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胡峰先暴露了他卑鄙无耻的行事作风,又被许阳景捆成一团扔在老住持的面前,老住持脑海里属于恶魔的低语肯定嚼舌根嚼得高兴,弄个不好,胡峰就人头落地死得……也不算冤枉。
赵浅丢下的那句话就相当于告诉傅忘生自己离开的原因以及要面对的问题,同时傅忘生也想速战速决……倘若老住持真的杀了人,势必暴露出精神问题,继而成为众矢之的,毕竟乘客一来担心他下次失控的时间和原因,二来明确警告不能杀人的状况下还动手,不是平白增添任务难度吗?!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许阳景虽然一时难以明白,不过看赵浅这急急忙忙的架势她也没有多问,而是跟在后面一路往大厅里跑,刚进走廊,狭窄甬道中就迎面而来一股血腥气,厚重的布帘虽然风吹不起,只是光凭这个味道,许阳景就知道有人死了——
隐藏在此味道之下的是巨大的失血量,一个人如果流了这么多血,就是立马送医院也于事无补,更何况这站点里哪来的医院?
方才还匆匆忙忙的赵浅因为这股血腥味反而放慢了脚步,他回手示意许阳景先做好准备,而赵浅自己则用折扇挑开了布帘……
许阳景离开时,这大厅还干净整洁有些模样,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变得连许阳景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桌椅板凳包括花瓶全部翻得翻碎得碎,大型柜台翻不了也碎不了但边角全是伤痕,还有几个抽屉被打穿了,内外通透。
墙壁与地面都是溅上去的血,连房梁都没放过,全是红殷殷一片。
当然,光是溅上去的部分还形成不了这么重的腥气,血有成滩的,就在布帘之后不足半米的地方,赵浅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会踏进里面了。
可是没有尸体,胡峰和老住持的尸体都没有,刚刚还在这间木屋里的人像是忽然蒸发了,除了这遍地的狼藉什么都没留下。
许阳景应该是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所以能够面不改色地接受眼前这副烂摊子,她微微掩着口鼻在大厅中走了一圈,最终停在翻倒的桌椅之后,“快过来看,我发现了点东西。”
许阳景指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瓶底和被胡峰动过手脚的塞子道,“这瓶子里关着要命的人头,胡峰这么胆怯的人一直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摔碎放出里面的东西……”
然而现在瓶子却已经摔碎了,人头消失,胡峰就算没被老住持弄死,这人头估计也不会跟他客气。
“如果说胡峰的失踪还有原因可循,那老住持为什么也消失了?”许阳景的脸色有些发青,她看着赵浅问,“人头只对胡峰感兴趣,不会随便动老和尚,而其它乘客已经知道不能随杀人,也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所以同样不会掺和这件事,老和尚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安全的,没有事物会跟他过不去。更何况胡峰被我绑成那样,老和尚虽说仁慈了点,也不会仁慈到脑子进水将胡峰松开……如果胡峰伤害不了老和尚,那就是老和尚主动招惹胡峰,你们是不是故意隐瞒了什么?”
许阳景能够给出的信任本来就不多,这会儿已经开始分崩离析了,她又问,“那老和尚究竟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断更一天
第166章
赵浅冷冷瞥了许阳景一眼,随即半蹲在那滩血迹之前用手沾了点,许阳景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所以话一说完,大厅中随即有些安静,安静的人背后发毛。
地上的血尚未变得粘稠,甚至还带着点温度,许阳景离开这里没多久,一个人要流出这么一大滩血也需要点时间,所以赵浅推测当他跟许阳景到达走廊中时,大厅里至少还有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
就在许阳景认为赵浅不会回答自己问题时,赵浅却忽然开口道,“乘客之间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秘密,你也没有主动或被动的告诉过任何人你进来的理由,更没有跟我解释你这么个陌生人,为何任务一颁布就找上我们吧?”
许阳景早就从她姐姐那里得知不管赵浅还是傅忘生都是牙尖嘴利的主,倘若遇到了事情真要跟他们讲道理,那还不如尽量保持沉默,省的被怼到无话可说。
赵浅也是难得遇到许阳景这种两句说完撒气的话,然后就自个儿气鼓鼓地缩到一边抠墙纸的人,所以大发慈悲又理睬了她一句,“既然你闲着,不如出去看看,兴许外面会有更多的线索。”
不管这个大厅里发生了什么,都不是针对蜡烛而来的,赵浅随后就在一堆桌椅板凳搭建成的“安全屋”里看到了他那根摇摇欲坠的蜡烛。
老住持失踪后手中应该还有一根属于他自己的短蜡烛和一根替换的蜡烛,这蜡烛既然还没烧到头,老住持暂时就不会触发什么必死的条件,那他就算失踪,也必然能保护自己。
该小心的反而是那些遇到老住持的人,搞不好他老人家前一秒“阿弥陀佛”,下一秒就直接物理渡人上西天。
许阳景憋闷了一会儿,就顺着赵浅给的台阶出了大厅。
里面的血直接漫延到了外面,许阳景走出两三米还能看见那种拖拽的血痕,而为了安全起见,她不敢再往前深入了,万一走进稻田里又遭遇赵浅和傅忘生的情况,许阳景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等他两将里外都简单查看一遍后,傅忘生终于带着背包也回来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将蜡烛和打火机抛向赵浅,让他赶紧点上续命,然后才分神注意到这几乎抹成血红色的大厅。
“嚯,这里发生什么了?”傅忘生全身上下连个褶儿都没多出来,更别说受伤了,自从他那件可以救命的道具崩毁之后,傅忘生整个儿的脱胎换骨,再也不轻易胡来,赵浅看了他一眼,心想着,“原来以前打架必受伤都是装的,包玥玥果然没有说错,傅忘生的确深不可测。”
不过这会儿要是让赵浅往死里坑傅忘生,怕也是舍不得了。
“胡峰和老住持都失踪了,”赵浅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这四面的血很难说是谁留下来的,不过我看胡峰的可能性更大。”
“要出去找找吗,还是静观事态发展?”傅忘生想了想,自己先道,“十二个小时已经过去一半多了,我想蜡烛的重要性也该体现出来,肯定还有变故,现在四处走不合适,不如先等着看情况。”
赵浅点点头,他原本也是这个计划。
站点在任务之前给出的蜡烛分为三类,一类是赵浅这种用肉眼看就知道烧不满十二小时的短蜡烛;一类是胡峰这种可以擦线的,要是烧得很省,十二个小时不成问题,要是稍微火大点,相差半小时一小时的,谨慎考虑会屯一两根额外的短蜡烛;最后一类就是许阳景这样绰绰有余的……
许阳景是个特例,平常人如果确定自己能轻易过关,肯定会找个隐秘的场所藏起来,确保自己苟到任务结束不会出事,而不是许阳景这样毫不遮掩的到处浪。
然而,赵浅也清楚,站点肯定一视同仁,绝对不会让任何乘客有“轻易过关”这种好处,所以长蜡烛的弱点只是暂时还没暴露,但随着任务时间逐渐推移,随时都可能会出现问题。
从这个角度讲,许阳景简直聪明坏了,早就给自己找好了盟友。
傅忘生这话才说了不到三分钟,这不安分的黑暗中果然又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动静,赵浅和傅忘生跟其它乘客不一样,别人会规避这种不必要的凑热闹,而他两却是哪儿有动静往哪儿钻,就连许阳景也飞快的被传染,赵浅还没说话,她就已经伸着脖子往窗户外面看了。
许阳景回过头来问,“听出来是哪儿了吗?”
“前厅。”傅忘生回她,“整个木屋只有前厅有这么复杂的构造,能造成刚才那样零零碎碎的声音。”
“那这站点岂不是前后开花,两个大厅都被糟蹋了?”许阳景居然在幸灾乐祸。
说实话,他们呆的这个地方已经被人血涂抹成了这个样子,里里外外都是一股冲鼻的铁腥味,简直是多呆几分钟都有精神衰弱的迹象,趁这次凑热闹的机会,他们三个还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后厅通往前厅总共有两条道路,一条是走外面,也就是赵浅和傅忘生之前绕过来的那条,另一条是从木屋里面横穿,经过一条走廊和两间卧室,当时许阳景走的就是这条。
蜡烛稳定地燃烧着,许阳景走前面,傅忘生走后面,两根蜡烛将不大的空间照得敞亮无比,走廊侧边的卧室中藏着几波不同的乘客,他们刚看见烛光就立马将房门给关上了,确保自己偏安一隅,不会惹一身骚。
许阳景道,“走到底就是大厅,不过我来的时候遮挡大厅和走廊的布帘已经被扯断了,之后若有人想长时间呆在大厅里,肯定得想办法封住入口。”
说话间许阳景已经停了下来,果然在她面前挡着一块黑纱制的临时布帘,布帘虽然简陋,但上下都封死了,而且不透明,许阳景抬头看了一下,布帘的上下两边还挂着不大明显的线头,应该是另有机关。
“不是机关,是铃铛,应该是有人过来扯动布帘时,能让里面的人及时警觉。”赵浅的目光越过许阳景打量了这东西一会儿,他比许阳景高出不少,视线比较方便,也更容易看见些许阳景留意不到的细节。
而且这布帘虽然不透明,但太薄了,黑暗中阻挡视线还可以,如果有光就很容易穿透,许阳景趴在布帘上看了看,大厅中黑咕隆咚的,竟然连一根点燃的蜡烛都没有。
“进去吗?”许阳景说着将刀给抽了出来,赵浅刚出个“进去”的音,她就已经将这绷紧的布帘给划破了,果然一片铃铛响,却没有什么危险。
大厅是空的,但还充斥着蜡烛烧完后的那股味道,没有人,许阳景手中的烛光扫过去却能看到遍地散落的武器、食物和衣服。
就好像这一切的灾难来得悄无声息防不胜防,就算是能耐不错的老手,要溃败也不过眨眼之间。
赵浅很快在大厅里找到了一根完全烧完的蜡烛——
一般乘客是不会将自己的蜡烛烧成这样的,肯定在这之前就已经点燃了备用,毕竟蜡烛熄灭是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情,难不成此人是被绊住了手脚,一时半会儿腾不出功夫给自己续命?
可是,手上蜡烛短的乘客无论如何都会找备用的,站点为了给乘客增加难度,这种可以替换的蜡烛虽然不多,但只要乘客善加留意,搞一打过来都不成问题,不过赵浅随后看了一圈,竟然没有替换的蜡烛……除非盘踞在大厅里的这位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找蜡烛,所以面临困境时,一点挽救自己的办法都没有。
许阳景忽然从衣服堆里捡起一枚装饰用的肩章,这肩章很特殊,上面用大红色绣着两头猪,天尚未暗下来时许阳景就觉得这东西颇有意思,所以多看了两眼,也记得这肩章的主人是个小年轻,论年纪估计只比自己大一点,但带着副黑框眼镜,特别的稳重,也特别的擅长数据分析。
并且,在许阳景的记忆当中,这小伙子拿的蜡烛并不短,烧十二个小时不成问题,她沉吟了一下,还没开口,傅忘生就从背包里逃了一根备用蜡烛递给她。
许阳景有些不好意思,“我曾经将一根小蜡烛作为投名状,没想到这会儿却要你们接济了。”
傅忘生老大不客气,“风水轮流转,你运气算好的。”
“……”许阳景真觉得这两人要是生来不会说话多好啊,赏心悦目还不膈应。
“你说这里消失的人还能找得回来吗?”赵浅轻声问。
“不大可能,他们消失的方式跟老住持以及胡峰不一样,像是一瞬间无声无息的就没了,搞个不好是因为任务失败,直接被站点驱逐,”傅忘生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如果不在站点里,我们想找也无从下手。”
“这一站可真狡猾。”许阳景看着自己手中的蜡烛,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她道,“拿了长蜡烛的必然想躲起来不沾染是非,却没想到自己也在站点的算计之中,越是不想沾染是非,死得越快越早,到最后不管蜡烛长还是短,命运终究一样。”
第167章
第一个消失的人仿佛只是个预兆,很快便有了第二个,并且跟第一个不同,这个新消失的并非孤家寡人,相反还有个本事不错的队友。
这一站中队友虽然都是临时拉来充数的,但友军有难总不能见死不救,于是乘客们足足听一种人肉被撕扯的声音听了几十秒方才消停,胆子小点的早就泣不成声,就算是许阳景这种皮糙肉厚的小姑娘都一阵一阵的反胃。
“不愧是一天的站点,能搞得这么毛骨悚然,怕是老手也顶不住。”傅忘生老神在在地取出耳塞,刚刚那恶心人的动静刚有个预兆,他跟赵浅就鸵鸟藏头一样,直接将耳朵给堵住了。
耳塞他一共就带了两副,先准着自己人,许阳景当然没份,更何况赵浅还凉薄地送了小姑娘一句,“危险都在不知名的地方,我们的视野已经受限于烛光,听觉可不能全封上了,三个人里总得有一个不聋的吧?”并将许阳景捂耳朵的手给拉了下来,这才搞得许阳景不得不硬生生听了几十秒。
“……”许阳景感觉自己是个憨批,竟然当初自己主动上了贼船,这会儿还下不去了。
“现在应该所有的乘客都逐渐警觉起来,就算原本不想凑热闹,这会儿为了预防自己的死亡,肯定也会去看一看情况,”赵浅道,“要是想清点人数,倒是可以趁这一遭。”
站点虽然不大,不过乘客们七零八落的,有些死都死得悄无声息,以至于很难确定活着的人数,偏偏这一站里存活率相对而言比较重要,万一后面的十二个小时真要打群架,稀稀拉拉两三个乘客就算累都能累死。
许阳景生无可恋地听了全程,所以知道哪里出了事,她这会儿带着赵浅和傅忘生蹑手蹑脚的往那儿靠,不过这屋子里的血腥味已经越来越重了,似乎还掺杂着人临死前吓尿的骚气,就算没有许阳景这个带路的,他两也能找到出事的地点。
这是一个偏左的卧室,卧室并不大,只够放一张床和一个柜子的,两个人呆着虽然看起来富余,但要是有什么大动作还是容易磕磕绊绊,极有可能打着打着对方没什么事,自己先鼻青脸肿了。
并且因为这个卧室比大厅要小上许多的原因,血腥味憋在其中,连个通气的窗户都没有,乘客们虽然早就知道场面绝不好看,还是被这极具冲击力的满目红色以及冲鼻气味惊了个死去活来。
房间里只有一支燃烧的蜡烛,还有一支已经成了瘫在桌面上的蜡油,烛芯一片焦黑,看上去就是忽然起了大火,直接将这根蜡烛给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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