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爷子一边捧着一个橘子剥,一边垂着脑袋斜着眼偷偷看贺母离开了没有。
等到人真的拐弯看不见了,才放下手里的东西, 低声跟两人说:“这次叫你们回来, 除了一家人一起吃顿饭,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们。”
白饶配合老爷子做弯腰认真聆听状,贺屿天见他这么神秘又郑重, 神色也凝重了起来:“什么事?”
贺老爷子:“我和你妈要出去度假。”
“害,”贺屿天松了口气,“我当时什么事儿呢,这也要向我汇报汇报?”
贺老爷子“啧”了一声,用“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的表情看着贺屿天:“我们这次准备环游世界,没个两三年回不来,所以你们要是有什么大型仪式要举办,就赶紧准备准备,不然要拖好久,我可不想我和你妈玩得正尽兴呢,被你这臭小子一个电话召唤回来。”
“环游世界?两三年?”贺屿天挑挑眉,“这事儿我妈知道么?”
“你妈她当然——”
“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
老爷子被打断,语气从胸有成竹变成底气不足,小声道:“她当然不知道,你可千万别告诉她我是这么打算的。你也看见了,这没良心的根本不着家,心里只有她的小姐妹,我压根就没地位。这回我好容易做出完美的计划,能把你妈哄回来再骗到机场,到时候木已成舟,她只能乖乖听话了。”
贺屿天“哼”了一声,白饶在一边没吭气,他眼中流露着明显的笑意,只觉得贺屿天这一家子都太可爱了。
老爷子瞪了贺屿天一眼,忽然想起什么,警告道:“你小子千万别破坏我的计划,我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儿上才告诉你,你别辜负我一片苦心。”
贺屿天向他身后使了个眼色:“我肯定不会说,但是我觉得你得先向身后看一眼。”
老爷子似有预感,他瞪大了眼睛,不敢面对现实似的慢慢转过头,果不其然看见自家夫人核善的目光。
贺老爷子在商业圈叱咤风云了一辈子,什么血雨腥风没见过,从来都是面不改色,所有人——至少白饶就没见过他怕成这个样子的模样。
瞪着眼睛张着嘴,好像迎来了世界末日。
这样子让人由衷鞠上一把同情泪。
然后白饶便看到贺夫人笑了笑,贺老爷子条件反射般地一抖,贺夫人却不管他,径直对白饶和贺屿天两人道:“饭已经好了,你们都饿了吧,现在可以开饭了。”
由于本场最佳话痨贺老爷子开场前遭到惨无人道的恐吓,差点不敢上饭桌,吃饭时更是只顾埋头扒饭,一声也不吭,整个餐厅只有贺夫人和白饶交谈,贺屿天偶尔搭腔,安静地不像话。
众人都撂了筷子后,贺夫人取了纸巾擦了擦嘴,眼角瞥了一下正低头努力减少存在感的自家老公,对白饶二人道:“你们小两口回去商量一下,看最近要不要结个婚什么的,要是感觉太仓促或者没准备好的话,等到我和你们爸回来再结也成。”
贺老爷子听见夫人说这话,就知道她同意了,瞬间感动地眼泪汪汪:“老婆,你对我太——”
贺母回头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是满脸写着“闭嘴,等会跟你算账”,成功让贺老爷子缩了回去。
贺屿天侧头看白饶,只见他激动地手指尖都在颤抖,一双黑眸亮晶晶的,正在看自己,见自己转过来瞅他,赶紧扭过头去,假装什么也没有干,只是耳尖的一点红润出卖了他。
啧,还知道害臊了。
贺屿天冲贺母点点头:“好,我们考虑考虑。”
出了门,开车到公路上,白饶反常的沉默,贺屿天问他:“怎么不说话了,是困了想睡觉?”
“没有。”
白饶的嗓音带着明显的鼻音,贺屿天扭头一看,他低着脑袋,鼻尖都红透了。
贺屿天连忙将车靠边停下,双手捧着白饶的脸,湿润的感觉沾满了他的手掌,贺屿天抬起他的脑袋,果不其然见到他整张脸都是泪水。
贺屿天吓了一跳,连忙给他擦眼泪:“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成这个样子?”
白饶还不听话的扭头:“老公你别看我。”
贺屿天捏着他的后颈皮不让他动:“为什么不能看?”
白饶回答:“因为好丑。”
又补充道:“眼睛都肿了,难看。”
贺屿天说:“没事,老公不嫌弃,饶饶长得好看,怎么都好看。”
白饶瘪着嘴不说话了。
贺屿天搂着他的肩膀,把人按在怀里:“跟老公说说,为什么哭得这么可怜?”
白饶哼哼了两声,没说话。
贺屿天埋头在白饶鼻尖上咬了一口:“说了就奖励亲亲。会用饶饶最喜欢的那个姿势哦。”
白饶想了一下,抠着男人的手指头道:“咱们真的要结婚了吗老公,不是在骗人吧?”
贺屿天捏捏他:“当然是真的,不过宝贝你现在准备好这辈子都跟我在一起了么?”
白饶红着眼睛用力地点头,贺屿天按住他:“你先别着急确认,我的字典里可没有离婚这一说,你要是同意了,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你——”
“我愿意!老公,我早就是你一个人的了,我……\"白饶窝在贺屿天怀里抹眼泪,“呜呜呜老公你都不知道我都喜欢你,我早就超级喜欢你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一样,我时不时都会半夜惊醒,不能确认这是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想过咱们还能结婚。几个月前我还偷偷想你,还经常猫在被窝里想,要是和你能来一段绝美爱情该多好,那时候我连咱们什么姿势、一天亲几次都想好了,结婚什么的我连想都不敢想……”
眼看着白饶又有眼泪决堤的趋势,贺屿天赶紧俯身堵住他的嘴,好容易才安抚下来。
白饶嘴唇火辣辣地,靠在男人胸膛望着他:“老公,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贺屿天笑道:“倒是有一个,我想听听,你那些时候都想什么了,嗯?”
白饶不乐意了:“老公你对咱们结婚就没什么期待么?”
“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有什么可好奇,”贺屿天道,“我还是想知道你那时候是怎么渴望我的,是不是想我怎么弄你?”
白饶有点不好意思,但却相当坦诚:“……嗯。”
“怎么弄?”
“咱们都已经弄过了。”
贺屿天笑了笑:“饶饶那时候只是馋我身子么?”
白饶道:“不是的,馋是很馋,但是那只是一方面,谁让老公这么诱人……不过喜欢肉体还是喜欢整个人我还是分得清楚的,那时候……\"
白饶看了看贺屿天,还是选择继续说:“那时候我搜集了好多老公的照片,然后想你的时候就偷偷拿出来看。不过我没有偷拍的,我知道你讨厌那个,我不是变态。”
贺屿天低头和他鼻子蹭鼻子:“都偷偷搜集我的照片了,还说不是小变态。”
白饶被这话委屈的直吸鼻子,便听贺屿天笑道:“我们饶饶就是小变态,也是可爱的,老公喜欢。”
白饶抿着唇贴了贴贺屿天的,这男人果汁喝的有点多,让白饶嘴角心头都泛着甜味。
贺屿天温热的吐息在白饶耳边:“你看,以前你只能想想的男人,现在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想怎么睡就怎么睡,饶饶不应该开心么,怎么还哭鼻子,现在咱们回家,让你享受这么长时间以来得到的成果,好不好?”
白饶枕着男人的腹肌,依依不舍地抬起脑袋,点了点头。
第78章
乔氏。
简洁开阔的办公室, 乔晟坐在沙发上, 翘着腿听秘书汇报:“最后一个,这是您让我查找的贺先生的资料。他是贺嘉宇老爷子的次子,和扶饶的白总已经订婚了。”
乔晟接过那沓资料, 一边翻看,一边问到:“没了, 就这些?”
秘书道:“还有小苏先生, 他真的拿了保险柜里的文件。”
乔晟在扶手上打着节拍的手指顿了一下:“是咱们作假的那份?”
“是的。”
“按原计划进行, 让他吃个教训。”
乔晟看着资料上笑得爽朗的男孩,低声道:“同时大学还没毕业,尚未步入社会的孩子,怎么差距这么大……”
秘书看着自家老板嘴角扬起的笑, 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他斟酌着道:“老板,其实现在还有一些传闻。”
乔晟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手指卷着纸张的边角页。
“他们都说, 贺少和白总, 就要结婚了。”
乔晟瞥了秘书一眼,轻飘飘道:“问题不大。”
因为这时他根本不相信,上次见到二人时, 他们还在逛商场, 看上去只是刚刚开始热恋,并没有即将结为伴侣的意思,只要操作得当, 不愁达不到目的。
三天后。
乔宅门口,乔晟看着手中喜庆颜色的请柬,皱起了眉头。
是的,白饶和贺屿天正在紧急筹备他们的婚礼,外面都在猜测,他们这样毫无预兆地结婚,是不是商业联姻,但实际上,是白饶实在等不及,他在得到贺屿天同意的档口,便开始着手准备了。
贺屿天知道的那天,还是白饶递给他一个请柬名单,看他是不是需要在上面改动,增删人选。
贺屿天这才真正直观地了解到,白饶是多么迫切地想要跟他结婚,几乎是一刻也等不得,非得尽快把他彻底纳入法律关系的范围,才算甘心。
贺屿天给朋友们写了请柬,攒了个局,把他们都邀来聚。
贺屿天的兄弟团非常高兴,金哆哆更是整个人都扒在贺屿天身上,被硬生生扯着脖子撕下来。
因为他们老大自从脱单后,就很少来找他们喝酒了,典型的有了对象忘了哥们,这一回真的是破天荒,他们一定要喝个尽兴。
酒过三巡,有个朋友搂着贺屿天的脖子:“贺哥你终于想起我们了,我还以为你只顾着哄对象,把我们全都抛到脑后了呢。”
“就是,贺哥,当初我们都有对象,就你单着一个人,我们还想着跟你介绍对象呢。谁知道你有了媳妇就再也不找我们了……”
“曾经有一个单身的贺哥站在我身边,我没有去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和贺屿天从小穿一个大裤衩的孙底,扒拉开围着贺屿天的小伙子们,搂住他的脖子:“那贺哥怎么今儿记起来找我们喝酒了?是不是两个月不见,对我们甚是想念,感觉还是跟兄弟几个在一起痛快?”
柴颂道:“才不是,肯定是嫂子出差了,就剩贺哥一个人,寂寞了。”
众人“吁——”地闹哄起来。
贺屿天嫌弃地扯开孙底的手臂:“我这次是有个事儿想跟你们说。”
“哥你说,我们听着。”
众人看向贺屿天,只见他抽出一沓请帖拍在桌子上:“我要结婚了,就下个礼拜。”
什么东西?
场面好像静止了一样,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表情也凝固了,一时间落针可闻。
还是金哆哆第一个反应过来:“哥你要结婚了?!”
贺屿天从那一沓里面抽出给金哆哆的:“这是你的。”
金哆哆一脸懵逼地打开,见上面真的是贺屿天的结婚请柬,才朦朦胧胧有一种略微真实的感觉。
又看见了孙底的,抽出来拍在他胸口:“你的。”
贺屿天力道不大,但孙底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孙底有点懵:“哥你要结婚了,我们怎么不知道信儿呢?”
“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快,”贺屿天眉目中含着炫耀,“关键是你们嫂子,他等不及,明白吧。到时候都来啊。”
……
乔宅气压很低,乔晟捏着请帖的手微微用力:“这是怎么回事?”
秘书也很委屈,他当时就告诉老板,贺少可能要结婚了,老板回答问题不大,他还以为老板已经做了万全之策。
乔晟把请柬扔给秘书,阴沉着脸色走进门,浑身散发着“我在忍耐,下一秒就要爆炸”的气势。
秘书跟在乔晟身后亦步亦趋,不敢说话,眼睁睁见着老板狠狠踹了沙发一脚,木质的座椅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嚎,被生生磕出一个印子来。
秘书知道乔晟这是恼怒到极致了,他跟随老板多年,知道以他笑面虎的性格,就算心里恨出血,面上还是从容淡定的,偶尔表现出对什么感兴趣,也是淡淡的,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影响他情绪的起伏一样。这一回,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看到老板情绪最外露的时刻。
秘书低头站着没有吭声,一旁迎接乔晟的管家却腿软地站不住了:“大、大少,我不是故意要给小苏先生手机的,是实在见他太可怜了,我这一大把年纪见不得这样的孩子难过,就、就给他了。大少,你别生气了,我去,我现在去给他要回来。”
“借手机?”乔晟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惊喜在迎接他,“他想跑,是不是?”
管家都快吓死了:“刚刚才借走,应该还来不及打,我,大少,我……\"
乔晟情绪高涨到极致,反而平静下来,他勾着一边唇笑着,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苏怜这人贪婪又愚蠢,从他这里捞好处没个够,竟然把主意打到公司的文件上来,乔晟便派了些相貌凶狠的保镖,把别墅团团围起来,又使了手段把人恐吓了一番。
本是调教宠物的法子,谁知道苏怜比他想象中的承受能力还弱,吓得胆战心惊,食欲不振又睡不安稳,没几天便形销骨立,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弄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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