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偏要那样。
这一定是老alpha这辈子见过的最难搞的后生，而且更倒霉的是那年陆曜还刚刚好是初中二年级。
陆曜这辈子闻到最多的是母亲身上的淡淡柑橘味，第二多的就是元白身上的奶香味。
时间长了，他经常会恍惚觉得那会不会是元白信息素的味道。
元白意识到陆曜来了，立马也来了劲，窜到床上就拍拍自己旁边的枕头：“过来过来，这题我看了好半天都不会做，你快帮我讲一下！”
陆曜挑挑眉，状似不经意地走近，挨着他坐下。屋里空调开得凉飕飕的，元白的床单换过了，现在是大大的卡通熊——一看就是王女士冒着爱心抢购回来给她宝贝儿子的。
元白身上的黄色短袖T是洗衣液的淡淡椰子味，混合着刚喝掉的牛奶，陆曜靠着他的枕头，两人相距不过十几公分，那些气味因子混乱地碰撞着，让十七岁的alpha晕头转向。
元白等着他讲题，等了半天陆曜一点动静都没有，疑惑回头：“你走什么神呢？”
陆曜闭上眼睛，放纵般深深嗅了一口。
“元白。”他睁开眼睛，轻嘲，“你将来一定会是史上第一个牛奶味信息素的alpha。”
第10章
出道曲MV时长4分36秒，试听版截取了1分22秒。
里面有一句是元白唱的，他自己很喜欢，王女士也是。可是后来，王女士把儿子那句solo句截下来当手机闹铃，每天早上都响好多次，元白就不太喜欢了。
这阵子新团物料很多，粉丝最期待的当然还是新歌。短短一天，字母站上的短版MV已经被他们刷出了二十万弹幕。
【我的天，图图还能更省钱吗】
【图图sl，但是哥哥好看，所以还是要乖乖给慈航文艺送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舞太帅了吧！迫不及待想看打歌！】
第二段副歌的第一二句，即是元白唱的solo句，被很多人注意到了。不过，当时MV拍的人却是Alan。
【诶这一句是谁唱的？】
【怎么不给唱的人画面啊】
【我去这个声音好好听！！】
【路人想问这个声音是谁？有点被撩到了】
【←那个是元白】
【←刚刚唱歌的是元白！】
【哈？？？他唱歌是这个声音？】
【讲真有点好听……他这一句特别抓耳……虽然声线是没什么控制但是音色真的好】
下一个画面切进来，回到群舞，元白站在后排的角落，定格，回眸。
天花板上落下慈航家出道曲标配的祖传花瓣，兜头洒了他一身。
元白眼睛都睁不开了，下意识抬手抹了把脸。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钟爱他的摄影师，连他唱歌的时候都不给镜头，却在这个时候给了他一个特写。
而且还没剪掉，就这么放进了MV里。
下一秒，短版MV播放完毕，弹幕刷过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小孩有点可爱233333】
【下个月打歌观察一下，如果不是百万修音我就养成他！】
【微博才14万粉丝？好惨…………】
【一句就值55块，买一张单人盘支持一下】
【就可惜长得……不然他唱跳都还可以也不会被黑得那么惨】
【MV里看着还不错啊】
【那是打光朦胧，你看看前两天xxtv的节目，指路→@￥#@#￥。某台照妖镜名不虚传，丑得我心疼】
【看完回来了，那发型，谁给他剪的？？？】
【太丑了…………不捡孩子了…………我去缓缓…………】
【呜呜呜可是他的声音好好听跳舞也好好看啊！】
【舞台整容罢辽。没有脸当什么爱豆，没有脸是天生的偶像失格，实力再强也救不了：）】
*
这里就不得不说到那个把路人丑脱滤镜的节目。
新团出道声势很大，街上到处挂满广告牌，热搜也是每天变着花样上。
成员们集体的采访和综艺也上了很多，各大电视台刷脸。
元白一般就坐在第二排最靠边的位置安静地当他的壁花，有镜头摇过来他就负责微笑。
大部分都是谈话类的综艺，给不了每个人展示自己的机会，基本上镜头只对准前排的三个人。
摄像机怼着陆曜和Alan反复拍，元白听见底下观众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他微微低下头，心不在焉扫了一眼侧前方陆曜外套上的毛毛，立刻被旁边的谌嘉禾扯了扯袖子。
抬头，不要低头。
镜头过来了，要投入。
元白抬起头，正巧那相机扫过来。
镜头匀速晃过每一个成员的脸，元白在给他特写时毫无防备地抬起眼。
他的眼睛是毫无赘余的内双，眼皮很薄，眼尾微微上挑。眉毛是淡的，长长的刘海盖住前额，连眼睛都不大看得见。后面的头发还很有个性的留长了，像是个混社会的摇滚青年，特有个性特叛逆，就是不大好看。
发色为了方便路人记忆，染成了粉色。可粉色的头发和这张过素的脸并不十分搭配，看上去有种微妙的不和谐感，让人只想移开眼睛。
元白事后看节目重播，简直想捂眼睛。
他也跟造型师抱怨过发色，但那位女士却看着委屈巴巴的小孩，笑眯眯地说：“粉色多好看呀，一定会有很多人记住我们元白的。”
不过大部分人的审美显然是正常的。
一轮宣传节目上下来，涨粉最多的是陆曜，其次是Alan。
陆曜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Alan亦是无死角的美颜。一个是多情眼无情脸，一个是世间缱绻俱在他眉目之间。
在没有很多机会展示性格，曝光率没有上来之前，粉丝选人，不就是看脸。
在造型上，和元白的方向性最相似的是祝明羽。他唱rap的，造型师给他搞了一个清爽的脏辫，配根红色的发带，颇有青春动感。
造型师自己对给祝明羽和元白搞的发型最满意了。
元白倒是情愿要一个祝明羽一样的脏辫呢，他这个厚刘海加上后面留长的发型，连他那为数不多的粉丝都在疯狂吐槽。
有时候他忍不住点进去自己的超话，就能看到一水的刷屏：
【宝宝剪头发！】
【哥哥剪头发！】
【快点剪头发！】
【阿弥陀佛，信女愿用三十斤肥肉，换我宝贝崽崽今天立刻剪头。】
【@GOING!-元白，再不剪头你就要变成妹妹啦！】
最后一条帖子成功地唤起了元白内心的恐惧。
他决定不论如何也要反抗，要起义，要强行逼迫造型师同意他剪头发。
*
陆曜准时来到了公司，今天他们只有下午有工作，但是他约元白一起出门的时候，元白却声称自己早就到了。
他来那么早干什么？
陆曜进了休息室，正准备换衣服，T恤向上刚掀过头顶，突然门砰一下子打开。
“陆曜！”元白一眼就看到显眼的高个子，今天声音尤为轻快地跟他打招呼，“D姐终于同意给我剪头发了！我可以短头发去打歌了呃……咦？”
小粉毛的目光隔着几米，忽悠忽悠落到了alpha那轮廓分明的八块腹肌上，突然就不动了。
“陆曜你……”元白的声音突然失落，“什么时候瞒着我有的腹肌啊？？”
陆曜是一个很有事业心的人，他虽然很盐，但不会无缘无故去做爱豆失格的事。
什么是最为爱豆失格的事呢。
那就是举铁。
团里话痨担当祝明羽，经常在网上搜自己名字。但实际上，他不仅仅follow他自己，平常无意中看到队友粉丝一些念太多的诉求，也会干脆的大声念给他们听。
而这些诉求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莫过于四个字。
【不要举铁！】
【千万不要不要举铁！】
【宝宝不要举铁！这个妈妈真的不可以！】
【宝宝，如果看到你变壮妈妈会心碎而死！】
所以陆曜从来没有举过铁，反正每天跳舞体能消耗也很大，不缺少运动量。
陆曜莫名其妙地顿了一下：“瞒着你……有的腹肌？”
还有这声音里的失落是怎么回事啊。
“我记得以前没有这么明显啊，你偷偷练了？”元白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可以有腹肌？我都没有。”
这问的可以说是特别理所当然了。
元白曾经也有一段时间疯狂想举铁，还是陆曜努力劝住他的，说是腿上有肌肉就长不高了。
陆曜沉默了。
“……我没有练。”
他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表情复杂的元白，认真解释道：“可能是这段时间为了打歌训练得比较久，就变得明显了。”
个人体质的原因，alpha本来就很容易长肌肉。为了能当个称职的爱豆，陆曜别说特地去举铁了，他都是能不动就不动的。
陆曜换好衣服，发现元白还是呆呆的，还在冲击中没有缓过来的样子。
他有点好笑：“你怎么比我粉丝还在乎啊？”
其实说仔细一点，是比他的妈粉还在乎。
最怕崽崽有肌肉，巴不得小孩永远都是纤瘦小只，可可爱爱的，那都是妈粉，一路养成的，孩子一长大就心碎，晃晃悠悠养成年了更是能哭出一池子泪。
女友粉嘛，对爱豆有一点腹肌还是比较喜闻乐见的，只要手臂不粗就行。
元白情绪不高地斜靠在沙发上，懒懒抬眼：“你的粉丝最多养成了你三年，我可是养成了你七八年，怎么不能在乎。”
虽然说是比陆曜小一岁。
但谁规定年纪小的就不能养成年纪大的了？他一路看着陆曜从一米二二长到一米八八的，当年的陆曜可是又小又弱，天天跟在他后面过马路呢。
那么小一只的陆曜，如今怎么就长这么高了，还有腹肌了呢。
元白又叹了一口气。
他这段日子体重减了不少，脸清瘦，唇抿起微微向下撇，眼睛倒是显得更大了。
陆曜看了想请他吃饭。
陆曜想了想，走过去在他旁边坐着。
元白：→_→
陆曜：←_←
……
两人对视良久，元白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曜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十分认真：“我可以用我的不锻炼，换你的多吃饭吗？”
元白：？？？？？？
“你现在瘦得有点脱形了。”陆曜皱着眉头说，“阿姨看了也会心疼吧，一下子瘦那么多。”
元白不自觉摸了摸脸，有点无奈：“我粉丝都不这么说，他们觉得我瘦点好看呢，我看到他们挖出来以前的照片对比了，都说现在比较好。”
陆曜不以为然地“呵”了一声：“那又怎样，你的粉丝最多养成了你三年——我可是……”
他飞快心算了一下。“我可是养成了你两千九百五十四天呢。”
元白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五秒后反应出来这个数字是陆曜临时算出来的。
“行，行，你的粉籍很过硬。”元白笑到趴倒膝盖上，半晌才止住，慢慢抬起头向上看着陆曜，眉眼弯弯，眼里笑意分明。
皮肤雪白，脸颊是有生气的红。
他刚刚一定又喝了牛奶。
陆曜定定看了两秒，移开眼，深黑的眸中缓缓淌过他自己也不知晓的暗流。
第11章
慈航的练习室很大，足够容纳一两百人同时训练。
让已成名的前辈和不一定能出道的练习生，在同一个大空间里训练，是他们的传统。老板认为他这样做不是为了省钱，而是制造家族传承感，练习生看到星光璀璨的前辈就在自己眼前训练，会更加觉得演艺圈并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然而——
这是一个谎言。
出道团可以有自己的伴舞。
元白就曾经是那很多伴舞的小孩中间的一个，而且永远是站在最后排的那个，现在他站在前面了。
而曾经和他并排的辛沐，现在站在他的身后。
——为他伴舞。
元白跳舞时从来都是心无旁骛的，但今天他有些走神了。
那是因为从他右后方不时穿过来的，复杂的，令人不快的目光。
那目光仿佛有重量，沉甸甸压在他的每一个关节上，让他的动作没有办法做到最好。
“停！”舞蹈老师一拍手，直接点了元白的名字，“你今天怎么回事？没有不舒服的话要再投入一点，这个状态我很不ok。”
陆曜侧目过来，元白目光和他的轻轻一接触，微微摇了摇头。
“我没事的老师。”元白用轻松的声音说，“在舞台上，我会用把骨头跳断的力道来跳的！”
他会的。
元白握紧拳头，无视了身后仍然不时扫过来，令他芒刺在背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责任说抱歉的。
如果不服的话，努力证明就好了。
他会做给所有人看。
……
陆曜从元白平静的脸上掠过，淡淡扫了眼他身后的那个少年。
一直若有若无盯着元白背影的辛沐突然一阵心悸，全身毛孔像踏入了雄狮的领地一般张开，连骨骼都仿佛落入冰水中一样寒凉。
这是……
辛沐打了个寒噤，什么也听不见了，呆呆立在那里……而等他终于鼓足勇气抬头时……对上的是舞蹈老师极度不耐烦的脸。
“晚上你不要去了。”她直截了当道，“音乐已经响了多久了？你一动不动？我真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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