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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信上和好友卿卿吐槽了几句，手机往旁边一丢，开始无精打采的梳洗打扮。
刚换好衣服去卫生间，就发现自己的化妆盒上悬着一双还没干透的黑色袜子。
烦人。
暗自翻了个白眼，最终没忍住，伸手把袜子摘下来丢到了一旁。
梳洗打扮完，看着镜子里带着夸张美瞳的女生，眼下最流行的浆果色口红色号和象牙白的粉底把一张脸修饰的格外精致，亮色的高光显得整个人都更加有气场起来。
灿灿对着镜子笑了一下，这才对嘛。
关了卫生间的灯，刚要走到玄关处换鞋，就听见正在客厅里看报的人沉声问：“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和朋友看电影儿。”边说边往嘴里丢了块儿口香糖。
“什么电影非要晚上看？”客厅人皱了皱眉。
“恐怖片不这个点儿去哪个点儿去啊？”
“哪个朋友？”
“你怎么管这么多啊？女的女的。”灿灿不耐烦地抬起头，要么十天半个月不着家，一回来就是管这管那。
男人放下报纸，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意识到刚才的语气可能让女儿反感，放缓了声音：“灿灿，你们两个女生这么晚，爸爸实在是不放心。你和朋友说一声，明天买早点儿的票去看，今天先取消了好吧？”
灿灿冷笑了一声：“人人都像你？说爽约就爽约，给我过生日过到一半儿一个电话就能走啊？”
男人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今晚没事儿，要不，爸爸陪你们一起去？”
“得了吧您，电影院可不能接电话，别回头把您那天大的事儿给误了。”
“灿灿！”
灿灿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想再和他磨嘴皮子，转身正要走，就见他从包里拿出一瓶东西递过来：“拿着，要是遇到坏人，直接往脸上喷。”
灿灿看了一眼这个花里胡哨的小瓶儿，挑了下眉：“干嘛？防狼喷雾啊？我都大学生了，就去看个电影您至于吗？”
见他目光坚定，手臂一直悬在半空没有收回去的意思，灿灿无奈，一把伸手接过小瓶随意往包里一丢，转身出了家门。
嘉誉影城的三号厅，正在播放的恐怖电影已经进入了尾声。
灿灿有些急切地起身，弯腰对着旁边的友人说道：“卿卿，我憋不住了，你一会儿去厕所找我。”
“好，快去吧，我给你把东西拿上。”
“嗯！”
穿着粉裙的女生弯腰从影厅里面急急跑出，直奔厕所。
冲水声响起之后，女孩一脸如释重负地站在了镜子前洗手，准备补个妆。
因为电影还没结束，厕所并没有人。
这个电影院是城里比较老旧的，设施环境各方面都要差一些，尤其是洗手间，可能是由于电压不稳，惨白色地灯光总是忽明忽暗，偶尔还发出微微的电流声，照在狭小的空间里……
灿灿微微皱了皱眉。
加快动作从包里往出翻口红，刚摸到就感觉眼睛被一双冰冷的手蒙住，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灿灿身子停顿了一下。
笑了一声，灿灿故作轻松地问道：“谁呀？”
刚刚电影里，第一个死掉的女孩就是被蒙住了眼睛。
无人回答。
“你蒙住我的眼睛是因为自己长得太丑吗？”灿灿听着自己如鼓的心跳，故作轻松的声音有些颤抖。
还是无人回答。
灿灿咽了口口水，深呼吸一口后严肃道：“卿卿别闹了，快松开。”
感觉到一丝有些陌生的、冰冷地气息打在自己脖颈处，灿灿心里猛地跳动了一下，双手大力地去掰眼睛上的那双手，整个身子狠命地往前一挣，身后的力量瞬间消失，镜子当中，除了一个眼影被蹭的有些花了女孩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
仿佛刚刚被蒙住眼睛只是自己臆想。
灿灿惊魂未定，再也没有什么补妆的心情，撑住洗手台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就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
厕所外工作人员喊离场的声音传来，灿灿松了口气，即将拉门出去的一瞬间，一股力量再次蒙上了她的双眼——
紧接着，便是一个诡异至极的沙哑声音在耳边响起：“恭喜你，见鬼了。”
“啊——”一声惨厉至极的尖叫传来，厕所的灯忽然剧烈跳动了几下，伴随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滋啦声，一同消失在了黑暗中。
“咔哒——”
厕所灯再次打开，一个粉裙少女躺在洗手台下面，双目圆瞪，瞳孔放大，两只花了妆的瞳孔瞪得极大。
女孩心脏处，直直地插着一把匕首，血，缓缓蔓延开来……
没有人看到，女孩双手正在包里，紧紧地捏着一个还没来得及用的小圆瓶。
……
韩南郡他们几人，从叶寸心的旧社区里出来之后，就直接往邹家去了。
刚到门口，邹老爷子就出来迎了。
韩南郡赶紧下车，扶着老爷子就往屋内走。
老爷子“诶诶”了两声，“娇娇呢？我还没看到娇娇呢！”
韩南郡顿了一下，然后带着老爷子回头。
老爷子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娇娇的叶寸心。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那什么，还是让小叶好好把娇娇抱着。”
叶寸心：……谢谢您啊。
小插曲过后，众人进了门，邹老爷子直接招呼小辈去餐桌上了。
韩南郡还看到了寇元。寇元赶紧跑过来和他打招呼。
一段时间不见，寇元确实精神了很多，身子骨看起来都比原先结实了一些。韩南郡问了一些基本的问题，寇元答着，看起来过得不错。
菜上好了之后，邹老爷子开门见山，“金悦的事，我确实该说说了。”
柳闲还是担心他老人家的身体，“师父，您要是不开心，不想说，我来说就行。”
邹老爷子摆摆手，“有些事儿你不知道，还是我来吧。”
邹老爷子叹了口气后说道：“金悦是我师兄托给我的小孩儿。我收下她的时候，她已经十二岁了。
我师兄出单遭到了意外，留下这么一个徒弟。是她找到的我，说她是个男孩儿，要我继续收留她。
我当时并未多想，只当这个男孩儿格外秀气一些，便收了她，和柳闲一起教功课。”
韩南郡问道：“那为什么又变成女人了？这么多年，您都没发现她是女人吗？”
“没有，”邹老爷子和柳闲都摇了摇头，“她一个人住在原先师兄留下的公寓里面，平时打扮也都是按着男孩子来的，说话声音又粗又低，除了长得有些矮，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是一个女孩子。”
韩南郡微微皱着眉，继续听邹老爷子说着。
“几年前，周谦然从茅山下来，挂单到了我们学会。金悦当时缺个一起出单的伴儿，我就让他们俩组成对子了。”
邹老爷子说到这里，叶寸心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娇娇笑呵呵地看着他，“叶叔叔你在吃醋嗷？”
叶寸心翻了个白眼，跟着邹老爷子刚刚的话头，继续说道：“周谦然在一次出单的时候，偶然撞见了金悦换衣服，然后就知道了金悦的真实性别。那段时间反正学会里面乱七八糟的吧，都在说雷法家竟然收了女弟子之类的。”
邹老爷子叹了口气，“当时这件事情出来了，我也没想过不要金悦这个徒弟。她天分高又勤奋，就算是个女孩儿，只要本事大，我一样可以教的。但是她自己……走不出来了。
留下了一封信，直接出走了不说，还带走了邹家的雷法谱，我也因为这个气得住了院。”
听到“雷法谱”，包括柳闲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邹老爷子，神情震惊。
“雷法谱倒不是内容重要，而是上面刻得心印重要。但是这么多年了，不说我的徒弟们了，就是我和我师兄都没有参透那心印究竟是怎么回事，”邹老爷子叹口气，“她要拿走，便拿走吧。”
说到这里，关于金悦的事情，老爷子也说得差不多了。
韩南郡却摸着下巴，感觉有些不对。
“那晚，我在林雅山看到的女人，并没有修习雷法之人的感觉。”韩南郡缓缓说道，“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她在幻象里的原因，所以我看得不真切。”
邹老爷子愣了一下，“幻象？”
韩南郡点头，把在林雅山遇到的事情和老爷子说了一遍。
老爷子拧眉，也觉得这事情的走向奇怪，“金悦在沪都的时候，是一点儿幻象术都不会的。”
叶寸心却阴阳怪气地说道：“周谦然会啊！他一个茅山派的道士，什么不会！”
白耀元一直没说话，但是看到叶寸心两次蹦出来都有些阴阳怪气了，就有些忍不住地说道：“叶寸心，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好好说出来。在这里阴阳怪气，周谦然又不在。”
桌上人都不禁失笑。
叶寸心瞪了一眼白耀元，“啧”了一声后说道：“周谦然和金悦那点儿事其实也不少人都知道，不过，我从周谦然那儿听来的是金悦喜欢他，但学会里的兄弟们吧都说是周谦然对金悦有意思。反正他俩原先肯定有什么，要不然周谦然怎么一听到金悦就在意得不得了啊……”
叶寸心抱着娇娇，不忿地说着，边说还边戳着自己面前那碗饭。
柳闲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周谦然因为和金悦是一起出单的原因，所以除了师父之外，就属他最了解金悦了。金悦失踪后，周谦然也一直在找她。等他这次回来之后，南郡你可以和他见见。”
韩南郡点了点头，就吃起了饭。
柳闲也及时改变了话题，桌上的氛围热闹了起来。
吃完饭后，柳闲接到了齐严的电话，开始神色还算轻松，听到后头眉头就拧紧了。
“我马上来。”柳闲说完挂了电话，带着邹丹就要一起出去。
邹老爷子问怎么了。
柳闲皱着眉头：“老钱的女儿死在电影院了，齐严让我去看看她的魂魄还在不在那儿。”
“老钱？原先一直带着齐严办案的那个钱警官？”
柳闲点头，边换鞋边说道：“老钱人很好，破获了不少大案要案，不知道是不是冲着他来的。我先去了。”
“赶紧去吧。”邹老爷子叹了口气，“不太平啊！”
柳闲去了现场后，韩南郡和白耀元也起身告辞。
叶寸心也在后面跟着。
上了车后，白耀元扭头问他：“你回家还是回诊所？”
“诊所。”叶寸心抱着娇娇说道，“刚刚吃饭的时候，有件事情我没说。”
“什么事？”
叶寸心捏着娇娇的小手，“金悦……她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她自己一直觉得自己是男人，包括喜欢周谦然，也是男人的那种喜欢，你们懂不懂？”
韩南郡消化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叶寸心撇撇嘴，继续说道：“但是周谦然原先动心，是对女人的金悦动心，所以他这么上心金悦的事情，其实是想让她正常变回女人。反正就这个事儿，你们听一听就行。”
叶寸心神情有些不耐，阴郁的五官之中都挤出了一点莫名的委屈。
娇娇按了按叶寸心眉间的小山丘，笑眯眯地说道：“叶叔叔，不要委屈嗷，周叔叔现在肯定最喜欢你了。”
叶寸心气笑了，“你个小娃，你知道什么啊？”
娇娇神气说道：“我看到你小拇指上完整的红线啦！和我爸爸还有元爸爸手上的红线是一样的哦，这种红线只有心意相通的人才会有。叶叔叔你不要酸啦！”
叶寸心一下就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开始和娇娇打起了小学生嘴仗。
白耀元也启动了车子，和韩南郡说着金悦，就把叶寸心送回了诊所，然后回了白家的宅子。
另一边，带着邹丹刚到嘉裕影城的柳闲，看到厕所里钱灿灿的死状后，不忍地叹了口气。
齐严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现在更是冷若冰霜，柳闲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开始带着邹丹忙活起来。
“这种意外被害横死的，不能保准魂魄还留在原地，”柳闲提前打好了预防针，“总之我尽力。”
齐严点点头，眸色晦暗。
远处，一个中年男人正向警戒线内跑来，神色焦急。
……
沪都三医院骨科，医生值班室内坐着一个中年女医生正在看病历。
今天还算清闲，她一个医生留在科内值班，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还能一边看病历，一边和手机那边的老公聊聊天。
他们夫妻俩的工作性质，能这么悠闲的时候，实在少得可怜。
突然，办公室的红灯亮起，12病室C床呼叫。
女医生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声后，就拿起了病历，就出了值班室。
手机还放在办公桌上。
12病室在楼下，等电梯太慢了，走楼梯吧。
女医生想着，就直奔消防楼梯走去。
推开有些重的门，女医生往下走着，并未注意到门后突然出现的一张惨白鬼脸，正扯着一个诡异的笑容看着她的背影。
楼梯间里只有应急通道的灯亮着，勉勉强强能看见楼梯。
女医生急急下着楼梯，空旷的空间里面响彻着她高跟鞋的声音。
“啪——”女医生的笔因为急匆匆的脚步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啧。”女医生有些急躁地蹲下来捡了笔。
站起身，再次抬头后，一个惨白放大的鬼脸撞进了眼里。那张脸煞白，双眼空洞无物，头发细长油腻地垂在双颊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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