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星君笑了笑,朝地上啐出了一口鲜血,随后缓缓站了起来,提剑转身对着坐在高台上的天帝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不是因为你辜负了我父母的嘱托,而是你从来没有重视过我,我小的时候,你最疼我,你说要让我做天界最快乐的孩子,但这几百年来,你却一直偏心外人。”
玉衡星君说着突然狰狞地笑了起来,随后又道:“是你辜负了我和我父母,你不配做我舅舅,因为是你让我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今日我虽然没能成功,但也绝不会让你好过,我要你从今以后都活在愧疚之中,我要你永远记住今日。”
玉衡话音刚落,天帝忽然挥手将他手中的长剑抽了过去,拿在手中看了看,随后抹去了剑上的血迹说道:“你用你父亲的剑行忤逆之事,当属不孝;心藏诡计图谋不轨,当属不忠;蛊惑同僚谋反,当属不义;搅乱天界大庆,致使天界混乱,当属不仁;此四条罪状足以让你受以极刑,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本座虽有责任,但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算你今日神形俱灭,本座心中也绝不会有一丝愧疚。”
玉衡星君听了又对着天帝笑了笑,随后说道:“真不愧是天帝,该心软时心软,该无情时无情。但在我眼中,你就是个可怜虫,因为这世上没有人爱你,也没有人用真心待过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与元瑶同谋,放他们进来刺杀你吗?我就是想让你看看,当你亲手培养出来的人,你自诩最信任的人背叛你时,你会有什么反应,方才玄灵提剑刺向你的时候,你的心一定很痛吧?”
天帝脸色微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后说道:“飞云,看在你父母的份上,本座可以留你一命,但会把你流放到无尽之海。”
站在天帝身旁的众人一听立马惊了一下,随后纷纷朝玉衡星君看了过去。
玉衡星君却依旧癫狂地笑着,怒道:“不用了,你想让我去永无天日的无尽之海受折磨,我偏不去,那种地方,还是留给其他人吧,我告诉你,在这天界之中,心怀异心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杀不完,今日你没有死在我手上,迟早有一日会死在其他人手上,你就等着吧。”
玉衡星君说完突然阴笑了一下,随后抬起手指对着自己额头点了一下,将一道法力从额头贯穿到了脑后,随着法力从他脑后迸出,玉衡星君双眼猛地睁了一下,随后瞳孔逐渐涣散继而失神,最后他整个身子朝后倒了下去。
众人见到玉衡星君当众自裁,都在惊讶中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琅琊仙君看了一眼倒下的玉衡星君,叹息了一声,随后转头对天帝说道:“事儿都做完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天帝注视着玉衡星君的尸体沉默了一阵,待琅琊仙君准备转身离开时,才突然叫住了他:“等等,你受伤了!”
琅琊仙君背对着天帝嘴角露出一抹似灿似邪的笑容,说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剩下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吧,我先带玄灵回武灵殿了。”
琅琊仙君说完纵身跳下了高台,随后一把抓住人群中的玄灵的肩膀,将他提了出来,之后二人便朝湖外奔了出去。
秋昭看着琅琊仙君带走玄灵,心里却渐渐有些担忧。
玉衡星君自裁之后,那些黄甲天兵也都纷纷停了下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天帝忽然在高台之上站了起来,对下方众神说道:“玉衡已经自裁,同党者还不速手就擒!”
那些黄甲天兵听了立马失了大半反抗之心,纷纷扔下了手上的兵器,那些表态拥护玉衡星君的神官一见此情形,瞬间变得失魂落魄了起来。
随后天帝便下令让诸位神君调兵前来善后,诸位神君接下旨意之后便匆忙离开了灵仙湖。
就在诸位神君离开时,秋昭突然发现四周有些不对劲,立马在四周看了看,突然发现叶辰竟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居悦见到秋昭左顾右盼,立马向他问道:“殿下,你在找什么?”
秋昭心中疑惑,微微皱着眉头低声向居悦问道:“居悦,你可看见了漓公子?”
居悦听了立马抬头在四周看了看,也没有看到叶辰的身影,便疑惑道:“他方才不是还在这吗?我记得琅琊仙君与玉衡交手时我还在边上看见了他,怎么现在不见了?”
秋昭听了又往台下的宴仙台看了过去,此时武庭君已经带了护卫进湖,湖上的神官们也都在众位武神的安排下一一离开了灵仙湖,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秋昭并没有看到叶辰的身影。
就在秋昭疑惑之时,武庭君忽然沿着浮桥匆忙朝高台上走了过来,一上高台武庭君便立马向天帝禀道:“禀天帝,有人擅闯镇魔塔!”
天帝听了神情一沉,立马纵身跃上半空离开了灵仙湖,武庭君以及秋昀和桓愉也连忙跟了过去。
秋昭还在出神,居悦一见到天帝和秋昀都走了,立马唤了秋昭一声:“殿下,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秋昭立马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随后跟了上去。
镇魔塔是天界的一处禁地,位于凌霄殿之后,它是上古十位天神耗尽修为合力铸造,相传天地初开时,凡间多邪魔,众神合力降妖除魔,却也只能除去妖魔的形体,无力摧毁妖魔之气,因此为了不让妖魔之气在凡间横行作乱影响凡间生气,众神便合力造了这座镇魔塔,将凡间所有妖魔之气镇在了塔内。
由于镇魔塔内困着妖魔之气,所以镇魔塔一向都是天界禁地,并常年有精兵把守,若有外人擅闯,必定来者不善。
天帝带着众人匆忙赶到镇魔塔外,见塔外围着一群护卫,而领头之人竟然是涣海。
“涣海?”众人脚一落地,居悦便朝涣海叫了一声。
涣海听了立马回头看了众人一眼,看见天帝与秋昭等人来了,便越过护卫走了过来,朝天帝行了一礼。
天帝见了涣海立马问道:“涣海,究竟发生了何事?”
涣海便将方才在塔外发生的事告诉了众人。
原来,在秋昭三人回天之后不久,涣海便匆忙回到了天界,原本他是想直奔灵仙湖与秋昭汇合的,但他刚进南天门,便听见有天界护卫传呼,说有人在强闯镇魔塔。
涣海知道镇魔塔的重要性,于是立马往凌霄殿后方奔了过去,等他赶到镇魔塔外时,便看见两个人正在镇魔塔外与守卫大打出手。
涣海一眼便认出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崇山四魔之一的童婴,而另一人的周身却笼罩着一团黑气,难以窥见真容。
众人一听涣海说童婴在此处,立马一阵惊骇,天帝也忙向涣海问道:“童婴现在何处?”
涣海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疑惑,迟疑了一下,居悦见他不回话立马催促道:“说啊,天帝陛下问你话呢?”
涣海沉了一口气,神情凝重地回道:“被臣杀了!”
众人一听,立马惊了一下,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童婴的修为非同一般,别说是涣海,就是天界众位武神一起,也未必能降住他。
“涣海,陛下问你话,你就别开玩笑了!”居悦沉声朝涣海说道。
涣海随后朝塔外指了一下,又道:“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那童婴被臣砍了一剑后,便自焚了躯体,那便是痕迹。”
众人听了立马往涣海指的地方看了过去,果然看见地上有一堆灰烬,只是众人还是不相信童婴会被涣海杀死。
众人看着地上的灰烬疑惑时,天帝突然又向涣海问道:“那另一人呢?”
涣海立马指着镇魔塔说道:“进塔了!”
天帝听了立马朝镇魔塔走了过去,走到那座通体金光闪耀的十层高塔边看了一眼,随后对身后众人说道:“退后十丈,守在塔边!”
众人听了立马朝后方退了出去,退到十丈之外,随后便见到天帝抬手将面前的塔门打开,朝塔内走了进去。
天帝进塔之后,秋昭忽然又向身旁的涣海问道:“涣海,童婴当真死在了你的剑下?”
涣海微微皱了皱眉,并不敢十分确定,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殿下,其实我在与童婴交手之时就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秋昭忙问。
涣海回道:“童婴与我交手之时并不癫狂,反而十分清醒,而且他的修为似乎也弱了许多,百招之内便被我砍了一剑,这在从前是绝对不可能的,另外……”
涣海说着突然将攥着的一只手摊开,将一把粉末状的东西摊在秋昭面前说道:“这是我砍中童婴时从他身上掉落的。”
秋昭抓起那粉末看了看,发现那竟是一把木屑,秋昭看着涣海手中的木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神情骤然凝重了起来。
居悦见秋昭看着那把木屑半响不语,便向他问道:“殿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秋昭并不敢确定心中所想,所以不想众人跟着烦恼,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听涣海方才所说觉得有些奇怪。”
居悦听了也感叹着说道:“是啊,这的确很奇怪,童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呢?而且,他为什么要来镇魔塔呢?如果他想为崇山君报仇,为何方才不去灵仙湖,还是说他来镇魔塔另有目的?”
居悦的这一连串疑问让在场众人心中也更加疑惑了起来。
秋昭看着面前的镇魔塔,突然向身旁的秋昀问道:“阿昀,你以为呢?”
秋昀神情微沉,沉声回道:“我暂时也想不到原因,不过天帝已经进塔了,既然另外一个人进了塔,等天帝将那人抓出来,我们自然就能知道原因了!”
☆、第 66 章
众人围在塔外全神贯注地守候着,四下一片沉寂,过了许久,镇魔塔的塔门突然被一阵黑风吹开,随后塔内突然席卷出一阵极强的黑风。
秋昭看见扑面而来的黑风,一股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随即立马对身边其他人提醒道:“小心,风中有利器!”
话音刚落,众人便看见扑至身前的黑风里飞出了无数刀刃剑影。
涣海连忙挡在秋昭身前,提剑将那些刀刃挡了下来。
黑风源源不断从塔内涌出,不久便将镇魔塔四周全都包裹在了黑暗之中。
秋昭等人在黑风中奋力抵挡着扑面而来的利刃,谁也无暇再去注意塔内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镇魔塔内突然荡出了一道金光,随后将镇魔塔四周的黑风一扫而净。
黑风消失之后,众人才缓缓停下朝塔门口看了过去,见到天帝从镇魔塔内缓缓朝外走了出来。
“陛下,塔内情况如何?”秋昭等人走到天帝面前询问了一声。
天帝神情沉重,回道:“那人在塔内四处逃窜,本座正欲擒他,他却使诈逃出了塔,你们方才可有看见他的踪影?”
秋昭听了心下一阵惊疑,随后回道:“方才场面混乱,我们都没有看见有人从塔内出来,陛下,那闯进塔内之人究竟是谁?”
方才黑风从塔内吹出来时,秋昭其实就已经对那个神秘人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只是不敢确定,毕竟风里藏利刃这一手,秋昭不只见过一个人用过。
天帝神情微沉,边朝外走边说道:“那人虽隐着真容,但除了崇山四魔,世间再无妖魔能进镇魔塔,如今郎岐已经已经伏诛,元瑶已被关押,剩下的只有童婴和管颂。”
秋昭一听天帝的猜测与自己不谋而合,当即又问:“天帝认为那神秘人是管颂?”
“童婴的心智不足以做出此事,管颂善谋划,极有可能是他。”天帝沉声回道。
秋昭连忙又问:“管颂为何要闯进镇魔塔?”
天帝却凝着神色,带着一丝疑惑说道:“似乎想找什么,进塔之后他一直隐身在妖魔之气中,本座与他在塔上十层碰了一面,一见到本座他便立即借着妖魔之气逃下了塔。”
秋昭随即更加疑惑了起来,镇魔塔内除了镇压着妖魔之气,就只有一些天界难以摧毁的魔物,那些东西大多连天帝也束手无策,以管颂的能力,更加驾驭不了,管颂是个极聪明的人,他如此冒险闯进镇魔塔,绝不可能是为了偷一件他驾驭不了的魔物或找一团他控制不了的妖魔之气。
秋昭等人正疑惑时,天帝突然向一旁的武庭君说道:“武庭,你去调一千精兵来此驻守,再调三千精兵在天界各处搜寻管颂的下落。”
武庭君听了连忙应了一声,随后急忙退了下去。
武庭君离开后,天帝又看了秋昭等人一眼,说道:“司神,你们也都各自回府去吧,若有事明日一早凌霄殿再议。”
天帝说完便朝前方的凌霄殿走了过去,秋昭看着天帝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他身影有些疲惫,今日此起彼伏地闹了一日,先是玄灵,再是玉衡,就算天帝再心坚意稳,此时也不可能波澜不惊。
天帝离开后,秋昭便对身旁众人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秋昭回天界之前就受了伤,方才在灵仙湖又用手掌接了元瑶的刀刃,虽然及时止住了血,但手掌此时依旧血肉模糊,居悦一路跟来,一直都在担心秋昭手上的伤口,巴不得尽快回司神府给秋昭处理伤口,此刻听见秋昭说要回去,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回到司神府,居悦便迫不及待地要给秋昭治伤,趁居悦去拿伤药,涣海仔细给秋昭清理了一下手上的伤口。
秋昭手掌的那道伤口深可见骨,拆下手掌上被血染红的布条,涣海便看见了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随后立马皱下了眉头,以前受伤对秋昭来说是司空见惯,每一次出战回来,涣海都会帮秋昭包扎伤口,但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为秋昭身上的伤口感到心疼。
涣海看了一眼秋昭的手掌,随后用沾湿的毛巾在手掌内的伤口边缘擦拭了一番,擦拭干净以后才开始处理其它伤口,秋昭身上其他的伤口都是在玉姑山留下的,虽然没有特别重的,但伤口却很多,秋昭的十个手指,有九个都破了皮,左右虎口也都裂开了,甚至连手腕以上都有不少擦伤。
涣海小心翼翼地帮秋昭将伤口清理干净,居悦也匆忙拿了伤药出来,随后两人便一同给伤口上药。
居悦看着秋昭满手的伤甚是心疼,又不好嗔怪秋昭,于是便责怪起了一旁的涣海来:“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保护好殿下,你看看殿下的手。”
涣海心里也正自责,听见居悦的责怪,他更无言反驳,只能沉默着低下了头。
秋昭怕他们二人又向上回一样闹不愉快,立马开口打圆场:“这次真的不怪涣海,而且这点皮外伤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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