,结果和高考榜一起放着,被新生看到了,行政处才连忙把那张过期的处分书撤下。
这些他都是上大学才听说的。
所以陆自衡就是当年新生中的一人。
叶洛本来心情就差,现在就更糟糕了,好声没好气的说:“所以,你久闻我大名?”
陆自衡顺着接下去:“那,幸会。”
叶洛被气笑了,这人不是在饭堂才侃侃而谈吗?怎么到他这儿就这么呆呢?还他么幸会,他要不要回句“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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