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点蜡:我挺好,勿念。
为自己点蜡:认真拍你的戏,演唱会要是请不了假就别请了。
为自己点蜡:你知道小耳朵身上也有续命系统吗?
前两条他是笑着看过去的。如果他最近能一直表现得令池导满意,请假估计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最后一句轻描淡写的发问,让他错愕了许久。
他……不知道。
这天晚上剧组要拍夜戏。
他吃过晚饭后回房小憩,定了和化妆师约定的时间之前起床。
迷迷糊糊中又进入了系统营造的梦境。
白雾长廊,远处的光芒似乎比前几次来明亮了几分,这次向他开放的记忆,似乎并不久远。
他走到一扇看得见的门前,轻轻一拉——
原来是车门。
钻进去,坐进副驾,抬眼就在后视镜里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几乎是立刻回了头。
他深爱的、同时也是深爱着他的两个人并肩坐着,一个合着眼眸低声回忆着,一个眉眼温柔倾听着,在蔺迩清澈的声音中,拨开了旧日的迷雾。
“我不知道烛茗哥哥你说的是什么。”蔺迩微微蹙眉,“听上去可能有些难以理解,其实是前两天给琥珀和乌龙洗澡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我脑海里说话,让我来X市帮你渡过难关。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的忙,可是很担心,就擅自过来了。”
烛茗望着她:“你是第一次听见它说话吗?”
“不是的,但总共也就听见过两次吧。”
“那上一次……”
“上一次是眼睛刚受伤那会儿,年纪小,挺崩溃的,差点就想死了。”
蔺遥瞳孔震动,他从没有听蔺迩说过这样的心里话。
她只知道她当时很痛苦,每天都在以泪洗面,和这样刺耳又可怖的词汇,还是第一次从这个无忧无虑的妹妹口中听到。
“多亏了它,或者说多亏了你,烛茗哥哥。”蔺迩仰起头,光洁的脸颊上酒窝很深,“如果不是你的电台,我恐怕撑不下去。”
“别光谢我,你哥才是最了不起的。”
“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我。”蔺迩点点头。
烛茗眼里闪着光,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你会出现吧,或许是我的福分。”
蔺遥旁观着这段记忆,很多事情忽然豁然开朗。
为什么烛茗的电台在小耳朵心里有着那么重要的地位。
为什么她伤后恹恹的神色在某一天忽然消散,开始积极配合,努力和他一起适应目盲的生活训练。
为什么小耳朵着了魔似的开始听烛茗的歌,成了对家一介脑残粉。
……如果说烛茗续命的条件是他自己,那么系统基于小耳朵的人生转折条件就是烛茗的声音。
在清醒之前,他看清了小耳朵手臂上的纹样。
在烛茗一声郑重道谢后,那花纹从手臂上轻轻浮起,飘在空中,闪着金灿灿的光,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视线内。
他和烛茗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低语。
“还清了……”
醒后,入眼的是渐沉的夜空。
窗帘未拉,在空调的冷风中微微摆动。
梦中的金光像是跑到了天上,化作夜幕星河,沉静如水地望着大地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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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最后这里歌迷点歌合唱的环节, 记得要……其他都和之前彩排一样,你们再确认一遍。”
“对对对,开场不用升降了,新开场就按今天最后一次彩排来就好。”
烛茗站在偌大的舞台中央, 一遍遍确认着流程。
三个月马不停蹄的国内巡演,终于等到了这场折返帝都的出道纪念专场。集生日和出道日于一天的这场真正意义上的十周年演唱会, 是歌迷挤破头都想抢到的场次。
“那个, 烛老师,嘉宾登台后的彩排怎么办?”
“按备用计划只彩排我个人就好。”
“那蔺老师那边……”
“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他?就算我俩没一起彩排过, 链子能掉到哪里去?”
他沉声说着, 等人离开了, 抬头远远看了入场通道口一眼。
距离X市疼痛发作到现在一周多, 幸好小耳朵赶来的及时, 避免了去医院的尴尬处境,而之后也没有再发生像那天一样令人崩溃的事情, 只是半夜偶有痉挛或偏头痛在小打小闹。
这期间蔺遥忙于拍戏, 收工后才有机会回他消息,能交流长谈的机会并不多。池导一直不提批准蔺遥请假这事, 他的演唱会就提前做好了重要嘉宾来不了的pnB。
心照不宣的, 都没有轻易提起蔺迩的事情。
原来世界上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止一件,原来经历匪夷所思事件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虽被好奇心折磨得要死, 但这好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事情,思虑再三还是想等他闲下来了再聊。
他倒是抽空见了见小耳朵。
但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身体状况不一样,她对自己身上曾拥有过的系统的了解可谓少之又少。
没有他这样的生命值指标, 没有蔺遥的梦境,有的只是在她难以承受糟糕心理时的一句话:“去搜一个名为……的电台吧,或许那个主播的声音能帮到你。不过要记得,滴水恩也总会有要还的一天。”
电台内容无法查看后她慌了很久,直到某天在音乐节目里听见了同样的声音。
然后就入坑。
烛茗听后不由莞尔。
他怕蔺迩担心,也没有多解释,只说等蔺遥回来了再告诉她,临走前还给她送了一张出道纪念专场的票。
……只是,直到演唱会前一天,这位重要嘉宾都没有给他一句能不能来的准话。
烛茗投入地彩排完,看到没有人回复的消息,心里默默把池喻拉黑。
蒋星盼把他送回了蔺遥家,自从公开后,这种行为就不用再遮掩了。
蔺遥家离他演出的场馆近,早晨还能多睡一会儿。
打开门,他敏锐地嗅到了不对劲。
玄关的灯是亮着的。
门口拖鞋的摆放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
屋里似乎隐隐传来脚步声。
他拉开鞋柜,一眼瞧见了前段时间被品牌方送给蔺遥的某双令他眼红的鞋。
几乎是一瞬间的反应,他关了柜门,脱了鞋,大步冲进客厅。站在宽敞的客厅,四下张望着,洗手间、厨房、餐厅……忽然抬头,撞见了楼梯上一双想念已久的深邃眼眸。
蔺遥正提着行李箱走上转角,听见声音低头一看,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冲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头顶挂着的一副方形画框微微晃了晃。
烛茗用巨大的拥抱将他死死箍着,耳朵蹭着他的脸颊,熟悉的洗发水和洗衣液的混杂味道悄悄钻进鼻子,整个人像极了每次自己拍戏回到家往他身上扑的乌龙先生。
很快他发现,烛茗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学到了乌龙先生的精髓。
温热的鼻息从他的锁骨一路喷到下颌,顺着下颌线钻进蔺遥耳窝,没停留一会又来到唇畔。
似乎想在他每一处留下自己的气息。
含住蔺遥下唇时,烛茗第一反应是,我疯了。
分开的日子里,无暇顾及的情绪在见到他的刹那涌上了心头,想要每时每刻和对方分享见闻的心情悉数变成了想要紧紧拥住他,一切的头像、照片、视频都敌不过眼前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
心底疯狂催生的想念和爱情纠缠不休。
自此,他独来独往的人生终于有了一丝牵着心尖的羁绊。
“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帮着蔺遥把箱子搬回卧室,烛茗径直倒在床垫上,长舒一口气。
蔺遥打开衣柜,单手解衣领扣,拿出睡衣往床上一扔:“那边天气外加航空管制,我怕不能按时起飞,白瞎让你担心,到时候回不来希望落空就更不好了。不过在飞机上躺了几个小时,今晚能赶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烛茗撩了一下眼皮:“什么希望不希望的,你不回复我才更让我担心。”
“那确实是我错了。我以为你还没有度过想要惊喜的年纪。”
“……”
烛茗抓起身侧的睡衣就往蔺遥身上砸,随后起身:“你先洗澡吧,我下去煮碗汤圆。”
“会煮吗?”
“蔺老师,望你知,没有你的二十多年我也没把自己饿死。”
蔺遥擦着头发,披了一身浴袍从楼上下来,身上隐隐冒着和汤圆一样的蒸汽。他看了一眼空调温度,在烛茗对面坐下:“天这么热,怎么不吃点解暑的?”
“你问系统,我最近莫名其妙就畏寒。”烛茗翻了个白眼,“别人都担心中暑,我怕冷,酷不酷?”
蔺遥闻言,随手把毛巾搭在脖颈,神情严肃:“蔺迩的事,你怎么想的?”
烛茗搅动汤匙的手顿了下,轻笑:“我还以为咱们得过几天才能聊到这事呢。”
“过几天?你把池喻想得太好了。”蔺遥叹了口气,“要不是看在你演唱会后连着周末双休,他恨不得让我参加完第二天就回去。”
“我还得庆幸你们拍的是电影。”烛茗揶揄地笑道。
电影剧组和电视剧剧组的差别,就在他们不像电视剧剧组那样赶档期,恨不得天天加班加点没个休息。有时习惯了电影剧组的正常双休,乍一回到电视剧剧组,可能还会有片刻不适应。
对于有些导演而言,休息很重要。
良好的休息能激发好的状态,更利于全剧组全身心投入,打磨出好的作品。
他后牙轻轻磨了一下汤匙,咽下汤圆,问:“小耳朵身上的系统,你是第一次见?”
蔺遥点头:“确切地说是在梦里,她的花纹消失前的一秒钟我才看见。”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和烛茗亲密到现在这种程度,一开始他连烛茗手臂上的那纹样都看不见。
烛茗将他从小耳朵那里打听来的事情告诉蔺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系统像救我一样救了小耳朵,而就像你是我的药一样,我的歌,或者说我的声音是小耳朵的药。也就是因为这样,它才会在我需要的时候,提示她来给解救我?”
滴水恩也要回报,听上去很像系统的口气。
年幼的蔺迩或许并不知道所谓“回报”是何意,在发觉这个歌手就是当时电台主播其人后,充满热忱地支持,专辑、演唱会、节目……或许在她眼里,这就是回报。
可没想到真正的回报,是给了她一个带自己走出痛苦的机会。
蔺遥飞速地将一切信息串联,并同时作出假设:或许,这是烛茗向死而生的原因。
他的声音拯救了小耳朵,因此系统给予了他一个生的机会。而与此同时,正因为有痛苦伴随着这种跳出常理之外的新生,也同样给了小耳朵一个偿还的机会。
因与果,拯救与回报。
蔺遥看进烛茗清浅的眼眸,忽然想起了系统常挂在嘴边的词。
——代价。
“那么,小耳朵的代价是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蔺遥脸色显而易见地沉了下来,浓浓的担心浮上眼角。
一个病痛换来生命的烛茗还不够,还要给他人生里添上一个小耳朵吗?
烛茗放下碗筷,伸手覆在蔺遥手背上,摇头。
“假如说我的纹样和生命值都是系统让我知道的,可小耳朵自己从来就不知道纹样,更没有见过生命值,你说这是系统的失误,还是它有意为之?”
“你想说,你们其实本质不同?”
“如果说系统给予她的根本不是延续生命呢?那么,生命值在她身上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蔺遥立即跟上了烛茗的思路。
他沉吟道:“也就是说,你的情况是系统强行更改未来的可能性,逆转了生死,而它只是帮小耳朵消去了轻生的念头……”
“对,因为我和她情况不一样,所以我猜,我们不会分享同等的条件,你也无需担心。”
何况在她还清了所谓滴水恩后,代表系统的纹样在他俩的见证下彻底消失了。
“恐怕不会有比我更严重的情况了。”烛茗的低声细语让蔺遥眉间有了一丝松动,“还记得吗?你跟我说,系统称自己是仁慈的。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
“代价,我指的是代价。我的病痛间歇性发作是它强加的没错,可是小耳朵,根本不需要向它任何代价。”
蔺遥瞳孔微微晃动,嘴唇也有些干燥:“你是说……”
“因为现实早就向她索取了代价。”
目盲,一辈子活在黑暗中。还有什么比永久失去视力更痛苦的代价?就连烛茗,经历过这么多九死一生的疼痛,都觉得自己这份代价比永久黑暗要轻多了。
系统是悲悯的,至少对小耳朵来说,确实如此。
“我觉得,蔺先生。”烛茗清了清嗓子,看向对面神色低沉的男人,“您不觉得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不是咱们耳朵小公主,而是你的亲亲男朋友吗?”
“……”
这么严肃的时候还能不能说人话了?
蔺遥没说话,可到底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烛茗安下心,默默移开自己放在他手上的手:“您瞧我这百分之九十多,什么时候能充满?!”
“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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