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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柠没说话。
赵晴明挺感兴趣地悄悄凑过去听。
李惟自觉挺有趣的道：“从前我们联盟里有个人，是个十足的强者。所以他每次出家门都要买五双鞋。”
薛青柠专心训练估计没听到，赵晴明却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李惟迅速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早饭吃什么了大清早特意跑你爹面前来放屁。”
赵晴明：“……”他错了，他不想珍惜他了，他想直接打死他。
一局训练暂时结束，薛青柠起身跑茶水间去了。赵晴明对着电脑愤愤练自己的，忽然一转头身边站了个人。
“小薛？”赵晴明把耳麦摘下来，“你有什么事么？”
薛青柠提着透明塑料袋，打开伸给赵晴明，里面是昨天买的半斤蛋卷。金黄酥脆的蛋卷，明明纯粹只是用鸡蛋面粉和蜂蜜做的，但就是特别香。
赵晴明愣了一下：“是要给我吃么？”
薛青柠点头以后，他没客气拿了几个。其中叼了一个在嘴里含糊不清道：“谢谢啊。”
这时候肖佳欢也来了，薛青柠提着袋子走过去又给他分了几个，最后还剩下一些。
孙卿来的时候，刚一进门薛青柠就往他手里塞了个袋子。他一惊还以为是什么恶搞，结果人家塞给他就走了。孙卿愣了两秒，皱眉低头打开袋子一看，是冒着甜香味的蜂蜜鸡蛋卷。
……这是个什么路数？
一抬头训练室里几乎都在咔擦咔擦吃蛋卷，孙卿冷着脸沉默两秒，提着塑料袋坐到自己位置上。
于是今天一上午，训练室里都是蜂蜜蛋卷香甜的气息。
李惟算了算，心想新赛季小组赛也该开始了。联盟的比赛先是小组晋级赛，赛季中统计积分，总分排名前四位的打入总决赛。
小组赛的对手是抽签决定的，有时候也会运气不好被排到死亡小组。即一个组里面几乎全都是种子队，刚一开始就厮杀得一片血雨腥风。
平心而论，李惟还是想手气好点对上一些好打的对手。他从不畏惧挑战，但就算不考虑士气，也要考虑队员们接连遇上强敌的状态和消磨度。
这时候他□□上有人找他。
那个□□头像是个火红的卡通小麻雀，每次抖动的时候就像是那只麻雀在列表里跳来跳去。
——是Sparrow。
联盟强队PPX的队长，真名叫阳少羽。
李惟轻轻皱了皱眉，他有点不太会应对这个人。正想不理他，那边Sparrow已经刷屏了。
“听说你打赢了Random他们！你们这么强的么？？”
“值得敬畏！”
“听说你们有了两个新人？好手腕！好豪迈！”
“你们是不是研究了新阵容？改天和我们来打一场吧！哈哈哈真是好期待啊！”
李惟：“……”
他缓缓打字：“阳少羽，你□□号不是被你们队联手举报封了么？怎么还能在这儿跳来跳去？”
第16章
肖佳欢上厕所的时候经过李惟背后，看他正拿着马克杯，面色平静地盯着电脑。而他面前是不停刷着消息的□□聊天界面。
他佁然不动，对方不停刷屏过去几十条，仿佛对面坐的是个聊天机器人。
肖佳欢：“队长你是电脑中毒了么？”
李惟看他一眼说：“哦，这人你不认识。介绍一下：PPX的队长，Sparrow。给你个忠告，以后接触了千万不要把自己的□□号和社交网络账号爆给他，不然你会感受到过于精神的小伙问候。”
肖佳欢点了点头：“有所耳闻。”
PPX，全称Pacific Plus X。是一家北欧和国内联合的电竞俱乐部，目前国内的是分部，总部在瑞典，被国内粉丝和黑子戏称“皮皮虾俱乐部”。
他们是上个赛季总决赛的四强之一，在半决赛的时候被SWL斩落马下。作为PPX的队长，阳少羽这家伙不知道是高层从哪里挖来的宝。之前也没有参加青训营，也不是来自于别的队。但他进队的第一年，就把常年在小组赛徘徊的PPX带入了总决赛。
此后PPX又从北欧总部选拔了几个选手，PPX在欧洲杯和季度赛那边拿了两个冠军，目前就差联盟总决赛这一个了。
阳少羽对于PPX来说千好万好，就只有一点很让人头疼。
这家伙，真的太精神了。精神小伙，不请自来，讲的就是皮皮虾队的小麻雀。在职业圈子里，比起队长Sparrow的上单操作，更让人难忘的是他充沛的精力。
这家伙好像可以永不停歇，永不疲劳。别人睡了他还在嗨，别人不理他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叽叽喳喳。
李惟喝了口水，在Sparrow的□□聊天框打字：“再吵我拉黑你。”
“为什么要拉黑我？我也没有说冒犯你的话吧！难道Rival你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
“不过没关系，就算你拉黑我我也可以找到你的。因为我们早晚会交手的！”
“没想到你们居然可以打败SWL，他们在上赛季在总决赛把我打败了，真是惭愧啊！这么说你们不是要强我们两个档次？”
“我已经迫不及待和你们交手了！”
李惟叹了口气，把□□退出了，坐直起来重新投入新的训练，把Sparrow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
又过了一周时间，PPX俱乐部。
阳少羽开开心心地结束了一轮训练，下了直播和所有的观众道了谢，比了个V说拜拜。抬头看了一下时间，经理告诉他今天需要开会，主要是关于新赛季小组赛的抽签结果，决定了他们即将会对上谁。
阳少羽从训练室的电脑前跳起来，往会议室跑过去。由于长了张娃娃脸，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很多，但也是一队之长了。他有一头染红的头发，个子却不算高，看上去就有点像是街头叛逆逃课的中学生。
来到会议室前，发现其他四个队友们都已经在了。从窗户外看过去里面一片漆黑，四个男人面无表情一瞬不瞬地盯着投影幕布，气氛一片严肃紧张，似乎在正看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阳少羽心想不愧是他的队友们啊！
阳队长一推开门进去，抬头一看，发现他们用投影仪在幕布上看的，是当红韩国女团的DJ热舞。
白花花的大腿，少女们曼妙腰身，热辣的舞姿。四个男人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看，一曲结束，接下来的是韩国男团。
四个人集体大喊：“队长快帮我们切掉这个！”
阳少羽居然真的伸出手点了一下会议桌上投影仪。于是会议室里又充斥了娇俏的女团歌声。
陈经理经过窗户的时候，就看见会议室里面黑漆漆地整整齐齐坐了五个人，四个高的一个矮的，全都面无表情神色认真地看幕布。
PPX的经理叫陈越，心里还挺欣慰就要推门进去。结果门刚开一条缝，里面就传来兵荒马乱的声音。
“小越来了小越来了！”
“关了关了！”
“队长你走开点我踩到你了！”
“好痛啊！王洛暄你是不是最近又长高了，可恶啊我不能输给你！”
陈经理一推开门，愣了半晌：“你们干什么呢？”
一团狼藉的会议室内，爬出来一个红头发的精神小伙。阳少羽兴奋阳光地问：“小越你来了！今天过得怎么样，开心吗？”
陈经理看了他一眼，废话不多说，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抽签结果出来了，我们和这些队伍被分到了一个小组赛里。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会依次同他们进行交手。在赛季最后，积分最高的四支队伍进入半决赛和总结赛。”
“谢谢小越！”阳少羽接过文件喊了一句，积极扫了一眼后，顿时开心得不行，一张娃娃脸上溢满笑容：“真是太好了！”
……
RL队内，上午的训练刚结束，孙卿看了一眼成绩皱了皱眉不太满意。他冷着脸一言不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想把刚才训练失误的地方再多来几遍。
经理吴沉川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新赛季初始的小组赛抽签对决名单已经出来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除了训练还没有结束的薛青柠，李惟走过去接了那份文件翻看了一下。除去其他对手，他们这组有个队的名字特别显眼：PPX。
……这就是命啊。
赵晴明也走过来看：“哟！要打Sparrow了么？上次我们比赛遇见了，这家伙还问我要微博账号呢？”
“哦？你是怎么应对的？”李惟把那份文件随手收起。
赵晴明得意一笑：“我把老孙的给他了。”
李惟也得意一笑：“其实他也找我要来着，我把你的给他了。”
赵晴明的笑容立刻凝固。也不知道是该先骂李惟还是先惊恐，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不对：“可我最近并没有被他留言轰炸啊？”
“他因为太过于精神而且爱到处乱叨叨，所以被他们俱乐部强行接管了微博，举报了□□。”李惟可怜地望着他，“但这并不能阻止Sparrow，貌似好像他又注册了几十个小号到处留言。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评论区多了，粉丝变热闹了？”
……有啊！
但老子还以为是自己人气高了啊！
赵晴明半天说不出话，气的。但他不敢找李惟出气，只得把怒火撒给别人。他跑去找孙卿：“老孙，我和Sparrow没完！”
孙卿莫名其妙，冷着脸寒声道：“关我屁事。”
谁知赵晴明直接上手摇他：“怎么不关你的事。你是上单他也是上单，你不帮我揍他我一个辅助用小拳拳锤他胸口么！”
孙卿猛地被摇一通鼠标都飙出去了。他怒气上涌转头想骂人，结果赵晴明毫不留情地跑薛青柠那里去了。
“小薛，帮我揍Sparrow，他炸我微博还骗我感情。”
薛青柠打开浏览器迅速看了一下百科Sparrow，点头：“好。”
“真的么？”
薛青柠往资料里看了一轮，承诺说：“我抓死他。”
“耶！”
孙卿：“……”
孙卿重新把自己的视线集中到自己的屏幕上，他望着并不算满意的训练成绩，在桌子底下微微握了握拳头。
李惟拿着杯子，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眼神在孙卿身上停留了几秒，不动声色。
“都这个点了，去吃午饭吧。”李惟随口说，“我听说今天食堂有鸡翅和炸虾球吃，去晚了吃不着。”
薛青柠立刻站了起来，往门外走。赵晴明搭着他的肩膀，拉起肖佳欢，勾着两个人去吃鸡翅虾球去了。
训练室里剩下两个人。
李惟隔了好几个位置，问：“需要队友爱的关怀么？”
孙卿想也不想：“滚。”
李惟笑了一声不说话了，坐在那里翻看一些过去的比赛视频。在孙卿看不到的角度，屏幕上一直是他的各种表现。
孙卿的水平是很厉害的，实力过硬操作犀利成绩优秀，成绩足够优秀，要不然RL也不会买下他。但他有一点很致命的缺点，这人实在是太独了。
他经常会做一些违背队内意志的事情，甚至没办法配合好统一的团战。所以被一些黑子戏称：孤儿打法。
李惟尝试过让他配合试试看，但是却换来更不伦不类的结果，孙卿变得束手束脚，根本不像他了，成绩更加稀烂。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当初虽然周立安和他吵得凶，但钱更新对他的意见是最大的，觉得他破坏了整个队的战略。
李惟看完了所有的视频，忽然抬高声音说：“老孙，你要不要试着相信你亲爱的队友？”
孙卿头也不抬：“你怀疑我有二心？”
“我从不怀疑兄弟。”李惟的手指摩挲过马克杯顺滑的杯沿，“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尝试着什么也不管不顾，只顺从自己的想法去打比赛。”
孙卿握鼠标的手一停：“你在开玩笑？”
联盟五个人的比赛，怎么可能各自做个自己的事情，那将是一盘散沙。
“所以我让你试着相信自己的队友啊。”李惟轻笑一声，“你永远可以相信你的兄弟们，这是我对你许下的承诺。”
孙卿不说话了，手缓缓握紧。
李惟明明没有抬起头看他，他的视线却集中在电脑上的每一个孙卿身上。他说：“把背后交给我们，冲吧老孙。”
李惟到俱乐部食堂的时候，赵晴明和肖佳欢已经吃完走了，只有薛青柠还坐在那里。他长得清秀气质干净，人又瘦削，看上去就像个等父母来吃饭的小少年。
李惟理所当然地坐过去，薛青柠见他来了把碗往他面前一推，是满满一盘金黄的炸鸡翅。这玩意儿他是从来不吃的，好多年以前在满大街孩子们对肯德基垂涎三尺的时候，他妈就给他灌输了这是地沟油里炸出来的垃圾的想法。为了实践出真知，李惟他妈妈还专门带着年幼的他去围观了一波地沟，甚至在他大吐特吐的时候，十分过分地意图提取一部分样品回家做实验。
从此以后，炸鸡薯条汉堡就在李惟人生中绝种了，顺带一切油炸食品膨化食品他都碰也不碰。
李惟一看那盘鸡翅，眉心一跳问：“这是你给我留的么？”
薛青柠点了点头，安静了一会儿后，说：“你今天吃饭晚了。”
李惟的日常作息十分规律，基本上到什么时间就做什么事情从不耽搁。倒不是对自己要求严格，而是从小到大的习惯。
“你吃吧，错过了吃饭时间，我是不会再进食的。”他把碗里的鸡翅推还给薛青柠，“我和老孙刚才在训练室谈了几句话。”
薛青柠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仿佛这些与他丝毫无关。
李惟问：“你不好奇我和他说了些什么吗？”
薛青柠的眼睫眨了一下，居然认真问道：“我需要好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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