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后悔了。”许艾特说,“当你说起大学时候的事,我的心里忽然很乱,若川,我只是嫉妒,并不想害你。”。
那些记忆中的往事真的很美好,只可惜当记忆中的人变得陌生的时候,又显得那样伤人。
沈若川起身,站在病床边,凝视着窗外,缓缓开口:“其实上学的时候,咱们寝室里,秦少宇最有钱,你最有名,那时候我是谁?籍籍无名的小角色,可是,我从没有嫉妒过你们。虽然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可贵的品质,但这是为人的本分,也许从骨子里,我们就是不同的。”
许艾特急切地追问:“每个人都不一样,不是应该求同存异吗?”
沈若川垂下眼睫,沉静的表情跟陆离一模一样:“存异,存的是异处,而不是异心。”
许艾特的表情凝结在脸上。
他第一次从沈若川的身上,看到了锋芒。
这几乎不是他印象当中的沈若川,记忆里,沈若川总是温润的,宽厚的,和善的,容易心软和谅解,像一朵柔软的云。
可是许艾特忘了,柔软如云,里面也蕴藏了雨雪,甚至冰雹,只不过从来不会在朋友面前展现罢了。
如今他也算不上是沈若川的朋友了。
才得以窥见这朵“云”的全貌,有原则,有底线,如此的恩怨分明。
沈若川是白月光,不是白莲花。
许艾特原本想问自己会不会被原谅,如今却不敢说出口了,最后只怯怯地说:“我会改的。”
“等你改好了再说吧。”沈若川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陆离等在门口,寸步未离。
沈若川迎着那个人,笑得云开雾散:“嘎嘎,我们回家。”
还能一起回家,真是上天垂怜。
沈若川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给关了。
纷纷扰扰的消息太多,着实累心。
不过,当陆离拉着沈若川走到车库的时候,什么惊恐、疲累,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瞬间被抛诸脑后。
车库里并排停着两辆大摩托,陆离“蝙蝠战车”同款。
“送你的,圣诞礼物,但愿不算太晚。”陆离看着沈若川眼中惊喜的光,心中溢满幸福感。
“哇!靠!靠!靠!!!”沈若川扑过去把大摩托从头摸到尾,什么语言文明、形象管理统统不要了。
“啊!!老公!!”摸完大摩托又把陆离按到车库门上一顿啃,才算勉强能够表达他的激动心情。
“什么时候能骑?!!你快教我!!”说话的音调都高了两个Key,像只被命运扼住咽喉的大公鸡。
“哎!停!”陆离安抚住直扑腾的沈若川,“你伤还没好呢,好了我就教你,而且要考驾照的,不能违反交通规则。”
“哦~”沈若川鼓起嘴,不大满意。
“走吧,先上楼。”
“不!”沈若川抱住大摩托,“我今晚要跟它睡!”
陆离:“??”我是不是被绿了?
那个不平安的平安夜,不仅刷爆了娱乐新闻,居然还登上了社会新闻以及法制频道。
在本年度的最后几天,沈若川这个名字成功出圈,大有一统各大媒体的气势。
尽管沈若川关了手机,却也关不住世事喧扰。
他跟陆离去了几次公安局,配合警察侦破以宁厉为首的hei社会性质犯罪集团案件。
每天还要去看方苏桥,他已经醒了,并且也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恢复得很快。
最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蓝锦,洗净铅华,每日羹汤地照顾方苏桥,细致周到,任劳任怨,贤惠的天上有,地上无。
感动得方苏桥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拉着沈若川哭了好几回。
在沈若川的帮助下,方苏桥在病房里求婚成功,只等出院以后去领证。
“小苏州这人,看着没心没肺,其实他们方家的遗传基因,骨子里专情得很,你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沈若川真心替蓝锦高兴,“等你们结婚,我包个大红包给你们,绝对不能让你吃亏。”
蓝锦只化了很淡的妆,不同于平日里的艳丽,显得很清纯,粉黛薄施的脸上很快爬上两朵红云:“川哥,你对我们已经很好了,我结婚以后也不会耽误工作的,还给你做化妆师。”
“那可由不得你,等你有了宝宝,我哪还敢让你跟着组跑来跑去的?小苏州不得回家把你给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沈若川笑呵呵地打趣她。
蓝锦的脸一下子红成了小番茄:“哎呀,川哥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也学坏了!”她一扭头,“滋溜”一下钻进了病房里。
沈若川乐呵呵地去找陆离,一起去处置室换药,结果陆大神的脸色漆黑:“别去了,回家我给你换。”不由分说地把沈若川拉走了。
“怎么了吗?”沈若川一脸懵。
“别说了。”陆离拉着他走得飞快,“整个医院的护士都在讨论你的身材,气死我了。”
沈若川愣了一秒,继而爆发出拖拉机一般的笑声:“哈哈哈哈!你这是跟谁吃醋呢?”
“不管,我都亏大了。”
回到清韵御轩,陆离真的拿出医药箱,像模像样地给沈若川换药。
得益于陆离一天三顿的“伤后修复大补汤”,沈若川的伤口恢复很快,已经可以用外伤贴直接包扎上了。
陆离揭掉旧的外伤贴,先用生理盐水轻轻擦拭干净,然后涂上药粉,再重新包扎好。神情非常专注,手法也很专业。
将腿上的伤口处理好,开始处理腹部的,为了动作方便,陆离屈膝,蹲在沈若川面前。
“裤子往下拉一下。”陆离说,伤口的位置有点靠下,被裤子腰盖住了。
沈若川拉了一下。
陆离看了看:“不行,还得再往下。”
“啊?”沈若川皱着脸,已经很往下了,再拉就走光了。
“啊什么?你自己不动手,我要动手了啊。”陆离拿着药品,心无旁骛,不明白他干嘛磨磨蹭蹭的。
“别别别,自己来。”沈若川硬着头皮把裤子又向下拽了拽。
“内裤,也往下!”
啊!不换了!
沈若川死揪住自己的内裤,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陆离被气笑了。
“跟我你害羞个什么劲儿,人家小护士给你换的时候也没见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陆离的醋劲好大。
“那不一样嘛,医生眼里只有患者,没有男女。”沈若川执拗地跟陆离辩论。
“谁说没有男女?看你跟看两百斤的胖子能一样吗?她们馋你,有人馋两百斤的胖子吗?”
“馋就馋嘛,又吃不到,不像你……”
“我怎么了?”
沈若川梗着脖子嚷道:“不像你,不光馋,还动手!谁知道你会不会换药换一半把我按到床上,那啥,那啥,和那啥……”
得了小苏州的真传,东北话讲得还挺溜。
话不说不明。
沈若川不提醒,陆离还真就专心致志地在换药,这样一讲,反倒勾起了歪心了。
陆离两只手扶在沙发上,把沈若川牢牢画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贴在他耳边,暧昧地问:“哪啥?哪啥?和哪啥?”
灼热的气氛火速蔓延。
沈若川脸红心跳,可怜巴巴地嘟囔着:“别说了,你懂的……”
热气扑在沈若川的耳朵上:“我好像不大懂,要沈老师现场教学一下才行,一对一,深入……辅导。”
呜呼~
第90章 横财
沈老师和陆学员没羞没臊地在家一对一辅导了一整天。
沈老师灵魂飞天外。
陆学员身体被掏空。
床边趴着狗,脚下躺着猫,情意缠绵的一双人,宅出了旷古烁金新境界。
厚厚的布帘将阳光和外面的一切统统遮挡住,有种天地混沌,只剩彼此的满足感。
可以说,从遇见沈若川的第一天起到现在,陆离的心,才真正安稳和放松下来。
焦虑、担忧、噩梦都永远成为过去,如同宇宙爆炸以后,重要的人,依旧坚守在身边。
夜里,陆离醒来,看见沈若川抱着自己的脖子酣睡着,每一丝血脉,每一寸心灵,每一次呼吸都与他相融,为他敞开。
时间煮雨,岁月流光,人生所有的美好,不如此刻、此间、此人,相拥入怀。
陆离抱着沈若川,泪湿夙夜。
黑暗中肆意流淌的,不止是泪水,更是漫漫寻找的压抑,是绝处逢生的喜悦,亦是往后余生的期许。
若川,若川。
陆离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如同神圣的经文,是陆离灵与肉的救赎。
沈若川睡醒,不知今夕何夕。
“嘎嘎……”沈若川闭着眼向陆离那边靠过去,“几点了?”
“不知道。”陆离迷迷糊糊,摸到了沈若川的头,就亲了一口,“无所谓……”
“嗯。”沈若川闭着眼睛慵懒地扭动,浑身舒爽。
沉默片刻,“嘎嘎,我饿了。”
陆离眼睛都没睁开,梦游似的掀开被子:“你再睡会儿,我去做饭。”
“诶呦呵!”下床就踩了阿土黄的尾巴。
阿土黄不高兴,撅着嘴。
有的人见色忘友,有的人见色忘狗。
真是,人类啊,好幼稚!
吃饭,喝茶,聊天。
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大概两个人会一直宅到天荒地老。
“草伢,一切都准备好了。”电话那端说。
接到电话时,陆离正在研究着新款的甜点,沈若川抱着猫猫,啃着剧本。
刚刚搬进这个房子的时候,初春的暖阳经常洒满客厅,如今正值冬日,阳光欠奉,仅有的一点明媚,都被沈若川占据着。
明亮的冬阳下,他的全身被蒙上如水的柔光,眼中的流彩和睫下的疏影,随着他的思绪辗转波动,淡淡的慵懒书卷气,与闲适的惬意满足,相得益彰。
猫猫趴在他的肚子上,眯缝着眼,抖动着胡须,安心地咕噜咕噜。
素时清浅,余生绵长。
陆离拿着电话,看着沙发上的沈若川,如堕梦境。
梦境,都不曾这样美好。
陆离轻轻走过去,俯身从后面环住了沈若川。
“嘻嘻~”他笑了起来,“你吓我一跳。”
陆离没有讲话,满腔的深情只化成了一个吻,重重地落在他的头发上,过了许久才开口:“换身衣服,去见一个人。”
嗯?沈若川茫然回头:“谁呀?”
陆离顺势拉起他的手,一眸暖笑:“穿正式点,要见高堂。”
高、高堂?!
沈若川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比高考还紧张,比面试还紧张,比颁奖发言还紧张。
衣帽间被他搞得一塌糊涂,换下来的衣服领带来不及收,七七八八地铺在地上。
他已经试过十几套了,都不满意,白色太轻佻,黑色太沉重,亮片太高调,涂鸦太花哨……
明明记得有一套中式刺绣款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真是的!平时明明不怎么买衣服的,怎么不知不觉攒了这么多?那也就算了,关键是要用的时候,一套合适的也找不到!
沈若川四脚着地,撅着屁股爬在衣柜里,翻来翻去。
陆离换好衣服,在客厅等了半天沈若川也没下来。
这是见家长压力太大,给吓跑了?
陆离不明就里地上楼去找,只见一头“神兽”的身影隐藏在衣服堆里,若隐若现,口中还念念有词:“稳住稳住,冷静冷静,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要彬彬有礼,要大方得体,一定不能发抖……”
陆嫂,你还能再可爱一点吗?
陆离忍不住笑得灿烂,仿佛沈若川那一双新月般的眼睛,落到了他的脸上一样。
他把沈若川从衣柜里拖出来,语重心长:“若川,你穿什么都好看,就随便选一套就行了。”
“找到啦!”沈若川抱着一套深苍色云纹刺绣的西装被拖出来,像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怎么能随便选?见家长诶!一定要郑重其事,才不会失礼!”沈若川抖开衣服,十分满意地穿上,“说到失礼,我是不是应该带点礼物去啊?总不能空着两只手吧。”
陆离用修长的手指理着沈若川的满头炸毛,漫不经心地说:“他喜欢字画,家里还缺一幅《千里江山图》,要不你送他?”
沈若川吐吐舌头:“国宝我可偷不出来,不然我现场挥毫,送他一幅《小鸡吃米图》如何?”
“能开玩笑,说明放松了,快走吧,别让人等急了。”陆离拉起沈若川,终于出门了。
“哎!我的胸针忘带了!”
陆离从口袋里掏出“不相离”,端端正正地戴在沈若川的左胸前,拉拉他的衣襟:“帅得我神魂颠倒。”
龙一开车,沿着熟悉的路线行进。
“嗯?我们这是要去初见传媒?”沈若川纳闷地问。
初见今天一定要有大事发生,后院的停车场停得满满的,来开车门的居然是严律己,搞得沈若川下车都不知该迈那一条腿。
全体员工全都不在岗,而是像迎宾人员一样,夹道欢迎沈若川和陆离,秦少宇和吴悦文雀跃得像两只猴子,夹在一众严阵以待的人当中,格格不入。
沈若川被这样的氛围吓到了,端着“影帝”的范儿,看似从容淡定,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慌得一批,经过秦少宇身边的时候拼命跟他使眼色:什么情况?欢迎谁?陆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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