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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
伴随着叶九歌的一声呼唤，浑然一体的天地开始破碎，明亮的阳光从缝隙中照了进来，驱散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 …
叶九歌的睫毛抖了抖，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视线还是模糊的一片，只能隐约看到模糊的白色。
背上是一下又一下带着安抚意味的温柔拍打，一只带有薄茧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头发。
叶九歌抽了抽鼻子，用力的嗅了嗅。
淡雅清冷的暗香萦绕在鼻息间……是白晏殊的气息。
“师尊……”叶九歌揪着白晏殊的衣襟，抽噎着。
白晏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低下头，看着眼睛有些发红的叶九歌，道：“我在。”
身下靠着的是白晏殊精实温暖的胸膛，耳边是白晏殊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活着的白晏殊，活着的师尊……
想到这，叶九歌突然伸手搂住低着头看着他的白晏殊，抱着白晏殊的脖子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大声的哭了出来，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白晏殊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轻声的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搂过叶九歌的腰然后调整了一下叶九歌的位置，让他可以更加舒服的躺在自己的怀里。
放在叶九歌脑后的那只手又一次温柔的抚摸上了叶九歌的头发，白晏殊就这样抱着叶九歌，任由叶九歌埋在自己颈窝里哭泣。
“师尊，我好想你……”
我真的好想你！
叶九歌一边哭着一边道。他很想和白晏殊诉说心中的那份委屈。
无论是未来会被魔修灭门的无极仙宗，还是将会踏着无极仙宗所有人的尸体，成为新的正道之首的林君墨……
这些事叶九歌都想全部告诉白晏殊！
但是叶九歌……
他！不！能！说！
每次再叶九歌想要说出口的时候，心中就有一个声音在反复的提醒他——你不能说，你说了会再次害死白晏殊的！
什么都不能说的叶九歌只能将那些话全部化作眼泪，用哭泣的方式表达出来。
“我知道。”白晏殊安抚的拍了拍叶九歌，继续道：“抱歉，把你一个人丢在坐妄峰这么久……以后不会再有了，我不会再离开你。”
叶九歌打了一个哭嗝，把白晏殊的脖子抱的更紧了。他知道白晏殊肯定是误会他了，以为他是害怕白晏殊会不要他，所以才会哭的这么伤心。
不过这又如何呢？
就算被当成离不开大人的小孩子，只要白晏殊能够一直在他身边，这就足够了。
“说话要算数……”叶九歌不再哭泣，只是不停的打着哭嗝，他把脸埋在白晏殊的颈窝里不愿意出来，说话的声音也因此显得有些闷鼓鼓。
温热的气息喷撒在白晏殊的脖颈间，让白晏殊感觉心里有什么地方被触动。
叶九歌带着鼻音，撒娇般的话语更是直击白晏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以后我要是闭关，你要想见我可以直接来洞天福地，别再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了。”
出关时看着叶九歌以那种狼狈不堪的模样蜷缩在往生树下时，直接让白晏殊的心跳漏了一拍。
幸好叶九歌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太累了所以昏睡在哪，不然白晏殊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来。
“这么大了还是那么爱哭鼻子。”
白晏殊忍不住打趣了一下因为哭的太厉害而害羞把脸埋在自己颈窝不愿意出来的叶九歌。
“我以前哪有爱哭鼻子啊！”
白晏殊的打趣直接让叶九歌炸毛，叶九歌一下子把脸从白晏殊的颈窝中抬起，然后双手捧着白晏殊的脸让白晏殊正视着自己反驳道。
脸上残留的泪痕十分明显，让叶九歌看起来就像只炸了毛的小花猫。
白晏殊挑起眉，眼中笑意弥漫，语气却十分严肃：“没大没小，为师没有教过你长幼尊卑吗？”
“没有。”叶九歌小声的嘟嚷着。
白晏殊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戳了一下叶九歌的额头，道：“你呀……”
话毕，白晏殊一只手抱紧叶九歌的腰，一只手向背靠着的往生树干借了一把力，站起来。
“师尊！”
叶九歌惊呼一声，抱住白晏殊的脖子。他真的没想到白晏殊会突然站起来！
“去换件衣服，我带你下山。”白晏殊一边往洞府的方向走，一边向叶九歌解释道：“你在天极峰上也呆了好几年了，这几天应该是宗门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下面的望仙城里应该在举办灯会，我带你去看看。”
叶九歌有点想不明白，白晏殊怎么会突然想起带他去看灯会，那玩意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吧？
“师尊……你为什么突然想带我去看灯会？”叶九歌被白晏殊放在了玉床上，满脸疑惑的问道。
“师哥说过……小孩子不能太拘束。”
白晏殊从乾坤戒中取出一件叶九歌常穿的素衣卿相给叶九歌换上后，才解释道。
自从三年前师徒礼结束后，白晏殊就被季长明单独叫去了坐妄峰，被季长明灌输了一堆所谓的养（宠）徒准则。
在那之后，白晏殊的乾坤戒中就多了许多叶九歌用的上或者可能用上的东西。
叶九歌的素衣卿相并不是他衣柜里的校服拓印，而是白晏殊仿造炼制而成的法衣。比叶九歌衣柜里的那些外观拓印防御力要高的多。
“师哥？”
叶九歌满脸问号。
这是一个仙侠世界吧？这么现代的称呼是哪里来的啊喂！
看出了叶九歌的疑惑，白晏殊解释道：“是你季师叔。”
“他不让我喊他师兄，说是分不清到底是在喊大师兄还是在喊他。”
“那个师尊……”叶九歌突然插话道：“你能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吗？”
被白晏殊像抱小孩一样抱着走……真的很伤叶九歌的自尊！
白晏殊：“……”
“你还小，没法御剑飞行，我抱着你方便一点。”
第30章 灯会
最初的望仙城，只是无极仙宗山门下的一座无名小村庄。随着无极仙宗每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召开，无数天下俊才云集于此，为的只是能在收徒大会当天第一个踏上登仙梯。
在登仙梯测试上失败的很多人，大多定居在了小村庄，为十年后再次参加收徒大会做准备。这也让这座无名的小村庄越发展越大，最终成了中洲有名的大城，又因位于无极仙宗山门之下，所以取名望仙城。
无极仙宗很多没有建树的外门弟子，除了依附内门弟子做小弟外，还有一部分选择来望仙城经营一些店铺。
他们无极仙宗弟子的身份，就成了店铺最好的招牌。不过要是坑蒙拐骗被人举报到无极仙宗了……那么，恭喜你，获得执法堂邢堂一日游的机会。
白晏殊抱着叶九歌来到望仙城的时候，正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望仙城的各个主街道上都挂满了花灯。
除了街道两边的店铺外，还有很多吆喝的小摊小贩们。
“师尊……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人好多……”
叶九歌不自在的在白晏殊的怀里扭了扭身体。虽然说叶九歌不讨厌被白晏殊抱来抱去，但他现在的身体怎么说也是有十岁骨龄的小少年。这么大一个人被白晏殊抱着走在大街上……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而且……叶九歌撇了一眼周围悄悄打量他们师徒二人的那些小贩或者路人。
他们都在看我耶！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人抱着走……
好丢人啊！
白晏殊早就看出了叶九歌的不自在，只是一直在等他开口。明明别扭的要命，却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让白晏殊起了逗弄叶九歌的心思。
“你确定？”白晏殊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九歌：“你的身高，怕是……”
“不要说了啊！！！”
叶九歌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停白晏殊继续说下去。
他的身高真的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小时候第一次去坐妄峰的时候，就因为没有风雷瑶琴剑高而被季长明取笑过。虽然白晏殊没有笑话过他，但是小时候他要去那里都是白晏殊帮他背着风雷瑶琴剑！
这说明什么？说明每次白晏殊都在用他的行动无声的逗趣他！
白晏殊轻笑一声，把叶九歌放了下来，然后拉开叶九歌捂着耳朵的手，牵着其中一只手，道：“走吧，去逛逛。”
“别以为你笑了我就会原谅你取笑我身高的事……”
叶九歌撇着嘴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是反手握住了白晏殊牵着他的手。
两人牵着手，漫无目的的走在灯火辉煌的望仙城中。
说是看灯会，两个人的注意力却都不在花灯上。
叶九歌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天极峰又为何会在白晏殊怀里醒来，但那些在猩红的空间中所看到的画面，那些代表着残酷的未来，却是清清楚楚的记得。
这是叶九歌第一次怀疑，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
他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证所谓的主角成神？还是作为炮灰替补，为主角送上他需要的机遇还是其他……
两个人的身边不时走过提着花灯的嬉笑着的男男女女，几个拿着冰糖葫芦，和叶九歌差不多大的孩子从两人身边走过的时候引起了白晏殊的注意。
他记得那几个孩子手中拿着的东西。
【哈哈！这是糖葫芦呀！酸酸甜甜的，小孩子可喜欢了！酥酥你吃吃看嘛~绝对是你没吃过的美味！】
在他小的时候，殷红雪每次见到他都会往他嘴里塞上一串，酸酸甜甜的。
那是白晏殊对所谓的童年，为数不多的记忆。
叶九歌还在因为那些记忆而出神，就感觉有什么冰凉冰凉，还带有一丝丝甜味的东西塞到了嘴边。
“吃吧。”
白晏殊的话，让叶九歌下意识的含住了嘴边的东西。
嗯……酸酸甜甜的。
等吃了两口，叶九歌才反应过来嘴里的是什么东西。
糖葫芦！
“师……唔……”叶九歌刚想开口询问白晏殊糖葫芦是哪里来的，就发现……自己的牙被糖给粘住了！
“拿着。”
白晏殊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叶九歌，然后就牵着叶九歌的手沿着街边继续往前走。
“要猜灯谜吗？”白晏殊看了一眼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舔着包裹着糖葫芦的糖衣，却怎么也不舍得咬的叶九歌道。
叶九歌摇了摇头，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情，也不想去猜什么灯谜。
见叶九歌不愿意之后，白晏殊也不勉强，两人就一个牵着走在前面带路，一个低着头，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糖葫芦，一边想着事出神。
一路无话走了好一会儿，灯火依旧辉煌，街道上的行人却开始变少。
白晏殊突然停了下来，害的一个踉跄，差点撞到白晏殊身上。
“师尊，怎么了？”
叶九歌拿着吃来只剩下半截的糖葫芦，从白晏殊的身后走到了他身旁。
“到了。”
“到了？”
到什么了？
叶九歌略带疑惑的顺着白晏殊的视线看去，然后便被眼前的景色给震住了。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漂浮着成千上万只河灯。
烛影摇红，水光交织，犹如萤火。
无数的孔明灯从望仙城的各处冉冉升起，奔月而去。
万家灯火，星河一道。
“好漂亮……”
这样的景色，还是叶九歌第一次见到。
在天极峰上呆的久了，都快忘记人间烟火的模样了……
“你也来放一盏吧。”
白晏殊从乾坤戒中拿出了刚刚买糖葫芦时顺手买回来的河灯，递到了叶九歌跟前。
河灯十分普通，莲花型的灯座里，留有一个菱形的小孔。
“凡间用放河灯的方式惦念逝去的亲友，并寄托自己的相思……”
“生离死别，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修道之人，逆天而行，更是需将生死置之度外。”
叶九歌接过白晏殊手中的河灯，拿在手中，垂下了脸，双眸被额间的碎发投下的阴影挡住，让人看不起神情。
半响后，叶九歌才缓缓开口道：“师尊……也是这样认为？”
第31章 许诺
为什么可以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生死对于你来说，就真的这么不重要吗？
叶九歌低着头，发丝垂下，拿着河灯的手微微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心中涌起的那股莫名的怒火……夹杂着更多的，是悲哀。
这些情绪，明明不该有的……
但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么不甘呢？
为什么……就是这么的想哭……？
【你不觉得痛,但有的人会为你痛啊！】
【我要你记住，你的命不再是只属于你，你要为我而活……】
恍惚中，叶九歌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从灵魂的最深处飘来。
一只微凉的手掌放在了他的头上，白晏殊冷冽的声音从叶九歌的头顶传来。
“不是……”
“你不一样。”
白晏殊的手从叶九歌的额头滑到了他的脸颊上，然后顺势抬起了叶九歌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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