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和司机通完电话,“老师们,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好。”
…
潘岳村距离瑞城市区有将近五小时的山路,众人一路颠簸,直到晚上七点,才艰难抵达了目的地。
山里的天色黑得早,葛格狂奔到唯一一根灯柱下,对着田里的沟槽吐得一塌糊涂,虚弱唠叨,“果然是总台的节目,一点都不作假。”
说是来山区做公益,还就真找了一个山沟沟。这后半段凹凸不平的山路,差点将他直接送上西天。
宋嘉述走上前,递给自家经纪人一瓶矿泉水,“老葛,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葛格灌了好几口水,后悔莫及,“早知道就该让你一个人来,我这会儿在家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
宋嘉述轻笑,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目光下意识地朝后方探去。触及到一幕后,眼色稍暗。
葛格顺势看去,小声惊叹道,“没想到厉总和黎小先生兄弟感情那么深?虽说既不同父又不同母的,拍个节目还要亲自护航……”
“兄弟?”宋嘉述打断他的话,深邃的眸中晃过一丝深意,低喃,“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什么?”
“没什么。”宋嘉述抽回手,又恢复了玩笑的神色,“你自己慢慢吐吧,我先走了。”
另一侧,黎卿站在路旁,一脸发懵地揉着自己僵硬的脖子,眼皮子偶尔还要耷拉两下。他一上车,就戴着遮光眼罩睡了一路,这会儿肩膀连着后颈正酸胀得难受。
“哪里僵着难受?”厉淮深少有的慢半拍地从车里走了下来。
“没事。”黎卿胡乱捶了捶,抬眼时,忽地发现男人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你晕车了?”
厉淮深故作无事地摇了摇头,“没有。”
黎卿显然不信他的话,从车里掏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了过去,“喝点水缓缓?”
厉淮深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扫到了端着水的指尖,唇侧不可查地晃了晃,“好。”
宋嘉述走近,笑着讨道,“小卿,还有水吗?我那瓶给老葛了。”
“有的。”黎卿离得近,顺手给他也拿了一瓶,关心道,“……你没晕车吧?”
“之前古装剧组跑外景的时候,经常性坐车往山间野地跑,习惯了。”宋嘉述看了一眼面色不佳的厉淮深,“倒是厉总常年坐办公室,这会儿不适应吧?”
“不劳宋先生担心。”厉淮深淡声回答。
黎卿的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扫了一圈,眉间微蹙:他怎么总觉得,这两人只要碰在一块,相互间就有些硝烟味?
“诸位老师,住宿点已经安排好了。山里夜静风又大,大家赶了一天的路,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小杨上前一步,熟练流程,“宋老师、黎老师,明早八点半参加拍摄会议,地点在村委会。”
说完,她就往近处的一座木屋子指了指。
“好。”宋嘉述点头,又同黎卿说道,“明早我去找你?我们一起过去?”
“好。”黎卿爽快应下。
两人都是拍摄嘉宾,有宋嘉述这位‘圈里人’带着,他一个‘门外汉’不至于出了差错。
厉淮深饮了口水,移入他们中间,不咸不淡地道,“走吧。”
“好。”
潘岳村虽然在山坳里,但算得上是相连几个村坳的总站,环境相对好一些。再加上,平时也有些画家进山写生,住宿点一直都有。
这会儿节目拍摄,村长特意将村里最好的房子规整出来,提供了全体的住宿。最好的房子,当然是留给嘉宾以及投资商的。
一层的平房小院落,收拾出了五间房。黎卿、厉淮深和宋嘉述,三人一人一间,其余助理则是两人一间,正好够住。
院落的主人准备了一些食物,舟车劳顿的一行人随便了些,就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黎卿提了两壶热水,给自己简单洗漱了一下,又拿着电子设备坐在被窝里,对着自己的设计方案仔细斟酌。
虽说是参加拍摄是为了打出工作室的名声,可他也想真正地为村里的孩子设计出好的学习环境。
窗外的滴答声传来,忽然而降的大雨砸得响亮。黎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受到雨势的影响。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
黎卿恍然抬头,“谁?”
“是我,睡了吗?”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厉淮深。
“还没。”黎卿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起身去开了门。
男人穿着一身黑丝睡袍,显然是洗漱完毕、准备入睡的状态。
黎卿愣了好几秒,直到房主抱着一卷干净的被子走了过来,“这位先生,你房间的床大一些,能否请你和这位老板将就一晚?”
“这是怎么了?”黎卿不明所以。
房主不好意思地解释,“厉老板说,他房间的屋顶有些漏雨了,这大晚上的也没办法修……”
房主是位Beta,对于身份没那么多规矩。再加上,他只当厉淮深和黎卿都是Alpha,所以才给出这样的提议。
“没事。”厉淮深主动接过被子,意外的好说话。他递给黎卿一道眼神,“盖着被子各睡各的,能将就一下吗?”
黎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目光真诚的房主,只好点头侧身,“进来吧。”
在他的心里,原本就没有AO的分别,更何况是两个大男人各自盖着被子睡一宿,有什么大不了的?
房主闻言,立刻笑开了。
“麻烦你了。”厉淮深对着她微微颔首,干脆将屋门关上。
房主松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她丈夫开门迎了出来,问道,“上个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
“遇上城里来的大老板出屋,他说房间屋顶漏雨,要换个房间睡。”房主钻近自己的被窝,“我这不是顺手吗?替他问了问话。”
丈夫老实巴交地挠了挠后脑勺,不解道,“不对啊,我前两天刚刚看过屋顶,应该没漏啊?”
“谁知道呢?你明天等雨停,赶快上屋顶看看。”
“好。”
房间内,厉淮深看着努力把自己裹成一团的黎卿,眼中的细碎笑意一闪而过“我关灯了?”
“等我一下。”青年哼声应话,右脚还在使劲/勾搭着被子。
厉淮深了然,走近替他将被子塞紧。
黎卿抿了抿唇,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睡时习惯性翻来覆去,被子盖得也不算老实。每次醒来时,经常性是盖一半、掉一半,偶尔晚上还会被冷醒。
所以每晚睡觉前,他一定要调整被子,非得把四个边角全部压在身下。
厉淮深默不作声,又替他拢了拢被子,“盖暖了吗?”
黎卿窝在被子里,好几秒才随便应付了一句,“差不多吧。”
男人就关了灯,摸黑躺在了左侧。原书中冷厉无情的大佬之一,这会儿突然同/床睡/觉,睡前还帮他理了理被子……
黎卿想到这儿,不自觉地往边上瞥了瞥。本以为趁着黑暗,男人不会察觉到他的视线,没想到瞬间就被逮到了。
“不困吗?看我做什么?”
“……”黎卿压下心虚,连忙翻了个身,“谁看你了?正要睡觉,你别说话了。”
“好。”男人的声线里似乎含了点笑意,“晚安。”
“晚安。”
回应的气音温软。
黎卿没有认床的习惯,再加上这一路的确疲惫,没一会儿,就被困意席卷了。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朦胧间,有人触上他酸胀依旧的脖颈,揉按的力道算得上轻柔。
黎卿歪了歪脑袋,顺势靠去。熟悉的味道钻上鼻尖,蓦然间就多了一份安定。
次日一早,院里的鸡鸣声比闹钟响得更早。
黎卿困得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他朝身侧的热源贴去,还不自觉地用脑袋蹭了蹭。
有别于被子的松软,甚至还带了点微妙的、令人发晕发热的气味。
黎卿意识到不对劲,费力睁开眼睛。下一秒,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失声——
自己居然躺在厉淮深的怀里,双手还牢牢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男人的睡袍领口处散开,有些凌/乱,显出健硕而不夸张的身材。
厉淮深垂眸捉住他眼里的慌乱,“睡醒了?”
男人嗓音是少有的沙哑,慵懒而性感,鼻端隐约嗅到的信息素,更是莫名激得人脸红心跳。黎卿试图找回理智,“……你、你怎么睡到我被窝里了?”
“是有人睡觉不老实,钻到我的被子里。”厉淮深纠正,嘴角的弧度略微上扬。
黎卿瞥见掉在地上的被子,也算明白过来——看来是自己半夜睡冷了,就钻到男人身边取暖去了。
“……”
黎卿的耳垂隐约有些泛红,他挪了挪身子,刚准备退出男人的怀抱。
哪知后一秒,对方就靠近拢过被子,将他裹了严严实实,磁性的担忧声砸在了耳畔,“山里冷,才醒来别冻着。”
说话间,两人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男人粗糙的指腹划过他手臂上的细腻,卷起的痒意让两人皆是一愣。早起的信息素最难控制,身体自发地将味道散了出来。
黎卿显然感受到了这点异样,不由扬起下颚,却瞬间撞入对方的呼吸间。
唇与唇的距离近在咫尺。
Alpha和Omega间,有些吸引是天生的。
黎卿绷紧身子,仿佛骤然失去了躲避的力气,心跳快了几分,像是无端在期待着什么。
呼吸失常间,青年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呢喃声犹如轻羽扫过心坎。厉淮深眼色骤暗,撑在被侧的手掌骤然浮现出青筋,面色却依旧平静无痕。
忽然,手机定的闹铃声作响,轻易打破了这场暧/昧的僵持。
厉淮深眼见青年越来越红的耳根,克制着地移了移身子,补充上一句,“……早起多穿点,别感冒,不然淑姨会怪我没照顾你。”
距离一拉远,那种莫名的被信息素主导的心悸才散去。
“嗯。”
黎卿应了一声,背过身去,又羞又气地在心里嘀咕——
自己这什么‘求/疼/爱’破体质?一大早的,差点丢人!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笑里藏刀的富贵公子哥√
大哥,不苟言笑的腹黑计划通√
阿肆:这(哔——)绝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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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黎卿收拾完毕,刚带着背包出门,就遇上了宋嘉述。对方穿着品牌赞助的衣服,用淡妆微微勾勒的眉眼更显深邃俊逸。
“醒那么早?我刚准备去叫你。”宋嘉述瞧见来人,笑道。
“定了闹钟,怕迟到麻烦大家。”
黎卿走近,正巧碰见宋嘉述的妆发师走了出来,“黎先生,等会儿要上节目拍摄,需要我帮你化一点吗?”
“不用了,我不喜欢,简单就好。”
“不用了,他不喜欢,简单就好。”
两人异口同声,忍得提议的妆发师笑出声,“好,那我先撤了。”
黎卿点头,这才有些惊讶地看向宋嘉述,半晌后,两人相视一笑,“宋先生,你有读心术吗?”
宋嘉述饶有成就地扬唇,偏头贴近他,“怎么办?这都被你发现了?”
厉淮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宋嘉述正对着他的方向,原本带着笑意的双眸中涌出探究,“厉总,你怎么会在小卿的房间?”
“宋先生是不是管太多了?”厉淮深避而不答。
“……”
黎卿看见男人,脑海中浮现出了早起的那一幕,不知怎么,脸颊隐约有些发烫。他避开厉淮深的注视,不关痛痒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嘉述,时间差不多了,先去和节目组开会吧。”
宋嘉述听见青年直呼自己的名字,勾了勾唇,“好。”
黎卿飞速瞥了厉淮深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出了门。
宋嘉述站在原地,盯着青年逃离般的身影,他将审视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语气里没了笑意,“你对他做了什么?他在躲你。”
要是他没感觉错,青年的身上似乎残留了对方的信息素味道。
“我不会伤害他,就不劳宋先生费心了。”厉淮深眸色微微晃动,迈步离开,与宋嘉述擦肩而过。
宋嘉述蹙了蹙眉,终是顾及着拍摄正事,往外走去。
…
潘岳村早年因交通不便,一直很少有外人前来。十五年前,瑞城有关部门才派人修路、修房子,村里的情况才算好了起来。
和潘岳村隔着几座大山的其他乡坳,依旧没有改变贫困的情况。俗话说得好,再穷不能穷教育。
十年前,几个村的人‘你几十我一百’的集资,总算盖了一间平房学校。但因为师资力量有限,经常性是几个年级一起教学。隔壁乡坳的孩子们每天天不亮的,就要翻山越岭地来这唯一的学校读书。
而现在,这间唯一的学校也出现了‘墙体破裂’的情况,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村长不得不上报求助,正好引起了总局的注意,派来了节目组做公益拍摄。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节目组和嘉宾再过一遍拍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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