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们好?”昌浩迟疑的把视线从小孩子身上转过去,礼貌的向家长问好。他很不明白鸣人的情绪怎么突然激昂了。
“你好。”水门和玖辛奈互望了一眼,熟稔的过去和安倍昌浩搭话了。他们一被召唤过来就是战斗,还不了解之前鸣人发生了什么事,刚好现在问清楚。
既然战斗都结束了,鸣人也不耐烦站在这里听大人们之间的交际——行过元服礼的昌浩哥哥在这里已经能被大家看作是成人了。他转身往树林边跑去,重伤的髭切靠坐在树前。
那只突然冒出来的膝丸正围着兄长嘘寒问暖。
“髭切叔叔,你还好吗?我现在就用灵力给你做手入!”鸣人担心的跑过去,上下先打量一遍。奶白发色的青年虚弱的靠在树前,身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军装制服也被多处撕裂了,露出了锁骨和小半个胸膛。
他放在身边的本体刀上密密麻麻有大片裂痕,又一次变成了让人担心一碰就会碎刀的严重程度。
“稍等,这次我把刀拵也都去掉。”小鸣人慌里慌张的跪坐下来,拿过本体刀就想拔出柄头——
膝丸和髭切同时脸上变色,兄弟俩一起慌张的伸手阻止鸣人:“等等不能在这里拆掉!”“主公——别这么做!”
“怎么了,髭切叔叔?你现在是重伤,我要赶快做手入才行啊!”小鸣人很着急,“上次三日月叔叔也是,给他做手入,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果然是我的技术太生疏,让你们难受了吗?”
上次三日月宗近只是轻伤,所以鸣人在草地上做手入时,没有拆掉刀身的全部装饰,而是直接手入了。这次不一样,髭切受伤这么重,应该像在手入室曾经做过一次的那样,全拆开好好手入啊!万一有照顾不到的地方,鸣人会很不放心的。
“不是这个原因,主公。”髭切一向镇定自若的表情现在也变得有些奇怪,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本体刀,哪怕脸色虚弱的都快成惨白了,也不交给鸣人。
膝丸诧异的看了自己兄长一眼,没想到他的主人还不清楚情况。膝丸只好斟酌着字句小心的替兄长解释:“那个……大家一般不在外面替刀剑手入的。因为……”
“因为我们身上装饰用的刀拵。”髭切很无奈的说出了原因,“其实就是付丧神身上变化出的衣物。”
他们之前不想说清楚,是因为这种事联系到手入时再细想会变得很奇怪。
“所以你们在外面脱掉刀拵就等于……?”小鸣人放慢了语速,逐渐恍然大悟。
“再加上手入的话……”髭切深沉的只说了半句话。他忍不住抓紧自己肩上披着的白色外套,把真剑必杀爆衣后的残余衣物裹紧了一些。
这一幕竟然显得奶白发色的青年弱小可怜又无助。
“……”膝丸同情又含着眼泪的盯着兄长。
天呐!瞧瞧他这位兄长过的什么日子,在野外被差点脱掉刀拵手入!主人是小孩子就是有这点不方便。因为甚至不能对他们解释清楚,那会显得很成人话题。
要不兄长还是跟他回家吧!他的现主人肯定不介意养一对源氏重宝的!强迫症也能治好了啊!到时候膝丸就是有两个兄长的人了……想想,两个兄长!双倍的快乐!!
野生膝丸还在心里盘算着,鸣人已经明白了,他改变主意的说:“那我还像上次一样,只用灵力做手入好了?还是说回去再做手入,髭切叔叔你这样撑得到本丸吗?”
“我可以的。”髭切脸上露出坚决的笑容。
“好吧。”鸣人不放心的看了髭切叔叔几眼,还是不再坚持。
想想,要是让他光着身子在野外接受治疗,这是挺奇怪的。而且受伤的人心灵更脆弱,就算不脱衣服,可能髭切叔叔是想回到熟悉的手入室里再接受治疗……吧?
鸣人不敢再耽搁了,他匆匆跑回爸爸妈妈身边,揪住水门的袍角向安倍昌浩和小怪道别:“那个,髭切叔叔受了重伤,我要赶快带他回去治疗了!爸爸妈妈我们回去吧?”
“等等,我能一起去吗?”昌浩连忙的说,他老实的背出了爷爷交代的话,有些气恼,“爷爷说,阴阳寮那边已经给我请了一段时间的假,让我跟你们去异世界历练历练。真是的——爷爷又不管我意见乱决定!”
“这不是挺好的嘛,昌浩?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没人知道你是‘晴明的孙子’呀?”白色小动物倒是挺开心,它怡然自得的躺在昌浩头顶,用双爪人性化的枕在脑后。
“昌浩哥哥一起来吧!安倍爷爷确实对我说过了。”小鸣人热情的伸出手,转念一想突然变得很激动,连蓝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他这算不算是邀请朋友到自己家来玩?
以前鸣人没有真正的自己家,也没有能邀请到家里玩的朋友,现在他真是太期待了!
水门和玖辛奈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了儿子突然变得这么开心的原因。玖辛奈的表情控制不住的柔软了下去,她看向眼前鸣人的少年朋友,柔声说:“昌浩君,欢迎到本丸做客。今天就由我来下厨做一顿大餐吧!”
“爸爸能做些什么呢?”波风水门注意到了鸣人期待的小眼神,假意沉思。他用指尖抵着下巴顿了顿,才说了出来,“办一个欢迎会吧,我来负责房间摆设的装饰。”
“我也来!”小鸣人兴奋的踮起脚尖举手,“——等我给髭切叔叔手入完就来帮爸爸的忙!”
“又要和兄长……分开了吗?”野生膝丸不舍的看着眼前的兄长,不知不觉间眼眶又红了,他强忍着让自己不变成哭唧唧的模样,双拳在身侧攥紧了,努力装成镇定冷静。
刚才想到的劝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兄长他……看起来很喜欢自己的主人啊。
“撒娇丸,又露出这种表情。”髭切无奈的轻轻叹着气,抬起手去摸了摸绿发青年柔软的发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每次都喜欢把弟弟欺负哭,可是现在弟弟真的哭了,髭切又不舍得了。
“是膝、呜膝丸啊……兄长!”这一下膝丸直接泪崩了,哭着还不忘又反驳一遍。
“所以又不是见不到了。”
髭切笑眯眯的话音一拐,无辜的突然打破了这种煽情氛围,“这个时期住在另一家的我,还有能通过主人契约随时过来的我,其实就像出门见邻居一样方便吧?毕竟都是付丧神了。
“哭成这个样子……嗯,‘总共有两个兄长呢,我都想要’,弟弟丸你有想过这种念头吗?太贪心是会变成鬼的哦。”髭切轻飘飘的笑着问。
“……”刚才还感动哭着的膝丸一下子表情僵住了。
糟、糟糕……完全被兄长说中了呜!
等等,兄长听他解释啊?!他才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弟弟!
“回家回家!”鸣人大声的说,在髭切的暗示下调皮的冲那位膝丸眨了下眼睛,就直接启动了通灵之术,把大家传送了回去。
本丸中的天色已经变为了傍晚。
“这边和平安京的时间不一样呢。”小怪若有所思的直起了身体,昌浩也新奇的打量着这处庭院。
可是他们马上被焦急的付丧神们淹没了。压切长谷部气势汹汹的挤过所有人,担心的到小鸣人面前半跪下来,打量后终于松了口气:“终于回来了!主公,还好你没有出事,呼。真是的……可让我们担心坏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见到你们。”日本号大叔在后面帮忙解释一句,“我和江雪他们到处找了找,连髭切殿也不见了,还以为是出事了。”
“是啊,主公。”加州清光同样凑了过来,红宝石一样漂亮的红眸中盈满了担心,他松了口气解除了稳重的样子,又恢复成往常一样抱怨的撒着娇,“下次要突然出门至少告诉别人一声喔,把我吓坏了。”
他们这些出阵的刀剑今天一回来,就听到主公和髭切一起失踪的消息,吓得魂都快没了。
“是啊是啊。”膝丸的眼眶还红着,一脸稳重的附和出声,很不想承认他差点吓哭。
主人和兄长一起消失了,这是什么惊天噩梦?!
“等等,兄长?!”膝丸吃惊的挤过大家到了前面,终于看清了回来的兄长是一身重伤,虚弱无力的状态。
膝丸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回想到了曾经可怕的那一天。这下他仅剩的那点镇定伪装全抛飞了,青年慌张的冲上去一把扶住自家哥哥:“这是怎么搞得?!兄长你没有带刀装和御守吗?快去手入室躺着——”
“嘛。”
髭切看到这一振家养的弟弟同样满脸焦急,眼泪都被吓出来了。他反倒笑的眉眼弯弯了,心情很好的轻软说道,“膝丸,果然一直很爱哭呢。”
“……哎?”膝丸愣了。
“唉唉唉?!!”
作者有话要说:
髭切(笑出声):啊呀,糟糕,说漏嘴了。
第六十九章 很有节
冷静稳重但是……一遇到兄长就爱哭的膝丸啊。
小鸣人奇妙的看着他, 感觉膝丸叔叔真的很兄控。
“那我们也来帮忙吧。”日本号无奈的抓抓头发,扛着枪走过去准备帮忙装饰大广间。看来今天去营救出刀剑的事无疾而终了。而且来了客人,那只能先开欢迎会了。
“髭切叔叔, 我们先去手入吧。”鸣人再次催了一句。“——是啊是啊!兄长你伤的这么严重了。”这次膝丸也能帮着说话了,浅绿发青年焦急的架住髭切,不由分说就一路往手入室送去了。
“膝丸叔叔也要留下看吗?”小鸣人在池边抱着手入工具坐好,突然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他纠结的问。
面前躺着的髭切叔叔, 还有门口盯着等看的膝丸叔叔,知道内情后果然会觉得手入哪里怪怪的吗?
“啊呀……毕竟是弟弟嘛。”髭切笑眯眯的泡在池水里,从额前微翘的发梢到胸前破碎的薄衬衫, 全被水打湿了。他放松的靠在水池边,舒展开了身体笑着开玩笑, “我不介意的哦。”
“不要说得很奇怪啊兄长?!只是做手入而已!虽然主公的灵力比较——比较——”膝丸脸上泛上了羞恼又着急的红晕, 一言难尽的看着小鸣人。他只能强行跳过了那段:“但是别说的那么奇怪啊!”
“确实。”鸣人老老实实的想了想, 好像没什么值得他纠结的。其实不就是手入嘛!
傻白甜的小鸣人坦然的丢开刚才的想法, 勤勤恳恳开始拆髭切的刀拵了。
足金物, 镡,目钉,柄头……小鸣人现在的业务已经相对熟练了,也不会再被伤到。他很快就把整振刀拆的只剩光秃秃的刀条和刀茎,开始往上打粉。
“唔……”池子里的髭切在衣物渐渐消失的时候就突然不见了, 回到了本体刀里。门口的膝丸焦急的攥着双手, 眼巴巴的盯着这边。
“谢谢狐狸先生。”鸣人自己的查克拉已经消耗殆尽了, 他小声道谢, 感觉到手入时有一股暖洋洋的九尾查克拉正不声不响的从小腹中涌出,帮助髭切恢复伤势。
就算鸣人手脚再麻利, 整个手入过程也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打粉,擦拭,上油,反复擦拭,看着刀身上的裂痕一条条消失,鸣人小心细致的反复修补着。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懵懵懂懂的给大家手入了,就算本身耐性不好,他也能沉住气慢慢手入。因为他明白了这些刀身上的裂痕对付丧神来说代表多重的伤势。
越想鸣人就越后怕他当时徒手修膝丸的情况,那时候他太莽撞了!万一把膝丸叔叔修坏了怎么办,应该多花些时间的!
“完成了!”看着旁边大气不敢出的膝丸,鸣人最终欣喜的宣布,他笨手笨脚的开始往回装刀拵,这一步小男孩总是做不好——破坏总比恢复容易嘛。
“啊,我来帮忙。”膝丸早已经望眼欲穿,沉稳的走过来就坐下负责了大半拼装工作。等一切恢复原状,刀身也好好的插进了刀鞘里,膝丸才放心的捧着刀说,“兄长!你可以出来了。”
奶白发色的青年脸色潮红的出现了,他的神色却努力保持得若无其事,一出现就先摸了摸鸣人的脑袋,气息不稳的夸奖着年幼主公:“做得很好呢,我的伤势已经全部恢复了。”
“嗯!”小鸣人被夸得蓝眼睛都亮了起来,心里甜滋滋的,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被人认同的感觉太好了!
只不过……髭切叔叔的声音这会儿听起来,好像过于轻软了。错觉吗?
脸色也不太对,是热的?难道刚才他擦太狠了?
小鸣人陷入了沉思。
“总之——”一向沉稳的髭切现在也有些顶不住,他看着小鸣人的表情连忙转换了个话题,笑道,“欢迎会已经快开始了,我们去看看吧。”
“我还要去谢谢长谷部君平日对我的关照呢。”髭切在膝丸惊诧的神情中笑眯眯的这么说,一脸若无其事,“毕竟,我是‘十级生活残废’嘛。”
“长谷部这么说的?!”膝丸惊讶的重复了一遍。浅绿发色的青年跪坐着静默了一瞬,突然攥着刀动身了,面无表情的起来去开门,“走吧兄长,我也想去好,好,感谢长谷部君的照顾!”
这个兄控身上几乎燃起了气势汹汹的火焰。
噫——
好像不大妙啊,长谷部叔叔。
小鸣人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后知后觉的终于意识到他好像坑了长谷部一把。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一路上的外廊都被点上了烛火,照亮了脚下的路。远处的大广间里隔着纸糊的窗户和障子门也是一片灯火通明,分外温馨。这是细心的刀剑付丧神们怕他们的年幼主公出来时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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