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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然呢？”
舒朗本想问，那我这助理到底助什么了？考虑到工资，还是算了，不要提醒他我没干活，万一不发工资怎么办。“没事。”冲边清乾笑笑。
“我觉得咱们公司以后一定会发展得特别好。”
听舒朗莫名来这么一句，边清乾转头看他。
“刚才那个哥，一看工作能力就很强。”舒朗一脸认真地说。
“当然强，不然也不会带出来，更不会当负责人。”边清乾笑，心想，你还没见着陈琪呢。
边清乾一直迈着大步，不时往路两旁看，像是在找什么。看到一个商场，径直走了进去。
“自己挑吧。”边清乾指着玻璃柜中的手机对舒朗说。
舒朗有点愣。
“我们公司的艺人，不能连手机都没有吧。”边清乾挑眉。舒朗仍有些不好意思。
“抵工资了啊。”边清乾又说。
舒朗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挑了个跟原手机一模一样的型号。
“既然那个都丢了，干什么买个一样的，看着闹心。要这个。”边清乾伸手拿了个最新款，也不问舒朗意见。刷卡，走人。
舒朗拿着新手机，还没拆盒，心里的感觉怪怪的。自从池叔叔生日那天后，他就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开销，到英国后过得更是紧巴巴的。反正一个大男生，凑凑合合就过去了，有什么困难连对池珩都很少说，却接受了边清乾这么多来得很莫名的关怀。
“那个……”并排走了一会儿，舒朗开口了。
“你刚才付钱的样子有点帅嘞。我以后……”
不用想，肯定是以后好好工作，感谢自己之类的话，边清乾看他一眼等下文。
“我以后一定也要这么有钱这么帅。”舒朗捏着手机盒，下巴一扬，下决心般地说。
边清乾翻了个白眼，“赶紧补卡恢复正常联络吧。没手机跟人间蒸发有什么区别。”
舒朗一听，“对对对。”加快了步伐。
回到公寓，边清乾比舒朗还自在。舒朗装好电话卡，坐在沙发上，边下载着常用软件边看端着咖啡走来走去的边清乾。
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家呢。
舒朗想起了什么似的，一阵发愁。
他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卧室。本来房间还有一张小床，刚租下房子时边清乾就是在那小床上睡的。后来舒朗想着，边清乾八成也不会再来住了，就处理给旧货市场了，房间只剩一张双人床。
良久，舒朗对着窗边摆弄绿植的边清乾问了句，“晚上怎么睡？”
☆、第 8 章
8.
边清乾早注意到舒朗房间只剩一张床，他还真是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呢。林监定的酒店一定有他的房间，边清乾拿着个小喷壶喷着绿萝的叶子，逗舒朗，“什么怎么睡，这么大的屋子没有我睡得地方吗？”
“啊哈哈，不是那个意思。”舒朗干笑两声。“就是得委屈你跟我挤着睡了。”说完观察边清乾反应。
“我看你那床挺大的，应该也不挤。”边清乾挑眉。
“嗯嗯。”俩大男人有什么不能睡的，只要你不介意，我更无所谓。舒朗想，反正他一直跟池珩睡一张床，想到边清乾晚上有可能被自己踢醒，舒朗一不小心乐出了声。
“干什么这么开心？”
“终于有人一起睡觉了开心。”舒朗一脸奸笑，边清乾感到莫名，不自在地吸了吸鼻子，又开始摆弄绿萝。”
舒朗住在一楼，虽然是公寓，只有一个卧室，却带个小院子。院里原主人种着各种他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舒朗只遵照着主人留下的养殖小tips定期浇浇水，偶尔去院子里晒晒太阳。但是边清乾好像特别感兴趣，只要在家就喜欢往窗户和小院去。
舒朗洗完澡出来，边清乾正一个人在院子里看月亮。“英国的月亮是比较圆吗？”舒朗走过去，也抬头看。不懂边清乾在看什么。
“月是故乡明，我站这找找异国他乡人的思乡情绪。”边清乾白了他一眼。
舒朗可没有这个感受，“我只有在火锅底料和老干妈都吃完了的时候，特别思乡。”说着又想起来最后一包火锅底料用完的那天，瞬间挂上一副可怜相。
“……”，“给你带的有新的。”边清乾十分无语。
“对哦。”舒朗又笑起来。
真是没心没肺，边清乾想。这样也好，免得他总想起自己可怜的身世。边清乾想到他连生活费都没有、一个人去打工，连手机都买不起，一时父爱泛滥，无限温柔怜惜地对舒朗说，“我以后还给你带，不会让你没得吃。”
“咦~”舒朗鸡皮疙瘩起一身，打了个颤。手搓着胳膊瞪边清乾一眼，“进去进去。去洗澡。”自顾自转身走了。
边清乾洗漱完准备睡觉的时候，舒朗已经进入梦乡了。连日的波折，加上发烧，他早已眼皮打架。
边清乾看着他一个人霸占了大半个床，“大”字摆开，想也没想，转身直接朝沙发去了。抓了个抱枕垫在头下面，拉了件外套盖着上半身。无奈沙发是双人座的，边清乾半条腿都在沙发下面耷拉着。
躺得不舒服，又倒时差，完全睡不着。边清乾翻来覆去，又打开手机。
公司的两个练习生赫然挂在热搜，点进去，弹出一溜的夸赞，“业务能力满分、神仙身材”，看来发展的不错，当然，可能也少不了陈琪的推波助澜，边清乾笑了笑，往下看。
选秀已经进入白热化，目前情况看，五个人里至少两个有出道的希望，另外三个也不错，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以后不愁发展，边清乾满意地退出了。
打开微信，有不少未读消息。他习惯性点开工作相关，快速地处理着，好在也都没什么大事。想想这一天里边净给舒朗那小家伙儿解决问题了，结果到晚上自己连床都没得睡。
边清乾伸直胳膊和双腿，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又默默把腿耷拉下去。不行，还是太难受。他打开手机手电筒，轻手轻脚从餐桌那边搬了个矮脚凳，接在沙发边上，支撑着小腿，感觉舒服了一些。
边清乾满意地躺下，继续看手机。
“清乾，过几天你周阿姨带着她女儿来咱家玩，你一定要回来吃饭啊。”“周阿姨很想见见你呢。”
边清乾皱着眉，看着他妈妈十几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内心烦躁，怕不是周阿姨想见我，是你们想让我见她女儿吧。
边清乾使劲儿翻了个身，“啊！”扑通一声滚到了地上。
忘了是躺在沙发上了，边清乾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磕着的胳膊肘。一脸真是倒霉的表情，起身捏着抱枕的一角，气势汹汹地冲到卧室，准备提着舒朗的腿把他扔到床一边，一定要在床上睡觉不可。
看到床上人的睡姿，边清乾停下了气势汹汹的脚步。只见舒朗被子早已蹬到一边，两臂抱在胸前缩在床的一角，一米八的个头蜷缩得像个孩子。
边清乾叹了口气，轻轻把抱枕扔到他枕头旁边，拎起床尾的被子，轻轻盖在舒朗身上，又轻轻在旁边躺下。
还是床舒服，边清乾看了眼手机，一计算时差，英国大概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困得沾枕头就要睡着，把手机扔在一边，昏昏沉沉。
不一会儿就觉得呼吸不畅、胸闷非常。不会得了什么急病吧，意识模糊不清的边清乾努力地清醒过来。一睁眼就觉得胸口有什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往下一看，舒朗头枕着胳膊，胳膊压着他，能呼吸得上来才怪了。
边清乾崩溃地把舒朗挪开，转身背对着他又睡过去。不一会儿，他感觉到身后躺着的人的一条腿搭上了自己的腰，边清乾的火蹭蹭窜到头顶，“舒朗！”一个翻身，推掉舒朗的腿，两手钳制住他的胳膊，右腿压上舒朗的两条腿。好了，这下舒朗彻底动不了了。
身下的男孩不满地皱皱眉，抽抽鼻子，又毫无动静了。边清乾火气下去，发现自己正在用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钳制着舒朗，或者说侧压着舒朗，两个人脸对着脸，借着微弱的天光，边清乾甚至能看清舒朗宁静的睡眼，均匀的呼吸扑向他的脸颊，边清乾脸和身体一阵热，赶紧松了手躺好，用手从被子外面，把两个人中间的被子使劲儿往下压了压，做了条“棉被三八线”。
不知过了多久，边清乾感受到周遭的燥热渐渐散去，意识又变得混沌起来。
“你醒啦？也太能睡了吧。”边清乾刚睁眼就听到舒朗响亮的男音。紧接着“唰“一声，窗帘被拉开了，阳光瞬间射到房间里刺得他睁不开眼。
边清乾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他捏紧了拳头，准备让这个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很讨厌的小子，见识一下总经理发脾气。
“快起来，早饭给你留好了。”舒朗带着大大的笑脸倏尔出现在边清乾脸的正上方，眼睛亮亮的，清澈地看着他。
边清乾愣了愣，放松了紧绷的拳头和身体，无奈地嗯了一声。
“几点了？”
“已经十点半了，能一下睡到十点半，中间不醒的人还挺少见呐。”舒朗把自己的睡衣叠好，起身放到柜子里。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几点睡的。”边清乾咬牙切齿地说。
舒朗听出来边清乾话里有点不对劲，心里已经有了数。边清乾没把他踢到床底下已经很仁慈了，至少比池珩仁慈。转身一脸无辜地冲边清乾嘿嘿一笑。
边清乾走到餐桌旁边的时候，舒朗本来在沙发旁边啃课本，一看他往餐桌去了，书也没放下，兴冲冲地过来了。看着边清乾，一脸期待的样子。
“干嘛？”边清乾看着桌上盖子盖着的盘子，又看了看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舒朗。
“打开呗。”言语中满是雀跃。
“卖的什么关子。”边清乾哼了一声，伸手开盖。
两块金黄的“威尔士兔子”乖巧地躺在盘子里。舒朗的嘴角早裂开了，看着边清乾拿起一块放在嘴里，一脸期待地等反馈。
“嗯，不错。”说完边清乾又咬了一大口。
“yes！”舒朗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心满意足地回到沙发上背单词。
边清乾看着他好心情的背影，喝了口温牛奶，愉快地吃了起来。看来舒朗挺喜欢他教给他的第一道食物的。
下午边清乾带着舒朗，如时到了酒店。初赛选拔即将开始，林监和另外两个评选人已经就位，最中间空着的位置是留给边清乾的。
见边清乾到了，几个人齐齐起身，林监伸手把他往里让。“不了，你往里坐吧。”林监了解边清乾性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存在客套作假，就直接往里挪了个位置。边清乾在旁边坐下，示意舒朗坐在隔壁位置。
舒朗乖乖坐下，在工作场合的边清乾，身上有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跟私下里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
坐评审席的工作人员纷纷转头，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舒朗，除了林监。
即使已经在各校进行过预选，一下午参赛的选手也有六七十。舒朗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偷瞄了一眼旁边的边清乾，笔直坐着、一丝不苟。舒朗赶紧也调整了一下坐姿，重新认真起来。有几个选手潜力不错，边清乾面前的小本上写着几个号码。看来这趟不会白跑。
边清乾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不知道什么人，敢给他打十几个电话，舒朗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内心暗暗揣测着。怕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边清乾看了眼手机，实在忍无可忍地站起身，走出了偏厅。
林监见他起身，立刻示意中场休息，不一会儿，周围响起了工作人员聊天放松的声音。舒朗看了看边清乾出去的方向，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眯眼休息。
☆、第 9 章
9
后半场筛选，边清乾仍然保持着专注，但舒朗仍隐隐从他丝毫不斜视的目光中读到了一丝不愉快。
舒朗揉揉头发，他已经听累了。做评委也这么不容易，尽管他根本没在评，面前的本子仍是白纸一张，连笔帽都没拔开。
舒朗坐在位置上专心致志地抠手，空气里是各式嗓音的英文背景音乐。
音乐渐息，四周开始有桌椅的响动。“你的评选结果呢？”边清乾问他，舒朗猛地抬头。
初赛已经结束了。
“啊？”他看看面前雪白的本子，又无辜地看了看边清乾。
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评审经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第二天他还要上学，只在下午收到了边清乾的告别短信。
非常简短，“走了。”
没有池叔叔那种叮咛，“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也没有池珩的调侃，“不要太想哥，你当初选择出国就要承受这种相思。”
就简简单单两个字告别。
但是对舒朗来说，会好好告别的人就是安全的人，是可以在生活里经常出现的人，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就不会太过于慌乱。
边清乾回国后，把公司事务匆匆交代给陈琪和林监后就匆匆回家了。
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睡觉。躺到“久违了”的床上，边清乾人生第一次觉得睡觉是这么幸福。
才在英国待了三天他就快崩溃了，再不回国他就要困死在英国。不是被困住，是瞌睡的困，舒朗没有一夜不翻腾的。
边清乾随手抱起旁边闲置的枕头，搂在胸前。舒朗隐隐有些长高了的感觉，上次见他时看他还可以视线微微下垂，这次就差不多能平视了。他总是时而静默、时而闹腾、时而幼稚、时而又有着一股孤勇劲儿。实在有趣，以至于边清乾没有去住酒店，硬生生在小公寓和他挤了几天。
除了小时候和父母，边清乾还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一起睡过，他的童年和学生时代都被保护得太好了，管教得太严格了，以至于都没有人情上的亲密体验，朋友也少的可怜。除了……
人人都觉得他富足享乐，不知他也会有怅然的时候。想到这，边清乾脑中恍然出现舒朗叫他起床时灿烂的脸，以及炫耀早餐时的得意。唇角不自觉提了起来，安静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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