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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癖(近代现代)——童庭猫宴

时间:2020-07-02 08:39:02  作者:童庭猫宴
  她说完,让服务员送酒单,“喝酒么?来一杯?”
  温尔新望着尚早的时刻,说好,上来后她喝了三口,就有些酒醺,但她不是很上头的体质,不然面颊的微红会将黑乌的头发也感染上。
  金雅已经喝了一杯,又是烟,又是酒,两人俱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这会酒吧内部的舞台上来了一群人,是来表演的,温尔新觉得有趣,微微斜过身,趴在椅背上数着台上的人。
  一、二、三、四……
  她还没数到最后一人,想他们要在白天里表演什么?没一会她听到很轻的一记轻喘,算作一个开端,但随后这个声音就没了,鼓啊,琴弦啊这类都规规矩矩地爬着乐谱格子,兢兢业业的,温尔新索然无味,如果有首音乐却没有手里的酒来得香醇,这个应该能算上。
  后来温尔新察觉到声音变了,那些规矩的音乐在被什么压缩,被压到极小,甚至最后都没了。她突然站起来拎着杯子换了个位置,那个位置能让她清晰地看见舞台上的人,那个唱歌的人——也是穿着黑色,剪了很短的头发。
  女士。温尔新看见她隆起的胸部。
  女士喉咙不断冒出沙哑的哼,压缩所有外在的点缀,直到最后将身边同伴的这些乐器赶到角落里。
  温尔新看了一会,在她的眼睛上,如果能有城的探测器,一种幻想探测器,它会捕捉到温尔新眼睛深处的核心,那是二十多年前一起跳舞的男女,没有做跳舞的准备,所以崭新的皮鞋和高跟鞋一定磨到脚了,于是他们决定脱掉鞋,光着脚在不干净的地板上旋转,从一角换到另一角。
  男子热切地教着女子如何换手,如何转腰,如何移动脚步,他有私心,所以就说跳舞的时候你的视线要一直望着我。
  他有点洋洋自得,忘记女子最擅长唱情歌,唱情歌需要什么?脉脉含情的嗓子和脉脉含情的眼神,反倒是他坚持不下,先转开了视线,恶作剧成功的女子笑了。
  就在此时哼唱的沙哑深消失了,温尔新眼中的一簇光亮也乍然熄灭。跳舞的男女看向温尔新,遥远得很,女子向温尔新笑了笑,两个人转过身向一扇门走去。
  温尔新看着他们打开了门走了进去,那扇门里的光让她感到一阵头疼晕眩,以至于被光刺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酒吧只剩下在柜台闲聊的服务员,以及奇怪地看着她的金雅。
  温尔新回去后,半夜将温故知吵起来,“你现在给我画个东西吧。”
  温故知在电话里骂了她半天,他说画什么,都只能等他睡醒了再说。
  温尔新再三要求他现在就要,“我会一遍一遍电话打到你同意为止。”
  “我会关机。”
  “温故知,你答应过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动不动关机,你现在就要违反这个约定吗?你会被蓝猫劈死的。”
  “你放屁。”温故知恶狠狠地,从嘴里咬出三个字,温尔新笑着说:“那你就听话点吧。”
  她挂了电话,坐在地板上开始喝酒,她喝不醉,一会在屋子里转圈,一会侍弄她从城带回来的馥花,她在凌晨起身,去狐狸的山里,将它们摘走了,只剩下没有开花的馥花幼株,继续在山里,扎根在粗厚的树身旁慢慢地长。
  她仗着自己野蛮,狐狸都不敢惹她,将所有的馥花占为己有,她问狐狸我养它们,将它们移到大树荫下乘凉,是我让它们还能活下去,所以为什么它们不能是我的?她一点也不像温妈妈,狐狸更怕了她,在她回来的时候,没有狐狸愿意上门来,草花狐狸也不敢来找温故知了。
  没多久温故知把画传给她,那上面是用墨水敷衍了几笔看不出脸的两个人,“男的,女的,啊,动物变成人,随便你怎么想,他们都在跳舞。”
  温故知省略了一切,只有墨线妖魔般的扭动,他好心地用红色胡乱涂了几把裙子,正如他自己说的,跳舞的两个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温尔新让温故知白天把画寄过来,这次没有什么会让蓝猫天打雷劈的约定,温故知睡到满足才慢吞吞一会逗草花狐狸,一会追阿鸣,一会去爬奉先生窗,逗到夕阳,他一拍脑门才急匆匆将东西寄出去。
  温尔新每天都去金雅带她去的酒吧,一开始她早上来,但几天不见那位女士,她问酒吧的人,才知道并不是每天都出现,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
  但她总会等到人的,人来了,她就是占据了最佳位置的人,她发现迷恋这位女士的人有很多,迷恋的人矜持而害羞,她望见迷恋的小姑娘一直追随着这位女士,从台上到台下,如果是首猛烈的歌,小姑娘就悄悄跟着台下的人一起狂吼,音乐停了,小姑娘用餐巾纸仔细印在额头,鼻子,擦脸汗,梳了梳头发。
  温尔新观察了,送出了第一杯酒。没接,她也不恼,她甚至每天都来,那人不在也不会觉得没趣,如今在酒吧形形色色的人,也一定如同那夜温妈妈和温勇所在的酒吧一样。
  她每次送出去的酒都会被退回来,这次酒和人一起来了,温尔新眯着眼,看见这人刚从台下下来,她递出餐巾纸说你出汗了。
  这人不接,温尔新说:“我不喜欢流汗的人对我说话。”
  这人迟疑了一下,终于接过,温尔新拉开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你叫什么名字?”
  温尔新不急,等着人回答,她自己说我叫温尔新。
  “阿元。”这人说,温尔新让人拒绝不了。
  “阿元。”温尔新问她:“你还会继续躲着我吗?”
  靠近了看,阿元脸上有着不符合外表的稚嫩雀斑,稀散地分布在鼻梁和两侧脸颊。
  “把酒喝了吧。每次退回来,又浪费又可耻。”温尔新将点的酒轻轻推向阿元,阿元不会喝酒,温尔新面不改色地说我也不会喝酒,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阿元就抿了几口,咳了几声,温尔新一边笑一边给她拍背,说:“没关系。”
  阿元问:“你找我做什么?”
  温尔新说:“你唱得让我很喜欢,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过这么合心意的,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你愿意给我写曲子吗?”
  “我不会写。”
  “嗯哼。大家都告诉我你会,你讨厌我吗?”温尔新看着阿远的眼睛,阿元既想不示弱又觉得尴尬“还好。”
  阿元给了一个很模棱两可的答案,温尔新却拍着手,说那就很好了。“喜欢和讨厌这两个比例一定是喜欢多一点了,日后,就会更多了。”
  温尔新还是每天都来,只不过有时候可能白天在,又或者是晚上,这样就会和阿元错过,她每次来,都有人告诉阿元,温小姐来了,阿元不情不愿地,人家指给她看——那个穿着绿色连衣裙的。
  碰到了一起,温尔新会和阿元说话,“虽然好像不是每天都见到我了,但其实我还是很有诚意的,只不过实在有事,冲突了,就想来半天也算来了,这样看到我的人也会告诉你,我今天其实来过的。”
  阿元仍旧是不怎么说话,可能是温尔新说一句,她答一句,但很明显的是只要温尔新来,阿元一眼就能看到。
  等阿元的不止温尔新一个人,接连好几天还有个女孩子,每天等在门口,她看到温尔新和阿元出来,就上前叫了声阿元。
  第二天温尔新就知道这个女孩是阿元的前女友了。
  晚上女孩子继续等阿元,她总是看到阿元和温尔新一起出来,她在门口哭,哭得温尔新都烦了,哭得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可是阿元却不知道怎么办,明明是一张冷漠的脸。
  没用。温尔新转转头,拉开阿元,告诉女孩你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我的继母,她在一个醉酒夜跟我父亲睡觉了,大了肚子,遗憾的是,尽管她现在是我的继母,但她是名副其实的破坏者。你跟她长得这么像,我深感遗憾。
  听懂了就赶紧滚。每天都来哭丧,你也要来学我继母吗?
  温尔新转头看阿元,问:“我每天耗在这里不是看你和你女朋友藕断丝连,哭哭啼啼,我耐心也快没了,所以我问一声,你考虑好了没?好就点头,不好就立马走?”
  “我……”阿元窥视了一眼温尔新,温尔新的脸没变,却没看阿元,她在人群找,找下一个可以的阿元,也许不是现在,但明天、后天、再后面总有一个阿元出现。
  “好。”
  温尔新听见阿元说好,她转过头看向了阿元,“对不起,我太凶了,吓到你了。”
  (依然写的有点困难,但我会努力哒!希望你们看的话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还挺喜欢看你们跟我说话的)
 
 
第11章 
  温尔新突然回来,她是个好姐姐,早上八点的太阳,窗外的一只阿鸣正在对着温尔新跳舞,但可怜的是,无论它跳得多么得卖力,身后的尾巴是多么快速地摇动,始终吸引不到温尔新。
  温故知稍稍醒神,看见温尔新坐在床边,翻了个身继续睡,但温尔新伸脚,把人踹了下去。
  “你回来干吗?”
  “我来拿东西。”
  “那你东西拿到没。”
  “拿到了。”
  “那你滚吧。”温故知始终趴在地板上,温尔新揣着手,一脚踩在他背上,晃了晃,叫他爬起来,“你不欢迎姐姐吗?”
  “我当然欢迎你。”温故知闭着眼,还是不起来。他回答我梦里都欢迎你。
  温尔新想了想,撤开脚,开始拖温故知,她拿温故知当萝卜在削皮刀上磨成丝,温故知知道疼了。
  她将温故知打起来,要洗头,指明要他给自己洗。
  “我到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姐姐要求弟弟给洗一次头,并不过分,弟弟因为没睡醒,不答应姐姐的请求,这叫过分。”
  她都备好了桶和盆,凉椅上搭着毛巾,蓝猫出品的洗发水,馥花捣烂的油,温故知撇嘴,踹踹椅子,开始抽水泵,掺着月桃花的水咕噜几下立马流了出来,扑哧扑哧跳进盆里。
  温故知几瓢水给温尔新浇下头,使劲挤了几下洗发水,没搓圆,也没搓出巨大的蓝猫脸来就招呼到她头发上,蓝猫的洗发水是能搓出它们蓝猫老板的肖像,它代表了蓝猫一族精明的形象和丰盛的财富,虽然连洗发水也要存在感,所以连年以来,玉兔台的当家主播几次讽刺蓝猫家也越来越有暴发户精神了。
  温尔新蹲在地上,大汗衫大裤衩,泡沫乱飞,月桃花乱碎,一颗脑袋被温故知按摩在手里,还不能发作。她踩碎了落在拖鞋和脚趾上的蓝猫泡沫,一会说这便挠挠,一会说那边再抓抓,温故知一边翻白眼,一边给她使劲抓。
  后来再抽水泵,要抽满整桶,温故知让她等着,慢悠悠地抽,抽到温尔新不耐烦了,他不用瓢了,而是闭着眼拿盆下去,一把浇在温尔新头上,水哗啦啦跳,将所有的蓝猫泡沫抽到变形,扭曲,不甘心的蓝猫泡沫消失前骂了一句温故知,温故知掏掏耳朵,当做听不见。
  温尔新的头发上沾满了月桃花,大多是残瓣,她敲敲肩,示意温故知给她捶捶,捶好了,再给她抹油,她这一头很密头发,眉眼也很浓,老爷似的躺在凉椅上,温故知给她挑夹在头发里的花,捡了扔在玻璃瓶里,“你忘了什么东西没带走?”
  “一本日记本。”温尔新闭着眼,温故知一愣,问什么日记本。
  有用的日记本。
  温故知心不在焉挑花,说:“你拿就拿,别拿错了,你的东西和妈妈的东西都放在一起。”
  温尔新敲敲扶手,她洗完头就要走了,走的时候她提了个袋子,温故知送她,她摸摸温故知的脑袋说不用,下次再见。
  她离开后,温故知觉得温尔新先折腾他又变得好说话,是有问题的,他跑回家找储存室,温尔新从小到大的日记本作文本原封不动地封在箱子里,而属于温妈妈的日记本却一样不落,被温尔新搜刮干净带走了。
  温故知打电话问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
  温尔新说:“我拿走了妈妈日记本。”
  “你挺棒?”温故知说要我夸你吗?
  “我只是和你一样,很想念妈妈,我不像你,天天在这,容易见到,我要想看看,还得过来,所以我想日记本是最好的,就都拿走了。”
  “我只是忘了。”温尔新温温柔柔地安抚温故知:“没跟你讲清楚你不要生气啊,我看完了会再送回来的。”
  她说要进隧道了,信号不好,挂了电话,温故知干瞪着眼,去收拾院子里的东西,蓝猫的洗发水因为姐弟俩不好好对待自己,所以在温故知拿起来的时候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手指。
  温故知猝不及防被报复一口,这支洗发水发出呵呵呵的笑声,在嘲笑他,温故知深吸一口气,拿了伞拎着这支蓝猫,他威胁蓝猫说我要把你送给你们家族的死对头。这支洗发水拼命地向温故知吐洗发水的泡沫,泡沫上的脸是盛怒的蓝猫当家,朝温故知怒吼。
  都被温故知一把打在了地上,啪嗒一声,十分可怜。
  最终这支蓝猫洗发水被当做礼物送给了山里的狐狸,梅花狐狸为此感谢温故知,温故知说:“既然如此就试试好不好?”
  他面不改色地搓出一个个蓝猫泡沫,泡沫们因为奇耻大辱在咒骂温故知,而好奇的草花狐狸则用脚踩扁了它们,最后这些泡沫服务了宿敌,草花狐狸的蓬松大尾巴焕然一新,吸引来了山里的蝴蝶停在尾巴尖上。
  很多狐狸都像试试洗尾巴,比起小肚鸡肠的蓝猫,狐狸可算是大度多了,它们排着队,等着温故知给它们搓搓尾巴,用泡沫洗出草花狐狸那样可以吸引蝴蝶的大尾巴。
  温故知和狐狸们一同分用了这瓶洗发水,所有的狐狸戴花,尾巴尖上有不同颜色的蝴蝶,它们掏出布包里小镜子,臭美地照,最后太阳都要落山,狐狸们簇拥着温故知将他送到浅水的车站,第一班的夜车将会在群星璀璨的时候来。
  奉先生有感于这几天的清净,有时候温故知来,有时候他不来,只有他来,奉先生才知道温故知做什么。
  消失了几天后的温故知出现在一楼的客厅,在和保姆一起等炉上的茶喝,炉子是张大嘴的贪吃兽,有一双招风的兔耳,可以卡住壶,这个壶高高的,刻的是蓝猫家的标志性的短胡须,传说是被狐狸咬掉的。
  奉先生问炼丹么?
  温故知不知道哪天刨出来奇怪的壶,“奉先生,我好想你咯。”
  嗯。奉先生睁只眼闭只眼,极为敷衍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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