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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还有欧利维德？”奥菲尔德提起了珀尔修斯的叔父。
“如果没有你, 我和他一天能打八百次架。”艾斯冷哼一声：“精灵和龙族天生八字不合。”
但我是人族，而精灵和龙族在鄙视人类这个方面，一向能够达成共识。奥菲尔德心想, 不过对着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好心的把话咽了回去。
“所以, 看在我这么无聊的份儿上, 你要留下来陪我吗？”艾斯向奥菲尔德伸出手，发起邀请：“留下来吧, 我们一起研究魔法，就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奥菲尔德没有说话。而他对面的艾斯瑟尔斯, 就那么固执地抬着手, 仿佛他不给出一个答案他就不把手放下来。
奥菲尔德最终长叹了一口气：“得了, 艾斯。我知道你不是幻影，你这爱恶作剧的习惯能不能收一收？”
对面的精灵终于把手放了下来，一改优雅形象地撇了撇嘴：“你又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能不那么精明？”他叹了口气：“黄昏之地的入口照见内心，所呈现出来的幻象都是人最深刻的执念，你知道我不是幻象，是因为我不够格被你思念追忆，被你当作执念，成为你的心之所往吗？”
“艾斯……”奥菲尔德有些无奈，不知道他到底在纠结些什么：“你是我的挚友，我怎么能不想念你……”
“但你也想念欧利维德，想念你的珀尔修斯，想念你的学生们……”艾斯自嘲地一笑：“我也不过是这众多人当中的一个罢了。”
奥菲尔德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怎么感觉他这话说得有些拈酸吃醋似的埋怨？
完全不知道戳中了精灵哪根脆弱敏感的神经。
然而还不等他细想，艾斯的语气一变，又变成了那个他所熟悉的样子，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果然骗不了你，没错我不是幻象，而是生前特意留在这里的记忆投影，只等见到你才会被激活。我存在的时间有限所以就长话短说了。”
奥菲尔德颔首心想果然如此。不过还有一点，那就是从艾斯的记忆投影的话中分析，这个投影并不是留给下一个进入黄昏之地的人，而是专门留给他的。
可奥菲尔德活着的时候，艾斯还没有找到过入口。
那在他死了以后，艾斯又为什么要在这里专门放一个记忆投影来留话给他？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还会来到这里？他怎么能笃定自己还会复活？
“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问题，”艾斯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在想，我怎么知道你还会复活？”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或者说，我不确定。但为了万分之一的可能，我还是留下了这段投影。”
“奥尔，你当时死得干脆，什么话都没有留下来，可苦了我们。”艾斯的语气疑惑又委屈：“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能毫无原因的突然就离世，没有任何被诅咒的痕迹，中毒的痕迹，伤口的痕迹……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想到了这儿。”
“时间太巧合了，你从这儿得到传承没几个月，就突然离世，我很难不怀疑是这里的某样东西害死了你。”艾斯继续讲述：“我把你记录神语的那部分笔记从你学生的手中要了回来，然后钻研它们，虽然我没有领悟神语，但是我却获得了黄昏之地的感召。”
“我后来多次进入黄昏之地，把这里搜寻个底儿朝天，才最终让我找到了一些线索。”
艾斯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我下面说的话，都是我在黄昏之地所发现的，你要一字一句的记好。”
“当年的神战，是诸神为了争夺信仰而发动，这场战争波及了大陆，几乎毁了这块供给信仰的土地，也因为此，精灵神和魔法女神的调停才会成功。因为没有神想要毁掉这块大陆，他们的力量需要靠大陆上的生灵供给。”艾斯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激动：“信仰，对于神明们来说，就是生存下去的必需品，只要有信仰存在，神明哪怕死去，也可以凭借着强大的信仰意念重新归来。”
“可你知道，我们那时候因为神迹久不现世，神明早就被遗忘了。唯一还被人铭记的艾露尼女神，因为当初是自愿化归天地，所以即便是有信仰支持，也不会再回来了。”
“可你，奥尔，你却在黄昏之地得到了神语的传承。”艾斯凝视着他：“你还自己领悟了它们……我不知道你领悟到什么程度，又领悟了多少，但是万一……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你已经具备了跨入神域的资格……那么只要有足够的信仰，你就有可能回来！”
“所以你为我聚集了信仰。”奥菲尔德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如何述说。“成神”这两个字，哪怕说出来都会让人心神摇荡。奥菲尔德也不是没有向往过，甚至他现在依然向往，只不过是死过一次的经历让他的头脑更清醒些，更加明白不可强求的道理。
可艾斯，他费尽心力地探寻关于成神的种种，却不是为了自己，只是想让他回来，如此而已。
“你的信仰不是我聚集的。”没想到艾斯却摇了摇头：“那是你该得的，奥尔。从古至今大贤者级别的强者不说比比皆是，但也绝对不少。那么多人因为力量强大而被称颂一时，只有你值得被所有人纪念。事实也是如此，世界确实因你而发生了改变。”
“我所做的，只是抹去了你的名字，让‘奥菲尔德’这个名字消失在了历史当中。”
“为什么要这么做？”奥菲尔德不解。
“因为神的真名不可以被世人所知——奥菲尔德·赫莱德尔，这个名字越少人知道越好，哪怕是神明，被人知晓了真名也是多了不少麻烦，除非你极其信任的人，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艾斯语重心长。
奥菲尔德：“……”完了，尴尬了。
艾斯：“你这是什么表情……等等，你这辈子不会还叫奥菲尔德吧？”
奥菲尔德心虚了一瞬，又很快理直气壮：“那，那我重生回来，留给我的壳子就叫奥菲尔德，又不是我自己改的名！”
艾斯：“……”
艾斯：“对不起，打扰了。刚刚的话你就当我没说，出口这边儿，您慢点游小心脚下。”
奥菲尔德：“……那我走了。”
艾斯嫌弃地不停摆手：“快走快走！”
啊，这种久违的被嫌弃的感觉也令人有些想念。奥菲尔德微微一笑，最后看了一眼他的老朋友，目标坚定地继续向前。
在他们交错的那一刻，他听见精灵低声道：“无论如何，你回来了，这就很好。”
只可惜，你回来了，我却无法亲眼看到。
……
“奥菲尔德……奥菲尔德？”珀尔修斯拉着奥菲尔德刚一出水，就回头看了过去，“奥尔，你怎么了，怎么眼睛都发直了？”
珀尔修斯想起入水前，奥菲尔德说过的幻境，顿时无比担心：“你不会是陷入幻境了吧？”
“啊……”奥菲尔德缓过神儿，看着眼前珀尔修斯饱含担忧的双眼，沉默着摇了摇头：“不是幻境。”
刚刚那场对话，不过是艾斯预先留在那里的，带有他记忆的投影。他们两个人看似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实际上全部都只发生在奥菲尔德的脑海中，外界只过了短短的一瞬。
珀尔修斯就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些什么。
“我们已经回来了。”珀尔修斯趁着奥菲尔德不注意，胆大包天的拍了拍他的头——他早就想这么干了。每次奥菲尔德特别顺手地揉他的头发时，他都想反过来试一试。
奥菲尔德的头发像他温和的性格一样，柔软又顺滑，摸着手感十分不错。
珀尔修斯没忍住多摸了几下，被反应过来的奥菲尔德一巴掌拍在了手腕上，赶快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缩回了手，自欺欺人的技能已经点满。
“先来两个隐匿魔法吧。”奥菲尔德想起刚刚艾斯说的“精灵族和龙族天生合不来”这句话，考虑到珀尔修斯龙族摄政王的身份，突然出现在精灵族母树边上这么重要的位置，被发现了比较麻烦：“先从这里出去，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就说裂缝把咱俩吐到那去了。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多长时间，学院那边突然丢了个院长，谁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不会乱的，”珀尔修斯顺口坦白：“我丢了没事的，维亚丢了才麻烦！”
“维亚是？”
“我助理！”
奥菲尔德：“……我求你可敬业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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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尔修斯：我助理超能干，骄傲！
奥菲尔德：来我给你数数，第一次，我的档案摆在了你的桌面上，你因为翘班没有看见；第二次，你因为喝得醉醺醺，错过了给我抽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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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汇合
珀尔委屈, 珀尔不服！
但珀尔不敢说。
被大贤者阁下指责“不敬业”的院长大人最终决定装傻。上班是不可能好好上班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好好上班的……不过，如果可以去给奥尔当导师, 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这么想想，他堂堂一个院长, 想要到初等部体验一下当一名普通老师的生活, 完全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嘛！自己给自己盖个章, 就齐活儿！
到了那个时候, 奥菲尔德一进教室, 发现讲台上站着的是他，那场面，想想都令人激动！感觉可以从被穿奶牛装照相那儿扳回一局了！
“你在想什么？”奥菲尔德注意到珀尔修斯的神情怪异, 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不说，那笑还显得有点傻。
“没什么，没什么……”珀尔修斯赶忙打岔：“我在想我们快走吧, 他们找我们这么久, 一定很着急了！”
奥菲尔德怀疑地看着他，不过最终没有深究下去：“那好吧, 我们快走。”
……
今日星网上的头版头条是——第一魔法学院院长, 龙族的珀尔修斯殿下, 在森林之星被找到！
奥菲尔德则有意识地隐藏自己，放珀尔修斯出去吸引了全部火力, 让自己无论失踪还是寻回都几乎没有被人注意到。
不然真的没法解释, 他一个普通学生, 不好好待在龙骨舰里，为什么会和出舱战斗的院长一块儿失踪了。
“其实我记得，当时我们战斗的时候，身后应该跟了一台机甲。”奥菲尔德和珀尔修斯在精灵族的皇家医院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之后，一同坐上了由精灵皇族特派的星船，送他们两个直接去夜海星。
“他怎么没有把我的事儿讲出去？”奥菲尔德觉得这不太符合常理。
“那是卡尔·塞维尔，”珀尔修斯给他解释：“他为人比较冷淡，一向不爱多管闲事。他既然亲眼看见我们两个一起战斗，和你那个闻所未闻的空间魔法，就该有点分寸。估计等他知道我们平安回来了以后，就会来私下找我谈了。”
珀尔修斯料得不错，他话音还没落下两分钟，果然接到了一通来自军方的加密通讯，接通后，塞维尔将军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投映在了光屏上。
珀尔修斯打开了新光脑的双人模式，让他和奥菲尔德都可以直接被对方看到，对方也可以直接看到他们两个人。
“珀尔修斯殿下，您好。”塞维尔也不废话，直入主题：“您身边的就是奥菲尔德·克里斯同学吗？”
“是我，您好，塞维尔将军。”奥菲尔德微笑颔首，和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克里斯同学，入伍吗？”塞维尔问。
奥菲尔德恍然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这句式听起来特别像卖保健品或者是卖假药的？然而对面光屏上的将军阁下仍然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棺材脸，仿佛刚刚那句违和感极强的话并不是出自于他的口中。
“也许……毕业以后？”奥菲尔德不确定地说。目前来看，人类和虫子的战争迫在眉睫，奥菲尔德自认有这个能力，也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来到战场上为保卫人类而战。
“好，那你入伍的时候，最好可以优先考虑我们舰队。”塞维尔表情依旧严肃：“我们舰队的福利待遇很好，我也可以为你申请特殊津贴。”
“啊……那，谢谢？”奥菲尔德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谢什么谢。”珀尔修斯对着外人的时候一向强势，面容整肃也很有威严：“感谢塞维尔将军为克里斯同学保密，克里斯是我们龙族皇室的贵宾，以后相关事宜也由龙星负责，多谢您的关心。”
“那个魔法？”塞维尔问。
星际对个人权利的保护相当完善，塞维尔之所以没有特意与人提起奥菲尔德的魔法而是选择为他保密，就是因为他不确定，这么强大的魔法，他的主人是否想把它公诸于世。
但他却必须向上级汇报这次作战的情况，在此之前，他需要和珀尔修斯和奥菲尔德通个气儿，这也是他打这通视讯的目的。
奥菲尔德一向认为魔法应该在交流中进步，倒不怕自己的魔法被别人学，但他怕麻烦。就连之前赢了一个学院的预选赛都让他“火”到了现在，出个学院买东西的时候还会被人围观，更何况是和珀尔修斯一起干掉了一个巨型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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