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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浊之下(近代现代)——遇鹿

时间:2020-07-03 08:36:36  作者:遇鹿
  干呕停止后,唐岑的胃里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起来,像细密的针扎着他的腹部。身上最脆弱的三个部位同时开始疼痛,精神上又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的背抑制不住地阵阵抽搐着。
  唐岑缓缓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企图用这样的方式缓解疼痛。他侧躺在床上,一道模糊的光线在眼前不停地摇晃。光线摇晃的频率和唐岑身体抽搐的频率重合,身体每抽搐一下,光线就跟着摇晃一下。
  过了很久,或许只有很短暂的几分钟,唐岑胃里的不适才慢慢消退。身体停止抽搐,眼前的光线也不再摇晃,唐岑才终于看清了眼前那道光是从何而来的。
  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卧室里没开灯,门也紧闭着,那道不停在唐岑眼前摇晃的光是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客厅的灯光。
  原来他还能看见。唐岑无力地抬起手,指尖轻轻蹭着脸颊上被打过的地方,那一片皮肤还肿胀着,微微发热。
  陆晟已经不在卧室里了,唐岑没看到先前被陆晟丢在地上的欧培拉,也没听到它虚弱或是凄惨的叫声,但从外面透进来的光告诉唐岑,陆晟就在门外。
  唐岑躺在床上,他甚至不需要仔细回想,他的大脑都清晰地记得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在这个小小的公寓里,他被陆晟拖拽、殴打,甚至是……
  “呵——”唐岑大喘着气从可怕的回忆里挣脱而出,他被接连不断的让他心惊肉跳的场面吓出一身冷汗。身上微凉的汗水和半干的白色液体混在一起,打湿了整个被褥,布料湿答答地粘在唐岑的皮肤上,触感恶心至极。
  唐岑捂着心口急促地呼吸着,他能感受到手下那片皮肤骨骼下的脏器在跳动,能听到心脏跳动时敲击鼓膜的声音,强烈而清晰。
  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唐岑喘息的声音,却没能掩盖住那很轻很轻的一声“咔嗒”。
  门被打开了,光从门洞穿过,笔直地落在唐岑的脸上,吓得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人。
  陆晟提着欧培拉的后颈倚在门框上,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个黑色的物体。他看了看满脸戒备的唐岑,忽然笑道:“醒了?”
  唐岑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陆晟抬手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过来。物体在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在落到床上时翻滚了两下,最后在唐岑的手边停下。
  “嗡嗡——”躺在唐岑手边的物体忽然振动起来,唐岑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听着手机振动的声音,唐岑的心跟着凉了半截。他捡起面前的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悬在屏幕上的手指一顿,迟迟不敢按下接听键。
  唐岑怔怔地抬头望着陆晟,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然而对方背着光,唐岑什么也看不清,但被陆晟提在手里的欧培拉忽然很轻地叫了一声。它的后腿悬在半空中,无力地蹬了两下又缓缓放下,蓬松的尾巴耷拉着垂在地上。
  唐岑很想挂断这通来电,可是他不敢,即便陆晟什么也没说,唐岑也很清楚他的意思。
  手机不停地振动着,唐岑闭着眼按下了接听键和免提。
  “唐岑,收到礼物了吗?”艾森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完全不知道唐岑这边发生了什么的他丝毫没有怀疑唐岑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接电话。
  唐岑不主动说的事情,艾森很少主动问,这是两个人之间默认的。只是这份默契,现在却给陆晟提供了便利。
  “嗯……”唐岑害怕被艾森听出自己声音里的不对劲,不敢开口说话,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不知道是听出了唐岑过分低落的语气,还是唐岑的声音太过沙哑,艾森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咳咳——”唐岑一张口,胃里又翻涌而上一阵恶心感,他只能用咳嗽压下呕吐感,重重地咳了几声才哑着嗓子说道,“可能是昨天晚上着凉了,有点感冒。”
  还没等艾森那边说话,唐岑又抢着说:“我已经吃过药了,不用担心。”
  唐岑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想挂断艾森的电话,他害怕自己再继续和艾森说下去,会忍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或许告诉艾森,自己还有可能从陆晟手里逃脱,但是欧培拉和舅舅担不起这个风险。
  “感冒了就少吃点甜食,我很快就会回去的,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或许是因为去年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唐岑因为着凉发过一次烧,艾森并没有怀疑他说的话。
  唐岑听着艾森的叮嘱,只觉得喉咙里酸涩得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一样,他努力吞咽了好几下才勉强回答了一声:“好……”
  艾森絮絮叨叨和唐岑抱怨了两句工作上的事情,随后又提起了雷蒙,可唐岑一句也听不进去。他坐在床上,无力地唤了一声男朋友的名字:“艾森。”
  这个名字唐岑喊过无数遍,冲对方发脾气的时候喊过,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喊过,情绪失控的时候喊过,高兴的时候也喊过……唯独没有在被人施暴后喊过。
  唐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是听艾森说着那些琐碎的事情时,眼睛突然泛起一阵酸涩,泪水模糊了他眼前的一切。
  “嗯?”艾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让唐岑忽然陷入了不知所措。
  电话那头的艾森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而唐岑自己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了。
  唐岑在喊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可是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艾森说很快就会回来,唐岑不知道他说的很快是多快,但即使他现在就在机场,等他回到这里也来不及了。
  唐岑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陆晟脸上的表情,见他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才道:“我感冒了不太舒服,这几天……我可能会睡过头,要是错过了你的电话……等我醒了会给你回消息。”
  他顿了顿,又含糊地说:“和格兰迪说一下,明天我可能没法去医院了。”
  说这句话时,唐岑心里一阵发怵,他害怕被陆晟发现,也害怕艾森的回答暴露自己,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唐岑屏着呼吸等待艾森的回答,那边沉默了两秒,才回答道:“没关系,你先把病养好,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那一通电话到这里就被艾森挂断了。等手机屏幕完全黑下来之后,陆晟才把手里的猫丢到唐岑面前。欧培拉摔在床上,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呻吟。
  陆晟走上前轻抚唐岑的侧脸,嘲讽地夸奖道:“你还是这么听话。”
  唐岑打了个冷战,不敢躲开陆晟的手,他任由陆晟玩弄自己的脸颊,却慢慢地把躺在床上的欧培拉抱了起来。
  很快,陆晟又收起了那副伪善的面孔,他收走了唐岑的手机,将里头的电话卡拔出,随手扔进卧室的垃圾桶里。
  “能下床了就走吧,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着。”陆晟不耐烦地说着,见唐岑没反应,又厉声反问,“还是说你根本不担心苏瑜清?”
  唐岑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欧培拉,欧培拉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温热的体温透过皮毛传到唐岑的掌心。
  “我跟你走,但是能不能……让我先安置好欧培拉?”唐岑抱着欧培拉的手微微收紧,他说得小心翼翼,又生怕陆晟反悔,抢在他开口拒绝前伏在床上央求道,“只要十分钟!十分钟就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唐岑趴在床上,不敢抬头看陆晟的反应。他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听见陆晟的声音响起。
  “五分钟,多一秒后果自负。”
  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话语,对唐岑来说却像是神祇的恩赐。
  只有五分钟,唐岑不敢耽误,他忍着疼痛套上衣服,把欧培拉抱到了客厅的猫窝里,将足够撑到艾森回来的猫粮和水放到猫窝旁。
  “乖乖在家,等他回来接你。”抚摸着欧培拉后背柔软的长毛,唐岑俯身吻了吻它,“我爱你。”
  唐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第一次说出这三个字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满是鲜血和伤痕,没有一丝浪漫和旖旎。
  陆晟站在一旁抱着手臂冷眼旁观,不时低头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其间他听见了唐岑的话,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等唐岑安顿好欧培拉,陆晟才漫不经心地说道:“晚了三十秒,回去再教训你。”
  唐岑被陆晟拽着手臂拖出了公寓的门,在门合上前的那一瞬间,唐岑挣扎着回过头,从慢慢合上的门缝里看见了躺在猫窝里努力仰望他的欧培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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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唐岑神情恍惚地跟在陆晟身后,走到外面才发现原本人来人往的走道忽然站着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看到陆晟从卫生间里出来,赶忙走上前将手里的护照递了过去。
  “陆总,都处理好了,其他人已经坐下午的飞机先走了。”
  “走吧。”陆晟接过护照,也不给唐岑反应的时间,径自拽着他往海关走去。唐岑跌跌撞撞地跟着陆晟朝前走,几次都差点摔倒,身旁那三人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对唐岑的遭遇熟视无睹。
  过海关的时候,陆晟让两个人站到唐岑前面,自己和另一个人站在唐岑后面。一直等前面两人走过安检,陆晟才把夹着机票的护照还给唐岑。
  唐岑拿着护照慢慢走了过去,把护照和机票递给海关的工作人员,那位年轻的白人女性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翻了翻他的护照,不紧不慢地在签证上盖了章。
  再往后就是安检,唐岑临走前什么都没来得及拿,唯一带着的手机也在陆晟,没什么可检查的,但偏偏在安检这里出了小状况。
  负责安检的工作人员例行对唐岑进行简单的搜身,他的手顺着唐岑的肩膀一直往下检查,在压到腰的时候唐岑忽然两腿一软朝下跪了下去,还是站在他身旁的陆晟拉了他一把才没让他直接跪到地上。
  “你还好吗?”负责安检的工作人员有些担忧地问到。
  唐岑能感觉到落在身上的异样目光,也看得出那些海关工作人员脸上透露着古怪神色的表情。然而他看了一眼已经走到自己身旁的陆晟,轻轻摇了摇头,搭着陆晟的手臂缓缓站起身。
  过了安检,陆晟或许是担心唐岑再次出什么状况打乱他的计划,一直半搂半扶着唐岑,姿势亲密,就像热恋期的恋人一样。但登上飞机,陆晟把唐岑往座椅上一推就不再管他了,还拿走了他的护照和机票。
  唐岑望着被陆晟随手扔给下属的护照,心里忽然觉得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似的。他上大学时用的那本护照早就过期了,现在这本是重新开始工作后换的,上面贴满了他和艾森一起旅游时办的签证。
  那本护照就像是一个见证,见证了唐岑离开唐家、离开陆晟后的新生活,从伦敦开始,到巴黎结束,中途跨越了千山万水,在世界上许多国家徘徊,最后回到了原点。
  伴随着引擎发出的轰鸣声,飞机起飞了。
  陆晟买的是头等舱,加上又是夜里的红眼航班,整个客舱里除了引擎的轰鸣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唐岑从腰后扯出头等舱自带的毯子,胡乱地盖到身上,整个人斜靠在座椅靠背上,闭着眼尝试入睡。
  唐岑身体难受得很,又累又疼,脑子里却总是回放着过往的一幕幕。他记得上大学的时候,陆晟没什么钱,合租的公寓要精打细算,旅行前为了省钱做详细的攻略,就连和他一起回国的那一次,陆晟坐的也是经济舱。
  那时候唐岑就知道陆晟自尊心很强,现在看来更是如此,不过如今的陆晟已经不再不心疼几张头等舱机票的钱了。
  唐岑裹紧身上的毯子,心里忽然有几分庆幸,庆幸陆晟买的是头等舱的机票。但仔细想想也不奇怪,陆晟没有理由为了折磨他而委屈自己,毕竟他体会过在狭小的经济舱度过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唐岑在头等舱的座椅上翻来覆去好一阵,还是抵不过身体的疲劳,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但始终睡不安稳。
  在不知第几次从浅眠中惊醒,唐岑发现自己的毯子上忽然多了一板铝制包装的药片。他翻过来看了眼包装上印的药名,知道是陆晟扔给他的,或许是他翻动的声音吵到陆晟休息了。
  那药和格兰迪医院医生开的不同,是唐岑十年前病情恶化时吃的,他只在陆晟面前吃过。可是这个药因为病重时医生加重剂量,过度滥用导致依赖性增强,现在对唐岑已经没什么效果了。
  然而身上已经出现了擅自停药的副作用,就算陆晟给他的药曾经滥用过,有也比没有好。唐岑掰开药片外面的锡纸,就着冷水吞了两片。
  粘稠的疼痛让唐岑很难受,他很想吐,也能感觉到自己后背慢慢烧了起来。但比身体不适更难受的是,这是他自己亲自做的选择导致的结果,唐岑知道不会有人救自己,不会再有人拿着更好的选择请求他选择。
  不会再有那个人了。唐岑缩在毯子里等安眠药起效。
  耳旁的轰鸣声开始减弱,唐岑感觉自己睡着了,身体和意识都轻飘飘的,像浮在云端一样。
  漂浮着,又快速下坠,狠狠地摔在地上。
  滥用的后遗症还在,一板十四片的安眠药,唐岑在不到二十四小时的长途飞行里吃了七片。他佝偻着身子躺在座椅上,断断续续一直睡到飞机落地。
  吃了太多安眠药,唐岑醒来时头昏昏涨涨的,身体也发软使不上力,刚撑着扶手站起来,没等他直起腰又摇摇晃晃摔回座椅。
  离唐岑最近的一位空乘看到他似乎有些身体不适,正想过来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却被陆晟挡了回去。
  唐岑撑着座椅扶手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最后还是陆晟等得不耐烦,“好心”深受搀扶扶了一把才勉强能走下飞机。
  下了飞机,陆晟没有做任何停留,不给唐岑任何休息的机会,把行李和后续的事情交代给同行的三人之后,直接拖着唐岑去了苏瑜清所在的医院。
  苏瑜清住的是高档私立医院住院大楼最顶层的高级病房,私密性很好,就连进电梯都需要刷卡。
  陆晟搂着唐岑站在电梯里,宽敞明亮的轿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人能看到他们,也不需要向任何人做戏,唐岑还是半倚在陆晟身上。
  唐岑想挣脱陆晟虚假的怀抱,但是他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头昏昏沉沉的,额头和后背慢慢烧了起来,却有一股寒意从身体里慢慢往外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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