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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队伍解散
连胜48胜场，一路从次级联赛打到全球总决赛；第一支第一次进世界赛就拿到亚军的队伍；第一次将SDK逼到加时赛的队伍，这些荣耀对一个还是没有拿到冠军的队伍来说，意义似乎变得苍白无力
喜欢FENG的可以说他们是无冕之王。
“无冕之王”——这几个字本身就像是一个嘲笑。
奖杯就那么一座，冠军就那么一个，而无冕之王，谁都可以封给自己。
FENG训练室内，异常安静，大家没有打训练赛，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的坐着，如同一个个死刑犯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总决赛后怎么回到训练基地的，FENG的队员们已经没有了印象。
基地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嬉笑，大家都看起来很平静，但是细心的就会发现，大家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不敢看对方，不敢和彼此说话，不敢再去碰KGT这个游戏。
烨枫躺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就这样过了七八天，饿了就随便抓点零食，渴了就拿起床边的矿泉水灌下去，即使他这样颓废的躺着，依旧没有人来打扰他。
直到诺思进来叫他，此时的烨枫已经在床上昏昏然不知多久。蓬头垢脸，满脸浮肿而又显得憔悴。
这可比他连续训练几十个小时更糟糕。
诺思只是叫他起来到会议室。
烨枫心中一震，听到会议室，这个他在FENG几乎没有去过的地方。
会议室不是因为高端或者神圣，所以他没去过，而是实在没有什么去的必要。平时FENG有什么事情直接大家一叫算是通知了，那个会议室是留着给接待粉丝或者商务事宜准备的。
而现在，去会议室是什么事情，烨枫隐隐有些紧张。
他翻身下床，头晕乎乎的，赶紧在水龙头浇了下脸，觉得不够，直接将整个头都伸了下去，要不是时间有限，他甚至想把整个人都用冷水冲一冲才好。
会议室里很是安静，烨枫找了位置坐下，看看大家，每个人都表情凝重。也没有人在意烨枫满头湿发的样子，都低头玩手机或者发呆中。
烨枫没看到博成，想必是大家还在等他。
这样的等待好像是过了很久很久，门被推开了，博成走进来。
大家都在等他。
从他脸上就能看出憔悴无光，全是失望和伤感，不用说也知道结果如何。
但是高杨好像还是有所不甘，不相信般的问道：“真的没有吗？”
博成摇摇头：“没有。”
这两个字，不算大声，但是足够所有的人听到。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FENG战队已经走到了尽头了。
博成进来，无力的坐下，似乎是经过长时间的奔波，很是疲惫，而听到他这么说，建中和高杨都站了起来。
建中急忙道：“按照纸上一家家的问过了？”
博成没有回答，低着头，眼睛微微闭上，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诺思道：“问了。大部分的打电话去就找不到人，都说忙，其实就是不愿见。只有两家，这两家赞助商中还有几个知道KGT这游戏的，叫博成去谈了。”诺思显得很淡定，说的也很平静，显然是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了。
建中追问道：“去谈了？”
诺思道：“谈了，我和博成去的。”
这就想不通，既然都能约到上门去谈，为什么现在一家赞助商都没有呢？
诺思顿了顿，把建中按回凳子上，换了一口气，语气便轻松了一些，继续道：“没用的，见我们的都是助理，或者是负责人，又不是老板，他们都说我们的战队目前很尴尬。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的老板介绍我们队伍。”
基本老板都是不关心什么比赛，如果是冠军，那么还可以跟老板说是某某冠军队，可以投资，但是只是亚军，还只是唯一的头衔，这怎么说，就算老板实在无聊，人傻钱多，愿意投资，那么可不会愿意大手笔的养战队一年的。
这个电竞圈子，把什么最好的都给了最后的胜利者，剩下的，基本都是解约卖卖有身价的队员，一个战队的名字，在一群追逐名利的商人眼里，一文不值！
什么48场连胜，什么无冕之王，这些都是虚的，负责人就算是FENG的忠实粉丝，也不会拍着胸脯跟老板保证这个队伍大有前途，未来会拿个冠军什么的。别说粉丝，事到如今，连他们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说出这种话。
这个失败很伤士气，现在的他们，说是如丧家之犬也不为过。这样的状态还去拉赞助，真的是卑微又敏感，哪里能有什么好的事情。
没有，真的没有。没有赞助商，他们的战队连撑一个星期都撑不了，好不容易组建而成的战队，他们投入了太多的情感和心血，特别是博成为了战队拒阶了待遇优渥的顶级俱乐部。
大家都把自己的身家积蓄都奉献给战队了，只要他们拿来冠军，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然后现在，现实已经再也支撑不了梦想了。
诺思深深叹了口气才说道：“既然这样了，那……也只能这样了吧。”似乎也是没有想好更好的说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沉默被打破，博成将一路回来的打算都摆到明面上来，一切总得有一个人开口说，博成道：“从今天开始，我宣布战队解散了。明天就是转会季的开始，大家可以自己找去处了，这里……租金也快到期了，大家都收拾东西离开吧！”
迟早都是要散的，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潇洒一些吧。
博成这几天奔走着，慢慢的也算想通了，这个战队真的什么拿得出手的名誉没有，但是每个队员都还是有各自的前程。这一点，目前只有博成和诺思看到了。
烨枫早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一年来，从没有过这里一天，突然被“勒令搬走”，如晴天霹雳，哭道：“博成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可不可不要搬……我可以直播赚钱，可以付房租的。”
直播？能赚钱，但是却不能打职业了。
一个想要拿冠军的队伍不需要一个直播赚钱的选手的。要是为了坚持队伍存活，整天想着怎么赚钱，那不就混成了三流队伍了吗？
博成拍拍烨枫肩膀，没有安慰他,因为战队解散，可能对烨枫是一种最好的结果。
博成突然笑道：“要不大家再一起，五人组队去KGT玩一天！”想着大家都要各分东西，要再聚齐五人组队的游戏，怕是登天还难了。
“不用了，迟早都要走的。”诺思坐在椅子上，开始清理自己的电脑文件了，一边调侃道：“我跟你们说，我这真的要开始准备直播了，你们也是知道我多才多艺的，哈哈，你们有空也多来我直播间捧场咯。”说的好似没心没肺。
没想到，平日最积极，对集体最热性的诺思，是第一个站起来干脆的离开的人。或许，他想让所有的队员记住的，永远是他乐观和积极。
诺思心里是很拒绝博成的这个临时提议，谁还能装开心的一起玩一整天？本来整的挺潇洒的，但是一玩游戏就扛不扛得住了，要知道这个游戏哪里没有回忆，还要一米八几的大个抱着哭个稀里哗啦？
博成苦笑：“谁要去你那里去看你，整个一个伪娘主播！”
诺思这个伪娘主播可是FENG战队直播人气最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社会猎奇人士众多，诺思的直播间简直一直在刷新审美下线，但是却火爆异常，好几个大佬是人傻钱多口味重，只要诺思撒个娇，扭捏两下，竟是争着刷礼物。
有一段时间，烨枫也是被这样的奇葩现象弄得三观尽毁，真的想不到，诺思这样的连胡子都不刮干净的大兄弟，就连金刚芭比都算不上，就是整个张飞穿女装，偏偏还是制服那种，真真是头皮发麻，毛孔倒竖，也是用了很久的时间，烨枫的三观才稍微重新建立，对诺思的“论演员的职业素养”也是敬佩有加。
其实正常的诺思真真的不娘，最多算个黑黑的闷骚大小伙，但是他能自由切换的人格，一下子就能变成一个风情万种、骚里骚气的“变态狂魔”。他的直播间常年标题也是：观看有风险，请勿吃饭喝水！心脏不好者请自行绕道！
看着诺思先收拾起来，高杨和建中开始收拾了。
博成道：“建中，你有什么打算？”
建中是博成在次级联赛队伍中发现的，这个年轻小伙，虽说打法守旧古板，但是好在沉着，抗压是一把好手。如今天下，法师横行，优秀的法师太多，抢风头太过终是要被下一个抢，还不如保守防御，油盐不进。
博成刚刚有建立FENG这支队伍的时候，建中是第一个表示支持，所以，博成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艰难。FENG战队的解散，可能最受伤，对职业生涯最不利的就是建中。
建中作为一个新人，本来职业生涯应该还有好几年，但是在FENG的日子，他没有太出彩的地方，不是打的不好，只是在烨枫的光环下，显得寡淡无奇。
之前建中在次级联赛还算挺出彩，但是在顶级战队来说，尽管经历过总决赛，建中依旧还真的只能算一个新人，要是换了战队，基本是当替补的样子，说不定熬着熬着，再也上不了赛场了，这怎么不担心呢？
第19章 对赌协议启动
面对博成的疑问，建中看起来还算平静，可能原本也料想到了结果吧，一直以来，建中对自我认知到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摇了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是去当万年替补，就是重回次级联赛吧。
博成又看了看高杨，道：“你呢？”
高杨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回家。”
高杨玩医疗师已经好些年，一直跟诺思搭档，现在枪炮师诺思都去直播了，自己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高杨之前一直说自己退役了以后要回家帮父母经营农家乐，看管橘园，现在的“回家”不知道和他预想的退役是不是有所差别。他也是队里唯一一个要退役以后，做一个和电竞游戏完全不相关的工作的人吧。
高杨和诺思都是年纪都25了，在职业圈子，这是“高龄”职业选手了。如果，如果战队还能继续下去，那么可能高杨还会再坚持一两年，可是现在，没有坚持的理由了。
诺思笑道：“挺好的，到时候我去你那农家乐帮你直播宣传宣传哈。”
诺思是想得真远啊，直接把高杨给逗笑了：“好呀，但你可千万不要穿女装来！”
诺思正笑着，转头瞥眼见烨枫一副天崩地陷的表情，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烨枫面前，使劲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叹气道：“你这傻子，有什么还伤心的呢，你是我们队里最应该高兴的，你知道不？”
烨枫也不去管那一头的鸡窝，低头不语，诺思继续说道：“你看，你现在是新人王，身价肯定是超过我们所有人的，我敢保证，凌晨一到，就有顶级战队联系你买你，你信不信？哥哥我不会骗你的，你的职业生涯断不了，大家抢都抢不过来呢。”
建中看了一眼烨枫，没有说话，继续收拾。
而烨枫依旧埋着头，不发一语，但是手却紧紧握成拳，手都开始发抖。而诺思还要继续说道：“你不像我们这几个哥哥，都年龄大了……”
高杨连忙打住：“别，你别这么说，就你年纪大，我可只有18呢。”
烨枫突然抬头，眼睛布满血丝，一下推开诺思的手，使劲的吼道：“是你们他妈的跟我说我们可以拿冠军的，今年不行，可以明年，没有地方我们可以住大街呀，没有基地我们可以去网吧呀，为什么！！为什么一说解散你们就这样轻松的就可以放下呢？既然这样那是谁整天跟我说我们是要一直一起去拿冠军呢？”说道最后烨枫已经泣不成声了，蹲在地上，双手蒙面呜呜哭泣起来。
“我有什么可高兴的，我一直把这里当成我的家，你们知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烨枫都觉得丢人，但是哭都哭了，哪里还管那么多。
烨枫受不了战队解散是事实，但是真正让他崩溃的是各位哥哥最终的去路。一年走来，从一个籍籍无名的选手到现在的全世界瞩目的新人王，不单是自己的努力，这都是整个队在战术和打法上对他的支持和配合，每一场比赛，都是让他去发育，让他吃人头，让他吃经济，纵容他计划一个个大胆而又不可思议的战术布局。
可以说他的成长简直是在吸各位哥哥们的血，要知道，对于职业选手的黄金时间本来就短暂，在最终，他们却默默选择站在自己的身后，这种愧疚感，从失去冠军的那一刻就一直存在，此时，全面爆发出来了。
没想到，最后崩溃的竟然是平时最乖巧的烨枫，所有人都愕然了，但是其实同样是心情不好，谁的伤心又能比谁少呢，现在，连装轻松也装不下去，沉默许久，博成开口道：“对不起。”
烨枫猝然起身，深深鞠了一躬，抬头已经是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胡乱擦了两下，抽噎的说道：“对不起，哥哥们，是我，是我对不起哥哥们。”深吸一口气，似乎要表露一个什么决心，最终，还是只是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KGT的传统，在全球总决赛结束一周后，所有职业选手合同到期。从凌晨开始，个个战队都会根据整个赛季的表现情况，开始疯狂抢人活动。
有的战队战绩不好需要招兵买马；有的战队选手因伤退役也需要新人；有的即使不缺人，也会注入新鲜血液。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个战队的战术体系，下一届的冠军争夺，战队升降级别，都是从签约选手就开始了，所以制定好计划，在凌晨钟声敲响，这场“抢人大战”就开始了。
每一个战队管理者都争分夺秒的联系自己心仪的职业选手，而好的选手都是早早下手，只有签订合同，那么才算是定下来。
咚咚咚
烨枫揉了下有些红肿的双眼，拍了下脸颊，道：“进来吧。”
敲门的是博成，站在门口，并没进来，轻声到：“走吧，会议室。”
烨枫看下时间，刚过凌晨，会议室，还能是什么，猜也能猜得到，但是，哥哥们都还在外面，自己要先去跟其他战队谈合约，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假装没听到，继续装死。
博成站了站，还是进来了，继续沉声说道：“去吧，是SDK。”
烨枫愕然睁大眼睛，身体扔在被子里没有动静。
“你不是要拿冠军吗？SDK最适合你，而且，你还可以跟那个人一起……一起拿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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