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请准属下为吾王拿下这条小泥鳅!”
宋彩:“好,你上吧!”
他便上了,十几招后败下阵来,摔在宋彩脚边:“吾王,这条泥鳅有点本事!”
宋彩心想可不是,人家的年龄够当你太爷爷。
眦昌没功夫和一个小小的飞骑将军斗法,他正忙着变回自己的本相,可惜法术失灵了,试了好多次都没有反应,心急火燎之下便开始薅唇边的两条肉须,一条已经被薅掉了,血流在水泥色的面皮上,又丑又瘆人。
本来是法术变幻出来的形貌,薅掉不该疼的,可眦昌分明觉得嘴都被疼麻了,说话也不利索:“你!你竟敢如此对待本王!”
妖兵队长从地上爬起来:“在吾王面前自称本王,简直找死!”
说着又迎了上去,还招呼了周围的妖兵跟他上,务必要将泥鳅捉住,在他们的王面前立功。
现如今眦昌有口难辩,谁让他没办法把自己变回蟒王的形貌。妖兵们呜呜嚷嚷拥挤过来,苍蝇似的,他便代替了宋彩原先的位子,被堵在墙根没处发挥。
蟒王怒了。
他这一招使出了史上最高妖力值,把围堵他的妖兵们全震了出去,但妖兵们不会轻易伤亡,爬起来还是一条好汉,便又再次向他围来。
一旁的宋彩被挤得没地儿站脚,把自己挂在一架吊车上观战,逮着空隙还会朝眦昌甩几个平底锅下去。眦昌光秃秃的脑袋上出现了几个包,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从妖兵群中飞身而起,踩着城墙转至宋彩所在的吊车上,抓着宋彩便登上了瞭望台的最高层。
瞭望台上的妖兵们纷纷往最上层汇集,那个队长看出了“泥鳅精”的意图,吩咐道:“别叫他跑了,解救吾王!”
宋彩却一动不动,任凭眦昌把他带出了曜炀宫,飞上半空时不忘发号施令,叫留守穹顶殿的看好里头那个假妖王。
此时距离江晏说的一刻钟,还有不到五分钟吧。
眦昌没有把宋彩带回蟒王府邸,因为那里全是江胁派去保卫安全的妖兵,见了他这副模样不知又要闹出多大的动静,徒然给自己添麻烦。
他把宋彩带进一家妓馆,从后窗翻入,吓得一对颠鸾倒凤的野鸳鸯哇哇大叫。眦昌使了个法术,封住了他们的嘴,又叫男的去把门插上。结果男的打开房门拔腿就跑,便被眦昌拧断了脖子。
看见男人睁着眼睛倒在地上,只穿着肚兜的女子倒吸一口气,嗝一下晕过去了。宋彩则完全愣住,反应过来之后掀起桌子就往眦昌的身上砸。
这一下动用了过多妖力,那桌子还没来得及砸到眦昌身上就被撑爆了,只剩一团黑火迎上了眦昌的白鳞剑。
宋彩是凡人,对生命有着天生的尊重和信仰,即使死去的那人是个恶棍,他也觉得生死该由法理来约束,而不是个人意志。
现在那男人死了,死在他没预料到的时候,在他面前,突然就断了气。
宋彩的愤怒全盛在了眼里,以至于那双眼睛盛不下了,便堆积在胸膛,叫他胸膛剧烈起伏。
眦昌的愤怒不比他少,这得多亏了宋彩的小把戏,把他变成了一条鲶鱼精。眦昌恶狠狠道:“你尽管招呼我,待会儿惊动了外头的人,来多少杀多少。”
宋彩一下清醒了。
也对,现在不能乱,否则会有更多人死,而他没把握能保住除自己以外的人。
宋彩做了几个深呼吸:“好,你把我带到这儿干什么,说吧。”
眦昌抬了下眼皮:“看见这张脸还真是够厌烦。小美人,你要是不肯变回自己的模样,好歹把我的相貌还回来吧,还是说你天生就喜欢丑陋的?”
宋彩:“少耍嘴皮了,奔波儿灞,我知道你投靠了那个圣母,是她告诉你曜炀宫有人入侵,叫你来给江胁救场的吧,你们蛇鼠一窝到底想干什么?”
眦昌:“哟,不傻啊。你说得没错,圣母察觉到穹顶殿里还有别人,一定是你的那个谁吧,他躲哪儿去了,要不要我帮你送个信,叫他来救你?”
宋彩礼貌一笑:“谢谢啊,但是你有这世间不如顾好自己,因为只要他一来,你就死定了。”
眦昌嘴角一抖,这表情要是落在他自己那张不错的脸上倒没什么,可现在是奔波儿灞的模样,就显得格外猥琐了。宋彩忍不住偏移了视线,干呕了一声:“你稳重点,我想吐。”
眦昌:“……你,你毁我容貌,还敢这般羞辱,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宋彩:“又要打?行,等我先把这姑娘搬到里间去,别伤着无辜。”
“不行,别动她。”
这声音不是发自眦昌,而是江晏。江晏显然已从宋彩的心理活动中了解了当前的状况,知道女子衣着暴露。
宋彩轻轻“啊”了一声,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可这不是他不顾女子死活的理由啊,便在心内问道:“为什么呀?”
江晏迅速道:“非礼勿视,男女有别!”
宋彩保证:“我不看她,我把眼睛闭起来。”
江晏:“不行!你站远一点。”
宋彩只好收回一双手,在眦昌不解的眼神中远离了女子,而后一道黑火闪过,女子便被托着飘到了里间,扑通一声坠落。
宋彩摸着鼻子,心想江晏什么时候这么知书达理了,不是应该高举“恋爱自由,先爱后婚,男女平等,你情我愿”的大旗么……再者,他是不是一直在监视着自己,先前打打杀杀那么久他都没吭声,怎么一涉及女人就事儿多了……
宋彩不知,江晏那边已经历了好几场浩劫,要说监视有点太生硬了,但的确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他的安危,生怕一眼没看见就出了事。因此,这回他没有错过宋彩的每一句心声,包括和系统的对话。
宋彩更不知,在他磨磨蹭蹭的一小会儿功夫里,眦昌已想出了整他的法子——不是喜欢把人变丑么,那就让你尝尝被丑八怪糟践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一点点,给小伙伴们鞠躬!
第100章 举步疑无路11
江胁回到殿内大发雷霆,斥责金龙没有为他捉拿入侵者, 骂了几句之后看见金龙睁眼, 又把剩下没骂完的部分咽了回去, 转而去骂护卫兵。
护卫兵们原本打算拿下他关起来,瞧着金龙没有动作便也都不敢上手了——相比之前那个,眼前这位脾气奇臭的岂不更像他们的王。
卫兵们于是退到了一边,拨了几个办事麻利的去蟒王府,其余的只时不时盯上殿中这位几眼, 擎等着真正的蟒王来了,帮他们辨别真伪。
在金碧辉煌的穹顶殿内,另一维度空间里只有无边的黑暗,所幸江晏不需要灯火照明, 便在一位旁系妖王的棺椁里救出了岁芜。
奇怪的是, 本该装有先贤尸身的棺椁里除了岁芜什么都没有, 而岁芜也说不出原因,她是为了躲避那些守卫圣陵的妖灵才钻进去的, 进去的时候分明感觉到身旁有遗骨, 她还不小心摸到了一排硬肋。
带着岁芜脱身的过程中,江晏听见了宋彩的心声,开口便叫了一声“系统爸爸”, 他以为臭小子故意插科打诨,谁知对方全然不知道他在听,自顾自地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虽然没听见有人回答,但臭小子显然是得到了答案的, 还就势查看了一下积蓄,叨咕着“行动点和攻击点”都该充值了之类的。
这情况让江晏心绪不宁,关于宋彩使用的那些奇怪武器,他一直以为是靠灵力或法术驱动的,如今才知都是从“系统”那里得来的。而宋彩说的“充值”,又是怎么个充法?
他不由想到了宋彩对他做过的逾举行为。没什么充分的证据来佐证,也没有丁点的预热,这直觉就在第一时间冒了出来,以至于他方寸大乱,再关注宋彩时人已被眦昌带进了妓馆。
妓馆中,宋彩察觉到眦昌起了坏心眼,粗略计算,距离江晏说的一刻钟差不多不剩几十秒了,可那人并没有要出现的苗头。他知道男人说话通常只能信一半,那都算是好的了,按照他大学室友的说法,不鸽就算守信用,大老爷们儿别计较那三五个小时。
宋彩暗叹一口气,开始为自己争取时间。
“眦昌,你爹是你杀的吗?”
问完他缓了两秒,发现眦昌的脸色更差了。
“那我换个问题吧,反正闲聊嘛,”宋彩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恨你弟弟吗?”
眦昌的眼角跳了几跳:“你是故意扫我的兴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拖延时间,等那个小妖来救你么。”
宋彩:“他可不是小妖,年龄小而已,本事大着呢,是大妖王。”
“拍马屁也得等他能听见的时候,在本王面前吹捧他,就不怕本王生气?”
“谁说他听不见,我们一直心海互通呢,哦,悄悄告诉你,他马上就到,你有空瞎咧咧不如快点跑。”
眦昌出手就去掐宋彩的脖子:“少诓我!”
宋彩被他卡住,立马将身体缩小溜了出去,两人便在妓馆的房间里打了起来。不管这间上房有多宽敞,一用来打架就显得十分逼仄,乒乒乓乓声音不断,外面路过的有人好心关怀,听不见回应,便敲门询问要不要帮忙。眦昌手中裹着邪气的剑风都甩出去了,半路被宋彩截了下来。
这家妓馆应该还在妖族管辖的诡境内,但外头声音的主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人,刚才被吓晕的那个妓子也是人。宋彩截下这招之后就冲外面喊:“正忙活呢,要你多管闲事帮什么忙?滚滚滚!”
外面那人啐了一句:“行,您哪可别闪着腰!”
这话没惹怒宋彩,倒是把眦昌激着了,想起自己原本的打算,立马收起剑势,掏出了怀里的小包药粉。他用妖力催化药粉,巧妙地融合在了自己的招式里,邪魅一笑,朝宋彩袭去。
此时护盾已经从熄火状态恢复,宋彩连忙召出,挡住了这一下。然而好巧不巧,里间昏厥中的女子因屏风摔倒弄出了太大动静,竟然奇迹般地苏醒了,揉着眼睛迷茫地跑了出来,问他们在干嘛。看见眦昌的鲇鱼形象后才恍然记起发生了什么事,哇哇大叫起来。
她这样叫喊任谁都会烦的,眦昌便朝她甩了一记风掌。这次宋彩处在对立面,想去阻止已来不及,便眼睁睁看那女子中了招。
女子没有倒下,也没有因胸口那片可怖的灼伤痕迹表现出丝毫的痛楚或惊惧,反而开始扯自己仅有的肚兜和小裤,朝眦昌扑了上去。
瞧见那迷醉的眼神,宋彩不由打了个寒噤。
他掷出黑火将女子拦在眦昌一步之外,女子受到阻力不肯罢休,在黑火里扑腾时硬是把自己给脱完了,直叫人没眼看。宋彩不得已把自己的外衫扔了过去,黑火绞着红衣,勉强把女子该挡住的地方都缠了严实。
眦昌饶有兴味地看着宋彩忙活,赶在宋彩腾出手来对付他时又推出一掌,宋彩被小黑煤球带着翻了几圈躲开,但回头后却看见女子已经落入了眦昌手里。
眦昌伸出鲇鱼舌头,在女子的耳环上勾出有色弧度,啧啧道:“本王对妓子可没什么兴趣,怎的这妓子却对本王一见钟情?还是说,天生就该做妓子,不被男人X就不得消解?”
“但是本王的玩法可不是凡人能吃得住的……”说完张开鲇鱼大嘴,就要朝女子的肩膀咬下。
在眦昌说话的间隙,宋彩已和系统沟通完毕。他知道不为这女子解毒不行,救得了一次,救不了每次。因此,尽管系统再三提醒一天中相同解药只能购买一份,他还是花钱买了,并在眦昌的獠牙距离女子皮肤只能几毫米时混着妖火砸了过去。
解药没进女子身体,妖火弹开眦昌獠牙,得救。
得了救的女子回过神来,先是摸了摸刚刚复原却还有些刺痛的胸口,又抬起头……再次被眦昌的鲇鱼形象吓得大叫。
外面立时传来骂声:“穷嘚瑟啥!别他娘的叫唤了,就你们屋的腰马足劲儿啊?!#*@~!”
女子顾不得回骂,连滚带爬躲到了宋彩身后,开始哭诉:“大侠救命啊!小女子不是生来就卑贱的,我家从前也是大户人家,可惜家道中落,父母早亡,为了供养弟弟我才卖身的!我上有七旬祖父母,下有十岁小兄弟,我不想死啊!”
这一套说辞全宇宙通用,但听得多了难免叫人觉得真实性欠考,也闹心。宋彩拨开女子抠在他肘弯处的长指甲,目光紧盯着眦昌,小声道:“你别说话了,躲远点,不然咱俩可能都要死的。”
女子吓得捂住嘴,老老实实躲到了后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女子刚找个旮旯躲好,在地上躺尸的男子身体就发生了变化——原本是头的部位化成了一滩水,原本是腿的部位却化成了头。
他在自己的衣服里鼓动了一瞬,卷成条状悄悄爬向了女子。
宋彩听见身后的女子喉咙里发出呜咽声,迅速扭了个头,一看之下差点没吐了。
只见男子满脸泥土色的粘液,湿哒哒的两只手扣住了女子颈部,说话时嘴里还在往外吐泥:“你们以为我这么容易就死了?哼,我是蚯蚓精,我两头都是脑袋!”
宋彩:“……”
大哥,我把你剁碎了,说不定你能长出更多脑袋。
“所以你想炫耀吗?那你成功了,好羡慕啊!”宋彩说话时目光仍凝在眦昌脸上,生怕他趁机出手。
蚯蚓说:“我要你放我出去!”
宋彩:“你出去就是了,谁拦着你了?”
蚯蚓怒道:“刚才我要出去,不是他把我脑袋拧断了吗!”
眦昌:“是啊,所以本王不许你出去,你待如何?”
蚯蚓:“我杀了她!”
“王八蛋!”女子骂道,“姑奶奶陪你睡了那么久,从来都只要你五成价,你还说你是井里的小龙,等渡劫之后就来给我赎身,呸!姑奶奶瞎了眼!”
蚯蚓暗暗发力:“闭嘴!老子他娘的要是渡了劫,还看得上你这个妓子……”
女子再次发出呜咽声,这次更加痛苦,嗓子眼里被石子碜了似的。宋彩不再犹豫,反手就是一记黑火,那条蚯蚓便失去了自己的第二颗脑袋。
然而,眦昌也抓住了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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