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自己回什么,汪瑞雪都能狠狠地怼回来,他又不傻,吃什么不好非去吃亏。
“如果他想看,我会拿给他看的。”
汪瑞雪笑不出来了,青出于蓝啊,攻心为上啊。这才不到三年就把这个刑警队长收的服服帖帖的了?
“有心事啊?”汪瑞雪见他不上套,于是放弃的问道。
“没有啊。”
“眼神飘了,逃避。”
“你能不能别滥用这些微表情!”卲谦哭笑不得,从桌上一沓子文件下抽出来个笔记本,快速翻阅。
“1215杀人抛尸案念念跟你说了吧?”
汪瑞雪点了点头。
“有几个遗留问题,念念不说我就留着问你了。”
汪瑞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Question one,罪犯为什么挖去死者的眼球?”
汪瑞雪一弹烟灰,“报复性心理,拍摄视频和照片都需要用眼睛,在犯人的行为逻辑中,可以看出他十分痛恨死者拍摄视频的双眼和那双拿着相机的手,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不把她的双手也砍下来,我想或许是因为不能完成接下来的摆放吧。”
“问题二,仪式感。”
“在报复性心理之上产生的蔑视和挑衅的行为,他将尸体摆放成那个样子,你不觉得像是再说‘你看,你信奉的上帝也救不了你,到头来还不是被我拉去深渊’?”
“问题三,对称。”
“这个为了美啊,你不觉得死亡加对称,有一种特殊的美么?”
卲谦哭笑不得,“你有病吧。”
“是啊。”汪瑞雪笑着应和,“我要是没病,怎么会知道有病的人是怎么想的呢?”
特殊的美,提到这个,卲谦不由自主的想到有些特殊癖好和特殊审美的关弘奇。
第25章 2.3第一把刀
2012年6月18日,上午艳阳高照,下午阴雨绵绵,老天爷都喜怒无常。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扫墓了。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衫,黑色的墨镜,黑色的手套,举着一把黑伞。
十年前的今天,她的丈夫因公殉职,死于火灾。
卲谦远远的听到了脚步声,微微侧头,但是他夹着烟头的手指有些发抖。
这个天气不冷,他穿的不少,抖什么?
卲谦自己也不知。
人在无外界因素的干扰下发抖,无非几点原因,恐惧,紧张,过度兴奋,当然这个人身体倍棒。
那么他在紧张什么,害怕什么?
汪瑞雪还没开口,卲谦却抢先一步。
“你来了?”
汪瑞雪摘下墨镜。
“声音沙哑颤抖,你昨晚熬夜了?”
“哎我昨儿一夜没睡来这儿看他了。”卲谦说着,清清嗓子,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另一只手抚摸上了石碑。
秉持最深切的愧疚之意,最深刻的无奈之情。
“你是不是要走了?”
他转过身来,勾唇笑得痞气,“要说你们女人就是敏感,尤其是你,还是搞心理的,想藏都藏不住!”
“你的手发抖,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能让一个资深老干部恐惧,想了想,畏惧死亡是人类的本性,这说明你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能会赔上性命的事情。”汪瑞雪说着,将带来的鲜花摆放在墓碑前,旁边还放着酒,“问题是你行么,这可是…”
“当然没问题了,好歹我当了十来年的缉毒警,就这点小事儿…”卲谦打断她的话,“人嘛,就是来世上走一遭,这个坎我过去就过去了,过不去就是一死呗,怎么说来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洒脱慷慨,甚至把手握的死死地,可那双手早就出卖了他。
“大概多久?”
“看运气,运气好一晚上的事儿,运气不好…哈哈哈!”
他笑得有点无奈,“对了,怎么没带念念来?”
“今天周四。”
“哦对,得上课,可是我下午就走了,看不见他了哟。”
男人有些惋惜的打算离开。
“你喝了酒,开车慢点,另外…早点回来。”
回应汪瑞雪的,只有一个ok的手势。
汪瑞雪本身是一个没有太多情绪的人,或者说她不太喜欢将情绪表达出来,她的脸上经常是挂着好看的笑容的,但她内心在想什么,恐怕除了苏俊安之外没人能够了解。
更多时候,她更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好比此时,面对亡夫的坟墓,她也只是安安静静的靠在墓碑上,只字不语。
大约一小时后,汪瑞雪起身,戴上墨镜,走出公墓。
苏俊安的死,上面人没有管的密不透风,因为查无可查。
卲谦逢年过节或者是倒休,总会带着礼物来看她母子二人,苏念在他爸没出事儿之前是个挺阳光挺开朗的孩子,但是从那天之后,他就变了。
那是噩梦,别说苏念一个孩子,就连多次和死亡擦肩而过的卲谦也不愿回忆起来。
他变得不吵不闹不爱说话,就喜欢在书房里看书,从前看见卲谦还吵着要抱,现在看都不看卲谦一眼。
卲谦回来时已经到了9月份。
“大获全胜!”卲谦推开咖啡厅的大门进来,声响之大使几乎全部的客人都向他投来厌恶的目光。
“对不起对不起。”卲谦抱歉的笑笑,坐在了汪瑞雪对面。
“恭喜你啊,不过你回来了,我却要走了。”汪瑞雪笑了笑,“吃蛋糕啊,你不是最爱吃甜点?”
卲谦听到她这句话完全没有吃东西的欲望了,本来挺开心的。
“为什么?”
“我不能说,就当是为了儿子吧。”汪瑞雪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没有加奶,没有加糖的咖啡。
“我去美国进修,去多久也不知道,所以这段时间我家宝贝就拜托你了。”
卲谦干咳了两声,他完全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啊!
“你要注意以下几点,一,不要透露任何有关爆炸案的信息,二,注意他的感情和情绪波动,三,帮助他适应人群。他初中三年在学校可过的不太好,都怪我和他爸的基因好,长的帅遭人恨啊…”
“啥?”
“长的帅遭人恨啊。”
“大姐认真的?”
汪瑞雪点了点头,“我儿子脑子可能…太聪明了,他跟在你身边,对你破案也有帮助。”
“拉倒吧,本来因为他爸的事儿就够受刺激了,再让他接触案子,得毁了他吧?”
汪瑞雪摇摇头,“你不懂,他在想什么我心里明白,我儿子他或许曾经逃避,但是骨子里和他爸一样,是个坚强的人呢。”
“搭理都不搭理我,他心里想什么我哪儿知道,所以他想什么玩意?”
“自己悟吧,三天之后周日早上,送我去机场。”
卲谦还是挺喜欢孩子的,尤其是听话的孩子。
汪瑞雪临进安检之前最后只是拍了拍苏念的肩膀,再没有交流。
很奇怪的一对母子,但是卲谦看得出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不然汪瑞雪为什么特意交代那么多事?
当晚,原本打算认认真真和苏念进行有好亲切交流的卲谦接到电话,匆匆离开,把苏念一个人扔在了家里。
2012年9月16日晚8点,接到群众报案,发现邻居家近几日传出臭味,辖区派出所民警破门而入后发现一家三口死亡多日,向上报备。
客厅内血流成河啊。
三具尸体,除了女孩之外都被绑的结结实实,嘴巴用胶条封死,其中女人被扔在客厅的沙发上,缺少右手,男人在地上,缺少左腿腿骨,女孩在餐桌上,被开膛破肚缺少右侧数根肋骨,由于尸体的腐败已经看不出他们的表情。
惨,太惨了,尤其是这个小姑娘,卲谦都不忍心看。
9月份的天气还算暖和,房间坐北朝南开着窗户,通风性很好。
案发现场在18层,风一吹尸臭都被带走了,怪不得邻居这会儿才报案。
卲谦带着口罩,皱紧眉头。
第26章 2.4第二把刀
“哎呀我去!这个臭啊,小楚怎么样了?” 卲谦凑近去看着楚端玉戴上手套。正一本正经的进行初步检查。
“晚期腐败尸体,软组织塌陷,皮肤脱水皮样化严重,尸液已经流出,腐烂严重,尸体异味刺鼻,初步判定死亡超过一周。”楚端玉往上翻了个白眼,“解剖过这么多尸体,我头一次见这么恶心的。”
“你才干几年法医?”张一天拿着勘察灯一点点移动着,“有几对不同的足印,大小不一。”
“你才干几天痕检。”楚端玉白他一眼。
“少他妈贫,闭嘴干活!”
“卲队,你来看!”孙耀光大叫一声。
这是个什么玩意?
手骨腕部延伸约20公分左右,猛一看像个匕首,陈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
“小楚你过来看看。”卲谦
楚端玉放下手里的活,屁颠屁颠跑去里屋,“哎呀卧槽,这是个什么玩意?”
这个反应跟卲谦的没心戏一模一样。
“女人的手骨,切面光滑,还打了腊,如果是客厅那位的,这个嫌疑人可够变态的啊。”
“行了行了,赶紧干活,编号取证都仔细点,注意保护现场,现场录像那个把摄像机举稳点!”
这一折腾就到了后半夜才收队,大力光子核实死者信息之后去走访,张一天和姜盼盼在痕检科和鉴定科内来回奔走,至于楚端玉进入解剖室足足四个小时,出来时候天都亮了。
“行了,开会吧。”
然而这个会还没开,卲谦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队长,12中学校保安报案,一名化学老师死在了实验室里!」
“艹,走!”卲谦骂了一声,看来这两天注定不得安宁了。
考虑到高中学校的特殊性,这次出警并没有大张旗鼓,这种事给社会,学校,警队带来的负面影响都是毋庸置疑的。
再处理案件的同时,也要对社会舆论进行适当的把控。
死者名叫高卓男,年龄39,就任高三六班班主任,也是高三三个理科班的化学老师。
在他的后脖颈处发现了针孔,是被人打晕之后注射毒剂,为了防止挣扎和呼救,被害人还被捆绑,用胶条封口,导致死亡,牙齿,皮下,眼结膜,血管内皮细胞、血细胞以及心肝等组织均有严重破坏。
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看来是有人埋伏在这里伏击受害人,但是在现场的实验台上,发现了…一把奇怪的匕首。
整个匕首呈‘s’形流畅,刀柄被做成了蛇头模样,远远看去,这就是一条银色的毒蛇。
“中毒身亡,很难准确判断出具体的死亡时间,需要回去做个病理检测。”楚端玉撇撇嘴。
“很干净,这种化学实验室里本身就需要带手套和鞋套才能进入的,所以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张一天关上勘察灯无奈说道。
“封锁现场,先收队,小楚你先把尸体带回去好好研究,光子你跟我到学校里转转。”
警方不方便在学校里停留太久,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搞得人心惶惶会对祖国现在的花骨朵产生负面的心理影响。
另外孙耀光在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吓出来一身冷汗,卲队是出了名的凶,跟他一起工作成天提心吊胆的,别说一起转转,一起呼吸都够吓人的了。
楚端玉松了一口气,这下子终于不是他了。
“我说,我有这么吓人?”卲谦转身瞅了瞅跟在身后的孙耀光。
孙耀光点点头,猛地觉得事态不对又赶紧摇头。
卲谦转过身继续在学校操场溜达,并不是很想搭理他,被‘放过一马’的孙耀光松了口气。
“校内围栏不高,这种加高的铁网反而利于攀爬,栏杆外就是马路,方便潜入和逃离现场,而且这里算是个监控死角。”卲谦下意识拿出烟,突然想到在学校不合适,就又收了起来,一回头看见孙耀光在那儿听得频频点头。
“听着挺好的?”卲谦问道。
“挺好的挺好的”
“好有个屁用,本呢?你傻了记啊!”
卲队吼起人来真是太可怕了,孙耀光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和卲队一起行动了。
“行了,你留着儿走访一下被害人的人际关系,然后赶紧回队里开会。”卲谦拍了拍他肩膀转身离开。
“是,卲队放心。”
两起案件,卲谦把一队分成两个小组同时进行调查,学校的案件主要交给孙耀光负责,那一家三口灭门惨案卲谦亲自操办。
在办案过程中,两起甚至多起案件同时发生或者时间相近的几率很大,并不是的案子都可以并案调查。
经过走访调查发现,灭门案一家是个实打实的问题家庭,夫妻关系紧张,二人时常大打出手。
父亲常安远,45岁,是个小公司老板,赚了点小钱就不顾家了,成天在外花天酒地,常常不来公司上班,摸不到人打不通电话是常有的事儿,在外包养好几个小姐。
这三个女人在知道常安远被害的消息之后,无一例外的没有一个表示伤心,纷纷表示没有经济来源了很苦恼,还需要再去找下家。
不可能是她们三个,这三个女人互相不认识,对常安远也没动感情,不可能是情杀,也不可能是谋财害命,因为现场没有被翻动的迹象。
况且其中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具备杀害一家三口的能力,买凶杀人也没那个经济条件。
母亲周淑芳,44岁,在丈夫挣钱之后就辞了工作,做了个全职太太,从前检点低调的她现在十分张扬,成天出去打牌,也在外面养着个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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