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却由不了你,况且跟了我家主人,日日吃香喝辣,穿绫罗绸缎,可不比为奴为婢快活?”
“这是…真的?”
“我骗你作甚!”
穆清羽扭捏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说:“那…那还不错……”
那人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这样相安无事,半柱香时间过后。
穆清羽动了动胳膊,咬着牙唤了声疼,随即温声软语地求道:“这位大哥,能不能把我这绳子解开一会儿,胳膊快疼死了。”
“这点疼都受不了,真够娘气的。”
“别取笑人家了……”
这人无奈说:“好了好了,看你也耍不出花样,我给你把绳子绑得松些,解开是不行的,你还需忍耐片刻。”
穆清羽点了点头,忙挪了身体,将后背露出来。
那绑着绳子的手腕已经有些红肿,衬着纤纤十指楚楚可怜。
这替他松绑的人咽了口唾沫,摸着穆清羽的手背骂了一声:“真够邪门的,你说你不过是个下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就连这手指,也像是那葱根一样。”
穆清羽笑着说:“喜欢吗,要不要多看几眼?”
那人还在愣怔,却见穆清羽变戏法似地自袖间抖出一个银球,咝咝地在半空中打着转吊着,那翘似观音两指间隐约烁动着一道银光,细看却又完全看不见。
穆清羽将那银球向这边一抛,这人本能就接住,却见腕上有道细弱蛛丝的红痕,那红痕逐渐扩散,最后盘布了整个手掌,噼啪一声,就像细小的焰火炸裂,一整个手掌成了肉泥。
“你!”一声疾呼还未出口,这个人便发不出声音,颈间麻麻痒痒的有些痛,更多的是阴冷,诡异的是,那个银球绕着他的脖子一圈后,竟然又回到了对方手里,宛如活物。
他瞪大双眼,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瞬间顿悟的心思凝止在喉间,然后彻底涣散成喷薄而出的血。
最终,一具死尸轰然倒下。
穆清羽蹙着眉哼了一声,唾了一口:“恶心。”
随后,摸着门悄悄潜了出去。
第三十四章
走了将近一刻钟,穆清羽还是没能从交错纵横的走廊里走出去,这里宛如一个不见天日的地宫,两侧廊壁上点着长明灯,一路上不见一扇窗户,只偶尔能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但循着水声去寻,却又走回了原路。
穆清羽正满心忧虑,这时听见人声,他忙躲到一处拐角处等着,只见两个长得妖娆秀美的少年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一人说:“主人近日里阴晴不定,昨儿侍寝的那个兰若,就没有出来。”
另一人说:“可怜兰若那个小妖精,还以为能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岂知每月这几日,人人都躲着不去侍寝,就是怕万一……”
“嘘,这话你我说说罢了,传到别人耳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也是,谨慎些为好。”
“话说,龙坛主从外面带回来那两人,今儿是不是就能用上?”
“唉,别提了,一个病秧子,一个下仆,不过听说那个下仆长得不错,那病秧子已经被堂主抓去审讯了,怕是熬不了几天。”
“就是不知,坛主折腾够了,会不会赏给我们。”
“嘻嘻,你这人真够贪心……”
这两人轻声说着,渐渐走远了,他们身后的暗影中,一个人踱了出来,面色铁青,压抑了深重的怒火,那怒火让他的双眸都染了层血色。
轻纱幔帐,依稀掩着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容。
地上跪着一人,手脚俱被锁链铐住,蓬发散乱,衣衫褴褛。
“司刑堂那群混账真够没用的,就这么一个废人,审问个半天,也没审问出什么结果。”
旁边侍立的一个美貌少年说:“这人嘴硬得很,鞭子抽了半天功夫,几近抽得断气,可硬是对那崇子姬只字不提。”
“昨儿本打算打个野物,没想到让这个东西误打误撞闯入了咱们的陷阱,我从他衣服里摸出给崇子姬的信时,还有些不信,不过看了信中内容,却不得不信个七八分。”
“崇子姬那个贼人,自上次玄冥教有难就下落不明,本以为是临阵脱逃了,没想到原来本是正道人士,也难为教主那么信任他。”
“哼,他与我早有宿怨,杀不了他,恨意难消。”
“堂主忘了,这儿还有个他的朋友,便是杀不了崇子姬,拿这个人泄泄火,未尝不是件乐事。”
这堂主抚着浓须笑了:“你的主意不错。”
随后,他冲着跪在地上的人踹了一脚说:“呵,贱命一条,倒学着别人装有骨气了。”说话间,这人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这人拉下去,赏给众人,我看他嘴硬到什么时候。”
这美貌少年应喏,指示着两个卫兵,将地上那人架了起来,匆匆退了出去。
几人一直将这人架到了暗牢里,牢内多是衣衫不得蔽体的青年男女。
这少年命人将这人扔进牢内,对他说:“这个地方,叫畜生道,是专供教众玩乐的地方,你来了这儿,就是头猪,或者是条狗,但就是不是人。”
这少年笑嘻嘻地说罢,命人锁上门,随即扭着杨柳腰袅袅婷婷地走了。
牢门咔哒一声合上,黑暗又笼罩了下来。
这人从地上匍匐着坐了起来,伸出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环视了一下周遭,垂下了脸。
这个人就是厉忻,他突然想到,这是第二次被下狱了。
趴在他旁边一个面黄肌瘦的青年爬了过来,向他伸出手,沙哑地嗯嗯了两声,他摇了摇头,那青年也摇了摇头,两个人只剩下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了。
“他是在问你有没有吃的。”
“吃的?”
问话的是个眼神很锐利的少年,这少年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凑过来说:“新来的,你是犯了什么被抓到这里?”
“我不知道。”
“沦落到这般境地,还如此镇定,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
“你是见过大世面的。”
厉忻不禁笑了一笑。
那少年看怔了,良久说:“你以后别笑。”
“怎么?”
“你笑得越多,死得越早。”
“有这个道理?”
“是这个道理。”
“那我以后不笑了。”
“你也能笑啊,对着我笑,挺好看的。”
“你来到这里多久,有没有想过逃出去?”
“逃?怎么逃,这里是个水牢,你别看和一般牢房差不多,外面可是围了一圈水,水牢上面是出口,出口守着卫兵,如果侥幸绕过他们,就会到了另外一个出口,这里通着一条长廊,卫兵会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地巡逻,如果命大,把他们也绕过去了,就会到达一个房间,听说到了这个房间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这少年一拍厉忻肩膀,说:“壮士,勇气可嘉,小爷看你如何扭转乾坤。”
夜里,一众侍卫醉醺醺地闯了进来,一把拉起厉忻他们,拖出了暗牢。
途中有个人因为害怕极了,拔了侍卫的刀想要逃出去,与侍卫胡乱砍杀了一通,然后挥开众人,向着走廊一侧跑了,有一些侍卫急忙追了过去,只剩下几人气极败坏的,正打算用厉忻他们出一口气,有个侍卫忙拦了下来,说:“教主要用的,你做什么?”
“哼,这群挨千刀的,都快要死了,还这么麻烦。”
一个侍卫冲另几个努了努嘴说:“少说几句,让他们听见就不好了。”
那在牢里和厉忻搭话的少年捅了捅厉忻,低声说:“听见了没?”
厉忻用手势示意不要乱动,随即走上前说:“几位大人,我有些腹痛,能不能先去小解。”
“装文绉绉,还小解,直说尿尿不就行了,这么麻烦。”
“是,是,大人说得在理。”
“哼,尿急,给我憋着,我不信就被尿憋死了。”
那与厉忻搭话的少年待在一边干着急,突然间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哎呀哎呀地叫了起来。
“造孽,又是怎么了?”
“大爷呦,我想上大号,忍不住了,就地解决行不?”
几个侍卫捂着鼻子躲了开去,一人说:“得了得了,来两人带他们去茅房。”
随后两个侍卫押着厉忻他们走开了。
几人走了一会儿功夫,到了一个隐蔽处,这里通着一沟活水,活水一头连着腥臭难闻的茅厕,侍卫们纷纷躲到一侧,捂着鼻子冲他们挥手,意思是让他们快点解决。
厉忻和那少年一个对视,厉忻回身,靠近那两个侍卫,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说:“两位大人,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光线晦暗,那两个侍卫都看不清厉忻手里拿着什么,正要伸出手去够,却是听着哗啦一声,两人腰间的佩刀不知何时不见了,再回身,看到那少年一手抓着一柄,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一声“你”字还未出口,少年便将一柄刀冲厉忻扔了过来,另一柄顺手扔到了水沟里面。
厉忻伸手接过那柄刀,手腕轻转,两个侍卫只见一道银光乍现乍灭,颈间瞬间发凉,再说话,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倒是那少年暗叹说:“好快的刀,手法真厉害,熟练啊!”
厉忻眸光中的杀气还未收敛,刀已经垂了下来,滴滴血珠滚落在地,晕出梅花般的红。
第三十五章
随后,两人换了这侍卫的衣服,避开原路,向着另一侧悄悄走了。
谁知两人走了好一阵功夫,还是在这纵横交错的廊道内打转,一路上别说一个人,便是一个鬼影,也看不见。
正是踌躇之时,两人忽然听到一阵妖声浣语,原来是一众身着透体薄纱,满头金银的波斯舞女相携走来,这些舞女姿态妩媚,见了他们便是大大方方一笑说:“两位哥哥,这是迷路了吗?”
厉忻随即应声:“教主已经等候多时,专程派我二人来请诸位。”
一众舞女捂着嘴嘻嘻媚笑了起来,领头的那个对厉忻说:“那就劳烦哥哥引路。”
厉忻笑着摆手说:“我相貌丑陋,走在前面甚是伤眼,怎么敢挡了姑娘风致,姑娘请先行。”
领头的舞女满意一笑,手指轻点着厉忻的胸/脯说:“你倒是个嘴甜的,那便随我一块去赴宴吧。”说罢,搂着厉忻的胳膊,拉着他走了起来。
厉忻急得满头大汗,回头看了看随他而来的那个少年,只见那没出息的家伙活似一头饿极了的色狼,一双眼发青发直地瞧着这些姑娘,只恨不能多看几眼,怎么有空闲来回应厉忻。
厉忻也只能摇了摇头,想着在地宫内也找不到出口,不如就随着这群舞女赴宴,之后再做打算。
这样子,两人便随着舞女到了宴厅。
宴厅来人寥寥,只有侍卫零零落落地守着,这群舞女到了大厅后,都四散到了垂挂的幔帐后面,窸窸窣窣不知在做些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那群舞女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料想也是躲到了什么地方。
厉忻抬眼向四周望去,眼前景致艳丽淫靡,这是一个八角形的大厅,地面皆用玉白石的地砖铺就,正中砌了一个温泉,温泉里种了一大片青翠欲滴的睡莲,或妖红或洁白的花朵层层叠叠地开绽着,在袅袅雾气中摇曳生姿,大厅四壁垂挂着半透明的艳红纱帐,后面隐约可见铺得整齐的软枕床榻,另外四壁刻绘着四季春宫图,有人兽谐戏,有酒池肉林,都相当应景。
正对莲花池放着一张贵妃长榻,长榻前用珠帘隔开,床榻边还放着一些酒器。
过了一阵子,一群身着透体薄纱,涂脂抹粉,形容轻浮的少年端着美酒佳肴和一些很奇怪的物什走了进来。
等到东西都摆放好了,该来的人才陆陆续续地到了,有一个便是抓了厉忻回来的那个龙坛主,他身边随了一个美貌妖娆的少年,两人并作一桌坐了。
其他人也相继落座,一边目光淫邪地打量随侍在周围的美貌少年们,一边端坐,似乎在等待什么。
果然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出现在珠帘之后,这个人在贵妃榻上斜倚着躺了下来,手里打着一柄孔雀羽扇,脸上戴着半面精雕细琢的黄金面具,抬手向着台下一挥,丝弦才响了起来。
丝弦刚起的时候,在场人脸上都有了喜色,但碍于脸面,也都假惺惺地端坐着,这时只听一阵铜铃击鸣,原来是一群身着波斯纱裙的舞女,裸着上身,身上挂满金银跳着舞从整齐铺好的床榻下钻了出来,站在纱帘后搔首弄姿,口里还淫声浪语不止,勾/引着人们。
这群人面禽兽早已按捺不住,被这舞女逗引得欲/火中烧,恨不得立马左拥右抱,翻云覆雨去了,这时,只见正中斜倚贵妃榻的那位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呵欠,挥了挥手。
这群人才纷纷扑向早已盼望良久的脂粉窝,没多久功夫,厅内已经一片肉色,处处都是赤身裸/体,滚作一团的男男女女。
随侍的少年们不堪冷落,有些经受不住,彼此搂抱着,将手伸到对方衣物中,听着耳边的淫声浪语放肆抚慰着。
这个时候,厅内开始燃放一股极其浓郁又苦涩的清香,香氛弥漫之处,呻吟声尤重,厉忻自诩耐力不错,都有些受不住,勉强拄着佩刀站立,旁边的少年已经靠在柱子上,一只手伸到自己衣内抚慰,厉忻心下有些着急,只恐被人看出蹊跷,待视线在大厅内转了个圈,便发现人人都是这般荒唐模样,心里一下子便平静了。
吸了那明显有问题的熏香,厉忻已经有些神智不清,如今只能勉强用意志强迫自己清醒,不过可恨的是,体内仿佛烧了一股欲/火,将他仅存的理智快要燃尽。
厉忻微微喘着气,抬眼瞥了下那端坐在正中台上的人,此人仍是斜倚着贵妃榻,面具没有遮掩的半面脸是苍白的,那手指更似骷髅,简直没多少血肉,黯淡的灯影中,他的一双眼淬了嗜血的红,嘴角勾起的笑,更是阴森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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