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简纯又看了看虞思颐。
虞思颐站在一边洗手,似没听到二人的对话,洗完了之后又说了声,“走吧。”
晚餐很丰盛。
简念念想吃什么,会自己拿着筷子去夹,她已经在学用筷子,就是用的不是很好,菜会从筷子里溜出去,一顿饭吃得时间就很长。
远一点的菜大人就会帮她,简念念这个时候就会乖巧地说谢谢。
问她是谁教的,她就会说是老师教的。
简纯笑意不减,又多关注了一眼虞思颐。
虞思颐口味大约偏甜,平时不怎么吃荤的人,也对糖醋排骨多动了几筷子。
简纯也吃了一些,糖醋排骨也还行,就是她不太喜欢吃甜酸。
一顿饭吃得不冷不热,其实简纯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之前和虞思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虞思颐总会给她添菜。
简纯甩开杂念,又看着简念念,“念念今天可以不用做作业,洗漱了早点睡觉。”
“太太你去忙吧,等会儿我会给念念洗澡的。”王阿姨说。
简纯微微一笑。
她今天虽然翘了监考,但也不能真的偷懒。
她下周要开始讲的新知识点,还要开始复习虞思颐的笔记本,就是一大堆的事要做。
简纯没准备睡,就坐到了书桌前,开始忙着看一遍课件内容。
这些她都已经背过了,现在需要的就是理解,以及如何让内容变得更通俗易懂。
初中知识点都比较简单,学生们稍微自律一点,就能考好。
到了高中,知识点加深,现在不仅仅考的是记忆力,还有理解力,在这点上,许多努力型的人,就会落下天分型的人很多,这样的人在实验班有,在普通班也有。
而老师们的教法也不一而足,学生们因为理解能力不同,学习进度也就不同。
简纯属于理解力还行的那种,以前最喜欢的一个数学老师是喜欢把知识点掰碎了讲,所以她也比较喜欢这样的讲课方式。
把课件看了一遍,简纯又起身伸了伸懒腰,歪歪脖子,转转屁股。
正做着运动,她就看见虞思颐从浴室出来,站在衣帽间收拾着衣服,细白又笔直的小腿从浴袍下钻出,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
简纯双手举着,又做了个侧弯腰的动作,目光却是放在对面的人身上。
直到虞思颐拿了衣服,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简纯问。
问完,简纯又收回了动作,正了正身体。
虞思颐转过身,眨眨眼,道:“我去客房睡。”
“……”
简纯张了张唇,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虞思颐的体贴,让简纯有一种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蔓延的错觉。
简纯瞥了瞥眼,看着宽大的床,如今昼夜温差大,被子依旧是厚厚的软被,只是相较于冬天的厚度,又轻了很多。
简纯犹豫开口道:“呃,一起睡?”
说完,简纯也茫然了。
纯属一个有些过不去,想要弥补的示好。
虞思颐却是露出一个笑容,“你不要勉强自己。”
“不勉强的。反正也只是睡觉……”简纯摆摆手,做出宽容的模样。
其实还是有些勉强,毕竟,身边有一个不知道想对自己做什么的女人,她晚上还是会有些不安。
但这点比起来,似乎又被某种安全感替代。
因为家里实在是太大,黑夜降临,关了灯便是无穷黑暗,就算是简纯,也会有些怕的。
她算是明白了简念念为什么晚上睡觉要拿被子蒙着头了,因为她也是这样的。
缺乏安全感。
“那好吧。”虞思颐又把明日的换洗衣服放了回去,回了床上,拉了被子盖好,丝毫没有想要跟简纯讨论客房有没有收拾出来的想法。
简纯见自己就那么三言两语把人给留了下来,也莫名其妙地松口气。
虞思颐坐在床上看手机,安安静静地,床头温和的光束落下,在她清隽的面容上镀了一层柔光。
简纯抽回视线,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笔记本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人的目光如火焰般滚烫。
今晚回来得早,简纯有四五个小时的时间看书,她设了几个闹钟,每半小时就提醒她一次,让她做做运动。
简纯就这样重复了几次,几次做运动时,都会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虞思颐依旧躺在软枕上,似乎在等她睡觉,就算看见了满桌的高中书籍,也没有半点的反应。
最后一个闹钟响起,此时也十点半了,简纯放下笔记本,关了台灯,站在桌前又喝了一杯奶,去洗漱。
不一会儿,简纯爬上床,与虞思颐的距离不远不近的。
床很大,被子很大。
中间再睡一个人都可以。
就像是凭空多出了一条看不见的楚河汉界。
两人似谁也没有想要越过中间那条莫须有的分界线的意思。
简纯看了会儿虞思颐还没有放下手机的意思,问:“已经很晚了,还在看工作上的事?”
“嗯,自己接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剧本。”虞思颐说。
简纯哦了一声,拉长了的音调,似懂非懂的。
她也没有想要去看的意思,所以只有道:“那早点休息?”
“你先睡吧。”虞思颐说。
说完,又对上简纯那双期待的眼神。
和简念念的软萌,倒是如出一辙。
虞思颐笑了笑,语气带有安抚的意味道:“我不会越界的。你放心睡吧。”
简纯一愣,目光也像是在此时被冰封,脑子里其实也乱成一团,没有一个成型的想法,但她的身体却迫使她点头。
其实,似乎也没什么。
简纯眯着眼,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东西,有迫切地想要得到更多知识的渴望,有以后要对简念念更好的坚决,以及对虞思颐的信任,没一会儿,简纯便安心进入梦乡。
房间内灯光熄灭,像是被黑夜吞没,只留有熟睡的呼吸声。
有什么在看不见的夜色中蓄势待发。
一夜过去,晨光和鸟鸣相挟,简纯悠悠转醒。
总觉得大约春天来了,盖的被子有些厚了,昨晚上睡得她有些热,想要扒开被子,又觉得被子太过厚重。
而梦里,她却像是被缠住了,也许是藤蔓,也许是什么更吓人的东西,让她多少有些动弹不得。在那种异样又刺激的感觉中,让简纯发自内心的又想又怕。
简纯不自觉地回味着昨晚的梦境,眼睛半睁着,在绵长的呼吸声中,又缓缓进入睡眠模式,但下一瞬,又冷不丁得被生物钟给唤醒。
今天周六,她还有半天的课。
简纯伸手,拿了手机,懒洋洋地看了看时间。
突兀的,手机闹铃就响了起来。
简纯也一瞬间清醒了,平时她都是这样醒的,但今天,她又意识到,身边还有别的人。
虞思颐睡在离她一米远的距离,睡相极好,睡姿优美,可以说是随便拉出去,就能拍一个睡美人的素颜照。
不知道为什么,简纯看见这距离,又松口气,她捏着手机,多看了人几眼。
睡美人也似被闹铃惊动,眉头不自觉地紧皱,睫毛颤了颤,像是要醒来了。
简纯侧头,此时已经完全清新,她保持着一个看睡美人清醒的姿势,如最虔诚的观众,想要看个明白。
大约是目光太过直白,虞思颐也睁了眼,卷而密的睫羽小扇子般扇了扇,她推开被子,坐起身,长发随她的动作垂落在胸前,玉白的肩颈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若隐若现,虞思颐微眯着眼,眼角眉梢都是化不开的风情。她伸手,掀开被子,又拉了拉领口,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妖艳的妩媚。
不过短短几秒钟,简纯却像是看完了一场大片。
虞思颐起身,也似才注意到简纯的目光,略微干哑的声音道:“不起来吗?”
简纯也掀了被子,从中爬起来,然后抢先着去浴室洗漱。
唰的一声,窗帘被拉开,晨光从落地窗透进来,落下一地明亮。
虞思颐看着窗外,唇角勾勒着不自觉的笑容。
简纯快速的洗漱后,又拿包。
她每晚都会提前把第二天要用的东西——包括衣服到要带的包包,都准备好。
她换衣服,虞思颐也进了洗手间,简纯多看了一眼,才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下楼的时候,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简念念放假,不用早起,这时候也乐得睡懒觉。
简纯快速地吃了些,想要赶在虞思颐下来之前去学校。
虞思颐这次是抽空回来的,能休息就休息,要是还因为要送她之类的耽搁时间,她就过意不去了。
简纯埋头吃饭,又灌了一大杯奶。
简纯说:“念念就不用去喊她了,早上可以让她看看动漫,带她出去玩玩也可以。下午回来我陪她做作业。”
李姨道:“太太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其实小姐也可以教的。”
“她比我更累。”简纯说着,又见虞思颐正从楼上下来,穿着一身的休闲。
简纯忙拿了东西要出门。
正好碰到虞思颐也冲着大门走,简纯顿了顿,又问:“要出去?”
“嗯,要去跑步。”说着,虞思颐又看了看简纯,“你也该适当锻炼锻炼了。”
简纯干巴巴地应了两声,只要不是说要送她去学校就好。
简纯落下一步,让虞思颐先走。
虞思颐也没有礼让,戴了耳机,就跑出门去。
简纯看着虞思颐的背影,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了一些,等到有些不舒服了,才眨了眨眼。
虞思颐的感情,会不会凉得太快了。
但也是……如果一头热,恐怕也持续不了多久。
简纯想通,又站在台阶上等着刘叔从车库里倒车出来。
到了学校就是上自习。
今天周六,高一只上半天,这半天是没有课的,只做作业,偶尔有老师想要来讲一讲,也是可以的。
高二是周六上半天课,做半天作业。而高三就是周六全天跟着课表上课,周日早上做作业,下午放半天。
学生老师都挺辛苦的,但十多年的苦读,也不过是为了跃那龙门。
昨天才考过,今天老师们都在改作业。
简纯也分到了试卷,都是封好名字的,除非对自己学生的字迹非常熟悉,否则谁也不知道拿到了哪个班的。
理科还好一些,答案都是规定的,简纯改了一会儿,就已经成为改卷机器,重复快速地做工。
等到下课,简纯也改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汇总一下试卷,拿到自己班的录入就好。
虞思颐在家照常作息,因为简纯说要陪简念念做作业,虞思颐也没有越俎代庖。
她上午陪简念念看了会儿电视,见时间差不多了,又给简纯打了电话。
“什么事?”简纯这次收到虞思颐的电话,还有些惊讶。
毕竟平时两人大事小事都是手机微信,这样打电话,如果不是大事,就显得太正式了。
虞思颐说:“我在外面等你,等会儿出去吃吧。”
简纯在电话里问:“今天什么日子?出去吃?”
“带你和念念去买车。”
简纯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顿了顿,似某种期待落空,没有达到预期,又哦了一声。
“我下课了,马上出来。”
简纯出门就碰到虞思颐,简念念趴在后座,打开了车窗招呼简纯。
简纯上了后座,和简念念的儿童椅挨着。
“母亲带我们去买车。”简念念的语气里满是活跃。
简纯拿手指勾了勾简念念的小鼻子。
对虞思颐来说,买车这种事很简单的,打个电话就有人以最优厚的服务上门。
但简纯不知道,觉得买自行车就该去自行车行。
简纯带着简念念去挑车,虞思颐就在车里坐着。
挑完了,虞思颐才下车付钱,又给了个地址,让车行到时候送到小区门口。
简纯本来想要抢着付钱,但见虞思颐已经给了,就没再去争。
上了车,简念念倒是疑惑了。
“不是说妈妈买吗?”
简纯摸了摸鼻子,被小孩子盯着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了看虞思颐。
虞思颐道:“母亲的钱就是妈妈的钱。”
“哦!”简念念似懂非懂地点头。
简纯嗯了声,以缓解现在的尴尬。
简纯心思敏感,想得自然也要多一些。
其实抢付钱什么的,那可能就真的有些太打人脸了。
就像是要抢着跟人划清界限。
虞思颐定了周一的机票,这次是真要走了,不过大家都体谅她忙,只以为这次抽空回来,能留那么多天,都是很不容易了。
中午吃了饭回去,简纯也没有陪简念念做作业,反而是带着简念念骑车。
简念念的自行车后轮还多了两个轮子,以稳定平衡。
简念念倒是挺喜欢自己来,两小短腿儿卖力地蹬着,跟在简纯的背后转圈圈。
晚上又觉得太晚,就没有做作业,让简念念早点睡。
第二天周日,简纯和虞思颐依旧相安无事的,装作一对恩爱的夫妻,陪简念念做作业。
家里有一个大的书房,装出来办公用的,不过简纯没有用过几次,虞思颐用不到,简念念现在也还小,更喜欢自己卧室的那个儿童书桌。
三人各占书桌一个角落,虞思颐的纸质剧本放在桌面,她正在通读,有问题的就拿笔划一划。
简纯在看生物的知识点,物理的理论和公式她都背熟了,之后就要看实际运用了。
简念念坐在一侧做作业,有问题就问简纯。
简念念很聪明,一点就透。基本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的问题,毕竟现在幼儿园教的东西也很简单。
静谧的室内气氛和谐,桌边一大一小都埋头苦读,虞思颐目光偶尔从面前的剧本上飘出去,又收回来,半小时后,剧本依旧在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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