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谭振叹了口气,准备把视频关掉,好让电脑也休息一会儿,突然,屏幕下方一个保安慌忙跑过。
谭振猛地按下暂停,把图像放大了看,那个保安,正是前一天车祸身亡的老张!
谭振把图片进行多层锐化,再次放大,原来那虽然是背对着摄像头,但还是能看到他怀里是抱着一个东西的。
是什么?
谭振脑袋嗡的一下,本能地觉得查到了些什么。
他连忙拿起电话准备给苏朗拨过去,却不料门铃响了。
“叮咚!”原来这个门铃是会响的吗?
谭振搬来这里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听它响过呢。敢情是前一夜灯泡复原的时候把门铃也修好了?谭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完全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梦。
他盖上电脑,起身去开门。
只见门口站着苏朗,手里提着那只叫小蓝的鹩哥。
“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看到梦里的人出现在眼前,谭振突然就笑了,伸出食指在鹩哥脑袋上蹭了一下说,“你好。”
鹩哥不理他,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一紧张又开始咳嗽。
苏朗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就像是被妖怪榨干了精|气,手里还提着一袋糖油糕。
“吃吧,已经不热乎了。”苏朗把糖油糕塞给谭振,放下小蓝转身去谭振的卧室,什么都没说扑倒就睡。
这人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谭振莫名其妙,一边打开糖油糕的袋子,一边追过去。
只见苏朗趴展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喘息声。
第28章
谭振吃完糖油糕又坐回电脑前,反复把那张照片放大了看,中途又吃了两个苹果,把苹果核丢给小蓝。
小蓝因为惧怕苏朗,已经很有骨气的好几天没吃水果,这会儿看着谭振笑盈盈丢来的苹果核,居然就不嫌弃地吃了。
苏朗补了一觉,站在卧室门口看自己精贵的鹩哥吃别人啃过的果核,气呼呼地指着小蓝的鼻子,冲上来就骂。
“哎你个小玩意儿,挺贱是吧?”
谭振笑,一根食指摸小蓝的脑袋,又用饮料瓶盖乘了点清水给它喝:“它还是个孩子,干嘛对它这样。”
“哼!”苏朗没好气地去卫生间放水,看到梳洗台上的牙刷杯里,上次用过的牙刷居然也在。
“这个你没丢呢?”苏朗在卫生间里捏着曾经用过一次的牙刷问。
谭振含含糊糊地回:“没……呢,忘……忘了。”
其实是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变态心理,有点儿舍不得丢。
他总觉得苏朗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高高在上的气质。
那种气质很吸引他去靠近,去模仿,可他又知道,那是他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拥有的,所以暗地里拥有那人用过的一支牙刷应该不算过分吧。
苏朗倒是省了心再问谭振要一支牙刷,直接挤了牙膏就开始刷牙。
等苏朗带着谭振熟悉的香气回到身边的时候,谭振和小蓝混得更熟了一些。
那鸟儿已经从架子上下来,踱着小碎步在谭振的电脑键盘上溜达,不过,似乎是感知到了苏朗的气息,连忙又惊慌地飞回了架子。
谭振等苏朗坐稳,把自己反复处理了很多遍的图片调出来,说:“苏总,这个身影你可眼熟?”
苏朗收回瞪着小蓝的眼神,把目光投向电脑。
那个背影……
“老张?”苏朗脱口而出。
“你看他怀里抱的……”谭振用手指在图上圈画着。
“孩子?”苏朗凭直觉回答,印象中他小时候也总是这样被人抱着在慌忙中奔跑。
“孩子!”谭振惊呼,恍惚间他似乎也觉察到了些什么。
是,那个姿势应该是抱着一个孩子。
“孩子大概三四岁左右,”苏朗继续凭借本能分析,“你看这里鼓起来的地方像不像是被裹住的脚?如果是脚的话,孩子的体长大概……”
说着,苏朗比划出一个长度。
谭振默默点头。
苏朗继续说:“这就和你说的对应上了!”
谭振帮苏朗整理:“在地下通道发现的男童是从这里运出去的!”
两人又轮流花了差不多七八个小时的时间,加倍速往前看,他们想看看孩子是怎么进入暗道的,或者说,还是有另外一种可能,像石子、墙漆与余星一样,通过另一个通道进出了那里。
谭振看视频的时候苏朗就溜达到厨房,去看他买回来的那些瓶瓶罐罐,什么豆腐乳、韭菜花、芝麻酱,挨个打开尝了一遍。
苏朗看视频的时候,谭振就从网上找菜谱,琢磨着除了荷包蛋和白水煮面条以外再掌握一两样拿手菜。
到了晚上八点,苏朗见谭振还是没倒腾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吃,主动提议再煮点挂面好了。
于是,两人头对着头,伴着各种调味料又吃了一顿白水煮面条。
虽然苏朗这一次还是吃了三碗,但谭振暗暗发誓,下一次还是尽量避免让苏总再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不然也太对不起跟着人家吃的那些豪华大餐。
吃饭的间隙,苏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自己在家里看到的那封信。
“想活命就适可而止!”苏朗用不以为意的语气说出那份因为厌恶而撕碎的信上的内容,“肯定是因为昨天在地下停车场大张旗鼓的下暗道、看视频,所以……被恐吓了。”
谭振从苏朗的眼中看到的不是惊惧而是一种刻意压抑的愤怒,有点心慌,突然有点同情对面这个人。
曾经,他以为,像苏朗那样高高在上的少爷,什么都不缺,应该像是整日泡在蜜糖里一样无忧无虑才对。
“那你知道是谁丢下的那封信?”谭振问苏朗。
苏朗笑着摇头:“做的很干脆利索,来之前用黑客技术把视频都干扰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你怕吗?”谭振突然就问了一句,因为他实在无法从对方的神态中读到这种情绪,而他认为这让苏朗显得很不真实,让他有点惧怕。
“怕什么?”苏朗摇头,回头看看在鸟架子上打瞌睡的小蓝,“不过,这个家伙最近一段时间要寄养在你这里了。”
其实,苏朗遇到这种事情,与其去考虑要不要惧怕,还不如说是他已经习惯了。
从小在苏家老宅里,他总是会因为各种事情被加以各种奇怪的警告。哪怕警告自己的是父亲、是小舅、是马叔,无论是谁,都跟这份匿名的恐吓信性质差不多。
他被规定了各种不许做的事,不能碰触的东西,和狭小的行走范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十点多,地宫人气最旺的时候,谭振的手机响了。
是领班莉姐打来的。
前一天,忙活一天没有去地宫,今天又是无故旷工,谭振接起电话也是眉头难以舒展。
自从和这个苏总在一起之后,好像对赚钱这件事儿有点不上心了。
谭振在电话里假装生病,捅了一下小蓝,小蓝立刻配合咳嗽,声音惟妙惟肖,就像是肺痨,严重到半截身子已经被埋进土里似的。
莉姐无言以对,这么严重的咳嗽,今晚份的高级粉色甜橙香槟怕是要砸在自己手里了。
她气呼呼地挂了电话,转身把店里的小伙子都叫到了跟前。
“怎么了?”苏朗问谭振。
谭振不好意思地笑笑,指指时间说:“该上工了。”
“哦,”苏朗应声立刻掏出手机给谭振的卡上转钱,“以后这个时段我买断吧!”
谭振看着已经非常眼熟的卡号给自己转过来的钱,突然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热。
“怎么了,不够?”苏朗作势要继续转钱。
谭振连忙抓住对方的手腕说:“别!我做这事儿是为了我的小兄弟余星。”
苏朗“哦”了一声继续看视频。
不知怎么房子里的氛围突然就有些变化,谭振收了手机说:“那你以后不嫌弃的话,就在这儿住吧,这钱就当你付的房租了。你那个家虽然很高级,可是听着不怎么安全。”
苏朗听了谭振这话,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半晌才低低地从喉咙发出了“嗯”的一声。
第29章
敌人在暗,谭振和苏朗在明,这事儿想要继续查下去,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那个送匿名信的家伙揪出来。
可是他们要怎么做呢,谭振想了个办法。
“咱们继续高调地查这事儿,那人忍不住肯定还会出现,只要咱们再做一次,让我变成透明,在暗中看到他的样貌就可以了!”
“说得简单,你变透明只有四十分钟,怎么能那么巧让你守株待兔?”苏朗觉得谭振的想法很幼稚。
谭振却不以为意,动了动喉咙说:“那大不了就多做几次啊!”
苏朗偷笑,觉得刚才转过去的那一笔钱很值得了。
接下来的两天,这两人继续大张旗鼓地调查着,每天都去地下暗道转一圈,没事就呆在监控室里。
晚上,苏朗推着谭振在自家酒店开了间房。
他说:“我告诉客房部,这间房是给你住的,其实……”
谭振胸口小鹿乱撞:“要开始咱们那个计划了吗?”
苏朗闷声说:“想要你了,顺便逮个兔。”
谭振嗤笑,微微点头,这两天,这两人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身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徘徊,他竟然看苏朗格外顺眼。
苏朗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低头就吻了上去。
谭振根本不扭捏的,几天没开工了,业务却依然熟练。
一阵酣畅淋漓之后,苏朗看谭振渐渐透明,便穿回自己的衣服,捏着那人的手悄悄出门进电梯回到自己的屋子。
苏朗已经有几天没回住处,房间却依然干净整洁。
他以往站在高处看看灯火阑珊,心情就会好很多,现在竟然有些随时被人从身后推下去的危机感。
他进了屋子之后就和往日那般,直接去浴室泡澡,疯狂地拉小提琴,假装没有谭振那个人的存在。
谭振则得空细细地看苏朗的住所,闻敞开衣柜里衬衣的气味,看书橱里的书名。
他听得出苏朗在拉《钟》,他小时候,总听钢琴老师弹这首音乐的钢琴版。
他又开始怀念有父亲的日子……
那个夏天,他八岁,他本来就比别人上学迟,父亲总觉得对他有亏欠,所以,当他提出想学点乐器的时候,父亲表现出了全力的支持。
他原本喜欢的是钢琴,可是一架钢琴怎么都得上万,他选择了相对便宜一半的手风琴。
都是黑白的按键,都能弹出悠扬的乐曲,小谭振想。
然而,年幼的他本以为足够为家里的开支节省,却不料学习音乐的费用才是最大头的开销。
那个夏天,他的父亲谭国富,开着大车连轴转,就是为了给儿子多赚点学费,却没想到终于在疲劳驾驶后,把自己的命和另外一对年轻夫妻的命一同葬送了。
谭振越长大越明白这些。
在父亲刚离开的那两年,他还会卖力地去练习手风琴,可是当他逐渐意识到父亲是如何去世的时候,就再也没有碰过那个琴了。
乐曲声停,苏朗从浴室出来,谭振已经赤身|裸|体恢复原状。
“你怎么哭了?”苏朗上前,用宽大的浴袍裹住谭振。
谭振转身,抬手快速抹去眼角湿乎乎的泪水,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我……是我,害死了我爸,很多年前,为了我,为了让我有钱去学音乐,他才拼命工作出的车祸……”
苏朗似乎猜到了些什么,贫困的家庭只有孩子是未来的希望,一家人把压力都聚焦在年幼的肩膀上,这事司空见惯。
他掰过谭振,轻柔地抚摸对方的后脑,亲吻他的侧脸,谭振的泪水酸涩,居然和他自己的是一个味道。
那一晚,苏朗和谭振,一人裹着一件浴袍,站在海天大酒店顶层的私家花园,面朝绚烂霓虹,悄无声息地呆了很久很久。
“有没有一个时刻,站在这里,你觉得你拥有了全世界,但你依然孤独?”良久,谭振问苏朗。
苏朗笑,看谭振,摸摸他的脑袋:“无时无刻……不过,最近好一些了。”
谭振笑着,也抬起手回摸了一下苏朗的脑袋。
那一夜,他们躺在苏朗那宽大的床铺上,盖着天鹅绒被,吹着空调,听楼下不肯散去的车水马龙。
突然,苏朗说:“我们再做一次好不好?”
谭振问:“有理由吗?”
苏朗伸出自己的左手手腕,说:“单纯想展示一下我的抖M属性。”
谭振笑着踢掉被子,转身扑到苏朗身上。
“不要怕,我没你那么事儿多,但绝对会让你舒服到一辈子都忘不掉我。”谭振俯身咬住了苏朗的耳垂,手指在对方的胸口轻轻描画。
事毕,苏朗惊讶,身体满足地蜷缩在谭振的臂弯。他玩过的人不少,无论男女,第一次,多少都会表现出一点下面不适的神情。而轮到他自己第一次做下面那个,没想到却体味到了从未有过的欢畅。
谭振已经带着微笑渐渐透明。
苏朗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却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用通过表情去猜别人的心思,真是省了不少力气。苏朗这么想着,被开发后的困倦袭来……
突然,门板想动。
谭振睡眠本来就轻,这些年稍微有点扭门撬锁的声音就能把他惊醒。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应激反应似地弹坐了起来。
“怎么?”苏朗问。
谭振立马捂住苏朗的嘴,小声说:“兔子来了。”
苏朗立刻不语,微闭双眼开始假寐。
谭振看自己搭在苏朗唇上的手臂,快速退去手表,距离上次欢愉还不过四十分钟,透明的状态还能撑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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