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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不想上学呢(近代现代)——衬衣反着穿

时间:2020-06-21 09:48:25  作者:衬衣反着穿
  “什么不给她面子?”
  “?????”那边发了一大串问号。
  他回了一串省略号。
  “我们在一个频道吗???”李淑仪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输入快了很多。“你不会又什么也不知道吧!?别逗我了,在台下听到报幕后掉头就走的人不是你吗???【笑哭】【笑哭】”
  付罗迦莫名心虚,“我临时有事……”但他走了跟孟悦有什么关系?
  “孟悦都上台了!!!然后你就走了!!!”
  “她为什么要上台?”他皱起眉。
  “我服气了,你真的是每次都在状况外【微笑】”
  付罗迦等她继续。
  “台上主持人说,下面请欣赏balabala什么玩意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英文,然后,表演者:孟悦,付罗迦。哇当时大家那个激动啊,就等着世纪对唱呢,然后孟悦上去等了半天,你一直没上去。”
  “……但是我的节目是独唱。”
  “啊对啊,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啊。她就喜欢这么搞嘛【白眼】,特别是在校庆日这种人多的场合。”
  “她干了什么?”
  “我估计是找人临时把节目换了吧,想来个神秘嘉宾之类的?你直接不上台真的特别打脸哈哈哈哈哈。”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听见。”
  李淑仪发过来比他那串还长的“……”。
  “对不起啊,虽然觉得你没不是那种乱说的人,但你这也太扯了,我都不太信啊。”
  他放下手机,单手盖眼深吸了口气。
  手机还在不断弹出消息,但他没有动弹。
  孟悦这次找的事对他来说超纲得过于严重了。他很努力地想要思考恰当的应对措施,过了一会儿尴尬地发现他其实是在走神。
  ——他根本不想应对。
  他其实没有办法,他对事情产生不了任何影响,但事情要是解决不了肯定全是因为他,还会给其他人带来很多麻烦。
  他有时候不是没有某些危险的想法,但近些天各种无名情绪的汹涌繁杂让他没法腾出心思处理,只能任由它们相互纠缠,最后积淀为——绝望。
  他越来越熟悉这种感受了。它出现在走廊上,教室里,厕所隔间,家里的床上,那个味道恶劣的化妆间里,舞台底下,还有等许之枔接电话的时候。
  他在身体开始僵硬的时候决定先睡一觉。
  他盯着天花板。眼睛开始湿润的时候他拿起手机,屏幕右上角的数字是1:47。
  这串数字让他意识到如果不摆脱这个状态他可能会失眠,而明天早上第一节 英语课要考试。到时候叶老师多半会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这几天她越来越喜欢这么做,自从交上那张最后得了一百二十多分的试卷开始。
  麻烦是连环的,必须尽早斩断。
  他决心参考以往的经验,譬如上次。
  点开通话记录,点击第一栏。
  他脑子里跳出个词,“以毒攻毒”。
  拨出后过了大概两三秒后他突然想到了右上角数字的含义,眼皮一跳飞速把电话挂了。
  他把手机放在枕边翻了个身,再次在心里默念:睡觉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然而梦幻般的,许之枔居然回拨过来了。
  他呆了呆,把头一点点挪到手机旁边,从被子里把手掏出来点了接听键。
  “喂?”
  窗外远处不知哪里的灯在这时亮了。虽然肯定是巧合,但他就是突然有了种真实感。
  他把嘴凑到话筒边。“……喂。”
  “你是谁啊?”
  付罗迦愣了一下。“……付罗迦。”
  “那我是谁?”
  他松了口气。“……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了不就错过你电话了?”那头传出一阵易拉罐的响动。
  “……你还在喝酒吗?”
  “雪碧。”
  “……”
  “你还没回答呢,快到凌晨两点了,你在给谁打电话啊?”
  “……给你。”
  “我是谁?”
  付罗迦犹豫再三后劝说,“雪碧也少喝点吧”
  “快说。”
  “……你是许之枔。”
  “啊。”许之枔把易拉罐往桌子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上掼了一下。“那许之枔是谁?”
  “行了吧。”听着他说话付罗迦居然开始昏昏沉沉了。“许之枔是……是你。”
  “那我是付罗迦男朋友,许之枔是吗?”
  他一下又清醒了。“你……”
  许之枔立刻端着广播腔彬彬有礼地问:“你好,请问你找付罗迦的男朋友有什么事吗?”
  付罗迦努力控制自己的气息,准备强行从这个话题跳过去:“今天……不对,昨天晚上的时候,孟悦——”
  他发现自己的概括能力也出现了问题,莫名升起一种对自己的不耐烦情绪。
  许之枔好像有所察觉,过了一会儿才放轻声音问,“怎么了?”
  “我……”他还是放弃了。“我睡不着。我失眠。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对不起。”
  “别道歉。付罗迦失眠了给自己的男朋友许之枔打电话天经地义。是不是?”
  他觉得许之枔念出声的两个名字都很陌生,相反“天经地义”这个词居然起到了意外的效果——他在做的是被允许的事,是正常的事。
  “有个事就是……孟悦她临时改了我的节目。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有人后来才跟我说了。”
  许之枔没有打断,等他说完才出声:“我知道了。没事的。你别挂,我不出声,你先试试能不能睡着。”
  “……好。”他又把手机往近处挪了挪。通话已经进行到第十一分钟了。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上搬了下去,在数到许之枔的第七次呼吸的时候就睡着了。
  闭眼的前一秒那盏灯也灭了。
  ……
  叶老师在他笔都没合上的时候就有些急切地抽走了他的卷子,通览一遍后嘴角放松了些。“付罗迦把其他人的卷子给我收一下。”
  然后就拿着他的卷子大步走远了。
  付罗迦跟英语课代表陈可对视了一眼,陈可皱着眉,但是没什么动作。付罗迦不得已只有从座位上站起来。
  这个班的课代表是叶老师没来之前就选出来的,平时只收发一下作业,基本不在课后跟老师联系,但也不是没有存在感。
  “叶琴太喜欢他了。”陈可没有压低声音,“比不过啊比不过。以后别往我桌子上堆练习册了啊,不该我收了。”
  周临涯第一个把卷子递了过来。“谁收不是一样?”
  她朝付罗迦使了个眼色,付罗迦松了口气——早上她连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他看了一眼她交上来的,果不其然有半张白卷,暗叹了一口气。
  所以他不明白在这个班收个作业有什么好计较的——最后交的人真的不多,周临涯的这张都是为了捧场才递过来的。
  从办公室回来以后他看见李文嘉插着兜在他座位旁边站着,周临涯神情紧张。
  “……怎么了?有事吗?”
  来学校的时候坐的是许之枔的后座,安安稳稳。但有些事还是会来。
  李文嘉看过来。“两个选项。公开认错,把东西还回来;要不然就今天晚饭时候上天台——”
  “东西?什么东西?”
  “‘永恒之心’。”
  付罗迦很疑惑。“……那是什么?”
 
 
第39章 第 39 章
  李文嘉“嗤”了声。“之前送你的东西。现在让你原样还回去。”
  付罗迦有印象了。但他记得自己只见过那盒子,那盒子当时是摆在自己桌子上。之后他出了教室,回来的时候就是考语文的那个晚上了。那个时候他早就忘了这事,拿了几本书就匆匆走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桌面上还有没有那个盒子。
  后来它还出没出现过他也不记得,反正……
  他看向自己的课桌,现在那上边很规整很干净,除了课本和几支笔并没有其他东西。
  “……我知道了。”他垂下眼。
  “公开道歉是什么意思?”李淑仪转头问,“发条说说或者朋友圈?”
  “太扯了吧,他干什么了啊就要你们人家道歉?”
  李文嘉看也没看周临涯,“不关你事你就别一直在那儿哔哔哔——”
  “那又关你什么事?有本事让狗腿来传话怎么没本事自己方面来说啊!让道歉就道歉,她以为她谁啊?”
  她的突然暴起甚至付罗迦都侧身躲了一下——反正一有李文嘉的场合周临涯就是容易这样,他还算习惯。
  “你,”李文嘉抹了把脸,“是不是有病?”
  周临涯瞪着他,一直到眼睛里开始蓄泪。比较不可思议的是李文嘉只说了一句“我不跟神经病说话”就掉头拉过付罗迦往外走。付罗迦盯着他的后脑勺心想,还以为李文嘉刚刚对着周临涯摆出那架势是要直接上手打人呢。
  真的很奇怪。
  “你道不道歉?”李文嘉完全不避开女厕所出来的人流。
  “……怎么道歉?”如果这么做了以后事情能完全结束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那个什么什么之星要想想办法解决。
  “就是公开道歉。”
  “所以怎么公开?”广播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
  “就是当面说。选个时间选个地方,你到时候过去跟大家把话说清楚。”
  他倒是好奇这个“大家”指谁,但没问出来。“……我不一定什么时候都能来。”
  “你拽什么?道歉总该有诚意吧?”
  付罗迦闭着眼深吸了口气。“……我可以答应。”但没法保证。当下这种局面还是赶快同意比较好——他觉得路过看热闹的已隐隐有合围之势了。
  “那就这样,其他到时候再说。东西你什么时候能还?”
  “我——尽快。”
  李文嘉皱了皱眉。“你又想这么拖着?以前死缠烂打的是你,校庆日放人鸽子的也是你,现在别人的东西你还有脸留着?”
  付罗迦感觉自己的脑子跟人群一起突然发出了嗡嗡声。“……等一下。”
  有个女生问了句什么,李文嘉好像回了句“少管闲事”。脑子里的嗡鸣声很大,他一句都没听清楚。他觉得可能是因为昨晚还是睡得晚了。
  “我没有……”他只说出这三个字就停了下来——他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李文嘉转身回教室了。
  付罗迦在灯光下用力地眨眨眼。
  人们突然开始快步走动起来,走廊逐渐被清空。很容易猜得出来应该是上课铃响了,他犹豫了一下,朝跟教室相反的方向走去。
  ……
  长在厕所外的那棵树从操场上看着有点寒碜——应该是人为因素导致的。它看起来比周围其他树秃了许多,靠近建筑物那一侧的树皮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油光水滑了。
  这棵树还会结出一种奇怪的种子,圆而小,通体呈棕红色。这些天里种子应该是成熟了,一直不停地往下落。付罗迦在这里站着,每隔几十秒头顶都会被轻轻砸上那么几下。
  “你去哪儿了?雍德明刚刚问我了,我说你不舒服去了医务室。总不会现在就要你去道歉吧,课都不让人继续上了?”
  “没有。我就在医务室。可能久一点才会回来。”
  ——这是半个小时前他跟周临涯在微信上的对话。医务室早上根本没人——连医生也没有。空调很冷。他只在那里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满杯热水,坐在一把锈迹斑斑的椅子上像服毒一样一口一口往下咽。
  然后他到羽毛球场坐了会儿。第三节 就有一些班过来上体育课了,他就一路晃荡到了这儿。
  面对一些奇怪的症状——他之前没想到——其实可以喝喝热水、晒晒太阳。
  然后就会好了。
  而不应该像昨晚那样去麻烦别人。
  他站在树底下开始看他爸发在朋友圈的林果然的表演视频。林果然穿着一身白纱裙在一个很小但仍旧铺了红地毯的舞台上弹奏钢琴,十分投入,像模像样地在琴凳上点头仰头倾斜上身。
  底下他能看到的只有一个赞,是他大姑点的。
  他爸在评论里说,“姐姐越来越厉害了。”
  他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叫“姐姐”。
  略过李淑仪周临涯的几条生活/情感感悟,翻到许之枔的——那天在车里的时候许之枔自己把他手机拿过去把微信加了回来。发的是照片,应该是好几天前拍的。
  形体教室木地板上的一道人影。
  往下翻的时候手一抖把红心戳亮了,他立刻把喜欢取消。
  又一颗种子掉下来砸到他头上。同时消息框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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