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字希逋,又字齐奘,著名的古文字学家、历史学家、东方学家、思想家、翻译家、佛学家、梵文、巴利文专家、作家,精通12国语言。此书是国学大师季羡林回忆生活历程,感悟光阴不可轻所著,闲暇之余,读读老先生的书,也不失为一种宁静致远之法。
微风轻拂,不耀眼的阳光微照,远处的钓鱼人都安安静静地坐着,这片天空,在此时显得格外安宁悠远,仿佛与世隔绝一般,没有喧嚣,没有嘈杂,有的只是内心的宁静与悠扬。
凤子吟放下手中的书,缓缓收起鱼竿,一尾小小的白色小鱼正安安静静地挂在鱼竿上,他微微摇了摇头,笑了笑,将小鱼取下,放入河中,继续钓鱼。
一架小小的船只,在河中央驶过,载着满满的一船莲藕,船中央坐着一个小和尚,手里掌着舵,正撑着船慢悠悠地往前驶去,船头坐着一个束着长发穿着长褂子的男子,那男子手中拿着一只笛子,清远悠扬、清脆悦耳的笛声缓缓响起,带着浑厚、悠长的气息,缓缓弥漫了这片天界。
凤子吟听到这笛声,微微一愣,他轻轻抬头,眼睛微微睁大,看到了坐在船头的那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也足够让他确认,这就是那人,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小船不见了踪影,方才缓缓回过神来。
凤子期看着那小船远去的身影,转头看了看凤子吟略微失神的样子,轻声问道:“哥,怎么了?”
“……没事,”凤子吟轻轻摇了摇头,重新拿起手边的书,但是心神却再也沉浸不进去了。
凤子期和淳于长意对视了一眼,淳于长意看了看远处山顶上露出的一小半塔尖,若有所思。
暖日微斜,凤子吟收起鱼竿,看着远处的佛塔,微微出神,凤子期走到他身旁,静静地说道:“走吧,哥,我们去山上走走。”
“哦,好,”凤子吟点点头,转身往车上走去,连一旁的鱼篓都忘了拿,凤子期拿起那鱼篓,手中的分量格外轻,他看了看平静的湖面,又看了看凤子吟的背影,连忙跟了上去。
三人沿着石阶拾级而上,路边开满了白色黄色的菊花,格外优雅清新,淡淡的香味萦绕鼻尖,抚慰了略微疲惫的心灵,悠悠扬扬的清风在林间闲逛,夹带着花香、鸟语,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清清扬扬的脆笛声时近时远,时而萦绕耳边,时而漫过天际,和着阳光在林间灵动跳跃,丝丝阳光透过枝叶倾泻林间,笔直的树干仿佛一个个威武不屈的将士一般,在守护着这座上了年纪的深山。
走到半山腰,便见一个小和尚坐在一旁的凉亭里敲木鱼,清脆的响声时而近时而远,凉亭旁边立着一块碑,碑上书着几行洒脱恣意的字:
一敲俗世孤城寂
二敲行路流连难
三敲世上缘人渡
凤子吟看着这几句揭语,听着悠悠扬扬的笛声,思绪逐渐飞远,仿佛回到了那个夏天,那时,他们还是好友,还是挚友,然而一朝巨变,在他还未回过神来,独留颊边的一个轻轻触吻。第二日,对方便永远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无论他如何寻找,都没有一丝踪迹。
如今,看着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山路,凤子吟眼中不知是何情绪,但心中的念头却越发强烈,他一定要找到他!
第二个凉亭里同样坐着一个小和尚,只是这小和尚的年龄较之前那个小和尚应该要大一些,只见他盘腿坐在蒲团上,双眼微闭,手中静静地敲着木鱼,少了点稚嫩,多了些佛性。
凉亭旁的碑上同样刻着几行揭语:
往生石上刻枉生
忘情水里注忘情
三生石上渡三生
第48章 苏息
“出离淤泥,乃可苏息。”
林间清风阵阵,两旁的文竹栩栩如生,仿佛不是秋季,而是冬春。
再往上,是第三个亭子,这个亭子里面没有和尚,只是在石桌上放着一本经书,经书旁边放着一串佛珠,经书已经翻到一半,看着像是有些年头的样子,但依然整洁和顺。
凳子下面有两个浅浅的脚印,水滴石能穿,石杵能磨针,久坐也能形,看到这一幕,仿佛可以通过时间的记忆,看到那念经之人常年累月地坐在此处,一丝不苟,端端正正地翻阅着经书。
凉亭旁的碑上刻着几行揭语:
“经诵三千部
曹溪一句亡
未明出世旨
宁歇累生狂”
凤子吟走上前,手抚摸着这几句揭语,那时的他,手上总爱捧着本书,那本书,总是每周一换,从不重样,唯有一个另外,便是佛经,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看见他手捧一本经书,静静地坐在落满了红枫的枫树底下,静静地阅读。
有一次,他忍不住问他:“你读那么多经书,是不是以后打算出家啊?”
他笑着回答:“不,”然后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红尘还有未了之事。”然而,不管他怎么追问,他却不再回答,何为红尘未了。
凉亭旁有一条小径,小径两旁开着郁郁葱葱的紫色小花,凤子吟穿过凉亭,踏上小径,说道:“小期,你和长意进庙里去,我去这边走走,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再联系。”
“哦,好,”凤子期看着凤子吟慢慢地朝着小径走去,他转头看着淳于长意,说道:“走吧,我们去里面看看。”
“嗯,”淳于长意点点头。
小径弯弯绕绕,曲径通幽,越走越幽静,四周薄雾渐起,云雾缭绕处,是一个小小的清水池,池边坐着一人,那人长发披肩,双腿伸进水池里,正悠闲地晃荡,他手中捧着一本书,正细细地品读。
一人、一书、一池水、一薄雾、一幽林,自成一世界。
凤子吟顿住脚,就这么看着那人,眼神逐渐变得幽深,他变了许多,样貌、气质、衣着,但依稀看着还是当年的那个他。
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那人微微抬起头,朝这边看过来,那双平静的双眼,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尘埃,当触到凤子吟的面孔,他的眼神微微睁大,显得略微惊讶,两人透过时间的蒙尘,就那样不见一丝清风细雨地对视着,仿佛天地初开,日月初现时那样,平静又暗藏汹涌。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双手合十,站在山上石头上,看着对视的两人,笑着说道:“施主,你尘缘已到,且入世去吧。”说罢,他转头看着凤子吟,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凤子吟回了个礼,方才走上前,坐在苏息旁边,静静地看着碧绿的池水,半晌,方才开口说道:“小息,和我一起离开,可好?”
苏息停住脚,他捏紧了手中的书,微风浮动他及腰的长发,薄雾夹杂着青草的香味,送来一个微不可闻的字:“好。”
凤子吟拿起一旁的鞋子,轻轻地套在对方的脚上,他站起身,将苏息拉起来,发现对方虽然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但还是长高了许多,“你的头发?”
“哦,随便束束便好,”苏息取下手腕上的长绳,将头发挽到身前,准备随手扎上,凤子吟止住了对方的动作,他轻轻地把对方的长发放回身后,然后将对方转了个身,背对自己,用绳子将长发缠住,打了一个结,方才看着对方的背影,轻声说道:“好了。”
“走吧,”凤子吟让苏息走到自己前面,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说道:“把车开到山下来,”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走到凉亭,苏息坐到石凳上,将佛珠套在自己手腕上,然后合上翻开的经书,和手边的那本书交叠放在一起,他站起身,看了看高大清雅的庙门,方才转身,和凤子吟肩并肩下了山。
到了山下,凤子吟接过车钥匙,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苏息坐上去,然后给他系上了安全带,关上车门,才转身走到驾驶座上坐下,他打开导航,设置了目的地,方才拨通凤子期的电话,轻声说道:“小期,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怎么了?”淳于长意见凤子期发呆,问道。
“哥,他回去了,”凤子期看着山下,说道。
“放心,不会有事的,你若不放心,也可以去看看他,”淳于长意说道。
“嗯,等我把森林小镇设计好了,我也去他那里看一下,”凤子期笑着说道,他握着淳于长意的手,沿着飘满枫叶的小道往前走着,踏着一季的秋红,半世的盛歌,走进了微带点凉寒气息的浅冬。
第49章 离山定余生
暖冬羡阳不是春,冬至春来又一年。
暖冬时节,早晨的空气和着薄雾,依然带着寒凉的气息,凤子期和淳于长意奔跑在林间的小道上,不远处的湖面上薄雾弥漫,渐渐遮住了视线,只留下朦胧的雾色,和被半遮半掩的山峦草木。
片片红色的颜色点缀在林间,和着绿色,和着薄雾,仿佛人间仙境一般,给人带来无上的视觉享受,奔跑在这样的美景之下,自身亦成为了一道风景。
奔跑时,思想和身体都在路上,这是一个只有跑者才能自由自在体会的世界,那种整个世界只有自己存在的感觉,迎着风,迎着未知的今天和即将到来的明天,感受着初冬的凉意,整个大脑和世界都是清醒的。
薄雾林间共初冬一色,连呼出的冷气都自带冬日的魅力,冬日的小鸟依然活泼如常,在林间跳跃啼鸣,清脆的鸟鸣在寂静的山中显得格外嘹亮,树枝间垂吊的露珠,仿佛承受不住大地的引力,终于掉落了大地的怀抱,等待着下一次的返航。
凤子期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两人并肩跑在山道上,在日出之前,跑到了离山的最佳观景点,这里常年矗立着一块巨大雄伟的岩石,岩石宽而平,承载了历史的变迁和人文的发展。
站在岩石上,可以将远处的山峦尽收眼底,或浓或薄的雾气缠绕在山峦之间,仿佛一个一个被遗忘了的仙界,一道暖暖的光线从远处的山峦之巅照射开来,一轮不大不小的圆圆的太阳慢吞吞地露出了半个头,他懒洋洋地俯瞰着这个世界,不带半点思索,就那么漫不经心地看着。
这点点漫射开来的阳光,并不足以驱散晨起的寒意,看了一会儿日出,凤子期便提议返回,淳于长意拉住对方的手臂,轻轻将凤子期揽在怀里,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所有干扰、冷意排除在外,这方天地,只有这两人,再也插不进别的东西。
“子期,我们去领证吧,”淳于长意将脑袋搁在对方肩膀上,轻声说道。
凤子期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紧了紧抱着对方的双手,看着远处完全露出了一个头的太阳,微微点了点头,迎着初升的暖冬,说道:“好。”
今日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庆祝的,和以往的千千万万个平常的日子一样,太阳照常升起,地球仍然在旋转,而时间的车轮也依然一刻不停地往前翻滚着,在这个时间又将过去的节点,凤子期和淳于长意走进了民政局,两人和无数领证的新人一样,完成了这神圣而充满幸福的时刻,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两人的命运终于完全的连结在了一起,从此风雨同舟,祸福相伴,不离不弃,相伴白头。
捏着手中薄薄的红色小本子,凤子期反复地翻看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淳于长意宠溺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他看着凤子期,仿佛他就是自己的全世界,然而,他不仅是自己的全世界,还是自己想珍藏心底的唯一珍宝。
凤子期拿起手机,拨通了凤子吟的电话,对方很快接通了电话:“小期,怎么了?”
“哥,我结婚了,”凤子期说道。
凤子吟笑了笑,说道:“恭喜,和爸妈说一下吧,他们应该也期待很久了,对了,婚礼日期还没定吧,这个我来和爸妈说,正好你现在辞职了,那边还没有回信,就先把婚礼办了吧,就在老家办吧,嗯,看来有的忙了。”
凤子吟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等凤子期说话,便自己接着自己的话说道:“小期应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算了,婚礼的事都交给哥吧,哥哥保证给你把婚礼办得漂漂亮亮的,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和爸妈商量一下,看日子订在哪天合适,还得准备各种东西,那就先这样,小期,等日子订好了再和你说。”
说着,凤子吟就挂断了电话,凤子期看着挂断的手机,哭笑不得地看着淳于长意说道:“看来我们得早做打算了,哥准备给我们订日子了。”
淳于长意笑笑,说道:“正好,我爸妈也快回来,到时候去你那边,两家人见一见,两边的婚礼都准备一下。”
“你爸妈?”凤子期疑惑道:“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嗯,虽然你不知道他们,但是他们知道你,不用紧张,他们之前去环游世界去了,最近才打算回来,”淳于长意笑着说道。
“他们怎么知道我?”凤子期疑惑地看着淳于长意。
淳于长意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低头吻了吻凤子期的嘴角,将对方拥进怀里,说道:“能够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幸运,能够和你相守,是我一生的愿望。”
第50章 情绕太叔芳华
落尽世间芳华尽归尘,看淡人情冷暖方回春。
冬日的天海国较往年更为寒冷,碧绿的枝头凝结了华丽的冰霜,俞谢时哈出一口热气,他将双手插进兜里,看着不远处那块雅静至极的小牌子,忍不住停住了双脚,眼中不知飘荡着何种情绪。
待他回过神来,他早已推门而入。今日店内的灯光格外温暖,一门之隔,仿佛隔出了两个世界,门外是寒冷的凛冬裹着深秋,而门内,则是温暖的初夏夹带春风。
“落叶不知秋,天冷不识冬,”俞谢时坐在柜台前,静静地看着认真码字的那人,他缓缓地说道:“来一杯无忧,可好?”
太叔夜半敲击键盘的手一顿,他抬头看了一眼俞谢时,眼中带着对方看不懂的情绪,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电脑,从柜子里取出配料,双手娴熟地调配了起来。
精致的高脚杯,盛装着无色无味的液体,太叔夜半将杯子轻轻地放在俞谢时身前,俞谢时看着杯中流转的无色液体,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无解亦无忧,”太叔夜半坐回座位,将电脑抱在膝盖上,静静地敲击着键盘,说道。
俞谢时淡淡地笑了笑,他拿起杯子,轻轻地凑在嘴边,轻抿了一小口,皱了皱眉头,说道:“没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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