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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这个曾经的老队长，赵晴明总算片刻安静下来。他皱起眉看向面前的钱更新：“能做什么？蒋翎退役是他自愿的。”
“不是！”钱更新立刻深吸一口气，“俱乐部那些混蛋，他们是怕蒋翎死在岗位上。所以在知道蒋翎生病了以后用各种方法逼他不得不退役的，甚至连一毛钱解约费都不愿意给他！”
“他们怕蒋翎死了，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蒋翎，如今的RL什么也不是。是蒋翎把我们从网吧里带出来的，也是他熬着身体一个个拉赞助，甚至训练新队员建立训练营……他是因为RL累病的啊！”
钱更新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可是俱乐部那群人对他做了什么？得知蒋翎病了，生怕他死在岗位上给俱乐部名声和财务上带来巨大损失。心急火燎地从别的队伍里买了孙卿急着要顶替他。上层明里暗里地排挤，暗示蒋翎把队长的位置让给了年轻力壮还可以打十年的李惟。”
赵晴明：“……”
钱更新眼眶发红：“游戏里他的位置被人顶替了，游戏外他付出努力地一切被别人夺走了。这就是RL俱乐部那些人对蒋翎做的一切。他也有过梦啊，我们还一起约定好要一直走下去。那群人把我们的理想践踏了，还要我们和行尸走肉一样，跟着李惟漠视这一切装作不知道接着打下去。老周和我说他做不到，老赵，我问你能做到么？”
赵晴明超乎意料的冷静：“我能。”
钱更新猛地一哽，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钱更新，”赵晴明顿了一下，目光有些可怜地看着他，“我们是职业选手啊。如果追求梦想，可以去街头做歌手，去酒吧里醉生梦死。但我们是职业的，游戏就是我们的工作。我们除了理想还有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我们要拿到冠军啊！”
“你说什么？”钱更新有些震惊。
“如果没有冠军，你说的那一切都是空的。多少队伍在一次次拿不到胜利的情况下解散了？为什么我们却还在这里有栖身之地？”赵晴明近乎残忍地对钱更新说，“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说，我对蒋翎的事情感到很难过，但是我不会离开RL。那里是我的家，是我的工作，是我奋斗的地方。我依旧会永远跟着李惟，只要他的目标还是冠军，我就马革裹尸无怨无悔地跟着他！”
钱更新不可置信道：“那蒋翎呢？我们许过一起走下去的诺言呢！”
“那蒋翎都快病死了，诺言诺言，诺诺诺你马的是要累死他吗！”赵晴明怒火上涨，“我要是能代替他得心肌炎，我现在就去住院！你我都不能就快点闭上你那张嘴！”
两个人互相喘着气瞪视，最后谁也说不通谁。钱更新率先收拾好了情绪：“算了……我今天也没想成功说服你，只是想把来龙去脉告诉你。多年兄弟，我不想你误会我。”
赵晴明嘲讽道：“啊你个小嘴一天到晚叭叭叭的，你怎么不直接转行去说书呢，德运社有你更精彩啊。”
“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你的真实想法了，至少此行不虚。”钱更新叹了口气，“我本来想约你晚上来的。多年前我和李惟吵了一架，你曾爬上天台来找我回去……当年你站在天台上伸出手想要摘星星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赵晴明气不打一出来：“放屁！老子那是爬天台闪着腰了想伸伸！你他妈当年有事不会在训练室讲非得让老子爬上去找你！想想就来气！你还有碧脸回忆！回忆你马呢！”
钱更新总算过滤忽略不下去了，皱眉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
“孽子不嫌母丑，废狗不嫌主凶，更何况你这条狗东西老子早就和你断绝关系了，你管老子凶不凶！”
钱更新被他骂得无可奈何：“……无论如何退队的事你还是考虑一下，不为别的，也至少能减少一些你和李惟呆在一起的时间。”
赵晴明：“李惟又怎么了？话说你跟老子面对面battle为啥总爱扯上李惟，你是不是暗恋他啊？你早说啊！我买通百度百科把你们的介绍改成情侣你岂不是美滋滋！”
“谁和他在一起呆久了，都变得特别会气人。”钱更新听不下去了，脚底抹油赶紧走了。
留赵晴明在原地叉腰气了一会儿，心想今天还请了一下午假，看着这天台上还有躺椅，甚至提供免费果盘和一顿自助点心。赵晴明心想来都来了，直接往那张日光浴躺椅上一睡闭上眼，至于那些有关于俱乐部、蒋翎还有李惟的事情，他心想：我上我的班，其余管他吗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赵晴明真是个妙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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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路过的客官和剑人聊聊天可愿意啊！
比心！
第40章
十五分钟后，赵晴明没睡着，醒了。
有两个原因，一是由于现在还是二月份，天台太冷了他抖鳞壳颤。二是他心里还是过不去，觉得无论如何他见钱更新和他说对自己的这些事儿，他得和李惟讲一下。
他心里沉重急着回去。但是再急……路过金融中心楼下商场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给薛青柠买了一份大良炸脆鲜奶，心想小薛一定爱吃。那半大孩子发育长身体经常饿，得全队几个老哥一起勤勤恳恳地拉扯才能长这么大。等酥炸脆鲜奶的途中，他看着边上那个红豆双皮奶好香的样子，又给买了一盒，连边上有撒着芝麻的栗蓉酥饼也越看越馋人。
赵晴明提着大盒小盒点心回到了俱乐部，一如他过完年回来后一样。
李惟看他：“哟，你去逛小吃街啦？”
赵晴明放下东西，严肃摇头：“不，我遇到钱更新了。”
“他现在在小吃街工作啊。”李惟颇为惊讶，“他离了我们，都混成这副熊样了么？你和他打听发家致富加盟连锁店的秘笈了没？”
赵晴明：“……”钱更新至少有句话说对了，李惟这家伙真的好他娘气人啊。要不是长得好看以及平时出门会开车，光走在路上估计会被人打死。强忍住把点心盒砸他脸上的冲动，赵晴明说：“他和我说了蒋翎的事情。”
“哦，是么。”
赵晴明看他表情，觉得他好像过分平静了，不由得提高了点声音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我提到老钱和蒋翎你都不吃惊的吗？”
李惟理所当然道：“我紧张什么？你和他见面，他不和你说这个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真和你讨论盘个店面开小吃连锁么？”
“你知道蒋翎的事？”
“知道啊。”李惟轻松道，“还告诉你件事，周立安就是我弄走的。”
赵晴明顿时看李惟的眼神不一样了，宛如在看什么邪恶的阴谋大反派。
李惟欣赏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后，笑了一声，和他直接说了：“上个赛季，SNE的黄星辉因为身体原因不是修养过一段时间么？他们俱乐部慌了，怕他再也不能用了，满世界找能替代他的人。最后私下接触了一下周立安，双方一拍即合。”
赵晴明听愣了：“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那段时间一直在训练时间贼眉鼠眼地看黄星辉的比赛视频，不是暗恋他就是想模仿取代他。这有啥不好猜的。”
赵晴明心虚了：“……和你做队友好可怕。”
李惟嗤笑一声：“周立安应该是和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与RL这边的合同期满了以后就直接过去那边。那个时候孙卿入队没多久，蒋翎又走了，我们的团队问题很多。在周立安眼里，注定拿不到冠军的我们不如失败给下一位东家，一方面可以做投名状，另一方面也可以给未来多加点身价。”
赵晴明傻眼听他说：“等等，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些事？”
李惟看他一眼，轻笑一声……
赵晴明忍无可忍：“轻笑你妈呢，恶心死了。快直面我的问题，崽种！”
李惟收敛表情瞪他一眼，危险道：“崽种骂谁？”
“……你继续你继续。”面对钱更新还敢battle的赵晴明在李惟面前怂了，惹不起。
“钱更新对蒋翎是最忠心最崇拜的。周立安把蒋翎的事情添油加醋给钱更新一说，撺掇着他憎恨俱乐部，最后结果你也看到了？周立安现在是新秀热门冠军队的打野，很可能等到黄星辉彻底不行以后，以后就是第一打野了，前程似景啊。”李惟叹息一声。他虽然语气听上去有点怅然，但脸上完全不像是可惜的样子。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他过于洒脱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感情。
赵晴明却没有他这份心性。听了他说以后寂静了片刻，心里越想越不是个滋味。他嘴唇有些发抖：“所以……你怎么不早和我说这些？上个赛季你就知道了周立安和钱更新的事情，你怎么不早提出来？”
“提出来有用么？”李惟问了他一个问题。
……是啊，有什么用呢。那时候正在赛季中，除了大乱军心以外没有任何办法。赵晴明也不是不知道作为队长李惟一个人承担了很多，但他从没有想过这其中包括他会忍受兄弟的背叛。就像是个一往无前的将军，背后有人一直在捅他刀子，可他却头也不回，无怨无悔地冲在最前方。
“那你他妈一场比赛就顶着三打七的压力硬上啊？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你为什么不和我讲？怕影响我？老子在你心里心态就那么脆弱？”
“老赵。”李惟对他说，“你是我的队员，只需要全力以赴去比赛去训练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
赵晴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是怕我被骂是不是？”
RL上赛季没拿到冠军战绩不佳，而受到最大指责的无非就是两个人。一个是配合不好的孙卿，一个是没带领好队伍的李惟。铺天盖地的冷言冷语几乎要把人淹没，然而这臭混蛋还是每天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如果赵晴明知道了队内的事情，心不在焉无法相信自己的AD队友犯了大错，那么被骂的一定是他。
从始至终这个游戏圈，辅助受到的指责是一向最难听的，赢了被骂躺赢，输了被骂公主花瓶。人们不会看到他做了些什么，只会盯着他的失误一直戳脊梁骨。
李惟想也不想：“不是。”
赵晴明眼眶发酸：“我是会怕被骂的人吗？我这糙汉子能玻璃心？？”
李惟烦死了，皱眉道：“都说了不是了，和你有个鬼关系。这么有激情快滚去训练，把脸上卖身葬夫的表情收拾了，别给其他三个看到瞎想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
赵晴明：“……可是你的家室现在就站在你背后啊。”
李惟立刻转身，看到无声无息的薛青柠愣了一下，脸不红心跳道：“宝贝儿你走路无声的样子真是太迷人了，我喜欢。难怪你打野那么出色，抓人那么准。对了，老赵给你带了好吃的，你不好奇是什么吗？”
薛青柠走过去，赵晴明也在他面前收敛感情。就宛如一对吵架的夫妻看到儿子来了立刻截然而至，左右而言他。唯恐伤害到小孩子脆弱的小心灵。他把手里的点心往薛青柠手里一塞：“来来来，专门给你买的点心，快尝尝。”
薛青柠打开，里面是炸的金黄外酥里嫩的脆奶，还在冒热气。
“谢谢。”他珍惜地把盒子合上，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赵晴明，“你不用担心的，赵哥。”
赵晴明：“啊？”
“我们会赢的。”薛青柠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是坚定地，“我们会打败SNE，然后拿到冠军。我们会证明给周立安看，他的选择和他本人一样菜。证明给所有人看，你是最强的辅助。”
赵晴明半天说不出什么来，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小自己许多的孩子给安慰了。
李惟嘲讽他：“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你就不能少想点有的没的安心做事么？”
赵晴明张了张嘴，转头看向李惟：“我有时候真想打死你。”
李惟不以为意，从善如流地问：“哦，那其他时候呢？”
“其他时候……”赵晴明心里像是放下了什么，坦诚地说，“其他时候，我永远相信你。”
等赵晴明回到座位上以后，他其实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李惟依旧没有告诉他，俱乐部排挤赶走蒋翎的事情是真是假。但是他愿意全心全意的相信他，相信这个负重前行仍然可以云淡风轻，用快乐和温暖感染周围每一个人让所有人变得幸福的狗东西。
薛青柠在茶水间吃点心，和个兔子啃萝卜块似得一下子吃掉了半盒炸脆奶。李惟喝着茶就看他吃，感觉他虽然面无表情，却还是被炸脆奶给迷住了。一时之间都停不下来，在茶水间听着那非常有节奏的咔擦咔擦，有一种令人觉得满足的治愈感。
薛青柠吃了大半盒以后，望着脆奶还有点舍不得，却突然问：“为什么上赛季不揭发周立安？”
李惟不是怕流言蜚语的人，更何况他虽然负责，却也不是老母鸡护雏，都是男人生来就该顶天立地，该让他们面对的一定会面对。之所以当时不告诉别人队里发生的事，一定另有隐情。他沉默几秒，如实以告：“因为……他们都是蒋翎，在临走前托付给我的人。”
他承诺过会维持RL，也想过带着他们一直走下去。然而事与愿违，这番诺言和委任终究是没做好，李惟也曾心里有愧过。
薛青柠合上点心盒子，恋恋不舍地放到一边：“我可以见见前队长么？”
“可以啊。不过澳洲那边有四到五个小时的时差，我和他约一下吧。”
薛青柠突然伸出手拥抱了他一下。
李惟一怔，薛青柠抱着他脸贴在他胸口。虽然不及他高，却带给人一种沉凝稳定的安全感，如果他能在二十岁之前身高突破一米八，那薛青柠一定会是那种见了就令人不由自主放心的存在：“我不会走的。RL会一直走下去的。放心交给我吧，只要有我在一天，你的承诺就没有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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