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旸无语的看着这位不良监护人,“怎么可能,上训练课呢。”
既然在军校,不管什么专业,体能训练课都是主要科目,区别只在于多于更多。药剂专业的体能训练课每隔三天上一次,和夏冰他们比起来,已经算是很轻松的了。
不过今天的体能训练没在训练室进行,而是被安排在了学校后山,要求学生们在太阳落山之下前寻找到老师事前藏在不同地方的印章,敲在上课前放下来的一张巴掌大的卡片上,印章一共有五个,没完成任务的,回去没晚饭吃,并且得绕第二军校外围墙计时跑十圈。以第二军校壮观的占地面积来说,十圈跑下来,接下来几天都得躺床上没法动弹,更别说还要计时。
看自家小老鼠气定神闲的模样,西蒙倒不担心对方无法完成任务,但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习惯性的欠。“还上着课就给哥哥发讯息,怎么,哥哥这才走了一个月,就想哥哥了?”
谢旸欣然点头,表示同意。
西蒙等着自家小老鼠的下文。
“星网上说,那艘被红蜘蛛劫持的客运飞船已经被救回来了,乘客们都没什么大碍,还顺带着抓回了策划了整件事的星盗团成员。”谢旸边说边觑着西蒙的反应,“上面说,成功营救出这些乘客的,是第四军团的人,不会是你吧?”
在那头猪赶过去送猪上门之前,飞船被劫持的事就被实时传到星网上,谢旸他们会看见也不奇怪。大概猜到谢旸想问什么的西蒙又重新拿去餐具,吃起了还未吃完的迟到午餐,慢条斯理的切着烤肉,“边境星就这么些人,宝宝觉得呢?”
还真是他。谢旸在与西蒙通话的同时,脚步一直不曾停下,他的移动速度很快,呼吸却始终保持平稳,哪怕现在正以一个身体与地面垂直的状态下,也是如此。
“我还以为,会是你那个邻居过去。”
谢旸一手抓着树枝借力,一手在茂密的叶片中翻找,摸索了一会,碰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硬块,伸指拿了出来,是一个用石头做成的印章。
西蒙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看着镜头里的谢旸拿着那块石头往自己的小卡片上盖章,盖完一看,卡片上依旧光秃秃的一片,什么东西都没印上,不禁失笑道,“你们老师不给你们准备印泥吗?”
无视镜头那端正看热闹的家伙,他刚才找印章时确定里面没印泥,想来老师也不会无聊到把两者分开藏,估计是真没有,只能找找别的东西代替,有染色作用的花不是没有,但就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是别想了。
谢旸看了看围绕在身边的枝丫叶片,想了想,拿起石头印章压住几片树叶抵在枝丫上,微微施力,看印章边缘泛起一圈深绿才松开,举着印章往卡片上一按,一个深绿色的章占据住卡片的左上角,稳坐安然。
谢旸看了眼,是个简易的树形图案,正好和印章的所在地相互呼应,或许剩下的四个印章也是如此?
把石头印章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瞥了眼下方的深坑,松开抓住树枝稳定身形的手,让身体向下做自由垂直落体,在距离地面的深坑还有一米高度时,一脚踹在树干上,用反作用力把自己蹬了出去,在空中一个翻转后,优雅落地。
西蒙眼光毒辣的盯着镜头里的人在空中翻转时因为身体的拉伸而露出的,一闪而过的一截腰肢,眸光一沉,开始批评教育。“你这腰围怎么缩了零点二,哥哥不在身边,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谢旸无语的看着镜头那端,开始上纲上线的某人,零点二,亏他好意思说得出口,“吃你的饭吧。”
已经把这份迟到太久的午餐解决了的西蒙觉得有必要自家小老鼠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怎么能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这次是零点二,下次就是二点零了!你要知道,你的身体,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身为另一半的所有者,我有权利监督你长肉。”
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谢旸也是服气的,“瞎说什么,瘦没瘦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一直都这样。”
真拿自己那两眼睛当放大镜啊。
“不可能,你的尺寸我很清楚。”西蒙冷笑一声,视线从谢旸腰间扫过,“自己说,这一个月都干了什么。”
谢旸懒得理他,继续寻找下一个印章的所在。
第一个印章是在树上,刻着树的图案,其余的那四个会不会和花或者水流之类的有关,心中有了猜测,接下来的路径,他一直刻意沿着溪涧往前走。
对于被审问者的不配合,大家长表示很不满意,并就此提出了抗议与威胁,“到底是大了,开始有叛逆期了,连哥哥说话都不愿意搭理,看来是只能去找老师谈一谈了,你们那个班导叫什么来着?”顺手查了一下第二军校药剂系一年级教师名单,找到了答案。“哦,米兰达。”
谢旸停下了脚步,看西蒙一脸认真的准备去联系自己的班导,终于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眼角登时一抽,说不出是想把人打一顿呢,还是把人打一顿。
“服了你了。”谢旸认输,比脸皮,自己是永远胜不过这家伙的。“你到底想干吗?”
从来不懂见好就收的西蒙斜睨了眼镜头,“这是对待家长该有的态度吗?”
谢旸:“……”
谢旸忍不住提醒道:“我们同辈。”
“但这并不妨碍我成为你的监护人。”西蒙将身子往后一靠,两条大长腿随性的往桌面一抬,一副嚣张的大爷模样。“能在你成绩单上签字的人,只有我。”
不,老管家也有签过一次。谢旸在心底反驳着,但明智的没有说出来,以免西蒙又借题发挥。
总觉得随着年龄的增长,西蒙脸皮的厚度也在不断的增加。
两人隔着无数个星球相望,片刻后,谢旸挪开眼,望向远处的溪水,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这条溪流因为地势落差原因,水流并不平缓,比较湍急,被阳光照耀的晶莹闪烁的水流不断向前,敲击着两岸的石块,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孜孜不倦的音乐盒。
谢旸向前走了两百米,站在岸边,不断的变换着角度盯着溪水中央看,闪着光的水面看起来并没有不妥,谢旸想到刚才晃到眼睛的那道光,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站的角度,看了看周围,捡了块大石头丢进水里,纵身跃到溪流中心,以抛入的石块为落脚点,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水面,终于发现了异样。
西蒙懒懒的躺在椅子里,撑着头看着谢旸挽起衣袖在溪水里捞着什么,最后一无所获的收回手,不对,虽然看不见,但光照的角度不对,心下了然。“你们老师还挺会玩?”
端详着手里这个全透明印章的谢旸深以为然,这东西丢进水里,光凭肉眼真挺难发现,尤其这块印章的个头比之前那个石头的小了近一半,混在溪底的鹅卵石中间,特别和谐。
依旧是只有印章,没有印泥,这附近也没什么植被可以榨汁,谢旸站起身,回到岸上,捡了块长有青苔的石头,让它和这块透明印章交流了会感情,在卡纸的右上角留下了它们友谊的证明。
印章寻找的挺顺利,西蒙也没再提那个见鬼的零点二,谢旸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他发现第三个印章,就地取材摘了朵附近的花榨汁充当印泥,正往卡纸上盖章,就听见耳边一个声音慢悠悠道,这颜色倒挺像顾延之今天穿的那件衬衣的颜色。
谢旸:“……”
很好,绕了这么大一个圈,他终于知道西蒙到底想要说什么了。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这人简直无聊。
“身为你的监护人,我当然关心你在学校的情况。”西蒙没有否认,“只可惜谢同学似乎没有和他的监护人分享自己学院生活的习惯。”
谢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所以,每晚和我通讯的是鬼吗?”
西蒙从善如流的修改了一下自己的用词,“没有完整的分享,你知道我是你的监护人,需要时刻关注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
要是真完整的分享,被西蒙知道自己整天待在顾延之的实验室,怕是又要一声不吭的从边境星杀回来,谢旸扯了扯嘴角,“他不教授一年级新生,想要接近他,只能从实验室入手,我记得我事前已经和你报备了。”报备之后,西蒙这个混蛋还说漏嘴了以前干的混账事。
不说还好,一说又让谢旸想起某个无耻的家伙在自己锁了门还半夜溜进自己房里的事,黑着脸切断了通讯,冷哼道。
“没有哪位监护人会对自己的监护对象出手,罗德里戈先生。”
第36章
谢旸的运气不错,前四个印章找的都挺顺利,就拿最后一个时费了些力气。毕竟是学校后山,那些极度危险的存在早已被先一步清理,以免学生被误伤,但那些危险程度次一等的,学校就特意保留下来,时不时用来操练操练学生。
和前几个藏印章的地点相比,第五个位置还挺醒目,但架不住先一步发现目标的人一通瞎操作,把印章给弄到了蜂蚁窝里,被密密麻麻的蜂蚁列入了保护范围,把取印章的难度瞬间拔高了一倍。
先一步抵达的是两个女生,谢旸看着没怎么印象,也叫不上名字。蜂蚁的攻击力强,又是群居生物,两个女生估计到了已经有一阵,此时看起来颇为狼狈,神色间也带有疲惫之色。
蜂蚁体内有一种神经性毒素,毒性还算轻微,但带有麻痹和致幻作用,单看两女生裸-露在外的手臂与小腿上很多红红的疙瘩块,就知道两人被蜂蚁蛰了好些次。
两人体内积累着的毒素让她们此刻正对着假想敌苦战,不断的对着空气招呼,光听那破风声就知道两人有多用劲,可惜面对本就不存在的敌人,即使她们拼尽全力也不会得到胜利。
幻觉中的敌人让两人的位置偏离了原本所在,一个正向荆棘丛追杀而去,另一个则跌跌撞撞的蜂蚁窝走过去,她的眼里没有蜂蚁没有印章,只有每次都差一点就能够打败的敌人。但她看不到,不代表蜂蚁们可以容忍入侵者的一再挑衅,当即便有数只蜂蚁“啪叽”一下扑到了她的小腿上,露出长长的口-器,扎。
毒素再轻微也是毒素,已经被蛰了不少次,还是别再增加了。谢旸赶在女生的小腿又要挨蛰之前甩了两张叶片过去,挨着女生的皮肤飞掠而过,没伤到人,但把那几只蜂蚁给掀飞了。
女生犹自陷入幻觉无法自拔,凌厉的手刀立时劈下,谢旸感觉不对,先一步将人穴道点住,让她定格在一个举手横劈的动作。接着将另一个冲进荆棘丛的女生拉了回来,如法炮制,等两人都被制住,无法行动后,从空间钮里取了瓶解毒剂出来,在两人鼻下一晃而过。
等过一会两人的幻觉就能解除,谢旸也就没再多管,又回到蜂蚁窝附近观察起来。
印章掉落的位置正好是在蜂蚁窝的正中,因为颇有分量,还将蜂蚁窝顶部给砸出了一个坑,陷了小半个本体进去。
蜂蚁是一种领地意识极强的生物,一旦有生物踏入它们所划分出的领地,二话不说,先蛰为敬,它们并不似蜜蜂那样如果尾针离体就会影响本体生命,蜂蚁蜇人用的口器,可以无数次循环使用,环保又方便,只要它愿意,它就可以一直不停的蛰下去,前提是它腹部毒囊内的毒素没有消耗殆尽。
这枚印章所掉落的位置敏感,谢旸也没兴趣拿自己来试验会是自己取印章的速度快,还是蜂蚁群的口器扎人的效果高。想了想,取出一瓶半指长的翠绿色药剂在往自己身上洒了几滴。这是他和丹尼尔去露营前做出来的驱虫药剂,打算在北部森林里用的,配置的时候顺手多做了点,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洒完药剂,谢旸便耐心的等在一边。他做的这种药剂和市面上流通的那类通过刺激性气味令虫类主动远离,不愿靠近的驱虫类药剂不同,气味也并没有强刺激性,主要是利用药草本身具有的药性,让周围的虫类误以为自己接近的是同类,从而无法确定目标而失去方向。
等了一会,确定药剂开始发挥作用后,谢旸便径自走到了蜂蚁窝边上,最外围的那些正向着窝的方向而来保护家园队列工整的蜂蚁队伍开始变得出现骚动,一只只都像是喝了假酒,摇摇晃晃着散开,然而这边就是它们的巢穴,不论更换至哪一个方向,都是它们的同伴,刚才的入侵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踪影。
认为入侵者已经离开的蜂蚁们在最初的一阵混乱过后,又开始各司其职,兢兢业业的继续自己的筑巢与运粮大业。
凭借着“同类”身份轻松拿到印章的谢旸见有几只蜂蚁正扛着一枚破了皮正往外冒汁的野果,索性从它们那蹭了点果汁,为自己盖上最后一个印章。在一堆低调的色彩里,鲜红色的掌纹独树一帜,异常醒目。
按规定来说,用完的印章需要再放回原处,但那两个女生之前在取印章时已经将原本存放印章的蛛网给破坏了,谢旸也不可能徒手再给织一张,想了想,随手拔了两根草茎,准备挂到只剩下几根残骸的蛛丝边上。
这时,解毒药剂已经发挥作用,两名女生的意识逐渐清醒,看着眼前的人影,先时陷入幻觉的记忆逐渐恢复,一时间很有些尴尬,尤其是那名冲向荆棘丛的女生,她身上穿的是条短裙,就那样径自扎进荆棘丛,这会两条腿都被划成了地图,纵使这些伤口不深,日后不见得会留下伤疤,但视觉上的冲击还是让她忍不住放声尖叫。
迷失了方向的蜂蚁们循着尖叫声,很快就重新确定了目标,一致向着声源地前进。
但凡涉及到有关外貌之类的问题上,女性总能够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抓狂的注视着双腿上交错伤口的张雪在余光瞥见逐渐围拢的蜂蚁群,身体比思维先一步采取行动,顺手从身旁拽过了什么,对着这些害自己双腿毁容的家伙们一通秋风扫落叶的凌厉,速度之快,力度之狠,命中之高,大大出乎旁观者的意料。
一通虎虎生风的乱抡之下,蜂蚁残躯哀鸿遍野,张雪喘着粗气,半弯着腰斜睨脚下的渣渣们,大感解气,痛快的发泄完心头的怨气,才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小伙伴和那个帮了她们一把的男生瞧自己的眼神略有些古怪。
知道自己形象破灭,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张雪不满的哼哼道,“看什么,没见过人抓狂啊?害我双腿弄成这样,我没掀了它们老窝都算我善良!”
萝拉闻言,脸上异色一闪而过,目光闪躲道,“雪儿,你难道不觉得……手疼吗?”
张雪:“?”
虽然平日里她是有在装柔弱,但也没夸张到伪装残废,抡一波蜂蚁就吃不消,她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想向同伴展示自己并非弱鸡,视线一瞟,这时才终于注意到自己刚才顺手抄起抡蜂蚁的什么玩意——她就站在荆棘丛边上,顺手捞起的还能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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