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茗说:“那你得替你哥好好把关,这年头图财图色的姑娘不少。”
蔺迩嘁道:“我替他把关?他能把人带得回来就不错了。再说了,娶回来的嫂子能不能接受我这幅样子都难说,我很担心的。”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烛茗乐道。
“担心我哥会因为我而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老公家里有个残障人士需要照顾吧?”
蔺迩的声音里带着顾虑,听得烛茗不由心疼。到底是听过多少不堪的声音才能说出最后那句话?又要经历些什么才能这么懂事?
蔺遥放下筷子,声音有些重的,让蔺迩下意识闭上了嘴。他看着眼前当着他面大肆讨论他婚姻大事的两个人,一字一句地说:“都说了你别操心这些了,小孩子想这么多会掉头发的,好好追星不好吗?”
小耳朵:“???”
正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cue,他只是忽然想到蔺遥通讯录里的备注,“娇生惯养小耳朵”,似乎一下明白,那或许不是陈述,而是蔺遥的期待。
期待自己能给予她最好的一切,希望她养尊处优,希望她的人生不会步履维艰,如履薄冰。
“听你哥的,别想那么多。”烛茗回神附和,“你这么可爱,你看我,眼光这么高,都特喜欢你。”
蔺迩噘嘴:“那也没用呀,不然你要给我当嫂子吗?”
烛茗:“……”什么玩意儿?
饱餐后,烛茗没等蔺遥吩咐,就主动承担起了收拾厨房的重担,他敢说现在他对蔺遥家厨房的熟悉程度比自己家还高。
等他从洗碗机里取出餐盘往消毒柜里一放,出来发现兄妹俩居然都不在客厅。
客厅里只有年老色衰的乌龙一个人摇着尾巴看他。
“……别看我,也别咬我脱鞋。”
烛茗举着双手绕着乌龙走,路过一楼被蔺遥改造过的健身室,发现这俩人正在里面聊天,蔺迩坐在瑜伽垫上,蔺遥靠在跑步机上。
这兄妹俩人都是极漂亮的长相,打眼看过去,两人一立一坐,仿佛嵌在电影画面中似的,随手一拍就是绝景,让人移不开眼。
他没有推门打扰,径直回了房间,挂上耳机,打开了那天简单写下的旋律。
他随手拿了条领带蒙起眼睛,感受着黑暗在房间里一圈圈走。
脑海里是短短几次与蔺遥和小耳朵的相处,温柔而温馨,想着这些,词曲的思路一下被打开,一扫前些天的压抑,灵感如泉涌,他扯下领带,赶紧将这些灵光一现记录下来。
就这么蒙头写了半天,从主歌到副歌,粗糙却不粗制的复二部曲式很快就成型了。
洋洋洒洒地写完,烛茗躺在床上慢慢回忆着写下的歌词哼唱起来。
哼着哼着,就开始打磨歌词,直到最终定下的歌词都印在脑海里,他重新蒙上了眼睛。
这是写给小耳朵的歌,是写给一群用听觉代替视觉的强大灵魂。所以他也得用耳朵来创作,去感受这样的旋律能否直击灵魂。
蔺遥敲开客卧的门,看到的就是烛茗眼睛上系了条藏蓝色领带在屋里瞎转悠的景象。
他唤了一声,这人不仅没摘下领带,反倒学着蔺迩的模样,听辨着声音朝他这边摸索,一边艰难摸墙前行,一边对他说:“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是,你真棒。”
蔺遥动了动嘴角,觉得自己梦回当年鼓励小耳朵学用手杖的情形。不过对着小耳朵他是百般耐心,而对自娱自乐瞎闹腾的烛茗,他只有语调平平的敷衍。
话音刚落,烛茗就跌撞地走到面前,脚下一个不稳,直接跌进他怀里。
“……”
一双手臂突然盖在两肋,似乎带着灼热感隔着布料燃烧着烛茗。
就是傻子也该料到发生了什么,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就听见男人烟嗓撩人,在耳边响起:“恭喜你,又在我家监控视频里留下了惊为天人的画面。”
烛茗一阵窒息,咬牙切齿地和对家沟通:“……你敢往外爆料我就敢直接灭口。”
听得一声叹息,烛茗眼上的领带被人松松扯去。
他微微抬眼,就看见蔺遥一脸无奈,反手将领带搭在手臂上:“你清醒一点,这也是我的私生活。还有,就不能用你自己的吗?”
烛茗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条藏蓝色的领带不是自己的。他借蔺遥衣服的那天顺手拿了一条,没想到忘记还回去了。
“咳,抱歉。”烛茗摸了摸鼻尖,“你找我干嘛?”
蔺遥凝视着他躲闪的眼眸:“看你灯还亮着,过来问问。”
“小耳朵呢?”
“练完瑜伽洗洗睡了。”
烛茗这才意识到自己闷头写歌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现在都已经凌晨了。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每天都睡得晚,失眠到四五点,不用管我。”
蔺遥说:“我看你喝了酒后睡得挺好,要不要下来喝点酒助眠?”
住在这里这么多天,蔺遥难得邀约,烛茗有些诧异,却还是从善如流地跟了下去,只不过嘴上还是没个数:“你就不怕我喝上头了再把拽进房间抱着?”
蔺遥脚步顿了顿,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放在桌上,优雅地倒着:“反正我又不吃亏。”
“你还真想把我灌醉看我出丑吗?”烛茗端起酒杯的手抖了抖。
“那就怪自己没有对家酒量好吧,不怂。”
“嘶,我以前没发现蔺老师你这么口齿伶俐?”
蔺遥眼中流光婉转,仰头灌下一杯,轻笑:“以前我都是直接灌,不废话。”
烛茗低头抿了一小口,好奇地打量着蔺遥。
酒是好酒,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今天突然起了小酌的兴。
歪头想了想,他放下酒杯,问蔺遥:“你是不是知道了当年的事?”
“嗯?”
“之前在厨房,接的是林岱桥的电话吧?”烛茗回忆了一下,说,“我第一天在这里见小耳朵那次,你也是刚见完林岱桥回来,一身酒气。”
蔺遥转了转杯底的残酒,没吭声。
“出道曲被爆出来也没见你着急,看上去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蔺遥不可置否,满上酒杯:“现在都还只是一些零碎的推测,我和星晨也没到要好好掰扯这些的时候,不急。”
烛茗了然:“你心里有数就行。”
蔺遥颔首,抬起酒杯轻轻碰着烛茗的杯缘:“都在酒里。”
除了怼小耳朵的兄长天性使然,蔺遥向来话都不多。
男人之间,一杯酒足矣。
烛茗替他公关,帮他稳定粉丝情绪,甚至直接去找了杨总……他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需要被人照顾的人,却从烛茗身上看到了一种赤忱。
这人在舞台上那么闪耀,在镜头前总是浑身带刺的模样,却偏偏让他看到了一份藏得很深的温柔。
这晚上两人喝得很尽兴,烛茗倒是没想上次醉得那么深,拉着他絮絮叨叨不知所谓地说到了大天亮。
早晨起来,客厅里弥漫的酒味被小耳朵发现,也不管眼前一个爱豆一个哥哥,插着腰开始进行素质教育。
蔺迩住在这里的几天,烛茗成了专职司机,送她去实习,接她回家,等demo做出来后直接传到车载音乐里让她品鉴。
这一听,小耳朵直接抛弃了他的黑历史电台,陷入了新歌的无限循环,元宵节在饭桌上公放了整整一晚,据蔺遥说他睡前脑壳痛得闭上眼就是这首歌的旋律。
有人替自己带娃,蔺遥也不管那人是不是小耳朵的爱豆了,撒手投身工作。他没打算和杨方闹得太僵,在网上发声把出道曲的事翻过片,任劳任怨地开始了星晨安排给他带新人的工作。
星晨今年要捧的还是四人男团。蔺遥坐在车里看着到手的资料,不禁皱起了眉。
还没出道,公司就已经安排了练习生团综,这群少年现在的粉丝基础不可小觑。他想到烛茗那边刚组起来没多久的女团,心想这要是同台竞演,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姑娘们怎么打得过星晨的预备役男团?
他放下资料,准备下车,就看见一辆保姆车驶入停车场。陈青泉拉了拉他,微抬下巴:“就是那群孩子。”
蔺遥看过去,几个高挑帅气的少年依次跳下车,勾肩搭背地往前走,忽然其中一个少年蹲下来系鞋带,示意伙伴们先上楼。
那男孩看着有些眼熟,蔺遥想了想,拉开车门走下去。
陈青泉拎包跟上,只见蔺遥走到男孩面前停了下来。她定神一看愣了,这人是预备役男团里后台最硬的,棣杉影视纪总的儿子,纪可嘉。
蔺遥刚看过他的简历,知道他是谁,但唤起他好奇的是另一段记忆。
一个多月前这个孩子去过烛茗住的医院,他在出入电梯时打过照面。那时候就觉得有点眼熟,现在想来应该是在公司有过擦肩而过的一面之缘。
眼前这位是纪总的儿子,而曾经烛茗被纪总包养的传闻一度沸沸扬扬,他又恰好出现在烛茗养病的医院,这些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巧合的信息都让蔺遥有些在意。
纪可嘉只是系了个鞋带的功夫,抬头起身就撞见了一尊大佛。公司的不朽传说、他哥的万年对家站在他面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他浑身一个激灵,背脊僵硬,挺胸抬头站得笔直,正要恭敬地向蔺遥问好,眼神突然瞟到他身后,咦了一声脱口而出:“他那天开的是你的车吗?难怪我觉得眼熟!”
蔺遥僵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陈青泉勃然色变:“???她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烛茗:吸取教训的我这次特意控制了一下。
蔺遥:没事,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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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可嘉:就很迷,我哥从来不在我家住。
蔺迩:就很爽,你哥住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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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元宵节快乐呀!无论饺子还是元宵祝你们吃得开心,团团圆圆,身体健康~
第47章
蔺遥一声不吭地看着纪可嘉, 想从少年人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自从烛茗知道自己误删了小耳朵珍藏多年的音频文件,他就变得谨慎起来,说什么也要把自己的车从家里开过来,生生挤进蔺遥家的地下车库。
为此, 蔺遥还忍痛割爱送走了一辆卡宴,停去了父亲和小耳朵在的小区。
而烛茗又是个能宅家的人, 自从赖上他做饭后连馆子都不想着下了。蔺遥思索了一下, 能在外面见到烛茗开着自己车的时间,恐怕只有除夕那天晚上。
而除夕夜, 烛茗只出去过一趟, 用他的话说:是回家。
……原来是这样。
蔺遥看纪可嘉的神情微变, 他细细看着这个少年的眉眼, 却并不觉得他和烛茗有任何相似之处。
只是纪可嘉似乎还在等他回应, 他微微颔首,干脆道:“嗯, 是我的车。”
纪可嘉心里惊叹, 那天见到哥哥的时候他就猜蔺遥和哥哥目前关系不浅,不但连他要上的节目都告诉了烛茗, 还连人家的车都开上了。
又回想起哥哥在微博上维护蔺遥的情形, 纪可嘉突然喜上眉梢,蠢蠢欲动。
是不是可以借他和烛茗的关系, 在蔺遥面前套套近乎?大前辈诶,他得努力刷好感度!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陈青泉在一旁受到冷落,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纪可嘉刚想说话, 便看见蔺遥冲他几不可见地摇摇头,便听话地闭上了嘴,收回视线。
在他心里,到底是蔺遥更有威严一点。毕竟他可是听着蔺遥的歌长大的。
试问星晨这群练习生里,有哪个不是从小被BM和蔺遥吸引了目光,从此立志要成为一名艺人的呢?如果不是,那多半就是受烛茗熏陶的了。
“纪可嘉,你系个鞋带系到睡着了吗!?”
突然从电梯口传来一声呐喊,是队友在等他。
纪可嘉扬声应着,回头听见蔺遥说:“你先去,不用等我们。”
他顿了顿,点点头,没有犹豫,拔腿朝转角的电梯间跑去。
他和那群孩子还不熟,这样直接跟着进电梯,双方都尴尬。
蔺遥望着纪可嘉的背影若有所思,想到的是这些年烛茗好像从未提及过他的家人哪怕只言片语。他轻叹一声,抬脚往前走去。
“既然要等会儿再上去,不如我们先来说说清楚,你和那位小朋友打什么哑谜呢?”陈青泉拦住蔺遥,眼睛里泛着狐疑的光,手指节在臂弯处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
蔺遥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和她联系过,她本以为是要享受难得能和小耳朵在一起的休假无心找她,可听了两人的对话却起了疑心。
此刻她无暇思考蔺遥和纪总的儿子能有什么交际,她一门心思笃定了蔺遥一定有事瞒着她。
陈青泉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补充说:“阿遥啊,咱们已经转型演员成功,你也不是当年那个要担心恋情会影响事业的小偶像,有什么情况直接跟泉姐说,二十八岁的年龄,也算得上老大不小了,谈个恋爱不用遮遮掩掩的。”
“开你车的那个她是谁?我认识吗?”洋洋洒洒一顿铺垫,最终落到问题核心。
蔺遥本来也没打算瞒她,两手往口袋里一插,风轻云淡地说:“别想那么多,泉姐。人你也认识,就是那个你生怕会撬了你饭碗的人。”
陈青泉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蔺遥解释道:“是烛茗,他现在住我那儿,上次借我车出去开被那孩子碰到了。”
陈青泉:“……?”
大脑飞速转着,她总觉得自己先前的判断很有逻辑,却没想到听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那一瞬间,她几乎翻出了这些年蔺遥和她相处的点滴琐事,来论证心里的猜测。
等下,我一定是还没睡醒,我……这孩子怎么会是……
“别紧张,烛茗那边的经纪人也知道,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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