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海神情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恐惧,沉声回道:“殿下……体内的锁仙石碎了!”
“什么?”居悦神色一惊,更加担忧地朝殿内看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锁仙石为什么碎了?”居悦一边担忧地朝殿内看着一边问道。
涣海靠在殿外,微微低着头,脸色前所未有地凝重着,居悦在门外忐忑不安地徘徊,口中念念有词。
“这么多年,我们小心翼翼护着殿下,生怕他体内的锁仙石会出事。”
“殿下为了保护锁仙石,这三百年来滴酒不沾,不练武,不提剑,为什么还是没保住?”
“殿下会被魔性控制吗?会成魔吗?还是要像当年一样受尽折磨?”
涣海和居悦一静一动地守在殿外,殿内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不时会有一束灵光从门后照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突然看见一个人影从府外走了进来,二人相继回头看了一眼,看清楚来人时,二人脸上立马露出了一阵惊讶,随后匆忙迎了出去!
“陛下!”
居悦和涣海站在殿外朝匆忙进府的天帝行了一礼。
天帝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又看着紧闭的府门问道:“掌道和司神是不是在殿内!”
“正……正是!”居悦匆忙回道。
天帝听了立马朝殿内走了进去,殿门打开后,天帝便逆着满殿的灵光走进了殿内,随后又将殿门紧紧关了起来。
天帝一进殿便看见秋昀正渡法力给秋昭帮他压制体内的魔性,但秋昭体内的魔君内丹已经没有了任何束缚,纵使秋昀源源不断给秋昭渡法力,仍旧阻拦不住秋昭体内的魔性越来越盛。
随后,天帝便抬手朝秋昭体内渡了一道灵力,随着灵力入体,秋昭体内的魔性快速被压制进了丹田内。
秋昀感应到有一股强劲的灵力突然灌进了秋昭体内,连忙睁开了双眼,看见天帝站在眼前,秋昀立马收手向天帝恳求道:“陛下,兄长体内的锁仙石已碎,还请天帝帮他将锁仙石复原。”
天帝淡淡地看了秋昀一眼,随后看着秋昭眼神逐渐沉了下来。
天帝将手掌放在秋昭头顶,随后用法力在秋昭体内试探了一阵,突然又道:“三百年前本座便警告过你们,锁仙石一旦碎裂,便只能自行复原,就如同当年锁仙石打入他体内一般,需日积月累,逐渐聚合,为外力不可影响,如今锁仙石碎裂成千万碎片散落在司神经脉各处,本座也只能将仙石碎片引导进丹田内,却无法将它复原。”
秋昀听了神情凝重地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秋昭,在天帝的灵力探查下,秋昭经脉内的锁仙石发出了淡淡地光芒,随后跟着天帝灵力的引导缓缓朝秋昭丹田聚集了过去。
但锁仙石的碎石实在太多,成百上千的碎石几乎流散进了秋昭每一条经脉内,而天帝的引导却十分缓慢,要想将所有碎石都聚集进丹田内,至少要几个时辰。
秋昀站在殿内看着天帝连续不断地用灵力引导碎石,心下却越来越沉重,照天帝所说,就算所有碎石都聚集进了丹田内,也无法压制住秋昭体内的魔性,最让秋昀担忧的是,三百年前秋昭走过的那条路,今日又要从头再走一遍了。
与此同时,地府内,琅琊仙君让阎王绑了叶辰,将他押进在阎王殿前,准备在众鬼面前重罚他。
叶辰跪在殿前,微微低着头,琅琊仙君站在殿前台阶上,看着叶辰沉声道:“你这臭小子,你看看你今天造的孽,你知不知道,地府十八层地狱、这些宫殿楼室用了多少年才建成,你倒好,一日就将千年心血毁于一旦。”
叶辰低着头沉默不语,手中紧紧握着家人的清魂珠,一想到自己父母魂飞魄散的情景,他的心里就忍不住憎恨琅琊仙君。
“早知有今日,我当初真不应该收你!”琅琊仙君狠狠地叹了一声说道。
叶辰听了,突然沉声回道:“从我阿爹阿娘魂飞魄散开始,我们就不是师徒了!”
琅琊仙君听了一时怒火中烧,心底的怒火直冲脑门,当即抽出长鞭对叶辰怒道:“我告诉你,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本事是我教的,除非你死了,否则,你欠我的永远还不了,你真当老子稀罕你这么个混账小子是吗?既然你要跟老子划清界限,那老子就成全你,你今日受我一百鞭,就当还那一百年的教养之恩了!日后,你有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一拍两散!”
一旁的阎王和崔判官一听琅琊仙君震怒,心下一惊,连忙上前来劝道:“君上息怒,他虽有错,却也不至于受此重罚,您这水曲制鬼鞭,谁不知道厉害,普通鬼怪受得一鞭就要魂飞魄散,他就是身体再健朗,也受不了一百鞭啊!”
琅琊仙君听了,眼神一凛朝阎王看了一眼,沉怒道:“你还替他求情,你看看你这地府,给他祸害成什么样了!”
阎王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地府,心里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笑着回道:“事已至此,也不是发怒就能解决的,小王也不是替他求情,只是怕君上今日将他打死了,日后后悔起来,又怪罪小王不阻拦。”
琅琊仙君听了立马怒道:“你放心,今日打死了他,我绝不后悔,倒是留他一命,我日后只怕要后悔!”
叶辰听了突然缓缓抬起头,看着琅琊仙君回道:“教养之恩至死难报,既然师父要用一百鞭来抵恩情,我自当求之不得!”
琅琊仙君听了,立马指着叶辰对阎王说道:“你听听,你给他求情,人家却求之不得,好,既然你求之不得,那我就成全你,跪好了!”
叶辰听见琅琊仙君一声怒吼,立马跪直了腰板,琅琊仙君见了立马挥鞭朝他身上抽了下去。
阎王等人只听制鬼鞭抽上叶辰身体发出来的声音便知,琅琊仙君是用了全力来挥鞭的。
只一鞭下去,叶辰便已经感觉体内元神震动,似有涣散离体的迹象,还未反应过来,第二鞭有抽到了他身上。
叶辰咬牙强忍着疼痛,脑海中回想着从小到大琅琊仙君对他的教诲,那些回忆,每一幕都历历在目,在琅琊仙君长鞭之下缓缓从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阎王深皱着眉,看着叶辰受鞭时痛苦的模样,心中实在有些不忍,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默数着叶辰所受的鞭数,并在心中暗自为叶辰祈祷。
十、二十、五十、七十……
还未满一百鞭,叶辰身上的衣裳便已经被鞭子抽烂了,叶辰身上手臂上都是鞭痕,深一些的血流不止,浅的也已经皮开肉绽,但一直到现在,叶辰也未吭一声,未叫过一声疼。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到一百下时,琅琊仙君突然停了手,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叶辰,上身已经被长鞭抽地血肉模糊,再没有一块好皮可以下鞭了。
叶辰跪在地上,此刻的他早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元神已经开始涣散,整个人也已经失去了九成的意识,能撑到现在,一是凭借极脸上的意志,二是体内的魔君内丹固住了他最后一丝元神。
琅琊仙君抬手握着长鞭,他知道,这一鞭下去,就算有魔君内丹护着他,他的元神也会保不住。
就在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琅琊仙君手上的制鬼鞭时,琅琊仙君突然收起了长鞭,随后看着叶辰说道:“你当年在我门下,也受过不少责罚,这最后一鞭就拿那些受的责罚抵了吧,从今往后,你我便不再是师徒,你若再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该出手,我自当出手,绝不手软!”
说完,琅琊仙君便对一旁惊诧的阎王说道:“把他送回崇山,是死是活,由他造化!”
说完,琅琊仙君便转身进了殿,阎王听了立马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此时的叶辰仍有最后一丝意识,听见琅琊仙君那番话后,立马凭借最后的意识躬身朝前磕了一个头,一边虚弱地说道:“多谢……师父!”
叶辰的额头磕在地上之后便再也没有起来,阎王一见他昏迷了过去,立马想要和崔判官一同上前扶他,只是叶辰全身都被鞭子抽地皮开肉绽,就是想扶他,也没有下手之处。
情急之下,阎王只好让崔判官去盛了一缸水来,然后将他整个人抬起置入水缸之中,随后让人抬着水缸出了地府。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界也渐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涣海和居悦在殿外守了几个时辰,仍旧不见殿内有任何动静,心下既担忧又焦虑,若不是天帝在殿内,他们早就忍不住闯进殿内去了。
眼见着夜色降临,看着殿内灵光夺目,情不自禁地焦心道:“殿下到底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殿内灵光突然消失了,随后亮起了一团烛光。
居悦和涣海立马凑到门前,迫不及待地朝紧闭的殿门看着。
没过多久,秋昀忽然打开了殿门,居悦和涣海一见殿门打开,便立马奔进了殿内。
殿内,秋昭紧闭双眼坐在地上,天帝站在一旁,额头布满了汗珠。
“殿下!”居悦一见到秋昭便慌忙叫了一声。
“他还在昏迷中,今夜怕是醒不过来了!”秋昀看着秋昭缓缓说道。
涣海听了立马向秋昀问道:“掌道大人,殿下怎么样了?”
秋昀立马朝天帝看了一眼,天帝缓缓舒了一口气,随后回道:“碎石已经全部回到了丹田之中,之后重新聚合只能靠司神自己了。”
涣海听了脸色一惊,慌忙问道:“那殿下岂不是要和三百年前一样?”
天帝微微点了点头,又道:“今夜你们务必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若他在明日辰时前锁仙石开始聚合,司神便无性命之虞,若到辰时锁仙石还未开始聚合,便需要另做打算。”
居悦和涣海听了,立马对视了一眼,随后一脸担忧地看向了秋昭。
天帝说完便朝殿外走了出去,秋昀见了立马跟了上去,出殿之后,秋昀便开口向天帝说道:“陛下,酆都之乱并非兄长本心,亦如三百年前一样,还望陛下网开一面。”
天帝神情沉重,抬头看着天边亮起的一丝月光,回道:“此事日后再议,先稳住司神要紧!”
说完,天帝便离开了司神府,秋昀看着天帝离去的背影,心下隐隐深忧了起来,怔了一会儿,他又转身进了殿。
进殿后,秋昀便让涣海和居悦扶着秋昭回了寝殿,回到寝殿后,秋昀便让居悦和涣海先给秋昭换一身衣服。
换衣服前,居悦和涣海又帮秋昭将一身的鲜血擦了下来,在帮秋昭擦拭身体时,他们才终于看清楚了秋昭身上的伤口,那些伤口虽然没有特别深重的,但却极多,全身上下足有百十道伤口,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居悦看着秋昭身上的伤痕,擦拭伤口的手忽然忍不住抖了起来,眼眶也情不自禁湿润了起来。
换好衣服后,二人便将秋昭放到了床榻上,随后三人便一同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很快,一夜过去,三人守了一夜,毫无困意,目光紧紧盯着昏迷中的秋昭,越临近辰时,三人心下便越紧张。
终于,离辰时还有半个时辰时,床榻上的秋昭忽然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带着一团魔气,随后又快速消了下去。
床边三人一见秋昭突然惊醒,心下一喜,还未来得及细看,秋昭突然蜷缩着身体沉声□□了起来。
“啊……”
□□逐渐变成了痛苦嘶吼,同时,他的丹田内突然绽放出了一道金光,秋昀和涣海看着那道熟悉的金光,一时间竟不知该欣喜还是该担忧。
那道金光,正是锁仙石聚合的征兆。
“掌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居悦看着蜷缩在床榻上痛苦低吟的秋昭,心下焦急不已,连忙向秋昀问道。
秋昀看着秋昭痛苦的模样,心中虽然不忍,却仍旧无动于衷,因为他知道,此刻对秋昭最好的帮助就是无动于衷,因为任何帮助对秋昭都是累赘,这一点,三百年前就已经深深印刻进了他的心里。
“殿下!”
居悦看着秋昭痛苦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想要上前,涣海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居悦回头看着涣海,涣海神情沉重,眼神中透着隐忍,他紧紧抓着居悦的胳膊,也紧紧抓着自己的心。
秋昭一边□□一边在床榻上翻滚,体内的魔气时盛时衰,丹田内的金光却越渐强盛。
秋昀和涣海看着床榻上的秋昭,同时回想起了三百年前锁仙石初次聚合的情形,锁仙石初次聚合疼痛便似锥心剔骨,此后每疼一次甚一次,直至完全聚合,疼痛才会逐次减轻。
秋昭熬了整整一百年,体内的疼痛才彻底消失,而现在,他又回到了三百年前的起点,这一次,长则百年,短则几十年,那场让所有人心惊胆战的噩梦,又回来了。
秋昭在床榻上翻滚□□了许久,身上的伤口早已在翻滚中被撕裂,一身的白衣被鲜血混着汗液浸染成了红色。
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秋昭丹田内的金光才终于淡了下去,身上的魔性随着金光一同缩回到了魔君内丹内。
秋昀见秋昭丹田内的金光退散后,立马上前扶起了他。
“哥哥!”
秋昀扶起秋昭看了一眼,秋昭的意识已经模糊,他微睁着双眼,视线却模糊不清,只能看到眼前晃动着几个人影。
秋昀将手搭在秋昭的脉搏上探了一下,居悦见了连忙向他问道:“掌道大人,殿下怎么样了?”
秋昀突然松了一口气,随后神情凝重地回道:“从今日开始,他不能再出司神府半步,府内不能出现任何利器、钝器,涣海,去将浮鸿毯拿出来。”
涣海听了神情一沉,立马问道:“掌道大人,真的要从头开始了吗?”
秋昀看着昏迷中的秋昭,沉声回道:“这一次,或许用不了一百年,但情况绝不会比当年好一分!”
涣海和居悦听见秋昀的话,脸色立马凝了下来,居悦没有亲眼见过锁仙石在秋昭体内聚合时的场景,但涣海曾告诉过他,锁仙石聚合所带来的疼痛,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最疼的时候,甚至会让秋昭产生自杀了断的念头。
居悦知道秋昭从前是武神,在战场上,本就经历过比常人更痛苦的事,他那一身的伤口,无论深浅,都曾给他带来过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就是这样一个能忍下任何伤痛的人,竟会在锁仙石聚合所带来的疼痛中冒出自杀了断的念头,可想而知,那份疼痛该有多重,秋昭那些年所受的折磨该有多重!
☆、第 1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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