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所有的画面,拨了一个电话:“根叔,两个□□都已经放出去了,蛇要出洞了。”
“你就做好你的工作,证据搜集方面,吴恙会处理好的。”根叔沧桑而笃定的声音,令人心安。
沈若川让方苏桥请了当地的医生,不过并没有检查出陆离的身体有什么不妥,只给开了营养剂,嘱咐多休息。
陆离抱着沈若川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脸色好多了。
沈若川倒是很愿意相信是自己多虑了,大概只是休息不足,再加上飞行劳顿导致的身体不适。
陆离笑着宽慰他:“我这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家,能有这样的体力已经不错了。”
“不行,从现在开始,你去哪我都陪着你。”沈若川说。
沈若川黏在陆离屁股后面,陪完洗漱,又要陪上厕所,陆离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怎么有一种被临终陪护的感觉?你快饶了我吧,你看这大好的风景,等下赶紧出去,不然你闷在屋子里胡思乱想,快变态了。”
陆离说得一点也没错,沈若川一整夜也没怎么睡觉,盯着陆离看,脑子里全是两个人不得善终的一百种方法,都快能出本书了。
为了证明沈若川的担忧是多余的,陆离拉着他出门去逛逛:“好不容易请下来的假期,躲在房间里多浪费。”
沈若川抓着陆离的脸仔细检查了半天,确保他精神饱满,眼睛明亮才准他出去:“不可以游泳,不玩快艇、摩托艇,总之所有剧烈运动都不可以,咱俩就逛逛街、喝喝咖啡、看看风景就好了。”
“你要不要给我泡两杯牛奶,再买点挖沙工具,我们去参加幼儿区活动算了。”
“不管,总之就要慢悠悠的,享受生活。”
好,陆嫂说了算。
刚走出酒店大门,迎面就看见了方苏桥踉踉跄跄地扛着Raven。
Raven满嘴跑火车,别拉他,还能喝。
“我的天!他这是一直喝到现在?”沈若川震惊,知道Raven是个工作狂,就是没想到居然这么狂。
“Raven哥说他的人生在昨夜达到了巅峰,所以也要在昨夜喝到高潮。”方苏桥趔趄了一下,赶紧调整了一下身形,哈着腰跟沈若川说,“Raven哥让我跟你说,昨天晚上给你撕到了两个国际品牌的代言,回国之前要把广告拍了。”
“这家伙可真是,你快扶他上楼吧,我们出去逛逛,有龙一陪着。”沈若川对方苏桥说。
看着两人步履蹒跚地进了电梯,沈若川挂在陆离的肩上:“大老板可真会选人,有这样的员工死心塌地地卖命,何愁不发家?”
陆离顺势抱住他的腰往外走:“我选员工的眼光怎么样不敢说,不过我选媳妇儿的眼光可好了。”
沈若川抓着他的耳朵亲昵地拧了一下:“谁是你媳妇儿,不要脸!”
选了一家海滨的咖啡馆,很清新的白顶蓝墙的小房子,小小的栅栏里面支起阳伞,摆了几个可爱的小圆桌。
桌子直接支在沙滩上,海浪就在不远处浅浅吟唱,满眼都是明媚的蓝色。
沈若川叫了些小点心和咖啡,就坐在海风里,跟陆离聊着天。
很帅的侍应生善意地询问他们是不是一对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就送了店里自制的玫瑰茶,还笑着提醒他们一定要把彼此看得紧紧的,不然这里会有很多人要抢着跟他们交往,逗得沈若川哈哈大笑。
宽松的环境和氛围,还有醉人的景色,令人由内而外地轻松愉悦。
沙滩上人不多,有小孩子在追逐嬉戏,色彩艳丽的裙摆在风中欢快地舞动,衬得这静谧的画面,如此的生气勃勃。
沙滩的尽头是海边的悬崖,很多飞鸟萦绕在悬崖周围,那里应该有它们的家吧。
若是在从前,沈若川一定很感慨,很羡慕那些快乐的孩子,那些有家的海鸟。
可如今,他的内心如此满足,如此富足,只剩下单纯的欣赏。
他拿起一块精致的小甜点,对着陆离说:“啊~”
陆离乖乖张嘴,等着沈若川投喂。
沈若川把点心放进他的嘴里,在阳光下,在海风中,笑得比甜点还甜。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埋的线索很多,看仔细,使劲挖,看谁挖的宝贝多。
第84章 一条过
吴悦文打来电话,急吼吼地问:“师哥,你在哪儿呢?昨天你怎么没来领奖?你什么时候回国?我能跟你一起走不?”
“呃……”沈若川看了陆离一眼,勾起搞事情的坏笑,“悦文,我跟陆董约会呢,你要来吗?”
“啊!”吴悦文跟被雷劈了一样,“我不打扰了!祝你们愉快!祝你们百年好合!我马上消失!”
“哈哈,这个没有眼力劲儿的电灯泡,快被吓死了。”沈若川为了自己的恶作剧开心不已。
在咖啡店悠哉悠哉地泡了半个下午,直到太阳收敛了炽热,两个人才从阳伞下面钻出来,光着脚在海边漫步。
余晖如烬,海水被染成了漫漫橙红。
美得惊心动魄。
沈若川穿着沙滩裤,肆无忌惮地将脚趾踩进柔软湿热的沙子里,细碎的海沙摩挲着脚心,有种很踏实的感觉。
习习的海风撩动着头发,两个人都没有造型,发丝柔顺地随风轻摆,像池塘边态度恭谦的苇草。
浪花在脚边起伏跳跃,清凉凉地打在小腿上,沈若川蔫儿坏在水中地用力跺脚,溅起的水花把陆离的裤子全部打湿了。
两人的手指交缠紧扣在一起,有风从指间穿过,不经意就拂起了扣动心弦的小甜蜜,酥酥麻麻的,从敏感的指端蔓延开来。
“嘎嘎,我背你吧!”沈若川走到陆离身前,弯下腰,两只手撑在腿上。
陆离楞了一下,看着沈若川认真执着的样子,乖乖趴到了他的背上。
沈若川背起陆离,一步一个脚印,坚定地往前走。
“我重吗?”陆离伏在沈若川的肩头问。
“一点都不重。”沈若川回头看着陆离笑,“我可以一直背你走下去。”
一直背着,走完这一路,走完这一生。
划了船、逛了街、吃了美食、去了游乐场和动物园,还签了代言、拍了广告,领奖之行,何其圆满。
飞回国内,沈若川返回剧组,陆离去了公司。
导演抱着沈若川都快哭了,大佬,你可算回来了,租场地的费用很贵的。
为了追回请假所耽误的拍摄进度,沈若川开始没日没夜地泡在片场,魔鬼式赶工。
只有这样,才能消解陆离不在身边的烦躁与不适感。
平安夜。
陆离准时打来电话,不过这次离开,他一直也没有跟沈若川视频,说是信号不好,堂堂涅磐集团,连个wifi也没有么?
“想我了么?”低沉的声音被电波加工过后,带着一种莫名的魅惑。
沈若川蹲在片场的角落里,像个可怜的受气包:“想了……特别想。”
喉咙都哽住了,好像分别了一个世纪。
陆离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憔悴地闭上眼,一点点濡湿渗出眼角,泛着难舍难离的水光。
“乖了,照顾好自己,我……过几天就回去。”陆离的声音软得像一颗棉花糖,落在沈若川的耳朵里,是最能安抚情绪的良药。
“嗯。”沈若川蹲在地上用手指划着圈圈,“你也不要太累了,有没有再流鼻血呢?”
“没有,都很好,你放心。”
“我会好好吃饭的,我争取学几个新菜,回来做给你吃。”
“如果我回来你瘦了的话,有你好看!”陆离故作凶残地威胁说。
“那我每想你一次,就多吃一口饭,等你回来,我就胖了。”沈若川说着,不由得就嘟起嘴来,那样的话,一整天都在吃饭吧。
没有一刻不想他。
“若川,自己小心。”陆离不安地叮嘱,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空了。
“我不会有事的,我是沈导。”沈若川努力地笑,陆离在电话那端一定可以感觉到。
“沈导加油!晚上我再打给你。”
“嘎嘎……”
“嗯?”
“我爱你……”沈若川说完,决然地挂掉了电话。
陆离把手机抱在怀里,狠狠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把汹涌的情绪一点一点压回胸口,为了沈若川,不能出一点差错。
若川,我有多爱你,我自己都不知道……
“川哥,马上要拍了,我给你补下妆吧。”蓝锦拍了蹲在地上的沈若川一下。
过了半响他才起身。
尽管天已经黑了,蓝锦还是看出来,沈若川刚刚哭过。
长长的睫毛遮在微红的下眼睑上,那样令人心碎。
蓝锦担忧地看着他,却什么也没问,只是在补完妆以后找了方苏桥:“川哥情绪不大对,你留神着点儿。”
方苏桥伸长脖子看着正在戏上的沈若川,回头对蓝锦说:“是在酝酿情绪吧,今天晚上的戏,很激烈。”
蓝锦伸出纤纤玉指,狠狠地在方苏桥腰上拧了一下:“你是不是傻?陆大神走了几天川哥就失落了几天,跟丢了魂一样,你们家酝酿情绪酝酿好几天?都够酿成醋了。”
方苏桥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拧痛的地方:“就算我傻,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吧!”
蓝锦收好化妆箱,一脸凝重地盯着方苏桥:“你长点心吧!川哥对你多好!你这一年闲的,光长肉了,人家少给你一分钱没有?上周刚给你包了大红包吧?再说了,你看哪个明星像川哥这样随和,你跟在他身边受过一点气吗?这样的老板上哪找去?你可倒好,人家高兴了难过了一概不知道,养你有什么用!”
蓝锦越说越气,就快要骂人了:“年底把你杀了加菜吧!大傻子!”
“哎,我错了行了吧,别生气了。”方苏桥拉着蓝锦的衣襟求原谅。
蓝锦使劲打了他的手一下:“别跟我说话!”
“好嘛好嘛,我认打认罚,只要你消气,你看看,气得鱼尾纹都出来了。”方苏桥小心翼翼地哄她,围在她身边,“你平时很大方的,怎么这回这么生气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定把川哥照顾得好好的。”
蓝锦看他老实巴交的样子,自己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是跟你生气。”她拉过方苏桥悄悄说,“有件事谁都不知道,你可别外传。”
方苏桥乖乖点头。
蓝锦瞄了一下四周,没人注意他们,才低声说:“陆大神前些日子忽然找了顾漫燃,我觉得,大概我没有让大神满意,可能要被换掉了,再看看你,如果照顾不好川哥的话,咱俩恐怕要一起被开了,所以一着急,才发脾气的。”
方苏桥皱起眉:“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找顾漫燃呢,他们之前闹得还挺僵的。”
“不知道啊,反正你知道就行了,咱俩都加把劲,一起下岗,喝西北风么?不跟你说了,我得去看下川哥的妆。”蓝锦一边说着,一边往沈若川那边跑去。
今天的最后一场戏。
沈若川所饰的侧写师莫染,在解剖台上看到了他一直暗恋的白月光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内心戏。
沈若川把积攒的压力和对陆离的思念全在这一场戏里爆发,情感之强,带入之深,楚云霆差点没接住。
沈若川把角色最初的震惊到不能接受现实的质疑和拒绝,再到无法逃避的巨大悲伤,从心有戚戚到心如死灰的心路历程,用隐忍低泣、喃喃诉情、痛彻心扉、绝望自残层层渐进的方式,将情绪表达得层次分明又淋漓尽致。
一条过。
一条惊艳。
一条既让所有质疑他演技的人,所有背地里嘲笑他只是背靠金主才蒸蒸日上的人全部闭嘴。
放肆地宣泄过后,沈若川感觉灵魂都被掏空了。
他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任凭周围的人忙忙碌碌地收工,陆陆续续地走光,最后只剩下几个人而已。
“川哥。”方苏桥抱着保温杯蹲在旁边,“你演得可真棒!”
沈若川的心脏在清晰地抽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演得棒,他是在那一瞬间把解剖台上的人,当成了陆离,他完全恍惚了,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演这一场戏,他几乎死了一回。
身上完全虚脱,没有一点力气。
脑子里雾蒙蒙的,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想法。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会带来强烈的抽搐感,带动着指尖都是抖的。
“哥……”方苏桥很担忧,“你喝点水吧。”
沈若川木然地接过方苏桥递过来的水杯,缓缓喝了两口,温热的水一直流到胃里,浑身都暖了起来。
“哥,怎么样,累吗?大家都收工了,我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你看你,眼圈都是黑的。”方苏桥关切地看着他。
蓝锦数落了他之后,方苏桥严肃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沈若川真的待他很好,敬佩之余,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川哥,今天平安夜啊,我请你吃饭!”
沈若川落魄地站起来,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垮,似乎下一秒就能摔倒,方苏桥急忙扶住了他。
“先回家吧。”沈若川无力地说,哪怕可以抱着阿土黄,也是好的。
“那也成,回家我跟你做饭,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方苏桥努力地活跃着气氛,想让沈若川尽快从伤痛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刚刚向外走了几步,忽然背后有人说话:“川狗,可不可以跟我把明天的戏对一下?”
许艾特。
又是许艾特!
他出现了,他背后的人呢?隐藏在哪一方黑暗里?
“惶恐滩头说惶恐”,平安夜里不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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