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享受一切,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他们心安理得,毫不在意。”
“姚沄沄的事情就像一粒种子深深的埋藏在郑梁、赵彭泽等四人的心里,只待再一次的契机·爆·发出来。”
唐衍初道:“而再次出现的案件里,并没有冯迹齐的存在。”
“也就是说,确凿实行犯罪事实的凶手只有四人。”
“倘若这四个人并不供述出冯迹齐,再加上他当时未成年,如今有冯氏集团在背后运作,证据不足之下,操纵妥当,冯迹齐很有可能被判无罪。”
一时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湛闻霜道:“当然,我与唐队长都认为,虽然四名死者的案件里表面上没有冯迹齐的存在,但并不表示他没有参与其中。”
“徐友广的死,很有可能就是冯迹齐暗中授意的结果。”
正因为徐友广是“不确定的因素”,所以他才要死。
否则的话,孙志完全没有多此一举的理由。
之后的审问也证实了两人的猜想。
果不其然,孙志、郑梁、赵彭泽三人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却丝毫没有提及冯迹齐的存在。
而冯迹齐否认一切的犯罪行为,并在有律师为其担保的情况下提前离开警局。
唐衍初与湛闻霜两人深谋远虑,比所有人都看的长远。
他们看出冯迹齐的谨慎与心机,猜测到了徐友广的死因。
可面对三人的闭口不言,却暂且焦灼于此。
“该死的!明明冯迹齐才是最毒的蜘蛛!”薛卓临气愤的捶墙,“现在我们却只能看着他安然无恙的离开!”
湛闻霜低头整理微乱的袖口,冷淡道:“虽然与冯迹齐的交谈短暂,却可以看出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多年以来,他很可能在精神上控制了赵彭泽等人,或者说,手中掌握着他们宁愿承认犯罪也不会供述出他的把柄。”
“甚至就算他们说出来,冯迹齐也有可能为自己脱罪。”
“难道就毫无办法了吗?任由他逍遥法外?!”薛卓临脑中满是乱麻,一夜未睡,熬的眼眶通红。
唐衍初突然道:“林莫呢?还在审讯室里?”
薛卓临一拍脑门:“对,那个小光头!”
要说整个案件最大的变数,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在于林莫。
薛卓临觉得他更有可能是通过什么特殊的办法或渠道来知悉案件的信息,既然如此,他没准可以挖掘出冯迹齐隐藏的罪证。
被彻底遗忘在审讯室里的林莫,正好补了个觉。
门开后,他一双大眼睛精精神神的看过来:“警察同志,我肚子饿,管饭吗?”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响亮的——“咕~”
“……”
面对几双眼睛的注视,林莫腼腆一笑:“人家正长身体呢。”
老刘干咳:“有面包,先垫垫肚子吧。”
林莫点点头,乖巧的道谢。
待老刘转身出去,他打量起唐衍初和湛闻霜——眉目深沉,不动声色,嘴唇却微抿,气息略压抑。
他又看向几乎掩饰不住神情的薛卓临、于昼等人——焦躁、烦懑、不快……几乎要化为实质。
林莫心有所动,收回视线道:“冯迹齐有拍摄视频的癖好。”
最毒的蜘蛛,即使将自己的踪影隐藏的天|衣无缝,在注射毒液时,也会留下丁点的痕迹。
…………………………
在L将视频发布上来后,网友们的关注不出所料的转移。
尤其以孟睛竹的粉丝为最。
在证明“帖子事件”是人为的以后,她们开始了有组织无纪律的“攻击”。
【太恶毒了,编造这些故事有意思吗?扯进无辜的人,造成网络混乱,他该死!警察干什么呢?!不赶快抓人,难道留他到天明吗?!!事情牵扯到我们美竹,决不能姑息!请求警察及时调查!将人逮捕归案!】
【别人我不管,齐齐那么帅,那么绅士体贴,走红毯的时候护着我们美竹的模样,大家都有目共睹,他绝对不可能是凶手!视频里面的那个光头,你的戏可不可以像你的头发一样少?!非得逼我口吐芬芳是不是?!】
【有些人长脑袋只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高一点,造谣生事不怕遭天谴,他活着不如死了。】
【我想说……里面的事情没准是真的。】
在现实生活中不乏有知情的人发声。
但处于网络的浪潮里,他们绝对归于少数,甚至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这些声音很快的被埋没或者消失不见。
第12章 今天修罗场了吗
“冯迹齐有拍摄视频的癖好,但他会用一切虚假的外衣进行伪装,隐藏自己见不得人的丑恶嘴脸。”
“他藏匿在阴暗的背面。”
“他将‘步步为营’刻进骨血,将‘谨言慎行’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并假借他人之手来满足自己不断膨胀的私欲。”
“郑梁、赵彭泽就像是两条忠心耿耿的狗,他们听从冯迹齐的所有指使,按照他的命令行动。”
“冯迹齐是布网人,他们则是捕猎的刽子手。”
唐衍初与湛闻霜坐在林莫的对面,薛卓临和老刘站在身后。
听他说完,薛卓临忍不住连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晓这些情况的?你手中还掌握着什么信息?”
“你是黑客?”
“或者与被害者认识?并恰巧洞悉了凶手的犯罪行为?”
林莫啃了口面包,含糊不清的将先前坦白的实话又说了一遍。
薛卓临和老刘双脸懵逼,随即被气笑。
这叫做什么话?!
什么地缚灵,什么恶鬼?
在两人看来,林莫是想用胡说八道不切实际的话将审讯给搪塞过去。
薛卓临神情复杂,蹙眉道:“也许……我该叫来一个精神病医生给你看看。”
林莫有些被哽住,手捧着面包,小眼神瞄向湛闻霜,意有所指道:“请不要伤害一个淡雅如风的小仙男,谢谢。”
“…………”
唐衍初抱臂静思的姿势稍动,眉峰略微向上挑起。
湛闻霜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文件,用一种难以描述的、无法形容的眼神看向林莫,目光慢慢落在他沾有面包渣的唇上。
嗯……淡雅如风。
是个挺不错的成语。
违反网络安全法规定但尚未构成犯罪的行为,最终定性林莫处以伍万元的罚款,并于半月内缴全。
“在上面签字后,你就可以离开了。”唐衍初道。
林莫接过文件,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大名,点着最后的日期问:“我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缴全罚款吗?”
“如果超出时间或没有缴上呢?”
唐衍初淡淡道:“我想,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很宽泛了。”
“……”
半个月缴伍万元还真是看得起我。
林莫暗自嘀咕着,抱起放置在桌上的鞋盒随薛卓临走出审讯室。
薛卓临一路上都在极力规劝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假如你老老实实的陈述案件的前因后果,看在你提供信息抓捕罪犯有功的份上,警局也不是不能从轻发落。”
“一时的隐瞒,会造成无尽的麻烦,你也不想……”
对面狭路相逢的走来三人。
于昼、李越明看押着孙志,对薛卓临打了声招呼。
孙志沉寂的目光落在林莫的身上。
他停下脚步,林莫也倏地站在原地不动。
“……?”
薛卓临、于昼、李越明三人诧异的回望。
孙志乍然开口,声音仿佛砂纸磨砺过:“是你在网上发布的五张帖子。”
非常肯定,且毫无疑问的语句。
李越明皱眉,按在孙志肩膀上的手不由得加紧。
案件调查以来,可以说,林莫在其中的作用不可忽视,而五张帖子的发布更是在紧要关头给予凶手致命一击。
正因为如此,他们也得以及时的营救出刘杏佳。
孙志不傻,他认识林莫,又看过网上曝光的视频,很轻易的就能猜出画面中的人是谁。
甚至在审讯室里,孙志就已经问询过发布者的身份。
李越明并没有回答。
凶手会对揭露自己犯罪事实的人怀有强烈的怨恨和毁灭的欲-望。
孙志此时站定身形,难保不会突然的暴起伤人。
正当李越明和于昼提起十二分精神要带他离开时,林莫怀抱中的鞋盒却突然“砰砰”的响起。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激烈的拍打着,不断挣扎的想要爬出来。
鞋盒上面似是淤出殷红的血迹,一角被拍的翘起,露出草人争先恐后的手脚……
林莫淡定的一手按压在鞋盒上,轻声道:“安静些,你们不能在警局里出现。”
话音落下后,鞋盒里激烈拍打的响动微微停顿,随即,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不断传出。
迎着薛卓临于昼三人僵硬的面容,惊疑不定的眼神,林莫看向阴沉不已的孙志。
他慢声说:“知道吗?你的声音就如同噩梦一般。”
“单单是听见就难以忍受到想要将你撕碎。”
“血肉碾成泥,骨骸磨成粉,在你的头颅中打入铁钉,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有地狱,十八层都不足以承受你的罪孽,你该被剥皮抽骨,凌迟刷洗……无数种凄惨的死法在你身上不竭不休的重演,方才能够消弭她们浓重的怨气。”
鞋盒里的动静在林莫声音的安抚下逐渐消失。
李越明于昼等人却听得脸色发白、寒毛直竖。
孙志生硬的扯动嘴角,神情阴郁又晦涩:“既然如此,就让她们来找我报仇,我等着。”
一个人倘若连鬼神都不再害怕,是不是再无旁的东西能够动摇他?
林莫不由得舔舔-嘴角,抿唇而笑,眼神莫测的看向他:“你不怕?”
孙志冷笑,刚要开口,林莫却率先截断他的话语。
“是了,你不怕,你现在一心求死,你觉得这个世界无聊至极,多活一秒都是浪费,你认为自己的生活淡而乏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你不明白活着有什么意思。”
“但你又是怯懦苟且的,如同烂泥一般存活于世,直到……有人为你打开一扇名为罪恶的大门。”
“你堕落于其中,享受着变-态又刺激的乐趣并沉迷于此。”
“你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宛如神明,掌管并操控着他人的生命,这种感受赋予你强烈的满足感。”
“你毫无遗憾了,是吗?”
孙志的脸皮不受控制的抽搐着,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大步,极力的想按捺住心中持续升起的被林莫彻底洞悉的恐惧感。
他的心脏仿佛被抓紧,窒息感不断地上涌。
林莫却像是找到了乐趣般,饶有兴味的盯着孙志看。
他宛如低声诱惑的魔鬼,轻启唇瓣道:“让我看看你的生平,好吗?”
周围的空气中仿佛有什么肉眼看不见的微小粒子震荡开来,相互的碰撞,不容拒绝的逐渐缠绕在孙志的附近、身上。
林莫的双眸染上淡淡的金色,犹如璀璨的阳光落入眼底,包容而宽广,温暖却深沉,熠熠生辉。
被他这般注视的孙志却不可抑制的浑身战栗,遍体生寒。
他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脊髓里蹿出,皮肤、血管、骨肉等被人一层一层的扒开,脑海中走马观花般的闪现不堪回首的过往。
像是条搁浅的鱼,曝晒在阳光之下,呼吸困难,濒临死亡。
薛卓临三人也惊骇不已的看向林莫。
于昼艰难的滑动喉咙,干涩道:“他、他戴了美瞳吗?”
李越明想说没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出声。
“原来如此。”林莫恍然的点头,道:“父母健在,有老婆和孩子,并且是儿女双全。”
孙志瞳孔骤缩。
尽管处于心神俱震中,薛卓临却依旧下意识的否认道:“不可能!我们调查到他是未婚!”
于昼道:“孙志在京市将近八年,一直独身生活,从未与异性有过来往……”
想起无辜的被害者们,他又脸色难看的补充:“当然,表面上看是如此。”
“但孙志确实没有结婚记录在案,就算他隐婚,难道八年来可以毫无痕迹的做到对妻子儿女不闻不问,一丝异常都不曾显露吗?”
“有些人确实可以,你眼前不就有一个。”林莫道。
过道里的监控对准他们,在孙学臣的提醒下,唐衍初与湛闻霜出现,向这里快步走来。
孙志额头上不住地冒出冷汗,已经很说明问题。
林莫的双眸恢复正常,语气微凉道:“他将生命分割成两部分,一个是眼前罪恶滔天的孙志,一个是憨厚顾家的老好人——孙庸。”
“从犯下罪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无比清醒的意识到,‘孙志’最后终归难逃一死。”
“他离开东省第一中学后,成为了孙庸,用这个身份结婚生子,却依旧难耐心中不可言说的渴望,再次来到京市,开始与郑梁、赵彭泽等人接触……”
“住嘴!你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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