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听墙根,又觉得这行为不够光明磊落。
纠结了一会儿,倒无需纠结了,因为她可以清晰地听见陈见娇骂她三哥:“我不想看见你,走开!”
她三哥脸皮厚:“你我将要成亲,你就算不想看见我,怕是也得日夜看着。”
陈见娇气急了:“你怎么这样,分明就是要恶心我吗?”
祁有望心想,这话说出来,她三哥的自尊心会不会受挫?
然而没有,只听见她三哥继续没脸没皮地道:“你先别生气,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肚子饿不饿,还有明日要坐马车赶路,可能路上会颠簸,你早些休息。对了,四郎就住在隔壁,你若是无聊了,倒是可以喊他说说话。”
祁有望心想,这话怎么那么像“我弟弟就在旁边,你要是爬墙的话可以找他”?
而不知是他的关心起了作用,还是陈见娇得知祁有望就在隔壁,陈见娇安静了下来。
然而没过一会儿,她就更加生气了:“滚,我喊他过来说话,日后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你这是存了心要我死呢?”
祁三郎也觉得自己脑抽了,刚才想稳定陈见娇的情绪,才说出的那话,然而说出来后他又后悔了,毕竟他还没见过有谁会像他这样着急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他想说点什么,然而又觉得不合适。这样的大喜日子令他的情绪也有些亢奋,然而此刻终究是慢慢冷静下来了。
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于是也没强留,而是道:“我就住在对面,有什么事你也喊一声就成。”
说完,他就退了出去,又嘱咐左右照顾好陈见娇。
这些都是祁家带来的婢子,为的就是伺候陈见娇,毕竟陈家哪里雇得起婢女,为了让陈见娇有个照应,他就将人带来了。
他退出了房间后也没立刻走,而是想去喝点酒,结果经过祁有望的房间时,他听见了很夸张的笑声传来。
没一会儿,祁有望出现在门口,问他:“三哥,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祁三郎青筋暴起:“别以为我大喜日子我便不敢对你怎么样!”
“你脑子没被驴踢,那你说的是什么话呢?你说陈姐儿就算了,干嘛扯我进去呢,我可是要娶妻的人了,万一小娘子听到了,不高兴怎么办?”
祁三郎:“……”
她一副“骂我朋友可以,骂我不行!”的态度是什么鬼?
祁三郎没好气地道:“谁管你,我只是想着,你的话或许能让她安心一些,而且我可没让她来找你,这墙一点儿都不隔音,隔着墙聊两句,我都没介意,你瞎嚷嚷什么?!”
祁有望竖起了手指:“三哥,你发现了华点啊!”
祁三郎表示听不懂。
祁有望又道:“不是,三哥,我觉得你这方向似乎搞错了!我看你好像是惹陈姐儿生气了,可是你还没弄清楚她生气的缘由,就着急着安抚她,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你没瞧见她这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祁三郎心想他当然知道陈见娇为何生气,甚至不愿意见到他,不就是他明知道她喜欢祁有望,却偏偏要娶她吗?换了自己也膈应。
他明知道,但还是这么做了,也厚着脸皮打算先把陈见娇的情绪稳定住了,日后再慢慢培养感情。
祁有望猜测:“我猜,兴许是三哥此前应该不曾与陈姐儿提过提亲之事,以至于祁家上门提亲时,她毫无心理准备,以至于在亲事上很被动。造成了她虽然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你,但是却仍旧生你气的现状。”
祁三郎闷闷地道:“我知道。”
“不过既然陈姐儿选择答应这门亲事,在陈家的时候也很配合,那说明你们的亲事其实也不会产生什么变故了。三哥与其想着如何用些奇怪的手段来安抚她的情绪,倒不如先学会尊重她。不管是男女,都喜欢被人尊重。”
“我何曾不尊重她了?”祁三郎反问。
祁有望耸耸肩:“三哥你自己反思一下,你刚才的言行举止,哪里像尊重她了?”
祁三郎又闭嘴了。
祁有望也不管他反思了没有,她洗完澡便早早地睡下了,翌日一早,还打着哈欠地钻上了林敬将陈见娇的嫁妆腾出来后的马车上。
迎亲的队伍喜气洋洋地回到了信州城祁家,周家的人便按照预先练习地登场了。
因婚俗中,女方也得有亲人一起到男方家中接受婚拜,周家作为陈家的姻亲,也算是女方的亲人了。只是周员外身子不好,不能长途跋涉,便没有到弋阳去。
于是众人商议了一番,决定让周家作为陈见娇的亲人,接送陈见娇到祁家去。所以陈见娇从陈家出门后,到信州城处,周家便加入到队伍当中,这样也不算破坏规矩。
祁有望已经从马车上下来,换上骏马了,所以她看见周纾的时候,特别臭美地策马到周纾的马车前,问:“小娘子,你觉得我骑着马帅吗?”
周纾没听人用帅来形容自己的,但是揣摩了一会儿,大致理解了这个字的意思,于是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英姿飒爽、英俊潇洒。”
但是见她屁股动来动去的,又忍不住笑问:“只是四郎骑马这么久,腿便不软吗?”
祁有望何止腿软,她觉得自己屁股好像都要被马颠簸得瘀青了,大腿两侧更是被马鞍磨得皮都快掉了似的,火辣辣的疼。
周纾又道:“上次的药油我这儿还有,要是四郎需要的话……”
祁有望脸蛋一红,急忙道:“我、我才不需要呢!”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她,小娘子越发奔放了!
“呸!”
周纾:“……”
她觉得祁有望似乎想歪了,难道这人以为自己会像上次帮她抹手指一样替她涂抹……那些地方?!
想着想着,她不知道为何也觉得脸上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骑马这一段有点危险,不知道会不会被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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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邀请
祁家已经很久没有办成亲这样的喜事了,祁家上一个成亲的祁二郎还是在十年前。
只是除了祁大郎成亲之日办的特别隆重之外,祁二郎娶妻也不算太隆重,如今祁三郎成亲,仪式程度自然也比不上祁二郎。
众人都知道祁家这回找了个门第不高的儿媳妇,纷纷在心里感慨祁家怕是要没落了。
即便如此,也是没人敢在祁家这种大喜日子上搞事的,就连吴孝宗来送贺礼,看见周家人,脸上也是笑意盈盈的,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两家前些日子传出不和传言的茶商握手言和了。
当然,祁有望是不会给吴孝宗好脸色的,她还问:“你是不请自来的吗?”
吴孝宗早就知道当初是祁有望在背后搞鬼,联合张奉来替周家报复吴家的事情了,此时看见祁有望,恨不得掐死她,可祁有望是谁啊?那是祁家的四郎君,祁家安人的宝贝疙瘩,谁敢惹她呢?
于是谄媚地道:“四郎君还记得吴某呢?吴某是代表茶行来给祁讲授送贺礼的,祝贺祁三郎新婚之喜。”
祁有望“哦”了一声,道:“那我成亲的时候你可得来。”
祁有望不按套路出牌,让吴孝宗愣了下,他本以为以这人的性子会让他别来的,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他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祁有望都已经开口邀请他了,他若是拒绝,反倒会让自己落得不识好歹的坏名声,于是他笑着应下了。
周纾以及众人都听见了,但是旁人不知道祁有望跟吴孝宗的恩怨,他们倒无甚关注,周纾待到人少的时候,才问祁有望:“你成亲时邀请吴家是何用意?”
祁有望纠正:“是我们成亲的时候,小娘子,是我们!”
她还特别郑重其事地指了指她们两个人。
周纾顿了下,道:“好,我们成亲之时,你何以想邀请吴家过来?”
“小娘子希望吴家来吗?”祁有望反问。
周纾思索了下,道:“无所谓希望不希望,只是吴家能来,也并不一定是坏事。”
周纾想要发展茶叶的买卖,那么在茶行中的声誉自然是要考虑进去的,虽说周家跟吴家已经因为楮亭乡茶园一事险些撕破了脸,可商场上可不说这些恩怨情仇,不管私底下斗得如何,面上友好的往来还是要做到的。
只是周家不好出面邀请吴家,免得让人以为周家在向吴家示好。
可是祁有望出面邀请就不一样了,她不代表祁家,也不代表周家,只是礼节性地邀请,这样一来,别人会说祁有望大度,也会认为周家行为得体,对周家也会留有好的印象,将来周家想对吴家做些什么,别人也不会认为是周家主动出击的,必然是吴家先招惹的周家……
周纾想通这些关节之后,便用深邃的眼神看着祁有望,后者眼睛眨巴了几下,才悄声道:“我觉得以吴家这么富庶,送的礼物一定不差,要是送差了,丢脸的可是他。既然咱们跟他有仇,为何不多占他的便宜呢?我就喜欢看他明明恶心我却奈我不何,还得给我来贺喜的样子!”
周纾:“……”
是她多想了,祁有望这般懒得算计的人,怎么会想得那么长远呢!
两人又悄咪咪地聊了好会儿,直到祁有望被祁二郎逮去帮忙了,她还依依不舍地对周纾道:“小娘子,喊山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也要去帮忙!”
周纾好笑地应下了。
婚礼该走的流程都走了,也到了入筵的时候,宾客们按座次落座,祁家的下人才依次端着菜肴美酒上桌。
菜肴中荤菜有常见的羊肉、鸡肉、鹅肉,而宾客们发现如今还多了一道猪肉。看见这道炖菜,宾客们心思各异,吃过祁家的猪肉的人自然不介意为什么猪肉能上祁家的饭桌,没吃过的人则有这种疑惑。
而这种疑惑结合陈见娇的出身,就更让人觉得祁家开始走向没落了。
但是菜已经上了桌,他们也不好一口都不吃,这不是不给主人家面子吗?于是等他们吃下第一口时,心里不禁疑惑:“这真的是猪肉?”
可是再吃一口会发现,这确实是猪肉,可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腥臊,肉质也是很嫩,不会跟他们往常吃过的猪肉,跟一块铁板似的咬也咬不动。
除此之外,这道菜的烹饪方式加上调料,竟让他们吃出了鲜嫩顺滑的鲜美的滋味。还有在口中回荡的茶香,他们还悄悄地翻了一下,看看是否有茶叶。
有些人觉得吃猪肉太掉价了,吃了一口便不怎么吃了,可是他们看了左右,发现许多人桌上的羊肉反而剩了不少。于是心想,大家都吃,掉价也不是我一个人。
便不再忍耐,放开了来吃。
等吃完后,他们才回过神来,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尴尬,仿佛一群自诩洁身自好的人去逛私窠巷,出了巷子才发现对方,这不就尴尬了么!
有的人没有这么含蓄,直接问祁忱:“祁讲授,这道菜怎么跟我们平常吃的不一样?在下看了一眼,烹饪的方式似乎并无特别出众的地方。”
“哦,烹饪方式也无甚出众的地方,只是这猪有些特殊。”祁忱道。
众人好奇地看着他,有些人知道这是祁四郎养的猪,但是也不好抢了主人家的风头,便默而不语。
祁忱有些许尴尬,道:“这猪是我家不成器的幺儿养的。”
众人:听着怎么觉得在以自家的儿子为豪?
“听闻祁四郎养的茶香猪价值万钱一只,如今看来,确实物超所值!”有人已经开始拍起了马屁。
没错,祁有望的茶香猪已经被炒到了十贯钱一只了。许多酒楼都不愿意通过屠户这个中间商,直接找祁有望买了。
至于无人屠宰?这好办,村子里还是有不少屠宰户的,酒楼便给了他们一些工钱,每日将屠宰好的茶香猪送到酒楼,酒楼不仅省下了一大笔从屠户那边买的猪肉钱,还省得跟普通百姓抢,——有时候去晚了,他们还抢不到茶香猪肉呢!
大喜之日也没人去挑事,于是祁有望的猪肉似乎知名度又高了一截,有的人则已经在私底下盘算着要不要悄悄地通过别人去找祁有望买猪了。
祁有望这回给自家的筵席提供猪肉她也赚了一笔,祁忱为此还气得骂了她一顿:“自家人也要收钱?!”
祁有望理直气壮道:“已经给爹打九折了爹还想怎么样?我养这些猪养了近一年,有感情的好伐?”
祁忱:“……”
你天天吃猪肉也没见你有多少感情呀!
不管怎样,最后祁忱还是让祁二郎从账上把这笔钱给了祁有望。后者拿了钱,喜滋滋地去建设她的生机闲园了。
祁有望在去年冬天的时候也没闲着,她先去信州的马市逛了一圈,虽然她学动物科学专业的时候没有去马场实习过,但是理论知识加上自幼也骑过马,所以还是有些相马水准的。
她到马市的时候,那些马多多少少都会凑过来闻她,这一幕在许多马贩的眼里便有别的含义了,于是他们纷纷上前推销:“小郎君看我家的马多亲近你,你与这些马十分有缘,要不买回去养养?”
都已经不挑马的好坏来说了,光从祁有望与马的和谐关系入手了。
当然,这也是他们看见祁有望的装扮,以及后面跟着的仆役来衡量她是有条件买马的。
“这马多大?”
“十八个月了。”
马的十八个月放人身上也就十三四岁,正值青春期呢!
“这马一看吃得就不好!”祁有望摸了摸一匹凑过来蹭她的马脖子,皱眉道。
那马贩苦笑道:“我们养得不多,条件也简陋,但是已经用最好的东西来喂了,瞧瞧我们,人比马还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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