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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的时候，吴卓翔非要拉着徐渭请他吃饭，他班里那个好基友也在，徐渭拗不过他，只能跟他们一起去。
徐渭刚吃完饭走到楼底下，就收到了吴桐给他打过来的电话，问他吃不吃晚饭，说姜扬也在。
徐渭思考了两秒，问他们要了地址。
姜扬和吴桐在校外的一家饭馆里，本来吴桐说的是他先来占位子，让姜扬叫上徐渭一起来，结果他给这边等半天，姜扬是自己来的。
他问姜扬徐渭在哪儿，姜扬也不说，他只能在给徐渭打一次电话。
徐渭避着学校摄像头，踩着墙头翻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家餐馆。
这是家火锅店，著名的是羊蝎子火锅，吴桐想着男生吃的都比较多，就要了个大份的，然后又点了三个小菜，姜扬点了一提啤酒。
徐渭已经吃过饭了，这会儿就坐在边上看着吴桐吃，姜扬也不吃菜，一个人盯着手机，一杯一杯灌自己啤酒。
徐渭数了数，他面前已经放了两个空罐子，还有一罐没喝完。
桌椅有一边挨着墙，徐渭和姜扬坐在对面，吴桐就坐在他俩中间那面，整个饭桌上只有他自己说话的声音，没一会儿也感觉出来了怪异，况且他又不瞎，姜扬刻意避着徐渭的眼神，徐渭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样看来，确实像是他家扬哥在无理取闹。
吴桐一会儿看看徐渭，一会儿看看姜扬，也不知道自己把他们叫出来吃饭是不是正确的。
“渭哥，你别光看着我，吃饭啊。”
徐渭还没说话，姜扬倒是嗤笑一声，“人家才不稀罕你这一顿饭呢。”
吴桐只觉得头疼，轻轻拉拉姜扬的袖子，“扬哥，你少说两句。”然后观察徐渭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生气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渭哥，扬哥他大姨夫来了，你别跟他计较。”
第三罐啤酒下肚，空罐子被姜扬随手扔在木质的桌面上，第四罐啤酒的拉环刚被拉起来，开罐的手就被按住了，他一顿，黑黝黝的眸子紧盯着面前按住他的手的人，“拿开。”
徐渭把他手里的啤酒抽走。
姜扬：“……我说的是手拿开，谁让你拿我酒了？”
徐渭把这罐啤酒放到他那边的地上，同时把桌子上所有的啤酒放到他那边的地上，“未成年禁止喝酒。”
姜扬皱眉，“管得着吗？”伸手就要叫老板。
吴桐看这情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到徐渭起身，弯着身子把姜扬扬起来的手握住，温升道：“扬哥，别闹了。”
姜扬“哼”了一声，耳尖挂上一层绯红。
吴桐被他们俩这剧情都给整懵了，对姜扬的认知再次刷新极限。
徐渭见人不闹腾了才又坐了回去，把握着的手松开。
姜扬皱着眉头瞪了徐渭一眼。
“别人请的饭好吃？”
徐渭一愣，“你怎么知道？你去我寝室找我了？”
姜扬又瞪了他一眼。
他本来是去找徐渭一起吃饭的，结果就听到徐渭答应吴卓翔一起吃饭，便抬腿走了。
徐渭朝他笑，“他就是感谢我帮他讲题，我们吃饭的时候，他朋友也在。”
姜扬眼睛里全是质疑，半天盯着他不吭声。
徐渭看着他的眼神坚定道：“真的。”
姜扬这才相信。
“扬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徐渭这么一说，吴桐也确实感觉出来了，平时的姜扬脾气都是敛着的，今天倒是放开了不少。
“没有。”
这句话的语气倒是挺正常的。
“我之前……没喝过酒。”
徐渭：“……”
吴桐：“……”
那就不用怀疑了，确实是喝多了。
三个人吃完饭，吴桐他们班有男生去网吧包夜，作为他们文科班为数不多的男生之一，吴桐义不容辞的抛下他们俩走了。
徐渭一个人拉着一个醉鬼往学校走。
走着走着，姜扬就不动了，徐渭回头看他，“怎么了？”
姜扬不说，然后开始拉开自己的羽绒服。
徐渭眼疾手快的又把衣服给他拉上了。
“干什么呢？大冬天的不嫌冷啊？”
姜扬不满，要把他的手甩开，用的力气却是微乎其微。
“别闹了，我们回寝室再脱好不好？”
姜扬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去我寝室。”
“嗯嗯嗯，去你寝室，那我们现在先回学校好不好？”
姜扬又皱起了眉，“冷，走不动了。”
……
徐渭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喝醉了就成了这副模样了呢？
“冷”和“走不动了”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显然没有！
徐渭：“那我牵着你走好吗？”
姜扬张开双臂，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又带着些羞赧：“抱。”
徐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徐渭抱了抱姜扬，“先回寝室再抱好吗？我冷。”
姜扬又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牵起徐渭的手快速往学校走去。
他的步伐很大，走的又快，好像在和时间赛跑，徐渭跟在他右后方，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也……也不用这么快。”
“你冷。”
徐渭从他那个角度只能看到一脸认真的紧绷着脸的姜扬，心里那团猜测的火焰越燃越旺，仿佛马上就能喷涌而出。
深吸几口冷空气，把那团火埋进心底的深渊，他只希望回学校的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天不如人愿，姜扬很快带着徐渭来到了他们翻墙出来的那个地方。
徐渭正担心姜扬要怎么爬上去，就看到姜扬已经一个助跑跳了上去，朝着他伸手。
徐渭助跑踩着墙面，拉着姜扬的手也跳了上去。
徐渭把姜扬送到寝室，让他自己去浴室洗澡。
火锅味太大，沾的身上哪都是，姜扬脱了衣服才去柜子里找换洗衣物。
徐渭眼睛不敢乱瞟，走到饮水机面前把烧热水的开关打开，自己先找出一次性杯子接了一杯凉水，然后面对着饮水机思过。
姜扬不满徐渭的态度，走到他后面按着肩膀把人转过来。
“怎么不看我？我身材没有吴卓翔的稿好？”
徐渭一口水没咽下去，直接喷在了姜扬脸上。
“咳咳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扬面无表情的接过徐渭递给他的纸巾，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净。
“没事儿。”姜扬问：“那是我的身材好，还是吴卓翔的身材好。”
徐渭简直想抱头逃跑，“哥，我一个gay，你先穿上衣服行吗？”
姜扬不动，明显就是不行。
徐渭无奈，眼睛丝毫不往下瞟，视线只停留在锁骨及以上的地方，“你的身材好！”
姜扬唇角上扬，“那你想摸吗？”
徐渭脸色复杂的看着姜扬，再次有气无力地强调：“扬哥，放过我好吗，我是gay。”
姜扬拉起徐渭的手就往自己的腹肌上放，徐渭吓得手握成拳，挣扎着死不碰到他。
第25章
“姜扬，别怪我没告诉过你，酒醒以后你可别羞愤到想自杀！”
姜扬倒是不怕，反而有点委屈，拉着徐渭的手不放，“你为什么要摸吴卓翔？”
“因为他不是gay。”
这句话姜扬倒是听到了，“我也不是，我只是……”
徐渭见姜扬没再挣扎，他把禁锢着自己手腕的手给甩开，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姜扬，你是不是喜欢我？”
姜扬一愣，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样，耳朵瞬间带起一抹绯红。
徐渭摇头叹气，“你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姜扬没吭声，直直的看着徐渭，好像就是在等他下一步的宣判。
徐渭压抑住内心的烦躁，“我们是不可能的，我准备……一模过后就签了，到时候就不来学校了。”
姜扬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洗澡吧，注意别洗太长时间，容易着凉，我先回宿舍了。”
徐渭抬腿走，姜扬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胳膊。
“我……我没想……”没想这么早就说出来。
徐渭推开姜扬的手，离开。
今天这话说完，以后恐怕就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界限也得分明。
真他妈烦。
徐渭没回宿舍，而是又翻了出去，一个人去了网吧打游戏。
不知道是第几次吃鸡，直到包的时间到了，屏幕一黑他才把键盘往里一推，起身离开这个小网吧，走的时候从柜台拿了一盒烟。
站在网吧门口，他抽了一支烟出来，点燃，放到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吐出一层层烟圈，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跟姜扬是没可能的，姜扬有一个光明的前途，不能让“同性恋”这个标签毁了他，他知道也了解被人辱骂“变态”地滋味。
记忆好像又回到了初中最屈辱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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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下学期刚开学。
徐渭中午休息地时候，照例跟人打完架回寝室，发现自己的日记被人随意翻来贴在寝室楼下，翻开的那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我发现我好像喜欢男生。”
他愤怒把日记本撕下来，可是路过的很多同学都已经看到了，凡是宿舍门外的同学的目光都在看他，毫不掩饰的带着恶心和指点。
他冲他们吼：“看什么看，滚啊！”
围着的同学一哄而散，可是叫骂声却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
“就这种变态，学校怎么还会留着他？”
“死基佬，怎么会这么恶心！”
“平时也就知道他喜欢打架，没想到心理还有病！”
“那跟他同寝的室友岂不是很惨，每天都要被那种变态盯着……噫，想起来就恶心。”
“肯定是他父母的问题，你知道吗，他妈在他小时候就跟人跑了。”
“怪不得，你说他喜欢男生是不是也是因为没娘养啊。”
徐渭原先已经拿了日记本准备上楼，听到有人说他妈，又回去了，拎着拳头上去直接把那两个男同学揍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同学更害怕了，生怕牵连到自己，连忙跑了。
“你们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原本就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生！”
徐渭照着说话的那个男生的脸又是一拳下去。
“再说啊？”
徐渭又挥起拳头，不过这次没到那男生脸上，被听到消息赶来的于茗和余一一拦着了。
“渭子！别打了，为这么个畜生你要摊上人命吗！”
徐渭被余一一和于茗拉起来，徐渭又给了那男生一脚。
那男生被徐渭打得掉了一颗牙，轻微脑震荡，断了一根肋骨。
也就是因为这一件事，差点被学校退学，他爸要带着他去医院看望那个同学，他死活不去，也不让他爸去，可是学校说了，如果学生不原谅徐渭，他就会被学校开除，后来也不知道他爸是怎么跟那男生家长沟通的，徐渭记了一次大过，回家反思一个月，就又回来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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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于茗和余一一知道后没多说什么，只是从那以后，总有些人见到他就指指点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说到他眼前，他就当不知道。
徐渭叼着烟离开网吧门口。
吴桐他们在网吧里打完游戏出来都已经凌晨四点了，六七个小伙儿往已经在往上订好的宾馆走去。
说说笑笑中，吴桐眼睛瞟到一个人，嘴里叼着烟，侧面很像徐渭，等他再回过头去，人已经不见了。
他想可能是自己看花眼了，便和小伙伴继续往前走。
徐渭原本想去酒吧喝酒，没想到还没进去，就被人盯上了。
盯上他的是两个青年，都是二十五岁左右，不过一个肥头大耳，一个瘦的跟竹竿儿似的，两个人在大冬天里穿着黑色，一人露出一条大花臂，徐渭猜他们可能在酒吧里玩脱了。
瘦子青年和胖子青年拦住他，“兄弟，借一步说话。”
徐渭刚好也需要发泄一下，就跟着他们来到酒吧后面。
酒吧后面是一条小道，黑漆漆的，只有一盏顽强的路灯一明一灭，没有人任何人经过。
确实是个适合下手的好地方。
两个人把人带到小道上，还没开口，就听到徐渭道：“把你们身上的钱都交出来，今天就放过你们。”
此刻叼着的烟已经被他按灭扔到了垃圾桶里，带着的帽子也扒拉了下去，两个青年这才发现他长得怪好看的，一双眼睛看着他们就像是要勾魂一样，嘴唇勾起，鲜艳欲滴，看上去就想让人吻一下。
他们俩个本来看着徐渭就像是一看就是还没踏入社会的学生，好欺负的狠，这才决定从他下手，可现在……
两个人眼里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令人厌恶的光芒。
瘦子青年和胖子青年听到徐渭的话哈哈大笑。
“小孩儿，这句话应该是我们说才对吧？”瘦子青年说，“不过现在……”瘦子青年猥琐的目光在徐渭的脸上扫过，然后停留在嘴唇。
“你要是陪哥哥们玩玩，或许我们会放过你。”瘦子青年上前两步，伸手去摸徐渭的脸。
徐渭不躲不避，就勾着唇看着他的动作。
瘦子青年和胖子青年心中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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