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陆曜一呆,忽然不知哪根筋被触动了,眼神一变,膝盖跪上床沿,俯身狠狠叼住他的上唇。
咬着那颗唇珠,带着点发泄似的,动作有点凶,勒得元白后背隐隐的疼。
“唔唔唔唔……”这是怎么了,元白想说话,但声音是碎的。
人只有一张嘴,做了别的用途,就没办法说话了。
元白的手紧紧攥着枕巾,慢慢把陆母给他准备的白色枕巾边缘攥得一团皱,他呜呜了两声,脑袋是眩晕的,人轻飘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啊。
亲吻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第一次的吻……
“就这”的代价是很大的,到最后元白只觉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尤其是上唇中间那一点凸出的地方,被陆曜啃得一片殷红,几乎沁出血来。
陆曜走后,元白拿着镜子看着自己,不禁忐忑起来。
……会不会肿啊。
好像很有可能。
以前陆曜咬他手指头,他还能创可贴贴上推给猫,可是嘴这个位置,总不能贴创可贴。
元白去冰箱里拿了冰块,贴在唇上,强行降温。
他脑子里还乱糟糟的,各种想法往上冒,患得患失,没个完,又理不清,最后还是快乐占了上风。
omega倒在床上,被子蒙着脸,忍不住地笑。
这么蒙着头过了一阵,他实在没睡意,坐起来翻手机。
他关了微博等社交媒体的消息提示,往常只要不打开那些app,收到的新消息还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然而这会,微信,短消息,未接来电,以及各种通信方式,全都爆炸了。
元白懵逼了几秒,过了会才弄明白——是他和陆曜在剧组门口被拍了。
视频拍的很清晰,狗仔应该是冒险近距离蹲的点。
他看着视频,终于知道当时门口发生了些什么。
所以之前扶他被他拒绝的居然是程影帝。
陆曜背他的时候,连陈导都正在旁边看着。
而他的每个动作,现在都成为了全民谈资。
许多认识的人找他旁敲侧击问话,关系好一些的反而只关心他的身体有没有事。
元白删了一些人,回了几个人,删掉的很多,回复的很少。
在群里跟成员们说了下自己没事,本以为他们都睡了,可Alan的消息很快亮起来。
Alan私聊问他:“你还好吗?”
元白慢慢打字:“吃了药,好多啦。Alan哥你怎么还不睡?”
那边顿了顿,过了会,Alan呛到:“你生病了都不睡觉,我晚点睡多正常。”
元白忍不住笑了一下,他都能想象出Alan噎了一下之后飞快打字的样子。
Alan又道:“行了行了,没事就好,快睡吧。”
元白拿着手机,等了五秒钟。
Alan:“……我就问一下。”
Alan又停顿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措辞,“正在输入中”闪了一会,最终还是尽量委婉地问:“你跟队长进行到哪一步了?”
元白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喷在手机屏上。
他抖着手回复:“Alan哥……”
Alan:“……”撒娇也不行!
“我看见过你脖子后面的咬痕。”Alan干脆地说,“坦诚吧,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恶魔低语一般的声调,听得元白心里咯噔一声。
“其实……”
听了omega的语气,Alan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元白含混地说了几句,Alan嘴上:“哇!”
心里:“呵呵。”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很有准备了,然而听元白亲口说出来,那酸爽还是不敢相信。
他酸得慌,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酸什么。他喜欢陆曜吗?得了吧,从一开始就知道没可能。
那难不成他喜欢元白?
……
omega和他这个beta是没有未来的~
Alan睨了眼桌上的最新诊断书。
信息素水平趋于稳定值,意思是分化的可能性已经消失。
现在的他,终于可以放下心结,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
真奇怪,拼着那口气十几年,真正知道没可能了的时候,他不是失望,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Alan挑了挑眉,对元白道:“你知道么?alpha的天性是移情。”
元白想了想:“是听说过。”
他在认为自己是alpha的那些年里,就一直对omega有一种天性里的同情,有一部分大概就是因为小时候听过很多alpha始乱终弃的故事吧。
Alan瞥着墙上六人的海报,嘴角撇了撇:“所以你要小心,不要太喜欢队长了。万一他是个渣男呢。”
哇塞,说陆曜的坏话不要太爽,Alan脚趾蜷缩。
他说的话其实是有根据的。
上个世纪及之前,alpha的易于移情是普遍现象,甚至从基因层面被证明了。他们就是倾向于数量而不是真爱,繁殖是第一要义,无所谓是谁生他们的孩子。
而omega是另一种极端,他们一旦喜欢上谁,简直不计代价的付出。
很多非常有才能的omega,为了爱情放弃了事业,最后却什么也没得到。
元白蹬了蹬床板,眼睛仍然因为快乐而亮晶晶的,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他回Alan:“陆曜也是这么说的。”
Alan仿佛听到元白上扬的尾音。
他这么开心。因为陆曜那家伙。
Alan下意识问:“他说什么?”
“让我别太喜欢他。”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元白没再等他回复,说了声晚安。
睡前他又看了眼镜子,唇珠上的红已经淡去了,嘴角却依然轻轻向上弯着。
第105章
“蛋糕呢?”
“在路上呢,大概还有五分钟到……”
“花花花。”
最后一个镜头, 全剧组的人都凝神看着演员们的最后一场戏, 而后勤却在忙着准备杀青用的鲜花、彩带和蛋糕。
谷良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 正想去向谷林报喜,找了谷林很久,最后找到了,在一张屋顶漏雨的床上。
他最敬最爱, 梦里幻想都有负罪感的人,正几乎是放荡地和几个人苟且。
一滴滴水打在青年弓起的, 蜜色的,满是伤痕的裸背上。
谷良习惯性把手伸到裤兜里, 然后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带过刀子了。
谷林消失了。
那个有名的“王子”,无影无踪地消失在了这个夏天。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进了监狱,还有人说他交了好运,改头换面, 顺便换了张脸。
再也没有人见过王子。
“小优, 炒菜少放盐。”
浓重的油烟气中, 谷优一边晃动锅铲一边嘟囔,哥又不在,她说。
谷良拿起丢在床头的魔方,下一镜,魔方还原了。
“卡!”
“好, 过。”
陈西蓝一句略微平淡的“过”之后,剧组沸腾了。
“恭喜元白杀青了!”
“洛凛杀青了!”
“夏琪杀青了!”
“……杀青了”之声不绝于耳,最后一镜拍完,《王子》在盛夏时落下帷幕,完满收官。
元白披上衣服,到这时候,他已经能比较轻松地在拍戏和正常状态自然切换。饶是如此,刚刚从压抑的情绪跳到满室的彩带掌声,还是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恍惚了两秒,陈西蓝亲自拿着花过来了。
“你小子。”陈西蓝笑笑说,“那么大声喊你名字也没听见,走神呢?”
他压低声说:“不是还出不了戏吧?要真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实话。”
“没。”元白道,俯身接过花,又和导演并肩站着,看着巨大的杀青蛋糕被推到面前。
“没有就好。”陈西蓝知道他撒不来谎,放心了许多,笑吟吟接过切蛋糕的刀。
元白吃着他那块蛋糕,不断有混熟了的工作人员跑过来找他签名。公司不允许私自签名,元白有点为难,还好助理有些准备,提前准备了一打打印了签名的周边,以及小礼物。
洛凛有点眼热,竟然也跑过来凑热闹。
“元白老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口,竟一本正经道,“我也想要这个。”
元白笑着从那些小公仔里挑了一个给他,洛凛看着那只小羚羊,几乎是屏息接过来,如获至宝。
陈西蓝喊了元白一声,待年轻人挤上前去,他又打了个哑谜。
“你一月份的时间要空出来。”
“啊?”元白有些愣,“一月份?太早了我没法确认啊……”
“至少要空一天出来。”陈西蓝道,“用来领奖。”
“领……”元白张了张嘴,慢慢闭上,又缓缓张开,“您说的是?”
陈西蓝笑呵呵看他一眼,又摆了摆手,一副你知我知的样子,不准备说得太细。
同天,《第二人生》杀青。
元白坐在自行车后座,手抓住座椅下缘,小腿蹬蹬踏踏踢着风,轻声哼着歌。
陆曜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自行车,两边都杀青之后就拉着他溜出去兜风。影视城周边景色倒是不错,就是人烟稀少,两个人欲盖弥彰地各自戴着一顶头盔,沿着小路一路向西。
“不怕被拍啊?”
“不怕。”陆曜非常有心得地说,“你知道,这种事情,要给群众一个脱敏的过程。让他们拍,让他们报,狼来多了,以后就是当众接吻也没人信。”
他生怕元白担忧,说的那叫一个煞有介事有鼻子有眼,说的自己都快信了。
过了会,陆曜察觉元白好久没讲话了。
“宝宝,怎么不说话呢?”
元白:“……”行叭,现在当面也不装了哼。
他沉住气道:“当众接吻是什么鬼。”
陆曜低笑,原来是介意这个,他随口一说罢了。
说一句就别扭,为什么这么可爱。
“笑什么。”元白挠挠座椅,他……是挺生气的。
生自己的气。
那个称呼,为什么粉丝喊他不开心,王女士喊他要抗议,可是从陆曜嘴里讲出来,他一点都不生气啊?
真是坏掉了。
陆曜又有一搭没一搭逗他讲话:“嗯,不当众。我也舍不得给他们看。”
“……”老听他这么胡扯,元白脸上挂不住,戳戳他腰侧,“专心点!”
这什么人呀。
陆曜怎么这样。这家伙,以前哪里是这个样子。
一直到骑到山坡上元白都闷闷的,陆曜以为他真生气了,内心略微慌乱,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暴露得太彻底。
他想装一下冷淡酷哥恢复一下形象,但元白站在月光下的花丛里,他实在冷淡不起来,也酷不起来。
围着小熊转了两圈,陆曜把自己围绕这周边做的各种功课详细解说了一遍,但元白虽然听着,回应却一直很敷衍。
“嗯。”
“嗯哼。”
“所以呢。”
夏天的野外站久了,有些事不可避免——比如说被蚊子咬。
元白听着听着,胳膊一痒,条件反射一把拍上去,“啪”。
蚊子飞走了,留下红红的小疙瘩数个。
陆曜怒了。
……
过了会,陆曜汗流浃背,由于大范围使用精神力体温升高,但好在周围方圆五十米的蚊子都去世了。
元白并没察觉,思维发散道:“这种时候就觉得,如果信息素是驱蚊花露水味儿的就好了。”
陆曜:“……”
驱蚊花露水?他现在就想把信息库里所有信息素登记为这种味道的alpha全找出来决斗。
“元白。”陆曜过了会,道,“那个味儿不好闻。”
元白奇怪看他一眼:“当然不好闻。”
陆曜略微放心。
晚风哗啦啦吹过山谷,花海漾起一片片浪,沙啦沙啦的响声伴着虫鸣蛙声,无名的景色一样美丽。
两个人并肩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出神地看着这山,这花海,这月光。
“我总感觉好像见过这个画面。”元白喃喃道,“你记不记得小时候电脑课上,学校电脑自带一个画图的软件,好像叫什么画王2000?”
“有一张画,好像这里。”
他的声音在风里飘得很远,望着远处花海的尽头,仿佛那里也能像智能软件一样,突兀出现一只小美人鱼似的。
“还有小时候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元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做第一节 我其实总感觉自己是一只小鸭子或者小船,沿着溪流一路向下游呀游,摘两边的字母牌……到第三节的时候音乐一边,画面也变了。我就到海里了,视线开阔,四面明朗,窜出水面来,到处是映着金光的水珠。”
omega说着自己多年没有跟任何人讲过的想象,讲着讲着眼睛愉快地弯起来。他很是得意这些想象的,可是没办法跟人分享——别人可能会觉得他很傻,而不会觉得那些想法有趣。
他的青春期一半被嘲笑和冷眼填满了,幸好还有一个人一直陪着他,并一直告诉元白他很好很好,在他自己怀疑的时候都在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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