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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夜雪(古代架空)——芳菲袭予

时间:2020-06-26 10:10:35  作者:芳菲袭予
  现下外间猜测有二:一,当初邵忱业不顾北朝之怒力主收留乞伏哲利,理由乍听冠冕堂皇,细思却牵强,想必此中真相,唯他与乞伏哲利二人心知肚明,后或见事进展不顺,乞伏哲利便以供出他与邵忱业间那些往来秘事为要挟,逼迫邵忱业相救,后者恼急杀之;其二,当日邵忱业宅中酒筵散后,有传乞伏哲利曾在半途拦截顾怜幽的马车,欲将之强抢回去,不料为邵景珩阻止,乞伏哲利趁酒意言出不逊,邵景珩一怒杀之,自也不无可能。
  无论如何,眼下舆论于邵家大不利,郭偕忖来今日邵景珩与霍阑显同时觐见,当为在圣前力证邵家清白。大局当前,无论郭偕与邵景珩存多少过节,犹下自也希冀事可化夷。
  这般想着,已出了宣德门:当下尚有军务在身,且圣谕不可外传,想来冒失赶往秘书省寻人不妥,遂传旨一事,只得晚些再言。
  一晃半日,天将黑时,郭偕才出军司,不敢再拖延,便径直去往荀家找人。
  一路南行,经曲院街至宣颐桥,却忽是驻马犹疑:按理,径直南走经朱雀门,再有个两三里便到地方。然而“朱雀门”这三字,每每经停心中,总教人不甚欣悦,而若由他路绕去,至少多走两三里,这般热天,实不乐意。权衡半日,终还决意往朱雀门去——事过境迁,断不能就此绕路一辈子!
  朱雀门外三五十丈内皆是民宅,往前才见几家酒楼果子铺,然这时辰,沿途却是人来车往,络绎不绝,乃因由此往下去,遍地秦楼楚馆,自掌灯时分,便家家起乐、处处笙歌,招揽来客无数。
  小心策马穿行于人流车潮中,郭偕随意打量街景,不知是否眼花,忽见一身影自眼角滑过,甚是眼熟,细一看——没错,是邵景珩!一时正犹豫该否回避,偏巧那人抬眸,四目相对,二人皆一怔,只得近前寒暄。
  “邵殿帅这是往何处去啊?”郭偕笑得无邪。
  那人恬淡:“邵某往南城会友途经此,不知郭将军意欲何往?”
  会友?暗嗤一声,郭偕满心鄙夷:所谓端君子之仪尽行败德之事,指的就是他邵景珩这等败类!狎妓便狎妓,定要寻个冠冕的由头,做而不敢担,教人不齿!眼皮一跳,便决意戳穿他这无耻嘴脸,当下端正笑意:“甚巧,吾也要去往南城聚友,不如同行?”
  面色微变,邵景珩果是极力推拒,但言时辰尚早,不急赶路,又道未曾骑马,赶不上其人云云,一时倒令郭偕无从反驳。正是懊恼,却听他言语戛止,目光越过自己肩头向后探去,面色竟是冷峻。诧异回头,郭偕立时一惊——那随人潮缓慢向此游荡来的二人,真真切切,竟是当朝天子穆昀祈与猷国来使霍阑显!
  这般巧?郭偕脑中千百个念头闪过——这邵某人怎知官家要来?难道一早知情在此恭候?然若这般,又何须鬼祟掩饰?还是……有阴谋??这一想,心顿提起数寸,目光警惕盯着其人。
  邵景珩自不知他所想,凝眉盯着彼处,一时竟还似怀忿。少顷,忽然迈步前去。郭偕一惊,忙随上。
  穆昀祈与霍阑显当下正要进入一处馆阁,却被倏然现身之人拦下,自为不悦。邵景珩却不管败兴于否,开口就劝天子回宫。当着外臣的面,穆昀祈难堪却无从反驳,一时唯凝眉置气,却偏不肯应允。见他无动于衷,邵景珩索性也不再多言,但自默立挡住去路。
  正是人来客往时,妓馆门前,君臣二人却如沉默的斗鹅般针锋对峙,令人侧目。
  终究还是霍阑显赔笑上前:“邵殿帅直言敢谏,不阿刚正,在下佩服!”一揖过后,揽下罪责:“今夜是在下斗胆邀了你家郎君出来,一道探访民情(郭偕强忍才未嗤出声),看看你南朝的民生风物,回去好向我主禀述,却未想此举确多不妥,只是出已出来,走这一路,郎君难免热乏。”抬手一指向内:“吾看这馆中清雅,就入内歇一阵,再由殿帅亲自护驾归返,可好?”
  邵景珩稍沉吟,竟还果真让开了身:“方才是在下唐突,贵使所言极是,郎君先入内歇息罢。”
  穆昀祈脸色这才缓和几分,只瞥见邵景珩身后的郭偕,又一蹙眉:“你……也来?”
  郭偕忙知趣叉手:“臣本是去往南城会友,方才巧遇邵殿帅,遂才……”
  “如此便去罢。” 穆昀祈挥手似送瘟神般打断之,便领一干人进馆去了。
  郭偕再度上马,脑中却止不住想入非非:一君一臣一外使,三人一道上妓馆,这场景想来就诡异……且说,官家与霍阑显看去倒是交情匪浅,便难怪邵景珩恼火:自怕这胡人暗中诋毁他邵家……
  想着想着,嘴角已不觉翘起:邵景珩与霍阑显,一个奸诈一个嚚猾,又各自心怀鬼胎,如此,明早朱雀门不定又出一赤身裸|走之人呢……
  一路胡忖,不觉间入眼景致渐为熟稔,才知将到地方。
  在小院前下马,叩了叩虚掩的院门,良久不闻有人来应,推门又见屋中亮着灯,隐隐尚有人声传出,夹杂着一两声狗吠。
  心中觉怪,郭偕索性不请自入,向里走到门前,忽听人声怒喝:“禽兽……你要作甚……莫过来……”
  陡然一惊,郭偕大步上前一脚踹开屋门----
 
  第二十章
 
  堂中的黑狗龇牙扑来,郭偕下意识一脚将之踹飞,狗虽凶,体型却小,在地上滚了数滚,似有些眩晕,窝在墙角呜咽片刻,才颤巍着站起。郭偕却怎还容它撒泼?抽过门栓便要打。
  “别……别打!”站在桌上之人见状情急,慌忙跳下,见那畜生还龇牙,挥挥手中的棍子骂两句,回头讪然:“这是我养的……”
  狗又一阵尖吠,郭偕皱眉拎起之扔到院中,荀渺急忙关上门。回身打量了眼凌乱的桌子,叹息着走去捡起桌下的几个碗,凑到灯下仔细看过发现未坏,才松口气,又捡起地上的骨头倒进门后的一个木碗中,回头弱弱:“一阵你走时,可否替我将这木碗拿到院中?”
  郭偕无奈:“你既怕那畜生,却养了作甚?”
  “实则它也并非总这般凶……”那人绞着手指略颓唐:“抱回来半月,我骂它八次,它追咬我不过七回!思来吾也有不对之处,白日总忘记将它放出去,骨头啃得一丝肉不剩才与它,半夜起身不经意踩它身上……”
  郭偕嗤笑:“如此说,你家这小郎倒不甚好伺候,动辄与你反目。”透过半开的窗牖望了眼月光下正夹尾绕水井转圈的黑狗:“话说回来,此处偏僻,实也须有条狗看家护院。”
  那人点头:“看家只是其一,这狗原是邻家见我一人度日冷清,送与我作伴的,本是三月前便应抱回来,只彼时吾忧心养狗花销大……”
  郭偕一时未忍住:“养条狗能有甚么花销?无非与它些剩饭剩菜而已!”
  “我……”那人耳根一红,转过眸光去:“我寻常哪来剩食……”
  此倒是实!郭偕一时竟无言以驳。忖了忖,转过话去:“你既还想留下这畜生,吾倒有个办法,吾军中有专司训犬之人,待我将之送去驯养一段时日,调|教好与你送回,如何?”
  确认了此举无需花钱,那人自无不可。
  主意定下,郭偕便言归正传,道出来意。
  荀渺自知编纂小报必然开罪许多人,然圣谕已下,推脱不得,况且着实有利可图,遂也安心领受了。
  事说罢,天色不早,郭偕依言带黑狗归返。途经朱雀门那处妓馆时,不知穆昀祈三人是否已离去,一时好奇驻马张望,岂料那黑狗竟趁隙由他怀中挣脱,一溜烟向馆中跑去。郭偕忙自下马去追,入内却不见狗影,倒是有仆役称似见一黑狗向内跑了,郭偕只得继续向里去寻。
  这外看三层的小楼,入内才知别有洞天。出前楼后门,便置身天井中,南北两廊中皆小阁子,看去是仅供三五人小酌的雅间,楼上亦如是。
  郭偕在天井各处搜遍无果,只得进去内院。此中三面楼阁环抱,中庭满植花木,唯一小径通向北楼。忖来若是那畜生觅得吃食,多半是躲进花木丛中慢自享用,郭偕因是提灯沿那小径一寸寸搜寻。
  摸索至北楼下,仍旧无所获,正懊丧,忽闻头顶人声,竟是熟稔!
  “……霍阑显正在兴头,恐要夜深才走,郎君无须管他,早些回去罢……烟花柳巷藏污纳垢之地,不宜久留……”邵景珩的声音。
  哼了声,穆昀祈出言带讽:“藏污纳垢?同是出自淤泥,缘何邵殿帅独对那顾怜幽另眼相看?”一顿,“乃因——情有独钟?”
  片刻静寂。
  郭偕倏忽瞥见北楼屋檐下一物闪过,大小形态似只狗。凝眸细看,那畜生已停在小径前,嘴里尚叼着一物,或是吃食。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郭偕心中一喜,方欲扑去,却闻楼上人声再起,令他屏息止步。
  那声音较之方才含糊了些,然能辨别是邵景珩,言中提及霍阑显,又提到顾怜幽,道什么“忠良之后……沦落污沼已是不幸……受此不白之冤……”云云,显为那顾行首开脱。
  心起好奇,郭偕小心向屋檐下挪去,人声果渐清晰。
  穆昀祈似怀忿:“……霍阑显定要活人……顾怜幽乃唯一知情者……一面之词如何采信?……”
  腿上似有何物剐蹭,郭偕低头见两只狗爪正起劲抓挠自己小腿!当下抬脚要踢,好在头上的人声令他及时醒悟,便收脚弯腰将那畜生抱起在怀中安抚,防之出声。
  “吾已有婚约在身,绝不存那念头……只不欲令无辜者获罪而已!”上头说话的换做了邵景珩。
  郭偕暗嗤:这等谎话,他怀里这畜生若知人言,恐亦忍不住啐其一脸。
  穆昀祈的声音愈发模糊了,或是到了屋子里侧,任郭偕再侧耳也难听清只言片字,一时对着怀里那双抖擞的狗耳虎视眈眈,恨不得揪下换自己头上。好在片刻后,终又能听清些,当是其人又踱回来了。
  “……定要保之,唯有一法,令之入宫,则霍阑显……”怀里那物忽而呜咽出声,盖住了楼上的人声。郭偕一恼,狠狠拧了把竖立的狗耳……
  总算逃出那“藏污纳垢”处,郭偕晃晃方才绊在门槛上摔痛的脚踝,确认无碍,便上马扬鞭,一气跑出几条街才缓下,垂眸瞪向怀里目露委屈不时低声呜咽的畜生——方才那数声犬吠,也不知引楼上二人疑心否?好在今夜天子微服出行,只带三四护卫,才令他逃过一劫。暗自侥幸之余,才留意到狗嘴里叼着的藕色布条,抢下一看,脖颈耳根倏热,甩手将之远远扔出。
  “何人与老儿寻晦气??”身后霎来一声怒喝。
  郭偕一怔,转头见一老汉立在道边挥舞手中的藕色抹胸叫嚷,那音容似曾相识。目光上抬,落在其人头顶那招牌上,“吴家肉饼”几字,在灯火映衬下,极是刺眼。
  情急回头,似教抽了一耳光般脸面热痛,一人一马一狗落荒而走。
  呜呼,看来这朱雀门,着实非他郭偕的福地。所谓侥幸之心不可存,今后但可绕路,还是尽量绕开为好。
 
  第二十一章
 
  大暑时令。
  历经整夜积下的几丝清凉气,太阳升起即消散。时不过巳正,整个晏京城又落入滚滚热潮中。
  景宁殿中。
  穆昀祈啜了口茶,一清因夜眠不佳而略微混沌的神志,抬眸却见对面人的目光正投落案上某处似有所思。心下会意,拿起那双鱼抱莲镇纸,果见彼者目光追随来,便自一哂:“这镇纸是有何特殊之处,教景珩看得入神?”
  闻者收回目光,口气诧异:“这双鱼抱莲镇纸,陛下却有两个?”
  穆昀祈轻笑:“这镇纸本是一对,当日你出西北,先皇命吾为你践行,吾便将其一相赠……然你一去多年,历经战乱,此物,恐早已不存了罢?”
  “这……”那人稍沉吟:“陛下下赐之物,臣怕磕碰伤到,当初并未带去西北,而是好生存放于内室匣中。”
  穆昀祈闻听似惋惜:“然朕赠你此物并非令你收藏……”眸中一抹黠光闪过,似好奇追问:“你却从不曾用过?”
  那人此回倒果断:“不曾!臣只是偶尔拿出一瞧,用以感怀圣恩!”旋即似怕再遭追问,便话锋一转,禀道:“昨夜之事,臣已令人仔细盘问过,那狗并非馆中所养,而是趁人不备闯入,进后院叼走了一件女子的贴身小裳,而据馆中仆役证言,那狗主是待狗入馆后一阵方来找寻,后趁人不备一道将小裳带走,由此推测,此不过一桩龌龊事而已。”
  穆昀祈失笑:“养狗用在此处,倒也是奇想了!”既此事已无悬念,便转回正题:“朕今日召你来,是欲议一议顾怜幽……”
  邵景珩眉心缩进半寸:“陛下三思,顾怜幽虽出身清白,却毕竟沦落风尘,不宜入宫伴驾。”
  穆昀祈讪笑:“此乃戏言,朕并非果真存那意。”言罢看彼者绷紧的嘴角顿然一松,自又打趣:“看汝情急,却是怕朕抢了你心仪之人?”
  “绝非如此!”那人一惊抬头:“臣对顾怜幽绝不存男女私情,所以不赞同将之交予猷国,一则乞伏哲利遇刺一案已水落石出、人赃俱获,臣不能任无辜之人蒙受不白之冤;二是因,顾怜幽之父顾朝山一代良将,早年捐躯西北,膝下唯此一女,忠烈之后遭此无妄之灾,臣实不能熟视无睹!”
  穆昀祈盯着他,口气转严:“景珩,你可否与我道句实话,究竟为何要保定此女?”
  其人但见踌躇,半晌,终是一叹:“此,说来话长。当年吾等北伐羌胡,莫梁寨一役,吾因一己之失令三千精锐陷入危境,顾朝山领命来救,却不幸中箭,重伤不治,临终托我照望其妻女。后吾命人去他家乡寻人,岂料其妻已病故,留下个七八岁的孤女教舅父接走抚育,岂料那舅父家贫,又非良善,竟将外甥女卖与了人牙子,自此下落不明。吾虽多年找寻,却不得果,直到数月前,偶然在叔父家中结识这顾怜幽,得知其原名与顾朝山之女一样唤作顾娥,再细问身世,竟也如出一辙!”言至此,已是懊丧:“她当初教人牙子带走,几经辗转到了京中,便教送进了烟花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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