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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燃下意识地扒着门框退了一步, 才堪堪躲过差点砸到自己脸上的巨大凶器。
紧接着，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到说不出话。
之前宛如丧尸般的林稚突然活了。
正抱着自己塞在储物柜里那把onster, 在寝室里扭来蹦去, 放声高歌地自嗨。
自前天的美食节后，林稚一夜没回, 许燃昨晚又通宵，两人一直没遇上。
发现许燃，林稚忙喊到“燃哥, 你可算回来了。”
许燃边把电脑放下，边问他，“你这大早上的嗨什么？”
林稚背着许燃那把“fire”, 一脸振奋地开口“燃哥, 我找到精神力量了！”
“精神力量？”
“对！我想通了, 一个女人算什么, 我以后要跟你们一起玩！乐！队！”
许燃？？
见哥们难以置信，林稚侧过脸，往自己耳朵一指，“看！装备都有了，帅不帅？”
许燃按他示意去看，发现这人耳朵上多了副耳钉。
齿轮形状，复古颜色，很符合机械专业的特色。
“你打耳洞？”
林稚一脸得意，“对！悦悦说玩乐队先要有范，戴耳钉是基操。”
许燃？
并不觉得。
“燃哥，你也没发现吧，悦悦说，顾池也有耳洞，平时不明显，演出时戴耳钉，超帅。”
许燃想起美食节那天确实见到过他的耳洞，随即又反应过来。
林稚叫孟悦什么？
悦悦？
这透着亲密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想起昨晚脑子里“直男和小0”的念头，许燃不禁死死盯着林稚，开口时声音紧紧绷住，“你和孟悦现在是什么情况？前晚在一起？”
“对啊。”
“一整夜一直在一起？”
“是啊。”
林稚坦然地眨巴着大眼睛。
对面的许燃则费劲地吞下了口水。
这哥们不会是绿了顾池吧？
想到主角攻的“危险”，许燃看向林稚的眼神里瞬间布满了忧伤。
终于，还是想再跟他做最后确认，“林子，你……还直么？”
从哥们越来越不对劲的眼神里，林稚终于反应过来对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赶紧解释“艹，你想哪里去了，我钢铁直，悦悦我们两前晚是一起去看live了。”
看live？
林稚继续解释“对啊，寒山白天在学校表演完，晚上就在附近的xe做演出，孟悦约我一起去看。”
xe也是北城的一家live hoe，离学校很近。
“他这么喜欢看演出？”
许燃随口一问，没想到林稚露出了神秘笑意，“其实他不喜欢看乐队演出。”
许燃还真有点好奇，“那他去干嘛？”
林稚加深笑意，又特意压了低声音，“燃哥，偷偷告诉你，你别说出去，我不能辜负了他对我的信任。”
“我不说。”
“孟悦，说他想追颜柏。”
许燃……
孟悦追颜柏？
“为什么？”
“他说，颜柏学生会长，有颜有钱，唱歌好听，做男朋友倍有面子。”
孟悦绿了顾池？
这剧情怎么有点魔幻。
许燃觉得自己的三观裂开了。
忍不住向虚空中的最绿主角——顾池，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随即又有疑惑，“可你跟孟悦不是去当面吵架么？怎么会一起去看live？”
林稚一脸感慨“那我就要感叹一下缘分这东西了，昨天我跟悦悦本来相约在机械楼前的凉亭当面辱骂对方，没想到偶遇蓝雅君和她新男友，两人暗戳戳地说我以前舔狗，那话难听得，连孟悦都看不下去了，当着我的面把蓝雅君一通削。”
说到这里，林稚已经难掩对孟悦的敬仰之情，“悦悦那演技，那讽刺人的水平，燃哥你不是比谁都清楚么？”
许燃……
对，我很清楚。
“悦悦刚说没几分钟，蓝雅君脸都绿了，拉着男朋友一路小跑离开。”林稚爽到把吉他在手里抡了两圈，停下后，又慢慢地露出几分愧疚，看着许燃认真问“不过，燃哥，你会不会生气？”
许燃“我生什么气？”
“悦悦以前跟你生死仇敌，但现在，他把我救出苦海，我已经跟他结下了革命友谊。”
林稚能振作起来，许燃也很开心，费尽心机地鼓励他，“怎么会！孟悦那么可爱，我都喜欢！”又换着角度地夸他，“而且，你戴耳钉也帅炸了，比顾池帅十倍。”
提到耳钉，林稚又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表情十足的满意。
许燃终于明白林稚今天为什么起那么早，肯定是昨晚被自己帅到夜不能寐。
林稚欣赏完自己，又侧头看许燃，检查他耳朵后，好奇地开口“对了，燃哥你以前也挺喜欢戴耳钉的，怎么现在不戴了？”
也许是冥冥中的注定，跟原身一样，上一世的许燃也在右耳有个耳洞。
演出时，他会戴一枚四爪镶嵌的耳钉，主石是一粒非常珍贵的30分黑色钻石。
那是他跟“火声”第一次演出时，妈妈送的礼物。
此刻，在林稚的提醒下，许燃却回忆起穿来那天，右耳上羞耻度爆表的独角兽耳坠，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当下便义正言辞地拒绝，“不，我不戴，我没有耳钉。”
林稚思索着，把视线慢慢移向许燃书桌的二层角落。
顺着他的目光去看，许燃见那里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丝绒首饰盒。
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只耳钉。
单独的一只。
黑色石头作钻石方式切割后，用六爪进行镶嵌。很小巧，却闪烁着炫目的火彩。
跟自己那只有细微区别，却足够挑起许燃对过往的全部眷恋。
戴好耳钉，站在镜子前，看到里面映出眉眼凌厉的青年，轮廓硬朗，黑眸清澈，唇角有一线自然上翘的细微弧度，仿佛生来带着不羁的笑意。
右边耳垂上，一星黑色钻石璀璨夺目。而短袖左领口边缘，隐隐约约露出黑色吉他纹身的一角。
林稚端详自己哥们后，啧啧赞叹“燃哥，很帅的耳钉啊，以前你干嘛不戴？”
许燃回答不出来，索性从容自信地反问“你说我为什么不戴？”
对哥们时不时的失忆，林稚早就习以为常，全当是对自己的试探。
回想许燃往昔的反应，斟酌着回答“因为你特别喜欢这个耳钉？”
许燃若有所思地点头，“应该是这样的。那我为什么特别喜欢它呢？”
这耳钉是简约的风格，跟原身的“审美”全然不符，许燃很奇怪原身为什么会特别喜欢。
听到林稚回“我不知道啊，你自己也记不清了么？”
也不能表现得太离谱，许燃斩钉截铁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还能因为什么？就因为它好看。”
索性不纠结耳钉的由来了，反正不偷不抢的，戴就完了。
交流完如何打扮才有“摇滚范儿”后，林稚再无兴致，摆下吉他，重新投入了游戏开黑的世界。
玩乐队？不存在的。
许燃坐到书桌前，翻起电脑，开始着手重新编曲。
选定的这首歌曲风偏rb，叫《恋爱超快》，听名字就知道稍微有点白甜。
为了搭配自己的嗓音质感，他现下要重新弄成硬摇。
相比unk（朋克）、funk（放克）这类偏轻松的曲风，硬摇滚显得更加喧嚣，但它脱胎于节奏布鲁斯，又极其重视歌曲旋律，并用强烈的节奏和适度的吉他失真来凸显力量。
但是相较重金属这一类极尽怒噪之能事的音乐，又少了些粗犷，听上去更富有律动，也更容易被流行所吸纳。
总而言之，是非常有感染力且在live表演中很容易炸的一种曲风。
按许燃现在的打算，要让看完演出的顾池直接说不出话来。
熬了两个晚上编曲，期间收到颜柏的词，重制版的歌新鲜出炉。
歌名《炼狱》。
本以为万事俱备，组织了几次排练后，许燃反而憋了一肚子气。
现下这只寒山，看着非常不错。
颜柏键盘合成器很溜，贝斯手小胖经过□□稳多了，鼓手节奏给力，眼镜吉他手可贝斯可吉他，这人的技术本来是许燃最放心的。
但没想到，合练时，吉他的主旋律总跟自己唱的感觉搭不到一起。
比如，本来是很有力量的高音，作为主旋律的吉他却毫无力度。
听起来万分违和。
眼镜吉他手本名孟舒，自诩技术好，排练时，不管许燃怎么提醒，他都坚决不改，依旧我行我素按自己的来。
又合练几次后，反复检查录音效果依旧不满意的许燃，直接把自己的手机给砸了。
刺耳的破裂声响过后，排练室里静得能听到所有人绷紧的呼吸声。
许燃转身，盯着孟舒，用仿佛掺了冰渣的平静声音问他“你演不演？不演给我出去。”
第35章 排练
“你演不演？不演给我出去。”
许燃听着合练录音, 突然砸了手机，站到吉他手面前质问，让这房间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近乎凝固。
这是归途摇滚社位于大活七楼703的训练室。归途是大社团, 训练室很大，而且, 靠着颜柏自己氪金, 各种音响设备都很高端。
平时就是寒山在用。
颜柏知道, 对孟舒不配合的态度, 许燃憋两天了。
他私下找孟舒谈过, 对方每次都答应得诚恳, 一到团练，这人又开始我行我素。
寒山的吉他手孟舒戴眼镜，长相斯文, 是管院大三的。
之前颜柏跟寒山三个人说，碧声的演出要临时换一个主唱, 目的是为了让顾池吃瘪，他还挺高兴。
顾池高中时候就组过10，当时小有成绩，来到大学虽然还没成立过乐队, 但他弄了社团。到校际音乐节时，肯定会是寒山最大的竞争对手。
但到第一次排练, 孟舒才发现换的临时主唱是美食节弹吉他那个。
表演时不知道是谁, 下来随便一问, 就发现是北大的知名人士——许燃, 许姐姐。
他作为大三的学长，又跟颜柏一起创立寒山，还是归途摇滚社的副会长。给许燃弹吉他已经足够憋屈，没想到他还把颜柏的《恋爱超快》弄成这样的曲风。
孟舒心里极度不爽，训练时，完全是带着情绪的，根本谈不上配合。
在训练室的白亮灯光照射下，被摔到立麦底盘边的手机，屏幕上的裂痕如蛛网般交错纵横。
主人却没有怜惜它半眼，只是神情冷冽地看着吉他手，淡声质问“这是团练，你在给我lo？”
硬摇滚漂亮的旋律本来就需要主音吉他手来创造。
如果孟舒不配合，就算技术好到逆天，也没用。
在被团练折磨的这几天里，许燃甚至疯狂地冒出一个怪念头如果是顾池作为吉他手来完成这首歌，那太漂亮了。
许燃先翻脸，孟舒觉得也不用再顾忌颜柏面子，把吉他慢悠悠地摘下来，递给小胖，隐含怒意地开口“对，我在lo，因为我不想给你弹吉他。”
面前清瘦男生的神情间闪过片刻松怔，孟舒自觉震慑到对方，继续诘问“你凭什么来当寒山的主唱？”
“我承认，你唱的还可以。但寒山只有一个主唱，那就是颜柏。”
他角度选得妙，句句不离颜柏，倒让学生会长不知道怎么劝了，只好不轻不重地驳斥了一句，“这件事我提前跟大家都说过，小孟你现在这样就是不讲信用。”
这点，孟舒确实无理，但他心里不服气，强撑着底气开口辩解“因为你只说是个朋友，没跟我们说临时主唱是许燃。”
颜柏在报告厅目睹过许燃帮顾池救场，但寒山的其他人不一样。
许燃这名字，在北大，痴汉顾池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近期也听到些不一样的说法，但很难改变之前的固有印象。
其实，瘦高鼓手和贝斯小胖心里存着跟孟舒同样的质疑，只是碍于颜柏，没有提出来。
眼镜吉他手甚至在心里怀疑，许燃怕不是要去给顾池吃瘪，是要去顾池面前献宝，吸引目光吧。
想着，又语带怒气地质问“你干嘛找人瞎改颜柏的歌？难道你对原版不满意么？”
颜柏先开口替他解释 “许燃请人改成硬摇，自然是想要更好的现场效果。”
对于这首新歌，许燃只说是重制了，并没有告诉他们是自己编的。
现下，他还没决定碧声演出后何去何从。
加入乐队重新站到舞台和聚光灯下？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要加入谁。
上一世，霍炎让他甘心追随，在这里呢？
其实这不是让他最苦恼的，最关键的一点是，无论他加入谁，原著的结局已经写就，自己注定要被顾池踩在脚下。
如果不能走到那个最耀眼的位置，他宁愿不开始。
不如继续在机械原理和数学建模的苦海中挣扎，成为优秀工程师的概率还高一些呢。
关于重制这件事，许燃自己解释了一句“颜柏的原版很好，但我那天要最炸的现场。”
“你这乱七八糟的就能炸么？”
几次合练后还没能看出整首歌的完整面貌，究其原因是孟舒从来不操心创作上的事情，全权丢给颜铂，对现场效果，少了点敏锐度。
许燃懒得再跟他多废话，伸手指向训练室的门，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要不想演，你随便，主音吉他，我可以自己来。”
这句话后的安静中，孟舒的脸色渐渐透出一丝铁青。
那天美食节，他见过许燃弹吉他，知道这人当然可以自己来主音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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