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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得没错，这是水奶糕，不过不是我们家的，只是合作的限量款。”坐在白亭对面的白家老三哦了一声说，“水奶糕是沢县的传统甜点，就是工艺旧，吃多了腻口，谈合作的时候我们这边提出的改良要求，那师傅就给做出来了。”
“五年前就停产了吧……师傅不做了就停了，也没徒弟继续做。”白家老三又想了想，“阿寺，你的那个宋清致……不会已经五六十了吧？你还有这癖好？”
白寺：“……”
白寺终于知道早上哪里不对劲了，水奶糕，他以前可能的确吃过。接着心里一紧，终于想到了什么，立刻站起来往外走。
第36章
“坐下。”白亭忽然开口，颇为严厉。
“啊？”白寺回头，有点急切地说，“我觉得宋清致是故意做水奶糕给我看的，我必须要去——”
白亭说：“今天什么日子？这么大的人了，挑日子还要我教你？你跟人家熟吗，这种日子冒冒失失就上门？”
白寺怂了，耷拉着耳朵重新坐下。
他隐约想起了什么，但并不确切，思路一直在那儿鬼打墙。
好不容易捱了两天，白寺迅速备了一大堆自己都叫不出名录的礼物，直奔沢县。沢县不远，就在临市，沢县最出名的点心铺子也并不难找。
那门店开了几十年，老师傅是个beta没有后人，又有点传统手艺人的矜持，所以门店至今就那么一块地儿，仅作为营生。
点心铺子还没有营业，白寺慢慢绕到后门，给他开门的是个看不出来年纪的beta小年青，不像白寺那般高大，但又显出几分稳重，这样的日子里人人见面都是喜气洋洋的，小年青只撩着眼皮看了白寺一眼，生生让白寺把那句到了嘴边的“新年好”给憋回去了。
他拎着伴手礼，跟在小年青后面进门。
进去是个很小的院子，种满了花草，一个五六十岁的beta老人坐在廊下，面前生着炉子烧水，老人一小把一小把地往热水里扔晒干的香料和药材。热水蒸出来的香气格外扑鼻，是天然花草的混合。老人脚边蹲了只花猫，肥成一团打瞌睡。
这地方太像宋清致待过的了。
白寺心里有了片刻的笃定，但出乎他的意料，老人和小年青都不认识宋清致。
白寺急了，努力向老人形容宋清致的长相，宋清致那么漂亮的人谁看一眼都会记住一辈子的吧。
老人用关爱的眼神看着白寺。
白寺急中生智说：“对了，他会做水奶糕，就你们跟我们白家合作的那种水奶糕，他可以做出来一模一样的。”
提到水奶糕，老人才认真想了想说：“我不认识叫宋清致的，但如果会做水奶糕，的确有那么一个人，那时候还是学生吧。”
“他不叫宋清致？”
“他好像叫陆捡。”
“……”怎么又多出一个人，白寺迷茫了。
Beta小年青进屋，翻出五年前关于水奶糕的一些合作文件，看了半天说道：“真的没有叫宋清致的，陆捡反而我记得，当初的水奶糕就是他给的改良建议。”
老人和小年青都记得陆捡，但白寺不敢认，他听小年青继续说：“陆捡是附近医科大的学生，每次一到放假就过来打工，长得……还行吧，但也不至于是你说的那样，惊艳什么的太夸张了。”
陆捡可以不好看，但宋清致肯定是好看的。白寺在心里反驳。
“当时师傅研究怎么改良水奶糕，试了很多次，口感上总是差了点。正巧陆捡在店里，他就弄了一份研究数据给我们，提议把牛奶改成羊奶。”
小年青边说边翻出当年的数据分析报告，已经泛黄了，白寺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看不懂，但宋清致搞出这种东西很符合他的习惯。
白寺的目光凝在报告的最后，那里名字却是“陆捡”。
羊奶的成本是牛奶的五倍，做成甜点的利润率太低，很少有商家会选择羊奶为原料。但羊奶制作的水奶糕的确口感更好，白家以此打开甜点市场之后没有继续生产，只有老师傅偶尔被熟客催得紧了才做点摆出来。
“喏，这就是陆捡。”
小年青翻出一本老旧的优秀员工表彰记录册。
点心铺子和其他小成本的门店一样，没有规范的入职流程，非常适合短时间打工，因此人员的流动很大，但陆捡的名字出现过很多次，基本都在假期。每逢假期就出现，每次出现就是当月的优秀员工。
白寺盯着陆捡的照片看。
那是张一寸的免冠照，很旧，显得五官模糊，但依旧可以看出姣好的轮廓，神情很青涩，皮肤白皙，约有七八分宋清致的模样。那两三分的不同之处，除了衣着发型，更多在于照片里的人没有神采，甚至连镜头也很躲避。
白寺的心脏猛地跳着，一股酸楚涌上鼻尖。照片里这个人的眼神里，没有希望。
Beta小年青没有察觉白寺的反应，他似乎想起来更多，说道：“陆捡长得还可以，当时也有很多顾客打听他，不过他这个人……话挺少的，好像听说成绩挺好，应该早就毕业了。”
“不是，”白寺说，“他现在念博士了。”
小年青“哦”了一声，却没觉得意外。
几乎所有的信息都能对得上，只有名字……白寺捏着手机在心里磨叽了半天，不确定要不要直接给宋清致打电话。为什么要改名，又或者到底是不是一个人，白寺越想越心虚，因为不管是哪种可能，他都没有印象。
白寺在点心铺子里转悠。
他犹豫着要不要联系宋清致，但又希望自己能够想起来点什么，这么瞎转悠着就到了点心铺子的大堂。大堂墙壁上密密麻麻全是照片和留言贴，有很多已经褪色发白。
白寺随意扫了一眼，眼尖发现角落里一张泛黄的照片，他抬起胳膊指着说：“这个人好像是我吧。”
是一张合照，白寺的脸占了大半都快怼到镜头了，一口晃眼的白牙，他伸手捏着旁边一个男生的脸颊，硬生生在那张脸上捏出了一个微笑。那个男生没有看镜头，只露出半个惊慌的侧脸，却有着比刚才的免冠照更熟悉的模样，就是化成灰了白寺也认得：“这他妈不就是宋清致？！”
我他妈什么时候来过沢县的？！
白寺心里的脏话瞬间飙出十米远。
第37章
从沢县返回后，白寺去了药研所。
还在节日里，药研所里三分之二的工作人员都放假了，显得机器人特别多，走到哪儿都能遇见，个个长得半人高，圆得像球，碰一下就惨兮兮地说：“修一次要没工资啦。”
宋清致和alpha同事从研究楼出来，往咖啡馆的路上看到白寺在花园里逗机器人玩。同事“噫”了声说：“大过节的，怎么这少爷跑这儿来了。”
药研所的规模很高级，除了进出严密的各种实验室，还有各类娱乐休闲设施，让大家在工作之余过来放松，每个项目组也会组织定期的团建活动，活动经费没及时用完还会被综管部找去谈话，问是不是资金太少没法启动。
节日期间的团建，自然更多。
此刻宋清致和同事就是刚结束了工作，前往所里的咖啡馆参加团建。团建内容也不复杂，就是个沙龙，大家吃吃喝喝看点电视节目，算是集体过节，放松为主。
宋清致往白寺那边看了一眼。
白寺来这里，陪着Bingo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宋清致没有看到Bingo。
白寺和机器人玩得正投入，仿佛没有注意到宋清致似的，直到宋清致和alpha同事走远了，他才放过四下逃窜的机器人，站在原地望着宋清致的背影。白寺心里笃定什么的时候，反而不像平时那么急躁了，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
咖啡馆有三层，二楼是团建地点，但整个咖啡馆都可以自由活动，不时有服务生进出，往自助取餐区添加食物。
白寺刚进门，咖啡馆的负责人就迎了上来，领着他向那些药研人员介绍。后面跟着推餐车的服务生，白寺说：“刚从沢县回来，带了点沢县的特色甜点给大家，赏个面子都吃完吧。”
他其实会说场面话，而且说得很漂亮，但今天并不是为了场面来的，说话时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宋清致。
宋清致刚在绿植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听到“沢县”两个字抬头，瞬也不瞬地看着白寺，面无表情，眼神克制。
服务生挨个将水奶糕送到大家面前，还热着，是beta老师傅亲手做的。
白寺撑着餐车，脸上笑容过分明朗地说：“不知道你们当中有没有沢县的，应该听说过做这种甜点的老师傅。老师傅年纪大了，做一次也累，不过这东西真的好吃。”
“对吧，宋老师。”他看着宋清致说。
如果宋清致真的坦荡，这个时候不仅应该承认自己是沢县人，还应该承认自己认识老师傅。但他只是看着白寺，甚至没有去接水奶糕，任由服务生放在手边的玻璃矮几上。
白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或者被大家特别对待，这群人里大部分都不会对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孩有什么想法，最多觉得他是代表白家过来传达一下节日问候。
白寺也不在意这些，分完水奶糕就走了，随意地闲逛起来。
三楼往上，还有个顶层，但因为天气冷，高处风大又不安全，此时顶层的门已经锁了。通往顶层的楼梯很窄，就在角落里，挂着很厚的酒红色帷幔，旁边是个落地窗，窗外空茫茫一片。
白寺站在窗前，给宋清致发消息说：“上来。”
隔了约十分钟，传来脚步声。
白寺撩开帷幔，看到宋清致背对着自己，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手臂就将他扯了进来。
晃动的帷幔将宋清致的半身裹住，两个人脸贴着脸，白寺的呼吸直接喷在了宋清致的脸上。宋清致侧头闭眼，白寺笑着说：“好久没抱，都不适应了？”
“白寺，”宋清致垂着眼睫，“你要做什么？”
“你不知道我对着你会做什么吗。”
宋清致没有说话，眼睫微微颤着，呼吸有了些变化。白寺笑，盯着他的唇，低头便咬住，大力地吮咬了起来，感受到了挣扎，抬起手便直接抓住。
明明宋清致看着也是个体型修长的beta，但在白寺这样的alpha面前就显得小了一号，白寺用了点力道就能直接控制住，让宋清致无法动弹。
Alpha的信息素漫开，白寺吻得像只野兽。
虽然没什么人往三楼走，但信息素再浓一点就能被察觉，宋清致的胸膛明显起伏了起来。
“白寺……”
宋清致的双手被白寺压在身后，他抬着头，半眯的眼睛里，有水光一点一点地闪烁了起来，慢慢汪出涟漪，见微博。
“陆捡。”白寺忽然说。
宋清致浑身一颤，眼神从情谷欠里苏醒，不敢置信地盯着白寺。
手机突然响了，在宋清致的口袋里不停嗡嗡，他喘息着说：“白寺，放开我。”
白寺却自顾把手机抽出来，不接听也不挂断，而是就这么把手机整个儿插。进宋清致的两腿间见微博。
宋清致的身体颤抖着，眼神湿漉漉地看着白寺。他的脑海里还炸着那个名字，但身体的每一处还沉浸在情谷欠之中，被白寺的动作引入谷欠望的更深处。
“陆捡？你一直在试探我，是吧？”
宋清致溢出一声惊呼，白寺掏出一张照片举到他的面前，宋清致伸手摇摇晃晃地抓着那张旧得笑容褪色的照片。
白寺说：“宋老师没有真话，今天的惩罚就不会停。”
第38章
五岁那年，宋清致一家出游，路上遭遇车祸，父母当场死亡。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宋清致，后脑勺磕出一个碗大的窟窿。
七个月后，一对与宋母沾亲带故的AO夫夫收养了宋清致。
那天宋清致在医院的儿童活动区，四周吵吵闹闹的，他换了一身看着很整洁的蓝黑色背带短裤，安静地跟在omega义工的身后。
身上裸着皮肤的地方，隐约还有很多疤痕，他犹豫了一下踮起脚跟，将细白的胳膊举得高高的，冲着omega义工露出胳膊上红肿的蚊子包。
他说：“我在包包上涂了花露水，包包就不痒了。但是，我把花露水涂在其它的地方，还是特别痒，为什么呢。”
“因为花露水只对蚊子包有用哦。”
义工将桌上的花露水瓶拿起来，蹲下身指着花露水的配方表给宋清致看。宋清致还没有念过书，看着小框里比蚂蚁还细的字，认真地“哦”了一声。
他身上的伤口结疤，疤痕没有完全消除，时不时会有瘙痒的感觉，医生和护士都说了不能抓，他就隔着衣服轻轻地蹭，越蹭越痒，始终不敢大力，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护士站在门外喊：“宋清致小朋友，你的家人过来接你了！”
瞬间就顾不上眼泪了，宋清致吧嗒吧嗒跑到门口，迎面是一对从未见过的AO夫夫，大家彼此打量着对方。宋清致慢慢平静下来，他听见那位omega男性说出了母亲的名字，于是点了点头，心里好像又有了期待。
Omega却没有露出多少欣喜的表情，对着宋清致说了句“我们办完手续就来接你”，就拉着旁边的alpha转身走了，老远还能听见他在碎碎地说：“要死就死光了呗，半死不活的，钱都花光了，我们收养这么大的孩子不得亏死。”
宋清致原本想要跟上，刚刚抬起脚又顿住，慢慢地缩到了角落里，忘记了身上的痒，一动不动地站着，走廊里的风卷过他的脚踝，裤脚晃动。
宋清致的父母是一对男性AB。
Beta生子极其困难，宋家所有人也都知道宋清致这个孩子来之不易。但宋清致刚出生时的性别评估显示，有70%的可能为beta。用养母的话来说：“也怪不得会遇上车祸，各占一半的事，运气都能差到这样，以后养大了也不过是个工蜂。”
在论证ABO起源的时候，beta曾被公然形容为“工蜂”，他们数量庞大，属于社会主要劳动群体，男性beta虽然同时拥有授精和受孕的能力，但整体并不如alpha或者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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