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点的姐姐坐在沙发上,指着电视:“看!现在新闻台还在播他的采访录像呢!”
妻子有点茫然:“所以,他的妹妹要来你们学校上学?”
“那倒不是。”丈夫说,“只是我们班的一个Omega女孩据说他的被监护人,而且为了说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苏利文先生会在晚餐之后和我视频通话。”
妻子倒抽一口凉气:“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什么?”
“告诉我!苏利文元帅会和你视频!”Beta女人低吼着,把桌子上的藏盘子一股脑地塞进厨房的池子里,然后光速重进客厅将茶几上小儿子留下的零食袋塞进垃圾桶。
“……”班主任无言地看着她的举动,“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么重视他。”
“难道你不是?”妻子回头瞪着他,“我说你为什么刚回来就去卫生间刮胡子,难道你收拾完自己就不能想想周围环境吗?”
“我们只是和孩子的家长做个沟通。”班主任底气不足地说道,上去帮着妻子一起整理沙发垫。
“我听星网上的小道消息说,国防部部长先生想要去和伊戈尔·苏利文当面道谢和道歉,但是前元帅以自己没有时间为由拒绝了。”小儿子天真无邪地说道。
然后发现自己父母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加麻利了。
“对了。”班主任又想起了什么,“苏利文家的妹妹,温蒂·苏利文今天和我说,她的兄长要结婚了。”
在另一条沙发上躲避劳动的大女儿一跃而起:“爸爸,你说什么?!”
她仿佛一头看到了红色绸缎的牛,剧烈地吸了几口气,一下子冲到老父亲跟前摇晃着他的肩膀:“您说什么!伊戈尔·苏利文要结婚了?对象是谁?”
“我怎么知道?”老父亲莫名道,“反正不是你。”
“……”
他的女儿没有理会爸爸,旋风一样冲进了卧室,打开电脑开始狂乱地打字。
某匿名论坛。
【标题:沃日!!!Android太太的爆料是真的!!!!我现在在床上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恨不得冲到楼下绕着我家小区跑一百圈
楼主:如题!我刚知道的小道消息!Android太太不是因为吵架吵输了又被发现疑似雇佣水军所以恼羞成怒造谣啊!!他说的有关于某对cp要结婚的内容是真的!真的!
1楼:Android的小号又疯了,拖走,下一个。
楼主:我不是太太的小号!说谎的话当场切下我18厘米的丁丁!
3楼:那啥……我咋记得Android太太说过自己是个Beta。
4楼:我要笑死了,虽然Android太太财大气粗一个人就能拥有一支军队,写文也是真的香,还是在元帅仍然处于人生低谷的时候也坚持他是无辜的并且成为第一个产cp粮的人,但他和其他cp粉吵架的样子真的很
5楼:很什么?很靓仔?
6楼:4楼我怀疑你是Android太太的粉丝。
7楼:楼主说他要结婚有什么证据吗?这种事情涉及现实,造谣是真的会被抓起来的。
楼主:消息来源我不能说,结婚对象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据可靠消息,他真的要结婚了,而且已经去找律师拟定婚前财产协议了。
9楼:我的男神结婚了,我的青春结束了。
10楼:我还是不信,这种事cp党圈内舞一舞就算了,被路人看到会以为你们脑子有病。
管理员:此贴消息来源无法得到可靠证实,暂时锁定。】
与此同时,另一个画风迥异的论坛在讨论着毫不相干的内容。
有一个热帖的主题是:
我这两天一直梦见我信仰的神明大人,导致我睡不好觉白天总是很激动也很惶恐。激动是因为觉得自己和祂的联系更加紧密了,问题在于,我梦见祂的时候,祂总是和另一位不知名的大人凑在一起秀恩爱……这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寓意吗?我是不是亵渎了神明orz朋友们我还有救么?
1楼:别担心,这位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你觉得自己理智还好吗?
楼主:说来奇怪虽然我失眠但却一点都不困也不感觉疲惫,工作效率略有提高,虽然有时候同事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但那都不是问题……因为那些梦的关系这段时间里我对神明大人的敬畏之情更加深重了,难道这是祂对我赐予的祝福回报吗。
3楼:emmmm……
4楼: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5楼:是的那个和神明大人秀恩爱的人就是我,你们没有看错。
6楼:楼上好梦,我为你关灯。
第122章
伊戈尔将那件很久没穿过的军装再次翻了出来,扣上最后一颗纽扣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在这一刻也像从学校里拿着成绩单走回来的温蒂一样,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或许使人觉得遥远的不是时间长,而是两三件不可挽回的事。
他轻轻叹息一声,顺手摸了一下衣服口袋,里面还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餐厅小票,是他、加西亚医生和尼克松·伊夫林最后一次聚餐时的账单记录。那时候谁有想到过接下来会有如此多大起大落目不暇接的变化呢?
相比前两年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大变化、只是头发长长了一些的灰发青年走出了房间,对着站在阳光明媚的落地窗前、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出神的神明微微一笑,注意到对方回过头来的一瞬间,那双被恒星的亮色镀上一层金辉的黑色眼眸闪过一道惊艳的光。
一束温室里养大的白蔷薇从敞开的窗户上探进头来,欲语还羞地垂着繁复美丽的花瓣,仿佛在祂冷素的黑袍上印下一个害羞的吻。而人类年轻人则立在房间的另一端,站在反射着光线、映照出细小灰尘的镜子前,从以浅色为主的领口到袖口再到笔挺的裤脚都一丝不苟,宛若一柄随时可以出鞘的利剑、甚至还带着沉淀在骨髓中的血腥气,但凝望着阿撒托斯的面孔却分外柔和。
记忆碎片中的您脸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是因为割裂了过往才留下的印记吗?
这个问题在伊戈尔头脑中盘旋许久,然而想起阿瑟那张生动的人类拟态面孔上栩栩如生的悲意,还有他决绝地命令自己的下属以自杀式攻击在莎伯琳娜·格维拉受重伤一事上取得的战果,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
对神而言,有太漫长的时间,可供祂去遗忘一件事,不论好坏。
但至少祂还愿意用着‘他’来进行描述的时候,不论是人间的倦鸟抑或是在时间长河中流浪的神明,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栖息之地。
伊戈尔曾经看到雨果捧着一本书里面有句话,是另一位地球作家巴尔扎克在小说中写到的:“所谓爱其实就是一般坦白的人对赐予他们快乐的人表示热烈的感激。”
这句话阿撒托斯特意拿出来调侃过他:“我觉得我自己不够坦白。”
神明用隐含炽热的、仿佛要把自己的眷者融进灵魂的目光注视着伊戈尔:“因为你带给我的那些陌生的正面情绪实在是太多了,单凭一个‘爱’字好像说不过来。”
严格来说,的确是因为伊戈尔,阿撒托斯才了解了什么是饱足、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孤独、什么是欲求……以及什么是爱。那些东西或许本来就存在于这个人类的躯壳里,但是此前不论过了多少年,祂都是那个警惕地躲在玻璃罩子外面宁可做一个旁观者的触手怪,被胸腹间回荡着的空虚折腾得整日沉睡,直到有人伸出手钩住祂的小指头,把祂拉到罩子里面去了。
在这时候,阿撒托斯觉得自己是个人。
祂……他露出有点羞涩的、情不自禁的微笑,身上与其他人冰冷的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像夏天摆在阳光下的冰激淋飞快地融化开来,只剩下甜美柔软的奶油内芯。
“你穿这身衣服真的很好看。”伊戈尔听到他赞叹地说,“怪不得星网上那群Omega、Beta甚至还有不少Alpha……”后面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人类没听清楚,就被裹紧了袍子里,鼻间嗅到了些许大海、阳光和沙滩的味道。
伊戈尔没忍住用了点力气回抱了一下对方,心中默默想到:若是以幸福的恩赐来衡量爱情,那么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还清了。至于感激之情……如果阿撒托斯现在想要他的灵魂,那伊戈尔绝对半点不会犹豫地奉上——如果他的灵魂能让神明得到片刻安寝,就足够令人类觉得欣慰了。
**
上午有关于服装的穿穿脱脱花费了些时间,下午不管是伊戈尔还是阿撒托斯都觉得心情愉悦,所以当尼克松·伊夫林邀请他们去享用下午茶的时候,一人一神都没有意见。
他们在一家有些偏僻的咖啡馆见面,因为伊戈尔的照片最近时常出现新闻头条上,这次他又做了简单的伪装,打扮的就像是一个翘家来与佳人约会的纨绔子弟,从头到脚都有种阅尽繁华的落拓颓唐气,任谁也不能把现在的伊戈尔和那个穿着军装表里如一严谨沉肃的人联系到一起。?
反倒是阿撒托斯……他又把伊戈尔的西装穿起来了,不管是衬衫搭配还是系领带都由伊戈尔友情提供帮助,加上他虽然体格比较瘦骨架却不小,所以穿起来也不显得奇怪,就是为了挡脸还特意在北半球的金秋季节带了一顶硕大的高顶礼帽和圆框墨镜。
尼克松看到阿撒托斯的第一眼还以为是某个从影视院校毕业的大艺术家……或者哪个巡演经过此地的魔术师先生,总之不会是什么小人物,毕竟那种久居高位的气势是装不出来的。
然后伊戈尔神情自若地坐下来和他打了声招呼。
顺便介绍了一下阿撒托斯:“你们在克明廷镇见过面。”
克明廷镇的开发工作早就提上日程,说不定几年之后就要改为称呼‘克明廷市’了。
“砰”地一声,尼克松右手拿着的咖啡杯掉在了桌子上,他一脸尴尬地在附近人诧异的目光中站起身向前台要来一沓餐巾纸。
在他收拾桌子的时候,伊戈尔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老毛病。”尼克松活动了下五指关节,“本来就有点办公室落下的炎症,后来不是还进过一次医院吗,现在也不影响工作,就是偶尔不太听指挥。”
他自嘲一笑:“福特说我这是我老在星网上玩‘钓鱼’那一套的报应。”
“不谈我了。”红褐色卷发的男人掏出烟盒放在桌子上,却没有拿出来,手指习惯性地夹着一根烟转来转去,“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那肯定是比前段时间好多了。”伊戈尔笑道,“唉,之前比较麻烦希尔先生,改天还要去道个谢的。”
“他说不必了,”尼克松抬头看了一眼沉默的阿撒托斯,“之前为难过他不少次的朗曼·格里芬进了调查局就是最好的报酬。”
“格里芬家主?”伊戈尔想了想,问道,“因为我?”
“是啊。”尼克松说,有些嘲讽,“他可一直走在见风使舵的前沿,教廷想要把他保下来,因为之前研究异能民用产品的事都是格里芬在主办。”
“但格里芬家不止有一个人。”
“所以朗曼现在被软禁在老宅里,听说他家的产业现在都是他的大儿子在尝试接手。”
阿撒托斯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几乎就要在暖洋洋的阳光下靠着伊戈尔的肩膀睡着了。
不过在脑袋彻底低下去之前,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和伊戈尔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地往没有人的卫生间方向走过去了。
尼克松看着他走远,一直屏住的呼吸骤然放松下来,无可奈何地道:“你之前……你说的就是祂?看上去确实是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他简直说得太委婉了,那位的眼睛里根本就只盛得下一个人。
“也没有什么必要的社交。”伊戈尔摇了摇头,“我不想在这些方面给祂添麻烦,不过今天还是顺道一起出来了。”他把手里的请柬推了过去,“你应该知道了……婚礼。”
尼克松瞪着他,半晌没说话。
“这是真的?”好半天他才嘶声接过那封请柬,“网上都传疯了。”
“什么?”
“唉,我就知道你没关注。”尼克松想了想,打开一个帖子给伊戈尔递过去,“想看看自己的同人文么?最近好像又有太太产了新粮。”
然后他因为友人罕见的表情大笑出声,直到周围投来不满的视线才稍有收敛。
“我会去的。”评论员先生珍惜地将请帖揣进怀里,“还记得毕业典礼的时候大家起哄说谁才会最先成家立业,转眼之间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啦。”
他将手里没剩多少的咖啡一饮而尽,闭上了眼睛。
不管怎么说,苦涩过后仍有甘甜回荡在唇齿之间。
**
阿撒托斯看着镜子里映出的那个、帽檐底下嘴角微翘的自己。
他“啪”地打了个响指。
一只咖啡店门前白色的鸽子扇动着翅膀飞向天空。
**
艾格尼丝·乔伊斯奔跑在铺满了落叶的街道上,一直来到道路尽头的疗养院。
她喘着粗气,红色的长发飘在脑后,像一簇永不停息燃烧着的火焰。
“那个、那个消息是真的吗!”
被她按住的医务人员瞪大了眼睛,然后反应过来:“小安妮,是你啊,吓我一跳!是的没错,雪莉·乔伊斯已经清醒过来了,虽然她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仍然需要经过漫长的时间来一点点调整,也不能保证完全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但至少现在她可以读一读你给她写的那些信……”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面前的小姑娘那双和头发的颜色一样鲜艳的双眸中滚落下来大滴大滴的泪水。
而后医务人员看到安妮似乎是痛苦地弯下腰,最后蜷在了地面上,拿出自己的移动终端向名为‘艾丽卡’的对象发送了一条消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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