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就不能再玩了哦。”季谨道。
季晓岩和李望两个人立刻正襟危坐,等季谨帮忙自己擦脸脸和脚脚。
擦完以后两个小家伙头挨着头睡下了,季谨没着急上床,他坐在床边拿着大蒲扇摇啊摇,替小孩们赶走蚊虫和燥热。
临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季谨出去解了个手,这时,闭着眼的季晓岩突然道:“我只要我这个爹爹,其它的再好我也不要。”
同样闭着眼的李望:“嗯,我帮你。”
由于不确定能不能更改剧情,第二天早上李望先探了探虎斑猫8号的口风,8号还在耿耿于怀上个世界被自家老大欺骗的事情,听闻李望要改剧情,它二话没说立马举爪支持。
“可我要怎么改呢?”李望担心的问,“之前我们就不能改变剧情的走向,这次恐怕也不行吧。”
“你说的这个性质和之前的不一样,”8号道,“现在是他们在奖品里耍滑头,你作为玩家自然得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了。”
李望没它那么乐观:“我们没和他们签署协议。”
虎斑猫贼兮兮的一笑,胡子都飞起来了:“那不正好,两方都没有签,这不是就谁头铁谁就赢吗?放心,我会想办法的,你们在此等我的消息吧。”
李望回去后找了个机会把虎斑猫的话告诉给了季晓岩,季晓岩听完很是期待,往后的几天一直等着对方给自己送来好消息。
只是这一等就等到了剧情中他落水的那天,季晓岩一看时间将近,知道自己不能盲目等下去了,于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剧情影响去河边,干脆买了卡把自己弄晕。
晕倒前他让李望无论如何都得将季谨看住,如果季谨有要出门的迹象,直接把他打晕就好了。
“我知道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季晓岩道,“但我怎么也得试试看。”
李望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手,答应道:“好。”
季晓岩的突然昏厥把季谨吓坏了,他马上找来了村里的老大夫替儿子看病,大夫把很长时间的脉,然后对季谨摇摇头:“他怕是不行了。”
季谨的脸霎时白了几分,他抓住大夫的手臂,激动的问:“怎么不行了?为什么不行了?早上他还活蹦乱跳的!才几个时辰就不行了!?”
老大夫被他晃的头晕眼花,他抓住季谨的手,将他的手伸向季晓岩的人中处。
“你自己摸摸,他还有呼吸吗?”大夫看着几近崩溃的季谨,“也就还剩点脉搏,你可以准备准备他的身后事了。”
大夫走后季谨陪季晓岩呆了一段时间,李望因为故意顽皮捣蛋最后被舅舅勒令在家思过,他借着这个机会偷偷摸摸的来隔壁看过几次,但是因为偷看的技术并不高明,被舅舅发现了以后拎回去痛揍了一顿。
被顾桥锁在家的李望想用隐身卡过去盯梢,不过去季家前他收到了虎斑猫8号的消息。
李望:“你们谈妥了没有?”
“现在是各退一步,”8号道,“他们可以不硬改剧情,条件是季晓岩和季谨都不能死。”
李望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他一口应下:“好,我现在就去看着季……”
“还有一个条件,”8号说,“你不可以参与这件事,不然无论季谨父子今天是死是活,他们都不能在这个世界存在了。”
李望脑袋一下子转的飞快:“他们要做什么?”
8号:“反正你也不能做什么,干脆告诉你吧。他们会引导季谨去河边,具体怎么引导,我不知道。”
李望听完登时冒起火来:“你们搞这么多事是为了什么?他就是想有一个亲人而已,就不能满足他的愿望吗?”
“我们的系统里那么多人,想有亲人的不是只有他,”8号说,“说实在的你们已经过得很好了,至少比常蛰幸福。”
乍一听到孤儿院中弟弟的名字,李望一愣:“他怎么了?”
8号有些欲言又止:“怎么说呢,我觉得他过得不好,但他说自己过得还不错,可说实话,我接管过那么多的宿主,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人。”
接着,8号将这位奇葩宿主的大致情况说给了李望听。
李望听8号侃大山的时候,顾桥正在安慰季谨。
季晓岩系统里没有专门晕倒的卡,所以退而求其次的用了假死卡片。
他晕的时候忘记把这事告诉李望了,搞得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季谨悲不自胜。
顾桥一个单身汉子不敢靠一个丧夫的小哥儿太近,怕损人名节,于是只在门口观望,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季谨眼窝子浅,但是个坚强的人,陪在季晓岩身边哭了两场以后他决定死马当做活马医,用老家的土方子苦菜根试一试。
苦菜根这办法是季谨儿听他娘说的,他们镇十几年前闹过瘟疫和饥荒,那场瘟疫里死了不少人,大家都以为全镇人注定会死的时候,一家人吃了山脚下的菜根,那菜根苦的难以下咽,但是为了多活一段日子他们硬是吃了不少进去。结果那东西不但没有毒,还救下了那家人的命,之后很多人效仿他们去山里挖菜根,活下来的人竟也不少。
后来村里人为了感谢菜根还盖了祠堂,季谨小时候也吃过那个菜根,尽管对菜根的样子有些模糊,但那苦到全身发麻的味道还记忆犹新。
季谨是打算学神农尝百草的方法找苦菜根的,可惜他没来得及做什么,先看到了季晓岩。
季谨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快走几步追了过去,确定前面那个一摇一摆的小家伙真的是季晓岩后季谨一把抱住了往前走的儿子:“晓岩!你醒了?”
季晓岩转过头看季谨,季谨这才发现小孩是闭着眼的。
季晓岩面朝季谨看了一会儿,而后叫他:“爹爹,我想吃鱼。”
小孩声音软软糯糯的,十分的乖巧,爱子如命的季谨哪会不满足他的小心愿,他急切的带着儿子去了村里的光明河,到了河边把季晓岩放下后便带着渔网下了水。
被他放在地上的季晓岩眼睛依旧闭着,他在季谨往河中间游的时候蹲下身子抚了抚还算平静的水面,紧跟着站起来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水面晃了晃,很快恢复了正常,放好渔网的季谨扭头找季晓岩没找到,他叫了几声儿子的名字也没得到回应,担忧之下季谨向岸上游去。
可他返身游了没多久,脚下便被东西绊住了。
季谨曾经下河时也被水草缠过脚,潜意识里便觉得牵扯他的就是水草,因而他向下潜了些准备用手解开它们,谁知季谨摸到脚踝时,被所触碰到的东西吓了一跳。
他拽着那个软乎乎、滑溜溜的东西,憋着气下沉想看看是什么。
河内的水因为泥沙和游动很是浑浊,用肉眼只能大致看出那家伙的形状,季谨眯着眼打量了半晌,大概辨认出是个小狗大小的东西。
这条河是死过人的,所以有一两条动物的尸体没什么大惊小怪,季谨虽说有些怕,但找儿子这件事显然更重要,于是将那滑溜溜的玩意儿丢开后就不管了。
但是他刚游了没多久又被缠住了,这次那东西用的力大了不少,季谨一时竟没有甩开它。
季谨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他捏住鼻子潜进河水里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但潜的太猛了,眼睛涩得不行,就在他打算浮到水面缓一下的时候,他看到了季晓岩。
季晓岩的四肢像大片水草般在水中摆来摆去,缠住季谨不放的就是他已经不能称为手的叶片。
季谨来不及想季晓岩突变的手臂,他心里只有救儿子上来这一个想法。
然而不等他有别的动作,季晓岩先晃着腿游了上来。
这时的季晓岩只剩下躯干这一点人样儿了,他之前闭上的眼睛已经睁开,只是两只眼瞳黑洞洞的没有眼珠的存在。
他在季谨的惊恐中歪了下头,接着对他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来。
第82章 小哥儿种田记(四)
季谨当时就懵了,在他懵的时候季晓岩伸出宽大的叶片手掌绕住季谨的脖子,接着一个下拉将他带进了更深的河底。
季谨从没潜过这么深的地方,另加事发突然,他一下子忘了反抗。季谨从没觉得村里这条小小光明河这般的深,他视线直直的看着带自己下地狱的儿子,陡然觉得如果真能和他死在一起,好像也挺好的。
不过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秒,因为季谨很快因为头痛清醒过来。
他感觉有一股力量正在挤压他的头颅,那力量极大,似乎再用力点就能把他的脑袋挤爆。与这疼痛一起的,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季晓岩的呼唤声。
季谨思绪一下子回笼,内心也害怕了,只是害怕的同时一股怒意袭上他的心头,他瞪着眼前这个有自己儿子模样的怪物,主动伸手抓向他的脑袋。
怪物不明白季谨要做什么,他那双空洞的眼眶一直看着季谨,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他的三魂七魄吸走。
季谨瞧着他那诡异的脸,顿时恶向胆边生,他双手紧捏着怪物的头,然后使出浑身解数用劲一扭。
一声酸牙的咯吱声清楚的传进季谨的耳内,接着一阵血雾散开,怪物的叶片手立时没了力气,季谨趁机挺身浮上了水面。
自救成功的季谨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便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渔网有了动静,他忙不迭的游了过去,然后拖着渔网往河边游。
上岸以后他倒出了在里面活蹦乱跳的两条鱼,随即蹲下身将鱼提起,之后可能是季谨抓鱼的姿势太生猛,手指被其中一只最胖的鱼咬了一口,他猛地抽开手,然后鬼使神差的抓住鱼尾仔细看了看。
这尾鱼的个头足有成人手臂大小,鱼鳞泛着红光,额前还有一个凸起的肉瘤,看起来挺好吃的。
季谨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他摇摇头站起身打算带这两条鱼回去给季晓岩炖个汤,只是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又立刻停了下来。
季谨再次将那条胖鱼拎起,在看清楚它额前肉瘤的形状后马上将它摔在地上,接着操起手边的石块便往鱼的脑袋上砸。
季晓岩、李望和顾桥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季谨将鱼打成肉泥的场面。
季晓岩见爹爹像是魔怔了,大喊着上前抱住了他。
满身血腥味的季谨被熟悉的味道包裹了起来,他木讷的抬头看着季晓岩,口里喃喃的道:“晓岩……晓岩……”
季晓岩手足无措的抱着季谨:“爹爹,是我,我是晓岩。”
季谨听到季晓岩的回答后身体瞬间颤抖了起来,他一把推开儿子,而后疯了一样用手刨地,等地出现一个洞的时候他将打成烂泥的鱼肉拢在一起,接着把洞填起来才对季晓岩伸出脏兮兮还带着血污的手:“来,给爹爹抱抱。”
季晓岩想也不想的就要上前,李望却拽住了他,他叫了声舅舅,听到外甥声音的的顾桥立刻走过去扶起了季谨。
但是季谨很排斥顾桥的触碰,顾桥刚靠近他,他便开始挣扎、叫骂,搞得顾桥很是无可奈何。
李望看了眼季晓岩,见他小脸紧绷,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于是快走几步往季谨身上贴了一道黄符。
黄符刚接触到季谨的衣物便燃尽消失掉落在地,落下的灰烬被夏日的热风吹散开后,季谨忽地软下了身子,不再动弹了。
季谨回去以后生了一场大病,整日发着烧,身体偶尔还会抽搐,不是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喊头疼就是突然跳下床往河的方向跑。
不知道怎么办的季晓岩替他用了很多张治疗卡,但收效甚微,后来李望过来看了看,说季谨这个毛病不是□□上,他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魂魄不稳,需要固魂。
季晓岩听完很担忧:“那他还是我那个爹爹吗?”
李望在季谨的床头和床尾各点上两根安魂香,继而安慰季晓岩:“你们都没死,那他一定还是你那个爹爹。”
“他什么时候能醒啊。”季晓岩问。
“再等个两天吧,”李望道,“如果固魂香对他没有用,我再替他招魂。”
季晓岩有些诧异:“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你从哪里学的这么多封建迷信的事情?”
李望:“说来话长。”
季谨出事的那天虎斑猫和李望说了很多,撇去常蛰外他着重说了这个世界的事情。
据8号所说,系统推出的这个奖励机制一方面是鼓励老玩家给他们意见,另一方面就是编剧灵感越来越少,他们需要新鲜剧情。
所以弄了个名为奖励,实则借鉴玩家大纲的奖励。
“奖品设置了几个人?”季晓岩问。
“就你一个。”
季晓岩:“那多少人填写了那个大纲?”
“8号没说,不过我猜不少,”李望道,“它说他们编剧部现在很高兴,因为经历过愈多,玩家的感悟就愈多,以至于出现很多不错的点子。”
季晓岩闻言不怎么生气了:“也就是说我的剧情也不错呗。”
李望不忍告诉他系统选择他是因为成本低,只点点头道:“毕竟是中了的,剧情一定不差。”
季晓岩兀自乐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还没说你怎么会这么多封建迷信的事儿呢,我可看过了,我的系统商城里就没那些固魂香、黄符什么的,快说,怎么回事!”
李望给了他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你爹爹没死,那个灵魂也没过来,系统说太无趣了,就加了个东西在这个世界。”
季晓岩:“什么东西?”
李望:“鬼。”
季晓岩不怕鬼,不但不怕,甚至想见见对方和他们切磋切磋。
李望看出了他内心的小九九,回家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不要作死。
季晓岩嘴上答得爽快,表情却跃跃欲试的很,李望为了防止他做坏事,在他家的门上贴了几道符,还威胁他:“不能撕,撕下来我就不能保证你爹爹的安全了。”
季晓岩一听有关自己的爹,自然不敢瞎搞,当天晚上除了半夜出去尿了个尿,哪儿都没去。
这夜的季谨也算安静,季晓岩尿完尿上床时靠在他胳膊旁等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其余动作后闭上眼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这头他刚闭上眼,门口那边就飘进来一道影子,再看那道符,早在季晓岩出门上厕所的时候就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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