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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笑了。
要是一般明星早就借着徐老师给的梯子开始洗白了，还能艹一下敬业人设。
徐老师带着笑意。
“这个台本上没有啊，纯属我个人疑问。”
顾青池就把台本放了回去，开始回想，慢慢道。
“刚开始吸烟是导演要求的，那时候我不会吸烟，他教了我很多次，但那时候我已经差不多会了，有点烟瘾，就是想抽了，我没想到会被拍下来。”
顾青池非常耿直，还耿直的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于被拍的意外。
徐老师点了点头，也没敢再问下去，硬是把话题扭转了回来。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拍戏，为了更好的表演效果，池池在电影里的表现真的惊艳到我了，虽然大家应该已经都知道了，我还是在这里再次推荐大家去看，涅盘，斯莱特导演的新作。”
然后果断截断顾青池的话头，顺便用公筷给顾青池夹了一筷子菜。
“好，下一位，池池吃菜吃菜。”
顾青池就听话的开始吃被夹到碗里的菜，旁边谢陆屿皱了皱眉头，那菜里有韭菜，顾青池倒不是不爱吃，他好养的很，给什么都吃，但又很不好养，因为很多东西都不能吃。
因为胃病的缘故，一吃就胃疼。
胃疼也跟别人不讲，就自己安静的蜷缩在那里，谢陆屿还是几次之后才发现顾青池忌口的名单。
谢陆屿自从顾青池出现话就明显少了很多，镜头也不在他这，他不动声色的把一盘菜推向顾青池。
小声道。
“这个好吃，你尝尝。”
顾青池也听话，就放下盘子里的菜，去尝谢陆屿给他推过来的菜。
顾青池不怎么擅长这种综艺，从头到尾就做个花瓶，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这种节目虽然主要是谈话，但人也多，混进去也不显得显眼。
徐老师虽然不敢随便给顾青池递话了，但也时不时会cue到顾青池，给他一个简单的问题，说什么都会不经意的带一下顾青池，场面也不显得难看。
节目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
顾青池朝后台走的时候，谢陆屿就在他后面。
两个人走在走廊里，一前一后，脚步声清晰可闻。
顾青池不知为什么就突然就停了下来，靠墙站着，一条腿微微弯曲，看起来应该是很潇洒的动作，但不知道是以前的经验还是别的，谢陆屿感受到了顾青池的焦躁。
他从胸前口袋里掏了一盒烟，烟应该开封有一段时间了，还有大概一小半，他很熟练的用手指一拨，就打开了盒子，轻轻一扣一根烟就从里面滑了出来，他用两指夹住，翻转了一下，低头咬住了，动作很流畅，可见已经做了不是一次两次。
他低着头，紧紧咬着黄色的过滤嘴，刚开始他还能站得住，只是呼吸起伏大了一点，很快他就开始颤抖。
谢陆屿没有疑惑，也没有慌乱无措，他见过太多次顾青池忽然崩溃不堪的失控样子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还算轻微。
面对这种情况，他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也只有在谢陆屿面前，顾青池才不会隐藏自己的异常，他紧紧咬住烟头，是谢陆屿教他的，为了避免咬到顾青池自己的舌头。
谢陆屿一只手按住他不停颤抖的肩，一只手靠在墙上，靠近一步，侧身挡住顾青池，朝走廊左右看了一眼，看有没有人，他按住顾青池肩头力道不轻，一直注意着顾青池有没有紧紧咬着香烟过滤嘴，有一次顾青池没有咬住，就咬伤了自己的舌头，还是谢陆屿将手指伸进去强迫他松口的，换了谢陆屿的手指咬着。
顾青池几乎不能站稳，他握住谢陆屿按住他肩头的那只手的手腕，握的很用力。
谢陆屿一直等到顾青池逐渐平复下来，握住他手腕的手也松开，这才退开了。
顾青池喘息着，仿佛虚脱一样靠着墙壁，发丝因为被汗浸湿，有些结成缕，贴在脸侧跟脖颈上，他仰头，头靠在墙上，嘴里还松松的咬着烟，明明没有露什么不该露的地方，却意外的性感。
许久之后他才道。
“有火吗？”
谢陆屿还记得顾青池以前很讨厌烟味，但他现在已经将吸烟作为一种放松方式了，谢陆屿以前会给他找小零食放在盒子里，他焦虑的时候就咬那些东西，还能补充点营养，现在谢陆屿不在，顾青池根本就不会去做这些事情。
谢陆屿半拢着打火机，看着顾青池低着头，脖颈上也有湿漉漉的发尾蜿蜒在肌肤上，胸口还在起伏，像是累极了。
“我前几天做了果干，改天带点给你。”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他才听到顾青池闷闷的嗯了一声。
*
等到顾青池的节目播出的时候，顾夫人早早就等在电视机面前，播放之前全是广告也不肯移开视线，连最爱的电视剧也不看了。
顾父在一旁沙发上看报纸，顾斜陪着顾夫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顾斜陪着顾夫人追剧时间不短了，还提醒了顾夫人不要忘记看剧，顾夫人以为他要看，立刻就警惕了起来，杜绝顾斜抢她电视机的可能性。
其实顾斜只是在幼儿园不懂事的时候，吵着要看动画片的时候抢过顾夫人的电视机，而且还没有成功，顾夫人骗他说看不了，最后哭着被爸爸抱走陪着一起玩积木当做安慰了，还被严肃的教育了一顿，不能有什么得不到就要哭，没有哭就能得到想要东西的道理。
经常跟顾夫人抢电视，而且往往还能成功的那个人并不是顾斜。
但并不妨碍顾夫人的警惕。
“哎呀，那个电视剧有什么好看的嘛，都是给小女生看着高兴的，今天这个台要演好看的节目呢。”
顾斜也不怎么介意，他看剧本来就是配顾夫人。
等到节目开始，顾夫人就看的全神贯注，不再理顾斜了。
节目一半的时候，顾青池才出场。
顾夫人脸上就瞬间露出了笑容。
顾青池做什么，顾夫人都能给他套上七八层滤镜。
顾青池说抽烟的时候，顾夫人夸奖顾青池之后，就替他愤愤不平。
“这孩子做事就是太认真，明明就是导演的要求，当时拍到了，还非要怨我池池，就算是抽烟又怎么了，都成年了，怎么还不能抽烟了。”
顾夫人这时候就全然忘记了，她讨厌烟的味道，连带着也讨厌抽烟的人，当年顾父在外面应酬抽了一支烟，顾夫人当时怀着孕，生了好大的气，于是顾父跟顾斜现在都不抽烟。
顾夫人全程盯着顾青池，顾青池做什么她都夸奖一通。
让顾斜跟顾父面面相觑，顾父报纸也不看了，跟着看电视，时不时又去看看顾夫人。
顾父跟顾斜是知道顾夫人最近特别喜欢一个明星的，连琴房里的画都换掉了，但也没怎么在意，顾夫人最近状态好了不少，她高兴就好。
顾父甚至还在考虑，要不要投资个娱乐公司。
但他之前并不知道，顾夫人这么喜欢那孩子。
*
顾青池上的那节目收视率一向很高，尤其是这次有谢陆屿出席，大家都喜欢看他玩梗。
一播放出来大家就都开始讨论了，挨个评论过去。
夸徐老师情商高。
【我的天，感谢徐老师对智障儿童池池的照顾。】
【哈哈哈，遇上耿直孩子池池，连徐老师都得捏一把汗。】
【徐老师:求你快闭嘴，谢谢。】
到顾青池大家都是清一色的舔颜。
【新的剪辑素材get。】
【什么镜头都能hold住，这个颜真的能打，尤其演技过得去，我已经爱他爱的不可自拔了。】
到了谢陆屿，他当时见到顾青池话就少了很多，当时的异常被很多人看在眼里。
路人感叹: 【好看，笑的让人有点心动，不愧是影帝。】
还没等有人怀疑他俩是不是有点什么，粉丝就已经开始表演了。
他们没有跟其他家的粉丝一样，怀疑是不是对方炒作，然后警告大家不要乱说，而是自己先玩起了梗。
粉丝:【不好意思，顾大美人给我们谢谢留着，谢谢，虽然我感觉他这辈子都追不上了。】
粉丝:【这个纯情笑怎么回事儿？恶心到我了，醒醒，笑有屁用，秋名山老司机就老实一点走正道，给老娘追！】
谢陆屿与众不同的粉丝被点评:【走黑粉的路，让黑粉无路可走。】
第91章
走廊里因为很久没有声音, 声控灯渐渐一个个的熄灭了。
从大厅里透过来的光是唯一的光源，两个人的影子隐约被拉的很长, 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顾青池一支烟抽到一半, 就已经放松了下来。
谢陆屿在一旁站的笔直，那边小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找过来了，在走廊尽头喊了一声。
顾青池就直起了身，用手插进头发里将湿润的额发往后拨。
在与谢陆屿擦肩而过的时候，谢陆屿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谢陆屿用的力气不大不小，正好是顾青池挣脱不了又不会伤到他的力度。
他稍稍用力，顾青池手就松开了，他的手心里，一支即将熄灭的香烟被揉成了一团, 手心里还有被烫伤的痕迹。
他之前装作正常的生活, 每天都伪装自己很正常，作息规律, 会出门, 会给自己安排事情做, 但伪装久了，总会露出马脚来, 躯壳低下的内里, 已经彻底腐烂, 一个磕碰就能看见底下的腐肉。
谢陆屿看看顾青池又看看他的手心，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又停下了, 说什么呢，顾青池不是傻，他都懂，他知道疼，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因为有比疼痛更折磨人的东西时刻都在，他光是活下去就要费劲全部力气了。
谢陆屿转身对那边的小可喊道。
“我跟你顾哥有些事儿要谈，等会儿给你顾哥送回去，你先去忙吧。”
小可对谢陆屿印象很好，她看顾青池没有出声就应了一声，跟他们打过招呼之后走了。
谢陆屿对这挺熟的，拉着顾青池进了一个休息室，让顾青池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拖了个医药箱出来。
顾青池无所谓的看着他动作，看起来不怎么在乎。
谢陆屿麻利的给他上药，然后用绷带包扎好。
“不怎么严重，不要碰水，很快就好了。”
他蹲在顾青池身前，紧盯着顾青池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知道你很努力的想要好好生活，也许很困难，但我需要你知道，你不开心可以任性，可以抽烟，可以喝酒，可以去做运动，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这是你的自由。”
“但你不能靠伤害自己得到快感，那条线你不能碰，这并不只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那些关心你的人，为了小可，为了叶里，为了你的粉丝，你知道吗？现在有很多粉丝，他们喜欢着你，看你的电影，模仿你的衣着，你有引导他们的义务。”
顾青池看着谢陆屿，似乎在消化他刚刚的话，他慢慢凑近了谢陆屿，在靠近谢陆屿还有一掌距离的时候，侧了侧头，闭上了眼睛，然后过了一会儿又睁开。
“是雪的味道。”
谢陆屿用手撸了撸自己短短的头发，嗯了一声，最后颓丧的扯了扯嘴角。
“你需要治疗，我得跟叶里谈谈了，我会全部告诉他，我不会帮你隐瞒了。”
顾青池往后倒在沙发上，嗯了一声，说好啊。
谢陆屿还没反应过来。
顾青池就又接着道。
“如果我去看医生，如果我好好吃药，真的会好起来吗？”
他明明看起来跟以前一样，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会支离破碎，但谢陆屿还是感到希望。
顾青池以前不会去主动寻求帮助的，他以前以前只会放任自己走向毁灭。
顾青池以前也不会去看医生，仿佛这样他就跟别人没有差别，而不是个异类。
谢陆屿立刻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是这样坚定，几乎让顾青池有了前进的力量。
顾青池想变得正常。
*
叶里被谢陆屿通知的时候，竟然没有很惊讶，还隐隐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倒是小可吃了一惊，一直在自责没有早点发现顾青池的异常。
叶里安慰了小可几句就迅速给顾青池安排了下去，这一行压力大，不少艺人也有心理问题，他也算是轻车熟路。
立马就跟顾青池先去医院精神科挂号，确诊，重度抑郁，这让叶里有点难以接受，皱着眉头看了半天。
但医院精神科太流程化，顾青池去了一次之后就不怎么情愿去了，叶里就给他换医生。
最后找到的医生是谢陆屿介绍的，精神科有名的医生，自己开的精神科医院，说是医院但医生也不多，个个都是有名气的，还有好几个国外的专家，收费也高，但很人性化，一个医生就负责几个病人，心理辅导很出名。
只要自己感觉不好，随时可以约自己的医生，就算是深夜，叶里跟医院沟通了一下，约好了时间。
顾青池坚持要自己去见医生，那家心理诊所就在市中心，但地段很好，周围都是别墅区，绿化很好，非常安静，这样的地方寸土寸金。
前台是个漂亮小姑娘，素面朝天，像个学生，脑袋后面小辫子一甩一甩的，见到有人来非常热情，就算顾青池戴着口罩，戴着帽子，看起来全副武装有点可疑，也没能让她警惕半分，一见面就想跟顾青池分享自己的饼干，被拒绝也笑咪咪的，热情但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她帮顾青池看了预约之后，还拉着顾青池寒暄了一会儿。
“往里走，走到最里面那间就是了，你怕猫吗？怕猫的话我可以护送你进去，有只小肥猫喜欢在里面乱窜。”
顾青池婉拒了，虽然是诊所，但装饰很居家，时不时就有盆绿植，他走到地方，正要敲门的时候，一个男人正好推门出来，顾青池一米八几，个子不矮，那人比顾青池还高一点，直奔一米九，
他侧了下身，道了声歉，声音低沉。
顾青池身体突然就有些僵。
对方有些疑惑，关心道。
“你没事吧？”
顾青池摇了摇头，他进门，男人出门。
两个人短暂的交错了那么一瞬间。
门关上的时候，那个高大男人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顾青池也侧着头，侧面轮廓隐约可见，他眼睛很好看，眼尾向上，有那么一丝妩媚，偏偏他眼神冷了些，看不出什么情绪，两人眼睛对视着，直到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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