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酒的时候他微笑着凝视钟凉,眼神里的爱和宠溺浓的几乎要溢出来,偶尔和钟凉对视,都让钟凉脸上发烫,匆匆移开视线。他们第一次这么高调的以情侣身份出现,满心想要告诉全世界,又藏的小心翼翼,希望独享这一份甜蜜。
黎津脸颊微红,醉人的气息仿佛通过空气渡进钟凉的身体,让他也跟着醉了似的。
后来,钟凉和坐在身边的孙盛兴聊的投缘。
孙盛兴是元朗地产的总经理,说到近期的一个项目正在招商。
钟凉微微一喜,正是商机,两人立刻针对这个话题谈起来,完全把周围的嘈杂隔绝在气场之外。很快,初步定下合作的意向,约定有空细聊。
钟凉再回头看黎津,发现对方眼里雾蒙蒙的。环视一周,全场除了自己就孙盛兴还算清醒。
孙盛兴也发现了这一点,见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冲他摆摆手,出去买单。
黎津敏锐的察觉室友离开,目光准确的锁定钟凉,一把把他连人带椅拖到自己身边,飞快微微倾身抱住他,头埋在他颈间。
钟凉愣了愣,下意识去看周围那几人,幸而他们喝的人事不省,醉醺醺说着胡话,没注意这里。
“黎津...喂...”钟凉用力推了推他,无奈黎津实在太沉,赖在他身上不肯起来。“别人都看着呢...快点起来...你都多大了...”
“有什么关系...”黎津咕哝着,又在他肩窝蹭了蹭,“不许叫他‘哥’,只能这么叫我...”
钟凉差点笑出声来,刚刚好像无意对着孙盛兴喊了一句,没想到黎津耳朵这么灵,还一直记到现在。他拗不过黎津,只能维持着有些奇怪的姿势,任由黎津对着他的脖子又亲又啃,快要嘬出吻痕。
孙盛兴很快返回,就见钟凉艰难的撑着黎津的重量,回头朝他投来求助的眼神。扯扯嘴角,上去帮他把黎津扶起来,两人一边架着黎津一只胳膊。
看不出黎津到底醉了几分,语言行动痴痴的,但走路还算正常,没跟泥巴似的瘫在地上。
一路送到停车场,塞进车里。
“麻烦你了。”钟凉在车旁对孙盛兴道谢,又好奇问,“他以前有喝过这么多吗?”
“没有。他很节制的,我们寝室兄弟几个,每回就他最清醒。”孙盛兴摸了摸鼻子道,“可能是带你来,他高兴。唔...你别说,他变化真挺大的。烟也戒了,我看他连表情都丰富了。”
钟凉不禁莞尔。
告别孙盛兴,钟凉坐上车,见黎津的目光从刚才就一直牢牢附着在自己身上,顿时撇了撇嘴,“干嘛?”
黎津但笑不语。
钟凉把车窗打开,车里的冷气一下散了大半,酒气也随之淡了。他刚点上火,又改了主意,转向黎津,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嗯?”黎津眼底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手架在车门上撑着头,懒懒的凝视他。
钟凉觉得他喝多的时候傻里傻气的,挺可爱,不禁脑补了一下他抱着金奕晖哭嚎的样子,噗嗤笑出声。但还没忘记自己想问的,又戳了黎津一下,“你今天,是不是特地约了他们出来跟我见面的?”
“嗯。”黎津抓了他的手,咬他的指尖,在等下文。
“那孙盛兴手上有案子,你知道?”
“嗯。”黎津点头,转而用嘴唇摩挲那根纤长的手指。
钟凉一时间说不出话,直到黎津一下咬的太用力,他才抽气,缩回手。“为什么啊...”
“别找翔飞。”黎津眼里有片刻清明,说的话到底是醉话还是认真的,钟凉分不清。
钟凉盯了他几秒,很快收回视线,直视车前,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稍紧了紧。
黎津还想去扒钟凉的手,被钟凉轻轻拍了一下,开始发动车子。
钟凉忽然觉得自己非常不可理喻。黎津字字句句,桩桩件件都是为他好。他已经极力克制自己,却还是任性妄为。
是他太自我中心,他想要的太多。钟凉咬牙自省着,可眼下这种局面又能怎么办?就像犹斗的困兽,挣扎嘶吼,明明知道希望渺茫,依然想要奋力一试。
一路上黎津安安静静。钟凉心事重重,也没注意他是在看沿路的风景,还是在看自己。
钟凉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怕一不小心就被那道目光触及自己心里黑色的漩涡,那团黑影会把一切的光亮都吸进去。
钟凉不希望黎津失去原有的纯洁的光彩。
到了车库,钟凉绕到副驾驶给黎津开门。
黎津迷迷瞪瞪,但也知道不能压到钟凉,乖乖的站在那里,再在钟凉身后亦步亦趋上了楼。
一进门,黎津就跟大狗似的朝钟凉扑过来,急不可耐的把他按在墙上强势的亲吻着,掠夺他呼吸的空气。
钟凉不知道黎津喝多之后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自己的腰被铁臂箍着,脚已经离开地面,在黎津面前,他就像布娃娃似的,任其搓扁揉圆了。他只好伸手揽着黎津的脖子,缓解腰上微微的疼痛。
好几分钟充满酒香的深吻让钟凉快要窒息,他扯着黎津的头发,含糊不清的让他放开。
黎津依言把他放下来,却不让他走。
钟凉和他对视了近一分钟,两人眼里都是满满的无辜。最后,钟凉忍了忍,不想和醉鬼计较,伸手帮他脱了上衣。
“快去洗澡。臭死了...”钟凉嫌弃道。
黎津一言不发,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
钟凉在他圈住的手臂间转身,往前迈一步,黎津便跟着走一步。
钟凉算是明白了,黎津彻底缠上他,不打算松手了。他只能拖着脚步,艰难的挪进浴室。
情况并没有改变。
“你不会想让我...跟你一起洗吧?”钟凉咬牙。
黎津无声点头,炽热裸露的胸膛贴上钟凉的后背。
钟凉闭上眼睛又忍了忍,被他气笑。他现在深切怀疑黎津根本是在装醉!
钟凉在黎津的软磨硬泡下妥协了。
“...黎津,洗澡就洗澡,你他妈摸哪里!...”
...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黎津心满意足的把钟凉抱上床。一接触到枕头,就条件反射的搂住钟凉的腰,把他往怀里带。借着酒劲,很快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钟凉背对着蜷缩在他手臂间,腰酸背痛却格外清醒。他心里反复掂量元朗和翔飞两个集团,仍不甘心。悄悄撑起上身,从床头柜上拿手机给王皓迪发消息。
【迪叔,帮我约一下赵翔,打球】
过了一会儿,王皓迪回信道,【单独?我不放心】
钟凉想了想,手指在屏幕上犹豫片刻,【没关系。
对了,不要告诉黎津】
【...好】
...
因为宿醉,黎津感觉太阳穴处一根筋一直在抽动,扰的他心绪不宁。
中午下班,刚想给钟凉打电话,钟凉已经到他办公室门口,手上还提了两个小保温桶。
黎津有些意外的挑挑眉,侧身让他进办公室。关门的一霎那瞧见走廊尽头几个围在一起的员工,似乎在讨论什么八卦,不过现在午休时间,他并不干涉。
钟凉替他把办公桌简单的理了理,也没看文件名,一股脑儿叠放在一起,清出一大块桌面。而后把保温桶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
姜丝鲫鱼汤散着浓郁的香气,奶白色的汤面泛着零星鲜黄的鱼油,点缀小葱和几根姜丝。还有炒时蔬和烤羊排。
虽然一看就知道不是钟凉做的,但还是让黎津受宠若惊,“今天有什么好事儿?”
“没有。”钟凉一口否认,拉着他坐下,自己又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黎津挑了一筷子去刺的鱼肉,放到钟凉碗里,钟凉飞快的吃完,而后同样夹一块给黎津。
黎津把那块鱼肉夹起来左看右看,怀疑的问钟凉,“没事儿吧?”
钟凉瞪他一眼,“我给你送饭很奇怪?”
黎津想说是很奇怪,该不会钟凉瞒着自己做了什么吧?但钟凉不可能承认,黎津无从下手猜,只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顿难得的午餐。
一连两天,钟凉都让他家的厨师准备午餐送过来,晚上回家他也挺乖,甚至几次主动开口叫哥,一来二去黎津听的骨头都酥了,却不能要的太过频繁,没想到最后竟是折磨自己。
周五下班之后,按照惯例两人去钟凉家过周末。
回国以后,那栋别墅里陆陆续续多了黎津的日用品,从剃须刀到日常衣物,逐渐占满房子的角角落落,钟凉还给两人添置不少。离市区比较远,倒是个可以安闲度过周末的好去处。
门口小花园的一角,有一小丛玫瑰。钟凉每次都会亲自浇水,因为那是很久之前,黎津送给他的。被做成花束的玫瑰很难再存活,他特地找专业的花匠来培育,哪怕一支花不幸凋谢,他都要心疼好久。
钟凉今天给管家放一晚的假,自己和黎津在厨房做饭。
其实是黎津在煮意大利面,钟凉坐在料理边的高脚椅上吃切好的小西红柿,时不时凑过去塞一颗到黎津嘴里。
黎津没注意咬的深,连带钟凉的手指也吮了一半,抽出来的时候沾满番茄浅红的汁液。
黎津眼睁睁看着钟凉伸出粉嫩舌头从指根往上舔了舔,把手指一点点含进嘴里。他眼神沉了沉,“宝贝,别舔手指。”
“嗯?”钟凉不解。
“我饿了。”黎津却关掉火,欺身靠近钟凉,“你是不是故意给管家放假的...”
“嗯?”钟凉茫然的眨眨眼。
“所以在这里吃你,就没有负担了,对吧。”
☆、第 86 章
翌日清晨,有人敲响卧室门。
黎津轻轻掀开被子想起床,被钟凉迷迷糊糊一把抱住腰,“别起...听错了吧...”
管家道,“钟先生,黎先生,钟老先生来了。”
黎津还没反应过来,钟凉双眼一睁瞬间清醒,披上睡袍跑过去拉开门,“什么?”
管家低了低头,“钟老先生在客厅...”
钟凉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回头望向黎津,表情茫然无助。
黎津走过去从背后搂他,对管家道,“麻烦让钟老先生再等一等...”
“是。”管家应声退下。
关上门,钟凉甩开黎津,有些焦急和恼怒的来回踱步,脸色不太好看,“黎津...我都没准备...他怎么这么突然!”
没等黎津回答,钟凉用力揉了揉头发,吧嗒吧嗒飞快跑进洗手间。
黎津把拖鞋放他脚边,钟凉也没低头,就用脚趾去够,踩了半天才完全套进去。
两人并排站在镜子前刷牙,没有之前轻松的氛围。钟凉不再从镜子里看黎津,而是望着水龙头上扭曲的倒影发呆。
关于钟凉和钟鸿志的关系,黎津了解得七七八八。现在这栋别墅,曾经是钟凉和他母亲高纯住的地方,也是钟鸿志金屋藏娇的处所之一。黎津不知道钟鸿志对钟凉到底抱着怎样的情感,但他不打招呼便登门的行为,在钟凉心里一定是种冒犯。
钟凉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顾不上黎津,便把自己武装起来,换上外出的衣服,短袖衬衫扣得严丝合缝。黎津跟着换了装,再追上钟凉的脚步。
钟凉绷着脸下楼梯。他知道现在应该对钟鸿志和颜悦色一些,可他控制不了面部的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对笑容的抗拒,尤其是在来到这个家的这个男人面前。
听到声音,轮椅上的男人回了头。他身材瘦削,长时间卧床让肌肉因萎缩而佝偻,整个人却精神矍铄。几乎花白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并不年轻,但一双眼睛闪着锐利而睿智的光芒,仿佛一眼能洞察人心。
从前只在新闻中的人,活生生出现在黎津面前,亲眼一见,和钟凉确有几分相似,微笑时候的眉眼,几乎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小凉。”那人的语调亲切,完全不见叱咤商场的雷厉。可对着钟凉总有一种不可名状的距离感。
钟凉抿了抿唇,勉勉强强喊了一声“爸”,便不再言语。
黎津走到那人近前,欠了欠身,“钟先生早上好,初次见面,我是黎津,是钟凉的男朋友。”
钟鸿志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维持着笑容不变,“好。”他认得这个人,从前略有所闻,后来让人调查钟凉身边的所有人,知道黎津全部底细。
黎津忽然有一种出于本能的直觉,好像眼前这个alpha在用信息素和他对抗。钟凉生父的身份,也给黎津一种无形的压力。他不卑不亢朝老人看去,钟鸿志却只摆了摆手。
一顿饭吃的格外压抑。一旁的目光如影随形,时刻观察两个人的一举一动,让黎津和钟凉动作僵硬,没有说话。
黎津悄悄观察钟凉。刚回国的那一个月,钟凉特地选和刚苏醒的钟鸿志同处一个疗养院。钟凉时常探望钟鸿志,在他身边尽孝,才换回如今鸿鹄副总裁的身份。
钟凉显然并不愿意见钟鸿志,更别说拖着病体照顾他。黎津每每回想当时钟凉疲惫的样子,都忍不住心疼。
钟凉根本没有打心底认过这个“生父”,而叫一句“爸”,黎津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
两人面对面坐,钟凉一眼都没看黎津,只是无声埋头喝粥,黎津不由得有些担心,给他碗里放了一个绿茶饼。
钟凉抬头和他对视,只扯了扯嘴角,算作安慰。
十几分钟后,钟凉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钟鸿志的轮椅旁边,微微俯身关切问,“爸,你怎么从疗养院出来了...医生怎么说?”
“我来看你,放心。”钟鸿志把手递给钟凉,一旁站着的管家立刻递上一根手杖。他颤巍巍的撑着走了一步,强势拒绝几人的搀扶,自顾自慢慢在客厅里走了起来。
客厅的背景是巨幅油画,风吹麦浪,远处皑皑雪山若隐若现。橱柜上摆放着陶瓷外壳的西洋时钟,内里精巧的齿轮清晰可见。落地窗前轻纱摇曳,阳光朦朦胧胧的闯入,在地板上落下袅娜的倩影...
一切对钟鸿志来说如此熟悉,和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么多年从未改变,仿佛她还活在这个房子的某一个角落,还会从厨房探出头,巧笑着对他道,“鸿志,你来了!”
她身上的浅淡的薰衣草信息素的味道,曾经能够抚平他的一切创伤。她是降临人间的维纳斯,是他一生的挚爱...现在,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回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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