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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全靠对家续命[娱乐圈]——苏季钦

时间:2020-06-23 09:41:21  作者:苏季钦
  蔺遥闻言停了下来,但似乎意犹未尽,深邃的眼眸半天没从他身上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眨了两下眼睛,等他继续。
  只见蔺遥喉咙动了动,拇指轻轻按在他的唇上:“我的了。”
  心尖被一阵风轻轻撩过。
  烛茗垂下眼眸,重新挑了挑座椅靠背,扯了扯有些闷热领口。
  领口下方的皮肤微微泛红。
  他眼中忽地有些刺痛,心里却是窃喜的。
  长久以来,烛茗只属于他自己。纪家是纪家人的家,和他无关。
  而现在,他决心将一个和他对垒了多年的人,划进自己的领地。
  烛茗的表情有些微妙,看得蔺遥心里一慌,连忙坐正,系好安全带,生怕自己的唐突和冲动,会让烛茗一脚把自己踹下车。
  半晌,他听见烛茗低低的声音。
  “我三岁的时候走丢过一次。”
  “纪成钊请的保姆带我去游乐园玩,结果走散了。我找不到她,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很久。”
  冬天路上黑得很早,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拖得狭长,可在小孩子看来就像遍地吃人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
  他早慧,生怕有人想对自己这个小孩图谋不轨,一路上不敢搭理陌生人,见到人就飞快地往前跑,直到筋疲力竭地倒在马路中央。
  “后来我被送回家,老爷子特别生气,觉得纪成钊养我一点都不靠谱,就把我接到他身边自己带了。”
  蔺遥转头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段记忆是他不曾在梦境中看到过的,他所窥见到的最年幼的烛茗,是梁婉嫁到纪家之后开始的人。
  那个梦境中从悬崖上咬牙攀爬上来的小奶烛,竟然有着这样的经历。
  “遥哥。”
  蔺遥眸光闪动,他一向“蔺老师”地叫,很少这么正经地喊他遥哥。
  “我讨厌被丢在原地,所以宁愿自己一个人往前走。”烛茗抚上嘴角,轻声说。
  “别把我丢了。”
  *
  到医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烛茗和蔺遥带着口罩进了电梯,一句话也没有说。
  确切地说,这一路上他们都没再说话。
  蔺遥是久久不能平静,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居然能见到趾高气昂的对家示弱的一面。
  像极了年幼的乌龙,蜷起尾巴所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世界。
  最终向自己递出软软的爪。
  而烛茗则后悔地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说完那番话,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矫情,抬手打开了音乐电台试图掩盖气氛。
  没想到晚间主持颇爱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音乐,一路上弹着反拍贝斯的土嗨音乐占领了车内。
  “……”
  “……”
  行吧,不愧是潘笑老师新创作的广场舞神曲,抖腿利器,用新尴尬缓解旧尴尬的良药,让这份尴尬直接持续到他们下车、上楼。
  “叮——”
  电梯门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外。
  “哎哟,这不是顾医生吗?”烛茗摘下口罩走出去,热络地打着招呼。
  白偲是他哥们儿,哥们儿的男人自然要笑脸相迎。
  蔺遥紧随其后,目光落在顾燃身上。
  顾医生在他俩身上扫了扫,冲烛茗点了点头,双手插兜走进电梯。
  神情似乎过于倨傲了,蔺遥心想着。一方面对于这位顾医生对烛茗的态度不是很开心,另一方面,又隐隐觉得顾燃和自己像是同类人。
  “这态度不怕被病人投诉吗?”等电梯门合上,他装作不经意地问。
  烛茗早就在聊天时把顾燃闹得心里不耐烦了,见到本尊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毕竟以他叨扰顾燃的频率,顾医生就是装作看不见他都不过分。
  他耸耸肩:“其实他人挺好的,刀子嘴豆腐心那种。”
  “这你都知道了?”
  蔺遥挑眉,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涩涩的,闷闷的。
  “嗯,因为现在总犯病,经常会去找他咨询咨询专业知识。”
  蔺遥的脚步顿住。
  “我真觉得应该问他借本专业课本,这样以后就可以自查了……”
  烛茗转身往爷爷的病房走,边走边说。
  忽然手腕被人握住,一回头,边被蔺遥拉至身侧。
  他凝视着他:“续命的事,他也知道?”
  他以为这是他和烛茗之间的秘密,他以为只有自己能理解他的痛苦。
  他……今天心情好奇怪。
  原本淡定如风的心绪轻而易举地就被搅乱了,居然破天荒地患得患失起来。
  “蔺老师。”烛茗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掰开他捏着他手腕的手,正色道。
  蔺遥在虚空中握了握手心,心里空荡荡的。
  下一秒,烛茗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
  他揽过蔺遥侧身,一手抬起他的脸,隔着口罩贴了上去,在蔺遥的唇上留下无比轻柔的吻。
  “下次吃醋前问问我好吗?多说两句话死不了,别这么闷啊,乖。”
  看着蔺遥微微窘迫的神情,烛茗心情大好。
  突然被一亲芳泽的蔺遥有一瞬间的怔愣,他看着烛茗揶揄的表情,摘下口罩点了点嘴唇。
  “再来一次?”
  “……”
  烛茗瞥了一眼监控摄像头的位置,扶着额头,试图再找一个被拍下来也看着像说悄悄话的借位姿势。
  “然然!”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卢建忠提着饭盒从转角处路过,看到他俩瞬间,顿住步伐。
  两张俊脸齐齐裂开。
  打情骂俏被长辈抓包现场。
  别问,问就是尴尬,想赶紧放首潘老师的土嗨活跃活跃气氛。
  “哎哟,叔错了,你们继续,继续啊。”
  说着卢建忠嘴角带着笑,快步往前走去。
  烛茗:“……”
  叔,正常人谁还能继续下去?
  *
  两个年轻人神色各异地走进病房。
  烛茗看见桌上摆好的热气腾腾的饭,眼里放光。
  “哇!”
  “之前陪着老爷子看了看你的节目直播,想着你说晚上要过来,就怕你空腹过来,点了些外卖。”
  “哎不愧是卢叔,懂我,准备得也太周全了。”
  卢建忠看了看他身后的蔺遥,第二次见面的年轻人,乐呵呵地打趣道:“我看啊,你俩都好看,秀色可餐,看对方就饱了。”
  第一次被长辈夸好看的蔺遥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了烛茗一眼,只见烛茗拉着他走到病床前,对着床上睁着眼睛嘴里呜噜的老人浅浅鞠了一躬。
  “爷爷,你今天怎么睡这么晚呀。”
  “听卢叔说,你看我节目了?”
  烛茗的声音很乖巧,哄小朋友似的,在老人耳边絮絮叨叨。
  蔺遥没见过这样的烛茗,卸去锋芒,返璞归真,安心又可靠。
  老爷子的语言表达似乎越来越含糊,反应却不算迟钝,费力地点了点头。
  烛茗侧身,露出长身玉立的蔺遥:“看到他了吗?”
  老爷子努力睁大眼,定神看了看,嘴里边嘟囔着边点头,烛茗趴在床边仔细辨听,身体一僵。
  爷爷说:他唱的我们然然的歌,好听。
  烛茗起身,牵上蔺遥的手,放在老爷子瘦骨嶙峋的手上。
  三只手交叠在一起。
  “爷爷,你以后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了。”
  烛茗话音刚落,老爷子的神情就变了。
  仿佛是听见什么期待已久的消息,眼睛都亮了,甚至想坐起来,使劲转着眼珠瞟着蔺遥。
  “别别别,我俩都凑跟前了您就别这么激动了。”
  烛茗手忙脚乱地想把老人按回床上,可蔺遥快他一步,先行扶上老爷子的背脊,缓缓托着他躺回床上。
  他真的是惯会照顾人的人,无微不至,润物无声,烛茗心想。
  连背影都看着无比安心。
  走神之际,蔺遥已经帮忙掖好被子,重新把手放在老人的手上。
  他回过神,忽然听见蔺遥拉着爷爷的手,郑重其事地说:“您放心,除非他决心离开,我是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卢叔:一把年纪了的人就喜欢看孩子们谈恋爱。
  烛茗:不是我说,您真的是蛇皮走位。
  ===============
  还没正式确定关系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一看就不是追求形式主义的情侣(x
  以及反拍贝斯真的是土嗨音乐的灵魂,跟着抖了几小时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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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蔺遥手上一沉, 视线下移,纪爷爷乏力的手紧紧扣住了他。
  隐隐有泪光闪烁,老人的眼眸更显浑浊。他无声地用着力,尽管知道自己已经灯枯油尽, 却仍然试图燃烧自己。
  像是用尽全力,将他珍视的孩子托付给自己。
  “好啦, 念叨多少年, 这下放心了吧?”烛茗从一旁钻出来,不动声色地把蔺遥的手抽出来, “都让您抓出红印了, 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床上的老人闻言咧嘴笑着, 疲惫地翻他一眼, 慢慢努起嘴。
  “嘿, 您还真别不乐意,照这么抓下去, 明天护士来挂水的时候您又要哭。”
  烛茗附身, 轻轻按摩着老人的手臂:“累了就睡,别硬撑着, 我瞧着心疼。”
  已经很晚了, 看了他的直播还等他到医院,哪怕不是病人, 这会儿都不能能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了。
  要不是爷爷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态,他真以为医院的几个月死亡通知书下得过早了。
  纪爷爷脸上有些失望,却还是唔唔地答应, 偏过头,脑袋在烛茗手上蹭了蹭。
  蔺遥在一旁默默吃惊。
  他听过这个商界大佬的传闻。蔺如江那个半路出家学习经商的人,都曾抱着纪先生的传记,奉为圭臬。
  重工业,地产,互联网,这个老人对市场有着敏锐的嗅觉,从来不固步自封。
  这样紧跟时代、心态永远年轻的老人,叱咤风云了一辈子,在孩子面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家长,在迟暮之际,也藏不住深沉的爱意。
  若不是知道烛茗不是这家人的亲生子,蔺遥真会觉得纪先生和烛茗是实实在在的血浓于水。
  好不容易把老人哄睡着,卢叔关了灯,带他们去外面的小客厅,准备好的外卖都摆在茶几上。
  纪先生的高级病房是套间,里间是设备齐全的病房,外间像个会客室,除了沙发茶几,还有一张多余的陪护床。
  烛茗在里面陪着的时候,卢建忠就在这边休憩。
  “坐,先吃点东西。”
  烛茗招呼着蔺遥落座,自己则站在原地伸了个懒腰,浑身筋骨一散,软软地横横倒在沙发上。
  蔺遥的目光随他移动,看他衣摆撩起,隐隐露出腰背和小腹,只想帮他把衣服拉回来。
  明明在舞台上、镜头前坚不可摧,锋利极了;私底下像是褪了一层皮,没骨头似的,软绵绵地窝成一团。
  于是走上前,在烛茗闭眼的时候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
  烛茗睁眼:“?”
  蔺遥:“……”
  这样子太诱人了。
  清澈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连他心底的渴望都要映出来。
  径直伸手盖住他的眼睛。
  又瞬间陷入黑暗的烛茗:“???”
  卢建忠对这副瘫软模样的烛茗见怪不怪。
  他递给蔺遥一双筷子,自己则走到陪护床上,整理着两人进来时脱下的外套。
  他给纪老当过秘书,虽说早就是纪氏高层的人了,这些习惯性的动作还是改不掉。
  可蔺遥却不敢劳烦长辈,放下筷子大步走上前,从卢建忠手里接过外套,认真叠好。
  “然然要是能像你这样该多好?”卢建忠叹了口气,“亏他还是处女座,屋里永远堆得乱七八糟的。我一年能上他那儿多少次?顶多一次吧……”
  烛茗走丢后就被养在纪老身边,卢建忠是为数不多知道这孩子存在的外人,看着他长大,难免有些老母亲似的抱怨。
  烛茗动了动耳朵,从闭目养神中蓦地睁开一只眼,余光落在卢叔身上,懒洋洋地说:“没瞧出来您还信星座啊?是哪家新媒体给了您全世界处女座都是洁癖的错觉?”
  “你就贫吧。气得人肝疼!也不知道谁把你养成这样了。”
  “还不是自力更生嘛……唔?”
  一块红烧肉忽然被塞进嘴里,烛茗一转眼珠,发现蔺遥正坐在自己脑袋顶,若无其事地用筷子戳他的嘴角。
  “与其听他说话让自己生气,还不如用吃的堵住他的嘴。”蔺遥轻描淡写地说。
  烛茗一个打挺坐起来,靠上蔺遥的左臂,边嚼边说:“蔺老师说得不太对,只要我想说话,吃得也堵不住我的嘴。”
  话音刚落,一颗西兰花被塞进了嘴里。
  嘴里满满当当,说不出一句话来。
  烛茗:“……”
  算你狠。
  卢建忠本来是想让纪家的阿姨多做些饭菜的,可烛茗一直不想添麻烦,往常总是吃过了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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