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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的秀才考试时间, 结束的日子一般都是下午。可是今年整个大裕朝参加科举的考生数量暴涨，弄的光是第一天检查的时间就耗费了一大半, 所以只能将时间往后延迟变成了多加一晚, 天亮时结束。
想来明年这个时间还会调整, 不过那就是明年的事情了。
“出来了出来了！”
和白苏一样守在门口的人不少, 考场大门打开的瞬间就引起了一片喊叫声。白苏站在最前面，周围拥挤的人群硬是给他留出了一片空地。
父母官的特权什么的, 这个时候还是很好用的。
石菖蒲是第一批走出来的人,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人群前面的白苏。丝毫不掩饰他惊喜的表情, 飞扑着冲到了白苏怀里。
“白大哥, 我考完啦！”
“我家小宝贝儿真棒！”白苏大笑着, 抱着人转了一圈。将一支开了花的桃枝塞到石菖蒲怀里, 转身将人背起来顺着墙角的方向往外走。
几个仆人快手快脚的接过了石菖蒲的考篮, 垂眉拱手的跟在旁边帮忙阻拦一下不小心被挤过来的人群。
比当初童生考试的时候少了很多紧张的心情, 石菖蒲趴在白苏的背上笑闹，两个人更像是外出游玩了一番而已。
对于石菖蒲的学识，两个人还是很有把握的。更何况现在已经考试结束, 就算没考好询问也不会让成绩变化。
“先回去梳洗一番，等下带你去看我的小研究，算是送你的小礼物。”
石菖蒲被白苏背着，双手搂着白苏的脖子，脑袋也趴在对方的肩膀上。用脸颊蹭了蹭白苏的脸颊，感觉这三天心中那份焦躁感终于平息了下来。
一手抓着白苏送的桃枝，另一手还是没忍住从白苏的衣领塞了进去，放在对方的肩膀上。那种皮肉上的接触，才让石菖蒲能感觉到终于又和这个人在一起了。
白苏向后转了转头，笑眯眯的在石菖蒲脸上亲了一下。两个人都不再继续说话，就这么‘磨磨蹭蹭’的往回走。
已经考试结束，就不再存在什么避嫌了。回到县衙，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洗澡的热水。白家的浴桶特别的大，那种里面可以坐两个人的大。
两个人脱光了浸泡其中，白苏将石菖蒲抱在怀里慢慢的帮忙按摩。就算身上一丝不挂，温情还是占据了上风。
石菖蒲就像个小孩子一般，紧紧的缩在白苏的怀里。白苏不停的亲吻着对方，细细的帮忙按摩手脚腰身。没过多久，石菖蒲就搂着白苏的脖子睡着了。
一直等水温凉下来，白苏才抱着人出了浴桶。将两个人身上的水渍擦干，直接钻进被窝里。
将旁边放着的已经温热的参汤一口一口的喂进石菖蒲的嘴里，等喝了大半盅之后，这才抱着人一起入睡。
石菖蒲被关在考场里的三天，白苏也在外面努力工作了三天。石菖蒲是心理上的疲劳，白苏是身体上的疲惫。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一起睡上一觉更舒服的事情呢？
等两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暗沉。白苏睁开眼睛，就看见石菖蒲趴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指尖绕着两个人的头发，将长长的黑发编织成一个结。
“要剪下来放在香囊里面吗？”白苏单手撑着脑袋，看着石菖蒲手指灵活的编织。不知不觉中，他自己的头发都已经到肩膀以下了。
石菖蒲的头发更长一些，差一点点就要及腰了。平日里两个人的头发都是在头顶挽成一个发冠，倒也真没注意到这么多。
惊叹的抓起石菖蒲的一缕长发，放在鼻端轻轻的闻了闻。用桃花制作的洗发膏，洗完之后头发上都会残留一些桃花的清香。
一年多时间的调养，让石菖蒲的头发又黑又密，摸起来的手感更是像绸缎一样。
石菖蒲鼓了鼓腮帮子，眼中有一点点的挣扎。“还是不要了，剪下来总觉得好心疼啊。”
白苏顺手从床下摸出来一把匕首，干脆利落的将石菖蒲编织的那两缕长发全部切了下来。匕首收回刀鞘，放回原位。
好笑的捏着石菖蒲的鼻子晃了晃。“口是心非，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更何况这点头发了。”
石菖蒲抓着两人的头发打成的结，趴在床上捂着脸笑。笑嘻嘻的在白苏身上滚了一圈，也伸手在衣服堆里摸了一下。
放在床头的衣服都是洗干净烫好之后的新衣服了，可是配套的香囊什么的还是有的。石菖蒲将放在一旁的香囊拿了过来，这种将香料包裹在布料之中的空囊香囊，本来平日里就是用来放碎银子之类的东西的。
将打了结的头发小心的放进去，双手捧着放在脸颊旁蹭了蹭。白苏将人抱起来，放在自己身上。
“这么喜欢呀？”
石菖蒲笑弯了眉眼，抿着嘴在白苏的脖颈间蹭了蹭。一手紧紧的抓着香囊，绕过白苏的脖子紧紧的抱着对方。
“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够，两辈子，三辈子，都想和你在一起。”
白苏笑着亲吻石菖蒲，搂着石菖蒲的双手在对方身上游弋。洗完澡之后光着睡觉的决定，现在倒是方便了很多事情。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呢！”
轻声在对方耳边低吟，故意压低的嗓音带着磁性的沙哑。石菖蒲整个人都变得通红，可是抱着白苏的手却是一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等房间里云雨方歇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起来，白苏抱着撒娇的小孩帮忙穿衣服，两个人就穿着松垮的家居服这才出了卧室。
厨房那边留着的人，也在请示之后快速将一直热着的饭菜送到了花亭里面。
矮榻旁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两个人直接坐在地上抱成一团。背靠着矮榻，前面放着矮桌。仆人们将饭菜端上来之后，就静悄悄的下去了。
对于不打扰这两个主子独处的宗旨，可是刻画在骨子里的。
一小盅参汤，这一次是石菖蒲自己喝的。毕竟在考场里的三天不可能吃什么好的，所以出来之后的第一顿饭菜也做的比较清淡。
‘饿’的久了的肠胃，突然大鱼大肉的荤腥可能会造成肠胃不适。比平日里软糯一些的大米饭，配上清淡爽口的蔬菜。
唯一的荤菜也是清蒸的鲈鱼，口味一点都不重。
等石菖蒲吃完饭之后，仆人们将矮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两个人用温水漱了口擦了手，白苏这才从石菖蒲平日学习的桌子上拿过来几个盒子。
“送你的小礼物。”
石菖蒲换了个姿势，跪坐在地上。兴奋的双眼闪闪发亮，双手飞快的接过盒子。“什么东西呀？”
询问的时候，一点都不妨碍他手上的动作。总共两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全部都是纸张。第一个盒子里面的纸张相对比较精美一些，从白纸到黄褐色再到暗绿色都有，摸起来触感平滑但并无其他特点。
第二个盒子里面的纸就柔软的太多了，触摸起来软绵绵的，纹理也粗糙很多。石菖蒲本能的开始思考，要是在这种纸上写字会怎么样，得到的结果就是肯定比宣纸渲染的还要厉害。
也就是说，这种纸并不适合书写。
“这……”石菖蒲疑惑的抬头看向白苏，白苏一脸笑意的正看着他。看到那个笑容，石菖蒲脑中灵光一闪，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苏。
“白大哥，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之前他家白大哥就说过要造纸的事情，不过当时为了不打扰他的复习所以白大哥也没了什么后续。结果就在他去考试的这三天时间里，白大哥就真的造出来纸了吗？
“我家小菖蒲可真聪明！”白苏抱着人亲了一口，完全没有否认对方的话。
石菖蒲的眼睛更亮了，用一种惊叹的语气看着白苏。“白大哥你真的好厉害啊，我都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什么是你不会做的事情了。”
白苏眯着眼睛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看向石菖蒲然后很不要脸的回答了对方这个问题。“我也这么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能难住我的事情。”
石菖蒲愣了一下，咬着嘴吧开始憋笑。两个人目光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快要忍不住的笑意。下一秒，直接破功。
两个人抱着笑成一团，石菖蒲在白苏的脸上捏了好几把。“白大哥，你的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
“哈哈哈，肯定是被你磨出老茧了。”
笑闹了一会儿，两个人趴在地上开始研究盒子里的纸张。
“这个盒子里的纸张，是出恭用的。”白苏将第二个盒子拿过来，拿出里面的纸在石菖蒲脸上蹭了蹭。柔软的触感，一点都没有被划着的感觉。
石菖蒲惊叹的拿在手中捏了捏，一时间看向白苏的目光都变得更加崇拜了。
他家白大哥就是厉害，造纸这种明明很是高端大气的事情，都能弄一点贴近民生的东西出来。大裕朝的纸张还是很值钱的，读书人练字书写的纸张就不用说了，出恭用的草纸也不是便宜的东西。
起码当年石菖蒲还在石家的时候，石家的情况都已经算是好的了，也大部分用的是竹片、树叶和少量的草纸。
而村里的大部分人家，基本都是用竹片。甚至有的人家，用的还是土疙瘩。这没什么好嘲讽的，毕竟大家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
看着手里柔软的草纸，石菖蒲抬头询问白苏，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这些东西，成本多吗？”
白苏揽着石菖蒲，将果篮拉了过来。四月草莓已经下来了，县衙里面还有种植园那边白苏自己也种了一些，供自己家里人吃。
只要不贩卖，想来王员外也不能多说什么。虽说以他现在的身份，就算真的贩卖了王员外也不敢多说什么，可白苏也不想在这种小事儿上坏了自己的人品。
赚钱的手段千千万，何必在意这点蝇头小利。家里种的这些，也足够他和石菖蒲，还有家里那些下人们吃了。
洗干净的草莓，有种娇嫩欲滴的感觉。白苏催生的草莓，个头都有小孩子半个拳头那么大。将一个闻起来就很香的草莓喂到石菖蒲嘴边，等石菖蒲咬了一口他才吃了剩下的一半。
“原材料就是竹子竹叶树皮树干树叶草皮破布苎麻什么的，别的地方不好说望江县这边这些东西基本都是不要钱的。”
毕竟望江县临着大青山山脉，甚至都不需要砍树，在山脚转上一圈就能弄到一大堆的原材料。
“主要就费点人工，不过想来对县里的人而言，这些也不算什么钱吧。”
认真的回想了一遍制作工作，也就是竹纸制作的时候为了确保纸张的任性添加了矾，这一点倒是需要花钱买的。
可一般人家，用树皮树叶什么的制作的纸张也就够用了。稍微有追求的人想要用竹纸，那相比那些有点追求的人家家境也是不错的，应该不在意那点小钱。
“嗯，等过几天成绩出来了，我就顺便将造纸术宣扬出去，以后想来那些学子的家庭负担也能少一些了。”
石菖蒲眼睛越发的善良，跪坐着抱住白苏的脖子，语气中是慢慢的惊叹。“白大哥，你真的太厉害了！”
白苏挑眉回抱，凑到对方耳边压低嗓音。“这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在床上听你说。”
“……”石菖蒲通红了一张脸看着白苏，整个人缩到对方怀里，恨不能缩到对方骨子里去。
第099章
宣传造纸术的事情, 白苏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不过这个时间却是一定要安排在放榜之后的，毕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别人才有心思去学。
秀才考试的阅卷时间为期三天，今年望江府参加秀才考试的人数比往年多了足足一百多人，这也造成了阅卷的时间越发的紧迫了。
差一点，白苏都要被拉过去帮工了。
好在那边的人不敢强求，白苏一句内人也参加了考试为了避嫌就推辞掉了那份儿工作。
三天之后的清晨, 县衙外面是熟悉的拥挤场面。一声铜锣敲响，从考院那边过来的阅卷官在衙役的簇拥保护之下, 手捧着两张红纸走了过来。
所有人看着那两张红纸, 心里都是一惊, 下一刻整个县衙门口都差点暴//动起来。
“两张, 两张啊！”站在最前面的人一声怒吼，激动的声音都劈叉了几分。那声怒吼之中带着的惊喜, 也让后面还没看清楚的人更加的激动了。
按照大裕朝秀才考试红榜的不成文规定, 一张红榜上写满是一百个名字。如果是一张的话, 可能考中的人不足百人。
可现在是两张, 也就是说考中的人十足的一百人以上。要知道去年白苏考上的那一届, 总共才录取了二十一个秀才。
今年, 这才五倍以上的数量吗？
所有看榜的人都兴奋异常, 甚至有太过激动的人已经隐隐控制不住自己的哽咽。四百多考生, 就算只录取一百零一人，那也有两成半以上的中榜率了。
冯苟站在最前面，这一年来吃好喝好养的越发魁梧的身体只是往那儿一站就让人不敢再往前拥挤。
面向着看榜人站着, 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谁能想到曾经一个地痞混子的他，如今能站在这种地方呢。
红榜张贴的很快，两张红纸贴上去之后，下面看榜人的震惊的甚至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那两张红榜上面，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
看到第二张红榜的最后一个名字，完全写在红纸的最下面，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那代表了什么意思。
“两百个，录取了两百个啊！”最前面的人，再次发出一声怒吼。那颤抖的带着叉音的怒吼，让后面的人越发的忍不住想要往前挤了。
四百多考生，两百人录取，这可是真真切切的一半的录取率啊！
白苏和石菖蒲坐在院内，和外面看榜的人也就一墙之隔。所以外面的声音，自然也是听的清清楚楚。
闻言，白苏略显惊讶的抬头看向侧位之人。那个上面委派下来的监管官，也是最后的阅卷官。
“圣人时常感慨白大人教化有功，在下也觉得今年的望江府文曲之风盛行啊。”吴舒冲着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笑眯眯的看着白苏。
这个从翰林院委派下来的三十来岁的翰林，面白无须姿态从容。和人说话的时候眼睛会看着对方，神情温和认真总能让人心生好感。
白苏扯了扯嘴角，信了对方的鬼话。望江府就算再怎么文曲之风盛行，也不过是一个县而已。往年能委派下来一个内侍就算厉害的了，这一次直接来个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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